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小说网>都市言情>厄风雪>第 172 章 第 172 章
  夹在风里的细碎雪花突然占据主导。

  白雪骤然落大,风声也不示弱。

  张德容病卧在床,被风声扰醒,喉咙中吐出两声咳嗽。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木门却被吱呀一声推动。

  不是风推开的,黑暗中现出道人影。

  “孩子,”张德容抵唇咳嗽一声,点开床头的灯,“是你吗?”

  “总管,是我。”见炎走过来,手里端着一只碗,小心地走到烛光里,“总管近来咳嗽加重了,夜里都咳个不止。我特意请御膳房熬了碗姜汁杏仁汤来,端来给总管喝。”

  张德容笑了,从见炎手上接过碗:“好孩子,你有心了。”

  见炎见他坐在床沿,不由问:“总管何故起身?”

  张德容舀了一勺汤,笑着道:“听见外面这风大了,下意识地就想去陛下那儿看看,看看门窗有没有关紧,陛下睡得深,一般察觉不到。若是教这样吹一宿,准要生病的。”

  张德容喝了一口汤,笑道:“陛下小时候难伺候,旁人不给近身,却还好肯给我服侍。这一服侍,就是几十年,许多习惯都养下来了。一时忘记,陛下身边现在还有你了。我知道,你也是个心细的孩子。”HΤτPS://wωw.hLxS玖.còΜ/

  见炎在张德容跟前没有带帽子,烛火映出他眼角很小的泪痣。他说道:“总管放心,门窗都关紧了,陛下也已熟睡。总管喝了这碗汤,也安心地睡一觉。”

  ——

  守卫从勤政殿回到正宫门:“属下已将二位大人的话带到。陛下安然,请两位大人放心。”

  “主子,”长瑞来不及栓马,飞身落下紧急地道,“南侧门的守卫是新添的。”

  未及许照洲与周信反应,那守卫随其后道:“二位大人若还想入宫。”

  他后退一步,作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拦守宫门的侍卫纷纷收鞘让路。

  就在此时,丧钟突然鸣响。

  一声一声萦绕皇城上方,像一片巨大的乌云,投下了浓重的阴影。

  许照洲垂在身侧的手倏然紧攥。

  守卫意外而惊恐地抬起头。

  风雪更重。

  驿馆里,李会让同余洪业周旋够了,跑回房间里逗许熹妍玩儿,正当他又故意从许熹妍衣服上取下粉珠惹得许熹妍大骂时,有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李大人,不好了……”

  与此同时,余洪业的胥吏急匆匆地跑进房间里。

  “大人,丧钟鸣了,丧钟鸣了!”

  余洪业枯坐椅中,多像那年颓萎了的盛清帝皇。可这一声信让他恢复了明亮的生机。

  丧钟鸣,帝王崩。

  盛乾帝崩了,盛乾帝崩了。

  余洪业如同干渴已久的人忽然来到甘泉之前,露出了欢悦惊喜的表情。

  但在这个表情里,他的眼眶骤然变红,掩映在他斑白鬓边。

  “丧钟鸣了。”

  “丧钟鸣了……”

  他喃喃地重复,自语地重复。

  高兴,失神。

  得到,失去。

  ……

  被调往西宫的守卫寻见贼人的蛛丝马迹,忽听丧钟报响,才觉是中计,匆忙返回勤政殿,见许照洲远远行来,张口不能言。

  顷刻间,殿外跪了大片。

  许照洲越过黑压压的人群,顶风冒雪,推开了勤政殿的门。

  “陛下!”

  周信率先冲进去,他的动作太迅疾,撞倒了里间的屏风。

  许照洲却还停留在殿门口,不再往前迈一步。

  他听见砰一声响。

  那是屏风倒地的声音。

  这么响的声音,没能吵醒床榻上那个人安详的梦。

  周信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他跪到地上,低下头说:“陛下恕罪,臣又莽撞了。”

  这话该给人希望,可周信的声音实在太抖了。

  里间无人应答。

  赵齐亦跪在床前,周信冲进来时曾回头看过,那双眼睛通红着,双拳捏在身侧,隐忍得十分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一串脚步声踏来,守卫的身上带着寒凉之气,侵入还盈暖的室内。

