御前侍卫大将军肖宣已经下了马等在轿子前。
随行的小太监伸手扶着皇上下辇。
“这几日可有人来过?”皇上站定,手搭凉棚遮住骄阳问面前的典狱长。
“回万岁,兵部的齐大人前日来过。”
“齐恒倒是勤快呀!”皇上冷哼一声说:“可问出什么了?”皇上拾级而上。随着走入大门。一股子阴寒气息扑面而来。他不禁打了个哆嗦。想到那人身子弱,平日里就畏寒。不知他在这里的几日是怎么捱过去的。
典狱长回:“齐大人总共只呆了一柱□□夫,似乎没问出什么来。”
皇上跟着典狱长径直往傅湘衡的牢房走。一排排的木栏杆里都空空如也,只有傅湘衡的牢间有响动。那是他的咳嗽声。
皇上其实早就想来的,可是每次要离宫了又情怯。今日反复下了决心,务必要来看看,但是此刻听到这熟悉的咳嗽声,他还是闻而却步。
圣上堪堪停住脚步。侧耳细听那人的动静。只听得傅湘衡喘息难平,一下下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皇上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等待了好久。随
行的人都大气不敢出,老僧入定一般侍立。
好不容易等傅湘衡喘息稍定,皇上才攥了攥拳,又迈开脚步。
典狱长轻着脚步先开了门上的铁锁。木门吱扭一声打开。
傅湘衡半卧在草席上。身上是一床破败的棉被。他的面色灰白,只有眼梢鬓角有一抹不正常的红。
那人听到动静,只是半睁着眼看了一下,复又合上眼。
“大胆!御驾亲临,你为何不跪?”随行的肖宣握着剑问。
傅湘衡只是撑着身子坐起来些,仍是合着眼不说话。
皇上朝身后挥挥手,示意只有肖宣留下,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从郁……”皇上坐在席边低低的开口。
傅湘衡的心尖微颤。这是皇帝对他独有的称呼。从他们相识时就开始用的别号。这两个字已经有好久不曾听到了。
傅湘衡这几日里病得昏沉,偶尔清醒时想起皇上的所作所为。满腹的委屈会化作怨恨。可是眼下单是听到这两个字,已经心软。
“从郁,今日朕来,只是想叙叙旧……”皇上犹豫半晌才开口。
傅湘衡忍着头晕睁眼,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皇上。看了片刻才问:“陛下没有什么要审的吗?”
皇上沉吟。幽幽答道:“没有。夫人想必已经出关去了,以从郁的性子,是断不可能供出夫人行踪的。”
傅湘衡苦笑。面前是最懂他的今生知己,拥有无上权力,却又只能高高在上。这注定了他们的情谊难以延续。
“那……今日陛下来是定罪吗?”
皇上还是摇头说:“你先好好养着身子。我只是来看看你。”
“看看我?傅某乃一介草民,怎敢劳烦圣驾?皇上请回吧。”
皇帝仍是坐在他身边没有起身。他微微弯腰问傅湘衡:“从郁,可有什么需要的?添加的衣裳或是药材都行。典狱和肖将军都在,尽管说吧。”
傅湘衡睁着通红的眼睛。因为高烧和失眠,他满眼血丝。他似乎不解的看着皇上,扯着干裂的唇笑了起来。
“陛下,傅某别无所求,只有一事相问。”
“何事?”皇上手心有些出汗。
傅湘衡坐起身说:“陛下为何步步为营,把傅某往反贼的路上逼?”
“大胆!”一旁的肖宣先喝到。被皇上伸手止住。
“你……一直是朕的心腹之臣,朕对你恩待有加,谈何相逼呢?”
傅湘衡还是笑。看来事到如今皇上也不可能说真心话了。
他靠近皇上继续问:“陛下是只对我一人如此,还是对天下忠臣都要用此等诛心之术?”
