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扉紧闭着,画盏寂然无声地站在门前,青丝拂过面颊,她满心踌躇,双手紧紧攥着红裙,几经犹豫,正欲敲门,却听到门内绯净出了声。
“站着不敲门做什么呢?”
画盏吓了一跳,蓦然抬头,看着房门犹豫开口:“阿姊……”
绯净并未打算让画盏进去说话,姊妹二人隔着木门,好像一直相连的心也被这薄薄一层门给轻易隔开了。
没人去打开它。
绯净说:“有事吗?”
“你……”画盏攥紧裙子,“你真的要走吗?”
门内忽然静了下来,沉默良久,绯净才问:“是阿姊让你来的吗?”
画盏连忙摇头,“不是,不是阿姊让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
绯净又没说话。
过了会,她说:“要。”
听不出任何感情。
画盏一愣,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要走”。
于是眼眶瞬间红了。
“可是阿姊,我们不是说过要永远在一起——”
“好了别说了。”
话蓦地被绯净打断了。
画盏一噎,嘴巴开开合合,不敢继续往下说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她不敢眨眼睛,因为眼泪快要流出来了。
微凉的风抚过画盏的脸庞,发热的眼眶却始终清凉不下来,过了许久,她好像觉得绯净叹了口气,缓缓道:“阿盏,没有谁能够一直陪着谁,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每个人都要经历离别,不论你愿不愿意,都要学会接受。”
画盏梗于喉头的呜咽终于出了声,微弱、短促,难以克制的,她问:“……那阿姊还会回来吗?”
其实门内的绯净也红了眼眶,她知道,以画盏的性子,是不会轻易落泪的,她看起来脆弱,可也仅是在自己与宁心面前,其余时间几乎从未向别人展露过软处。
她现在……现在顶多会红着眼眶,睁大了眼睛,也不让眼泪就出来吧。
可绯净还是高估了画盏,若眼泪存多了,该流了,又岂是睁大眼睛就能控制住的。
血和泪这种东西,向来就不是想不流便能不流的。
画盏终于控制不住泪水了,眼泪滚珠一般顺着脸颊往下落,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很奇怪,泪水一出来,压不住的哽咽便又能压住了。
绯净仍未作答,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执着与离开羽灵境,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来。
如此门扉紧闭,也并非不想见画盏她们,而是不知道以何种姿态、何种心情来见。
说白了,她不敢。
画盏又问了一遍:“……阿姊还会回来吗?”
绯净闭上了眼睛,拖着近乎颤抖的语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睁开眼睛,犹豫很久,才终于回答:“……会回来。”绯净定定地看着房门,“我怎么会抛下你和阿姊呢,我还要回来和你们分享羽灵境外面的趣事呢。”
终于等到了想要的答案,画盏破涕为笑,她抓着袖子三两下擦干净挂在脸上的泪水,朝门内问:“那阿姊何时回来?”
“……不知道。”
绯净揉了揉眼睛,“等到想念你和阿姊了,我就回来看你们。”
画盏始终是乐观开朗的,听到绯净如此说,即便仍不知道归期几时,心底还是浮上一丝雀跃,“那我等着阿姊回来!”
“……好。”
“那……那阿姊开开门好不好,我想看看你。”
绯净一愕,她慌忙揉了下发红的眼睛,道:“今日便算了吧,明日、明日再看好不好?”
“……那好,明日再看。”说着,画盏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衣襟掏出一条细绳,准确来说,是发绳,“我给阿姊带了礼物。”
那是一条由蓝色、绿色以及紫色细绳编起来的发绳,还编进去了几片火红色细长的羽毛。细细看来,和辫在画盏头发里的那条十分相似,不过这条配色十分奇怪,算不上好看,也不知有何寓意。
但是画盏知道。
蓝色绳子是羽灵境的天空,绿色绳子是羽灵境的草地,紫色绳子是绯净自己。
而红色羽毛,则是神树,和她。
她本想着将世间所有好看的颜色都加进去,可是那样就不好看了,绯净那么爱美,一定不会用的。便删删减减,挑了几种最具代表性的颜色,做出来这么一条……仍算不上好看的发绳。
她知道,不用一一解说,绯净也会明白她的意思。
“我……我给你放在门口,阿姊一定要随时带着它,想羽灵境……和我了,你就看看。”
“我……”绯净顿了顿,垂下头,“我没给你准备什么东西。”
画盏毫不在意,嬉笑着摇着手,“阿姊已经给了我好多东西了,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和心儿阿姊一起给我做的那盏琉璃花灯。”
画盏笑了笑,“从前每日玩耍晚归,都是你和阿姊提着那盏灯来寻我,其实……其实我是故意的,故意等着你们。”
“我会一直带着它的。我很喜欢。”
绯净蓦地抬头,只听画盏继续在门外轻声道:“阿姊,我真的很感谢你们对我这么好,自小到大,我一直觉得我是羽灵境上最快乐最幸福的羽仙,即便殷殷阿晴她们说又不是只有我有阿姊,我还是觉得我最幸福,因为在我心中,你们才是最好的阿姊。”
“最好最好的。”
绯净心下微动,“……其实也没那么好。”
画盏没理会,兀自说道着:“其实我理解阿姊你的,我知道自从我降世后,就分走了你一半的东西,我很抱歉,不过心儿阿姊从未觉得……觉得你不好。”
她生怕绯净误会似的,连忙解释道:“我、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不要生阿姊的气,她很喜欢你的,她经常和我夸你,让我和你学习。那天……过后,她很伤心。”
绯净沉默很久,才哑着嗓子开口:“……我知道。我也很抱歉,那天,我并非有意那么说,我也没有讨厌过你,我只是、只是……”
但……只是什么呢?