  赵齐一颤,倏然回过头,只见许照洲立在里间门边,白袍黑眸,泾渭分明。他不像床榻上看一眼,他只看着赵齐,冷静镇定得让人辨不出情绪。

  “请秦王出来说话。”许照洲说。

  赵齐莫名觉得心慌可怖,他回首看着许照洲,喉间吞咽了一下,站起身,向外走去。

  刚踏出里间,数十剑尖森冷锐利的指向他,剑身上面泛着寒光,几乎盖过殿内橘黄的灯火,教这里充满了冰冷的死亡气息。

  赵齐吓得一动不敢动。

  他看向守卫前的许照洲,莫名觉得那投射向自己的眼神比利剑还要令人惊恐。

  许照洲并不依照前言要与赵齐说话,他出尔反尔得坦然。不由分说地道:“秦王犯下谋逆之行,现将其拿下。”

  话音落下,最前的守卫便收了剑,朝前拿人。

  赵齐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住,他发自本能地想要跑,恐惧却早已彻底笼住了他。他的双腿仿佛被固在了原处。

  就在守卫的手即将碰住他的胳膊时,一道身影霍然蹿出,将靠近他的两名守卫一把撞飞。

  “大胆!”见炎张开双臂,挡在赵齐身前的躯体瘦弱至极,他抬起了头,眼角坠着的泪痣更加明显,“许侍郎,您不能不问青红皂白便捉人。”

  许照洲的面容没有裂痕,仍旧冷静地说:“秦王无诏,为何于此时突然出现在京师?”

  他似乎并不愿听解释,也疲于那些了无止境最后不了了之的周旋,他甫一发问完,便不留余地地说:“拿下。”

  一个守卫拂开见炎,另一个守卫已上前扣住赵齐的手臂。

  赵齐挣动,却反被扣得愈发紧实。

  他面色失去血色,停止了挣动,抬起头来看许照洲,却什么话都不说。

  见炎奋力地拉扯守卫,却分毫撼动不了:“以下犯上,你们这是以下犯上!”

  见炎青筋直起,忽的松开手,往一边跑去了。

  外头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胡闹,胡闹!刀剑无眼,尔等怎敢如此对待秦王殿下?”

  殿外走进来一群官员,大多着绿色官袍,只为首几人身上的是绯红官袍。

  方才说话的是从四品的薛璜,在秉公府任职。

  这是这群人中官阶最大的了。

  许照洲的目光先落在他身上,而后投向他背后的泱泱之众。头戴官帽,服饰不苟。就这样短时间内涌入了勤政殿。

  他唇畔竟挑了挑,望前面昂首阔步的红衣官、再看最后面低垂头颅的绿衣郎。

  “勤政殿盛帝王之尊,何时容得轻薄之臣不禀而入?”

  许照洲一字一顿地说。平素淡然的温和如数消匿,现出刻薄威势。

  薛璜步子一停,一行人就这么停下。紧接着,便有守卫将他们赶至殿外。

  外面风雪正烈,夜色掩映了身于其间人涨红的面色,队伍中隐隐有乱动,薛璜大声地对立面道:“吾等位卑,可丧钟鸣响,帝初丧。许侍郎与周尚书却现此地,挟秦王,竟不知意欲何为?”

  周信对弯绕不上心,可不意味他看不明白。看明白了,不弯绕着藏住愤恨。

  “丧钟鸣响,尔等却着装得宜地迅速到达此地。”周信气得浑身发抖,“乱臣贼子,黑白颠倒!”

  “一切事态都未成清,周尚书不必如此着急地盖棺定论。”薛璜说,“秦王殿下出现在此,想必事出有因,不分青红将人拿下,这是为官之道?”

  “你们更懂官道,今日也就不必站在外头里。”周信骂了句粗话,却也知其中的利害关系。

  秦王有备而来,此刻勤政殿皆是秦王的人。

  他们在进勤政殿时便让人去集结人手,如今一个也未到,必然是盛乾帝指令在前,如法炮制地被拦截在门外了。

  周信忍着怒气,大步朝殿门跨去。

  无人有心再顾及他,因为一直沉默的赵齐却在这时出声了。

  他眼睛红肿着,强撑出来的若无其事与平静明显,他说道:“昨夜本王梦见了父皇。父皇于梦中告知本王,建兴四年盛朝将历一场浩劫。本王问是什么样的浩劫,父皇闭口不言。本王又问这浩劫于何时起,父皇仍然不肯吐露一字,却伸手向上指。”

  “本王向上看。”

  “本王看见了天。”

  “皇兄是天。”

  赵的声音忽然有所哽咽,但很快便收回。

  他继续分明地说:“本王醒来后,听闻北岐犯我国境之实,愈发心慌那一梦。至夜仍心慌不已,担忧其为父皇托梦。故而出洛阳,急奔京师。”

  “本王并非在此已久,本王因偷回京师,偷至皇宫,不敢伸张,故而抵达后从南侧门入,正听丧钟鸣。南侧门距勤政殿近,本王见皇兄,才知那真乃父皇托梦。”

  说完,他紧紧看向许照洲。

  却发现那漂亮的眼睛里一成不变,再往幽黑深次看,才可窥那悲哀的讥诮。

  赵齐忽的攥紧了衣袖。

  “陛下有旨!”