“因何如此问?”皇上面色越来越阴沉。
傅湘衡冷冷一笑,靠在墙头说:“若是单单对我一人。我便无怨。想必傅某居功自大,也是咎由自取吧……”
他用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咳了半晌才接着说:“可若是对一心辅佐的忠臣个个如此,傅某心有不甘。”
“这是何意?”皇上眉目清冷,似是随时会发怒。一旁的肖宣汗都流下来了。
“傅某出生入死,不是为了陛下一人,是为了大齐江山社稷。可是若陛下听信谗言,兔死狗烹。伤了天下忠良之心。必至逆贼得势,江山不稳……”
“你……”皇上已经失了耐心,攥着拳头站起身。
傅湘衡撑着墙壁慢慢起身,摇摇欲坠的站定,一字一顿说道:“傅某自知时日无多。这一生功绩全无,一败涂地。恳请陛下把我归葬关外,傅氏一族永不入大齐!”
“你闭嘴……”皇上眼睛通红,终于失态,指着他大吼:“把他绑起来!”
傅湘衡用尽所有力气说了刚才那番话。已是强弩之末。他想要扶住墙壁稳住身形,奈何眼前已是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从郁……”皇上见到他脸上瞬间退了颜色。才知道他刚刚那句“时日无多”并不是尺水仗波。他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傅湘衡已经往后仰倒下去。
“将军……”肖宣是武人,反应快,一个箭步跨过去接住那人。傅湘衡眉目紧闭,说不出话来。
皇上望着肖宣怀里的傅湘衡。那人衣领下露出的锁骨突兀嶙峋,已经瘦到形销骨立。
他朝着身后的典狱长吼道:“朕说了让你们悉心照料,你们都是怎么当差的?”
典狱长颤颤巍巍的跪下说:“回禀万岁,臣确实是汤水伺候不断。可是前日齐大人来审问过后,将军就胃疾发作,吃不下东西了。眼看几日水米没打牙,又起了高热。一日不如一日。”
“齐恒?他怎么审的?”皇上看着肖宣把傅湘衡安置在草席上。自己站起身怒目看向典狱长。
那牢头抖如筛糠,不敢说话。
“你敢欺君吗?”肖宣已经开始查看傅湘衡身上有无伤痕。
典狱长跪着爬到傅湘衡身边,抖着手打开傅湘衡的衣襟。掀起来那抱腹,只见旧伤的伤疤处有一大片狰狞的青紫。
齐恒为了置他于死地,那一日对傅湘衡是下了狠手的。若不是夏翊做的抱腹挡了一下,必定会伤筋动骨,又勾起呕血的旧疾来。即使是这样。那人几天来也是腹痛难忍,水米不进。
皇上满目悲愤,面露煞气。对着肖宣交代:“把将军带到南长街瑞风楼去。关在包间里。严加看守。”
“是。”肖宣答应。
“还有,去宫里叫太医。药吃不下去就行针。总之得想办法让他吃东西。将军好不了那太医也不用回宫了。”
“遵旨……”
肖宣开始指使人来抬傅湘衡。自己又不放心盛怒之下的皇上。亦步亦趋的跟在皇帝身后离开了大牢。
回到宫中,皇帝进了御书房,先使唤太监去了太后的宫里。传话说想和太后一起晚膳。一家人许久未说体己话,让把国舅也叫来。
太后喜出望外。她这个表弟眼下烈火烹油,蒸蒸日上,眼看是个能作宰相的材料。自己的娘家坐的稳,皇帝自会敬她三分。前些年受的委屈全都能赢回来了。
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宫外果然宣圣驾亲临。
太后笑意盈盈的挥手对身旁的齐恒说:“去接接陛下。”
齐恒忙不迭的起身。志得意满的踏着步子出门迎驾。眼下傅湘衡失势,再没有人能与他争宠,他恨不得脚下生风,背着他外甥进门来。
没一会儿,齐恒陪着皇上进了屋子,气氛却有些不对。
皇上不似往日和颜悦色,只是冷冷说了一声:“劳烦国舅亲自来接朕……”
齐恒听着话不善,已经有些警觉。
到了桌前,皇上大马金刀坐在一边,却不动筷子。
“今日来,有事要请教国舅。”皇上终于开口。
“臣不敢,臣洗耳恭听。”
“年初傅侯出征北境,曾经提到粮草煤火紧缺。可有其事?”