她也不清楚。
画盏很轻快地笑了:“没关系,我也知道的。”
“……嗯。”
谈话便如此结束了。
画盏却依然静静地站在门外,未曾离开。
她可以接受短暂的离别,却也格外珍惜每刻的陪伴。
绯净归期不定,她便想着在未分别前多陪陪她。
隔着门也可以。
数只不知何名的鸟拖着长尾鸣叫掠过,绕着神树盘旋,掀起的风让树上的羽毛叶片飘扬着。日头渐渐高升,又向西沉去,准备铺上一层绚烂的红霞。
绯净打破了这一方寂静:“天晚了,回去吧。”
画盏看着房门,轻轻的“啊”了一声,她道“……可是,你明天就要走了……”
绯净:“……”
她无奈地:“……后天才走。”
画盏的脸忽地红了。
绯净轻笑:“我还想看看小盏给我准备的什么礼物呢。”
“好、好好好,我回去吃饭了,阿姊慢慢看。”说着便转身跳着跑走了。
绯净苦笑,心说,怎么还像个傻孩子。
信步走了出去,便看见画盏整理好、放在门前的发绳,她怕弄脏,下面垫着块儿布。
绯净捡了起来,轻轻抚摸着上面柔软的羽毛。
清风拂过面颊,她笑了。
然而画面又是一转,关氏父子一行人离开前一日,羽灵仙境彻底混乱了起来。
一家十余口姐妹一夕间尽数死亡,尸首完好无一处损伤,且并未化羽归树。
羽灵境瞬时大乱,这分明是神树之上她们所在的这一枝神木脱离所致的结果!
如何脱离?必定是人为所致!
何人所致为何至此更是不想而知!
羽灵境一众羽仙大悲大怒之下抓捕境外三十余人,却发现,这群狡诈歹毒的夺命狂徒带着行囊早不知躲去了何处,羽灵境一时混乱不堪。
“找出来!找出那群恶人!将他们受烈火灼烤之刑!千刀万剐!”
“为死去的姊妹报仇!夺回神木!”
“夺回神木!”
羽灵境所有羽仙尽数出动,抓寻着不知躲在何处的三十多人。一时间,当初本就不同意他们留在此处的羽仙更为愤恨,原来态度良好的羽仙心中大怒,打算随同出境的,则是羞愧难当,恨不能自刎于神树之下。
当天黄昏,天边霞光正盛,羽灵境二十三年前轰动修真界的大火如期而至,自神树周围猝然燃起,境内事态更为严峻。
神明大怒,降下神火,以惩盗者与羽民疏忽大意之过。
交出盗者,归还神木,神火自可熄灭。
原本的恨意,怒意、悔意瞬间暴涨,更添上可完全盖过所有的惧意。
谁都没有想到神火的降临,没有任何一位羽仙以及人能够想到。
一众羽仙所抓捕的关蘅他们也未能未能想到。
神树周围火光大盛,羽仙四处哭喊逃窜,关蘅压低了声音道:“你没告诉我会这样!”
关青并未在意他的不敬,他亦低声喝道:“我怎能料到视情如此严重?如今神木已到手,离开羽灵境后此地的一切与你我又有何干?!”