  见炎停止翻找的动作,立于台阶之上,气喘吁吁而高声地说。

  “陛下临终前,曾唤奴才于床前,亲口告诉奴才圣旨所在。”

  “陛下旨意在此!”

  他的呼吸不稳,令他的话语失掉力量。而他手上抓着的那一卷明黄顷刻便能削去利锋的锐气。

  众人的目光都凝去了。

  许照洲定然不动的眼睛也望向那里,眼里肆意蔓延的漆黑在此刻停止,快速地腐旧下去,像慢慢掉落的漆。

  见炎站在阶上,将圣旨高高举起,他看向灯下尤为冷寂的人,将手里的圣旨握的更紧,力道大得手部都颤抖,他不肯放松,因为它是炬火。

  “诸位听旨。”

  见炎平稳着故意,不再大着嗓子叫嚷,声音小了,分量却重得教所有人都听见。

  他的目光拂过这里的每一个人,泪痣也深刻起来。

  “诸位听旨。”他最后一次喘息,又说一遍。

  本还吵闹不息的地方一下被消音了一般,天地好像没入白雪黑夜的静谧里。

  见炎宣读的声音在殿里与殿外回荡。

  时间到了某一个时刻,殿外的薛璜突然撩动袍角,从容有致地把膝盖跪到厚厚冰雪里,他面朝赵齐而跪,他嘴里说:“臣薛璜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下一刻,他身后的人一齐拜倒。

  瞬息之间,殿外跪地乌泱一片,混进黑暗里,却口呼万岁不息。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赵齐攥着的手渐渐得松开,面上不自知地浮现了笑,像梦成了真,那双红肿的眼睛也遮不住这一刻的美。

  他直直地看着许照洲,听到见炎对守卫的斥责声,他察觉到手臂被松开,继而听到刀剑归鞘,感受到满殿的守卫对他臣服下跪。

  他的笑意更加明显。

  他是新皇。

  他是新皇!

  从此以后,他是大盛的九五至尊!

  赵齐的笑容从未那样肆意过。

  原来肆意起来,是会把分明的五官歪扭的。

  “许侍郎。”他轻轻地开口,“你不对朕下跪么?”

  所有的人都对那面容扭曲的跪下,跪在灯下的,就在灯下投下影子;跪在殿外的,就加深夜的黑色。

  许照洲却还站着。

  脊背挺拓,像金麟府里那长势尤好的青竹。

  他凭什么还能站呢?

  众人全部都跪下了,他凭什么站立。

  赵齐一步一步地往他那个地方走去几步,把自己完全地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许卿何不对朕行跪礼?”

  “许卿不对朕行跪礼,还欲对谁行跪礼?”

  “还能对谁行跪礼?”

  赵齐学习盛乾帝的仪态称谓,神态却加重癫狂,像失去了分寸:“京师无皇子,兄终弟及,兄终弟及啊……”

  “若许卿不肯信,”他微收敛了神色,教见炎将圣旨拿来,“爱卿自可确认。”

  不知哪个字把许照洲触动,许照洲额角的筋脉像树枝树枝明显,把他温和的润清压下,让他侧脸轮廓的硬朗得到凸显。

  这么明显无恐妄为,许照洲却伸出了手,当真要确认。

  好像还怀揣着最后一丝期望。

  不是对这局势的期望。

  是对盛乾帝的。

  赵齐的心情顿时舒朗极了,他从未如此开怀过。他终于懂得了何谓苦尽甘来。

  他方才经历了那样的煎熬折磨,原来只是为了让他更加快意随心。

  赵齐将圣旨给他,然后一刻不想错过地观察着许照洲的表情。

  赵齐看到,那如玉般矜贵的手指泛出下等的白,那干净的眼尾泛出浓烈的红。

  这变化,就出现在观示圣旨的字里行间。

  许照洲一目十行,许照洲过目不忘。

  可就这短短的数十字,他看了一炷香之久。

  赵齐不许任何人出声打搅,是在等待他的认肯。

  可那紧攥着圣旨的手忽然更加用力,用力地松开。

  许照洲把圣旨扔到地上,比写废的纸张还不堪。

  “你……”赵齐万没有料到他的这一举动,不安再次侵袭来,他连后退几步,“圣旨在此,天命在上,你焉敢不臣!”