齐恒这才知道是鸿门宴。他极力稳住心神,貌似坦荡的答:“这事臣曾经在朝上与傅湘衡争论过。他无凭无据,是栽赃罢了。”
“栽赃……”皇上轻声反问,笑着用手指拨弄着鎏金酒壶。
他笑得齐恒遍体生寒。
“若说是栽赃,因何后来西山大营众将都指认这是实情?兵部给傅家军运去的煤火受了潮。傅侯与兵将一同忍饥受冻。还没到河曲就病倒了。若是栽赃,也演得太像了吧?”
齐恒闻言“扑通”一声跪下喊道:“臣冤枉。臣衷心辅佐陛下,不敢有半点私心。请陛下明察!”
一旁的太后也慌了。她刚忙打圆场道:“今日不是为了团圆吗?陛下还是莫要动气,先吃饭再说。”
皇上看向母亲,努力缓和了语气说:“太后是看着国舅长大的。国舅忠心不忠心,想必母亲最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恒儿毕竟是自家人。全天下都没有第二个人更忠心了。”
“好,那我倒要看看国舅是如何奉旨行事的。那日我让你拿了傅湘衡,是怎么嘱咐你的?”他低头问地上的齐恒。
“陛下、陛下说……要亲自审他,不能用刑,不能断了他的药。”
“很好,国舅记得很清楚。那傅湘衡身上的伤是谁干的?”
“臣,臣不知。”
皇上“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吼道:“欺君之罪你不知道吗?这些日子只有你一人去过昭狱,还能是谁干的?人人都知傅湘衡那一剑是替朕挡的。你却专要往旧伤上打,让天下人耻笑朕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你安的什么心?”
太后一听也惊慌失措,词不达意的劝着:“皇上息怒。那傅湘衡夫妇飞扬跋扈多年。恒儿是为了替陛下出头,灭这些逆臣的威风。”
皇上转向太后,冷冷的说:“母亲,当年你无凭无据囚禁傅家夫人,已经让朕颜面尽失。如今又纵容国舅贪赃枉法,欺君罔上。这是要酿出大祸的。朕拼着性命登基,又谨小慎微的熬到今天,不是给外戚胡作非为的!”
齐恒已经面色爽白。连太后也知道眼下皇上真的动怒,不敢再造次。
她只能苦苦哀求:“陛下,求您看在本宫的面子上,饶了恒儿这一次吧?”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再也不敢了。”齐恒跟着喊。Hττρs://wWw.hしΧS9.CòM/
皇上已经起身,望着满桌酒菜黯然说道:“朕念在是家事。不欲张扬。但是……国舅这官……是当不了了。”
齐恒一听,瘫坐在地。又惊又悔,说不出话来。
“还有……”皇上低头望向自己的表舅,心中感叹为何要和这样的人流着亲缘的血。
他似乎是没了力气,只是低低的说:“昭狱如今空得很。国舅屈就去住几天吧。熬到入了冬,携一家老小回江南故里去。你是朕的表舅,衣食自是无忧,只是你家自此三代都不能再有功名。”
“皇上……”齐恒瘫在地上,声泪俱下。他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是前途远大,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已是永无出头之日。不仅自己丢了官,还连累了子孙也不能考功名。
他老泪纵横,看着自己的姐姐。
此刻的太后像是不认识自己的亲儿子一般,呆若木鸡望着皇上离开的背影。她猛然发现,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已经成长为老谋深算的帝王。
他平日里的温和宽厚,恐怕只是演给人看的。
皇上这一招分明是一石二鸟。把傅湘衡和齐恒一起拿下。
这圣上的真心,恐怕已经没有人能了解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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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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