关蘅无话可说,羽仙的声声哭喊与祈求之音阵阵传来,他抬手压住怀中的一截木头,住了口。
父子二人将神木一分为二,为的就是一人不幸被捉身死后,还能将神木带出。
羽仙一面搜寻着盗贼,一面查询古籍,希望找到熄灭神火的方式。一些小羽仙哭闹着,依偎在自己年长的阿姊怀里,她们一个个茫然地望着被大火包围的神树,眼里的水水光被火映得发亮,不知是该愧疚未护好神木,还是该怪罪神因此降下神火。
神火伤不到神树分毫,却不断的往外蔓延,若无法交出被盗神木以及偷盗者,就只能尽数烧毁,等待着神树孕育下一批新的一切。
宁心、绯净与画盏遥遥望着神树,一时分不清烈火与树上的花,绯净面色煞白,嘴唇嗫嚅着,红了眼眶:“……我、我不该……不应该的……”
画盏一手提着琉璃灯,一手默默地抓住了她的手。
火势蔓延得很快,又不快,它好像留够了时间让她的孩子们解决问题,但也毫不留情的惩罚她们。
大火烧了一日,羽灵境被毁三分之一,盗贼未落网,火未熄,无解。
两日,羽灵境毁了一半,仍无解。
两天的时间几乎分毫不少的被载史镜记载下来,陆瑾瑜与计吟浅便在里面看了两日,不知镜子外面过了多久,兴许天还未亮。
神火席卷了大半个羽灵境,摧毁无数房屋,不知烧死多少鸟兽,一众羽仙被火欺得一退再退,退到离神树最远的地方。
可是过不了多久,便无处可退了。
也不知道如何暂时逃离此处。
羽灵境的完好之地所剩无几,同时也意味着如果偷盗神木者尚未离开,她们此刻会离得很近。
可这两日发了疯的搜索从未间断,也未见人影,烧焦的尸体都没有。
很少有羽仙死于烈火之中,她们可以在火触及自己前飞速躲到别处,于是本该死于这几日的画盏仍然安好,陆瑾瑜开始怀疑她的死因,却知道那天也不远了。
神火降临第三日,羽灵境完好的土地已所剩无几,她们聚在一处离神树比较近、没有火的地方。
死期将临。
束手无策。
这时候似乎所有人都认命了似的,也终于明白了先祖为何下达那样一条命令。
因为在人间,似乎藏满了污秽,它们一但沾上了人,便以人心相传,躲不开、洗不掉。神树保护她们不受侵扰,她们却没有保护神树。
没有一位再去提起之前有羽仙要离开的事,没有责怪当初说留下关蘅他们的羽仙,也没有怨恨盗取神木的人。
她们把错误拦到了自己身上。HttpS://WWW.hLχS㈨.CōΜ/
不只是谁开头唱起了歌,陆瑾瑜一听,发现是羽仙降生时长伴的那首歌。
渐渐的所有羽仙都跟着唱了起来。
陆瑾瑜与计吟浅作为两个观看这一旧史的外来者,不知作何感受,只觉得可惜。
画盏抚摸着琉璃灯,宁心与绯净坐在两旁。
“害怕吗?”宁心问。
二人笑着摇摇头,过了会儿,画盏突然问:“阿姊,我的名字什么意思?”
宁心微怔,道:“……阿盏是羽灵境最亮的灯。”
画盏道:“……萤火虫没了啊。”她看着被大火包围,却依旧明晰的神树,“被火烧很疼吧。”
“不疼的。”绯净与宁心异口同声道。
“别怕……”
画盏笑着摇摇头,攥紧了琉璃灯,“不怕。”
二人始终跟着宁心她们,看到这里,陆瑾瑜心道:“画盏要做什么?”
似乎在告诉陆瑾瑜答案,这天下午,画盏失踪了。
在此之前,画盏给所有羽仙分了东西吃,这一行为在这三日里,已有很多羽仙做过,她们没在意,吃了下去之后便失去了意识。一觉醒来,发现所有人都被绑住,而画盏失踪了。
而后在大火中央、神树旁看到了她的身影。
“阿盏!你做什么?!快回来!”
一众羽仙冲着画盏呼喊着,画盏置若未闻,伸手摸了摸神树,“很疼吧……”
树上的羽毛叶片被火浪冲得沙沙作响,好像在呜咽。
“让我试试吧。”
她转身看向宁心她们,之间隔得距离恰好让她们看清彼此,“阿姊,你们别喊了!”
她处于一片炎炎烈火之中,神色如往常向她们说话般,笑着挥手大喊道:“你们别乱动,听我说!其实想熄灭神火没那么困难!不是交出偷盗者或是归还神木就可以了吗?我告诉你们,我就是偷神木的人!神木没了,但是我还在啊!”
一众羽仙身周暴涨起火焰,企图烧毁身上的绳索,可画盏既然绑了,又怎会轻易让她们挣脱。
身旁是画盏放的那盏琉璃灯,宁心挣扎着,烧着身上的绳索,嘶声呼喊:“你说什么傻话?!神木怎么可能是你偷的?!快回来!”
“……就是我偷的!”画盏看向绯净她们,“其实他们说要带你们离开羽灵境都是假的,我告诉了他们,只让他们带我一个出去,只要我帮他们偷神木,我就可以和他们一起走。你们都被骗了!”
“可是我也被骗了!”
“我把神木交给他们后,说待到离开时自会带我离开,可是他们骗人!他们只是在利用我!他们骗我骗得好惨!”