  赵齐在许照洲眼里看到一种确切。

  黑夜不再顺应自然规律的一点一点吞没白昼之光,它呼拥而上,骤然翻覆,骤然黑郁。

  虽然许照洲沉默无声,但这更令人胆颤。

  好像那一旦冲破规律的束缚,光亮便会顷刻消灭。

  可他始终没有这么做。

  不知道是什么拉住了他。

  或许在扔掉圣旨时,他便有一个决定。

  “陛下,臣今夜来还有要事禀报。”薛璜出声,“禁军在城郊发现庆州军的踪迹,此为其一;北岐太子亲自率领三万大军向阳平路进发。臣禀事完毕。”

  像有人遥遥提着醒,赵齐突然就想到。

  他的恐惧消去,又恢复先前的肆意得志。

  眼睛看着许照洲,赵齐问薛璜:“州兵无诏令私自集结入京,该以何罪论处?”

  薛璜答:“回陛下,该以谋逆罪处。”

  许照洲的眸子缩了一下。

  庆州军这时的作用变了。

  赵齐还未对第二件事说话,许照洲已经忍耐万分地攥紧了手,发散不去的力气只能让自己颤抖。

  “赵齐,”许照洲说,“如果你还能记得盛乾帝。”

  盛乾帝尸骨未寒。

  怎么可能现在就被忘了呢?

  可是许照洲这样说着。

  “朕怎么能不记得皇兄?”赵齐笑了,“皇兄说,庆州军如今乃阳平第二大军,于北境有不可估量之重。这样的军队,想必许卿很舍不得就这样把他们杀了吧?”

  “那你就臣服啊。”赵齐的那股疯狂又透露出来,“朕知道,如你这般不对朕称臣的人还有很多,朕也知道,他们都听你的话。许卿,你尊朕为帝,你护朕坐稳皇位,朕就不杀他们。”

  赵齐没有看到许照洲如他心意,于是他继续说:“今日北岐一万兵中伏是你一手设计的对不对?你也料到北岐人会率军重来,你知道战役要响了……你也做好了排布对不对?”

  许照洲的眼眶变得猩红。

  “朕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样的安排,但是朕不发战令,朕不许发兵,此举若何?”

  “战备齐矣,士气足矣,计划完矣……”

  赵齐更加地疯狂:“军权皆系朕一人之手,朕不许开战,那这些通通不算!”

  “前线的战士只能是朕的看门狗!朕不放下拴绳,他们永远只能望北叫唤!”

  “不……迟早有一天,他们连叫唤都不能……”

  赵齐坚定地看着许照洲:“你若不称臣,朕……朕立马就下命!”

  “他们要金银,朕给去金银。他们要国土,朕把北境通通让给他们!就……就黄河以北,全部给他们!”

  赵齐说:“你不对朕称臣,大盛便对北岐称臣。”

  雪已下多时,风已起多时,可它们全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殿外跪着的人身上积满雪花,风声咆哮起来。

  阻拦众臣的守卫突然放行,周信领着他们入殿,原先在外的官员也入了殿中,排列两侧。

  许照洲站在殿中央,赵齐站在他对面的高阶上。

  见炎又把圣旨宣读一遍。

  他最先拜倒,伏在赵齐脚边称呼万岁。

  紧接着,便是薛璜之众拜在金殿上。

  那曾被丢弃到地上的圣旨简短,一笔一划都是盛乾帝的笔墨。

  他用四行书写传位。

  还有一行,只开了一个头。

  他写。

  “照洲爱卿。”

  后面便成了空白,不知是不是没有时间再写,还是觉得不必再写。

  从没有传位圣旨会这样写。

  可是那是盛乾帝亲手写的。

  勤政殿还温暖地充盈着甘松香时,盛乾帝笑着说。

  “自古帝王多称臣子为'爱卿',朕亦称照洲为'爱卿'。与众帝王不同的是……朕呼爱卿,便乃真爱卿。是以,朕希望,朕之爱卿,与朕立场同一。”

  太医寻不出盛乾帝的死因,又观盛乾帝神态。约莫,盛乾帝是在睡梦中安详得去的。

  ……那好吧。

  生老病死。

  皇帝新换。

  历朝历代,都是这样过来的。

  许照洲行礼跪拜。

  身子还是微微偏朝一方。

  朝着里间的方向。

  许照洲叩首。

  历朝历代,都是这样过来的。

  只是那一个皇帝,再也不会回来。

  周信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道身影。

  他身边的大臣也都跪伏下去。

  北境出事了。

  周信握紧了拳。

  北境不能再出事了。

  勤政殿跪下的都是臣子,立着的只有帝王。

  金砖晶莹。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哀哉乐乎的厄风雪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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