霎时间,羽灵似乎突然静了下来,她们竟一时分不清画盏的话是真是假。而画盏似乎越说越生气,她急喘着气,兀自说道着:“我也没想到偷盗神木会引神怒、降下神火,而他们居然背信弃义,抛下我跑了!我们好歹姊妹一场,在一起生活那么久,羽灵境也是我的家,我虽然想离开这里,却是不忍心它毁掉……所以我决定不瞒你们了。”
“……我就是盗取神木的人!”
“对不起……”
沉寂持续了很久,所有羽仙都怔怔地看着画盏。
说着说着,谁也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我不信!”率先开口的竟是绯净。
“……好了阿姊,你无需多言,我知道你发现我的意图时并不想让我那么做,谢谢你当时劝我,可是我还是那么做了,对不起。”
“你胡说什么?我何时……你何时有过这意图?!”
天边霞光给天空披上一层绚烂的轻纱,火光潋滟,画盏的眸光更胜。神火灼热,画盏经受灼烧之痛,好像终于忍受不了,她微微皱了皱眉。
宁心仍挣动着,见此朝她大喊:“你先过来!是不是你偷的为何偷的出来你都先出来!出来说,你会死的!!”
画盏肩膀微不可闻的颤了颤,她的眼睛被灼烤的疼痛,眨了两下,留下两行清泪,“……对不起阿姊……对不起。我不该偷东西的,我错了,我给羽灵境带来了如此灾祸,我得赎罪啊。”
“我不信!你给我回来我不信!”
“阿盏,你回来吧!我们知道不是你!”
“快回来!”
一时间,呼唤画盏的声音此起彼伏。
“……谢谢你们……那么相信我。”画盏破涕为笑,“可我是罪人啊。”她静静地看着宁心,“阿姊,还记得你对我说的那句话吗?”
“那天我问你,阿姊为何好像从来没怕过什么,你说,当你有了想保护的人,多了一份责任感时,自然而然就不会害怕了。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能够看到的羽仙,最终又回到绯净与宁心身上,道:“阿姊……我想保护你们。所以我也不怕了。”
说完,她蓦地转身,拥住了神树闭上眼睛:“画盏协助外来之人盗取神木,对神树不敬,辜负神树生养之恩,有违祖训,有愧于众多姊妹。在此,我愿接受神树惩罚,望神树熄灭神火,以饶无辜之人!”
快速说完,画盏转过身看着宁心她们。
天边的霞光与火光难舍难分,神树在烈火中扭曲着,画盏一袭红色衣裙迎着火浪招展,额间
血红色印记此刻看上去,竟与这跳蹿着火焰的神树看上去极为相似。
她高高举起手臂挥了挥,随后歪头一笑,此刻的场景竟与陆瑾瑜梦中那般一样。她咧嘴笑起来,眉眼弯弯,发丝拂过面颊,如往常每次对每位羽仙笑那般,明媚亮丽。
“再见啦。”
火焰如滔天巨浪般吞没画盏,明媚的笑容依稀可见,转瞬间,她渐渐化为丝丝缕缕的火苗般,融入这席卷羽灵境的神火,一同燃烧,消失不见。
萤火虫殉了火。
神火烈烈,柔骨铮铮。
所有呼喊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更加撕心裂肺的哀鸣。
“啊——!阿盏!小盏你回来!!回来啊!啊!!!”
“阿盏!!!”
绯净已呆傻在原地,宁心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其他羽仙则是有的呆楞,有的泪流满面。
画盏死后,她们身上的绳索便自动消失,宁心在一瞬间奔向火中,脚边的琉璃灯不小心被踢翻,应声而碎。
灼热烫人的神火烧得很疼,一但粘上很难熄灭,粘上的人也无法立刻死亡,而是要承受尽了痛苦,才能解脱。
疼!好疼啊!
为什么那么疼?
宁心发了疯似的往前跑,绯净紧随其后,头上画盏送的发绳也被烧毁。
好疼,怎么那么疼?
阿盏自小那么怕疼,如何忍得了的?疼死了啊!
神树好像发出一声喟叹,神火渐渐熄灭,只留一片焦土与满心悲痛的羽仙们。
“啊——!!!”
一声凄厉的哀嚎,是跌跪在地上的宁心。
神火熄了,她们却明白画盏并非偷盗神木之人,她只是冲着渺小的希望傻傻往前冲,甚至没有把握一定熄灭它,可她还是去了。
她说,她想保护她们,所以她不怕。
不怕疼,也不怕能否成功。
于是以身魂献祭,企图代替真正的盗贼接受惩罚,蒙混过关。可神树岂会不知她到底是不是,只是它也不忍心了。
天火熹微,落日西沉,碎掉的长明琉璃灯倏地灭了。
萤火虫没了,她化作一盏长明的烛灯,点亮空彻寂寥的长夜。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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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不易朽的君顾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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