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到这个大捷报之后,国君宁元宪先是足足呆了好一会儿!
原来打击太大和惊喜太大引发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受到打击的时候,整个人如同雷击一般,一动不动。
但惊喜太大的时候,整个人还会微微抽一下,然后还会稍稍有点尿意。
但脑袋还是瞬间就一片白,然后彻底蒙了。
宁元宪是一个精致人,从来都不说粗话的。
甚至也见不得别人说脏话。
足足好几分钟之后,他说了一句。
卧槽!
这话一出,他赶紧惊醒过来,目光如电朝着在场众人望去。
所有人都垂头望地,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唯独那个年轻的史官很为难。
他是负责记录国君说的每一句话,公开场合的任何一个字都不能错过。
我作为史官一定要有节操,就算是死也要记录国君的一言一行。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于是,他在羊皮纸上写了两个字:我朝。
看看,我这个史官多有节操。
国君宁元宪目光通红,面孔通红,猛地直接夺过了宁洁长公主的密奏。
短短一百多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沈浪率领羌国骑兵,从背后袭击,苏氏主力近乎全军覆灭。
大获全胜,大获全胜。
太爽了!
太过瘾了!
国君恨不得把这个捷报烧了,然后化成烟嗅入鼻子里面。
足足兴奋了一刻钟!
然后宁元宪进入更兴奋的状态。
不过刚刚才是兴奋在表层,此时兴奋在内里。
他一把将手里的佛经扔了。
还看个蛋蛋啊。
狗屁意思没有。
“上酒,上酒,上酒……”
重要事情说三遍。
黎隼大公公已经端着酒出现在他面前了。
国君还没说上酒,他就已经准备了。
国君眯着眼睛,指着黎隼道:“你这老狗,敢做寡人肚子里的蛔虫?小心杀你灭口。”
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然后他直接拿过酒壶,自斟自饮。
太美了!
这什么酒啊?竟然如此好喝?
其实还是一样的酒,不过昨天晚上喝起来如同马尿一般。
一边喝着酒,他一边又看着这份捷报。
整个人飘飘欲仙。
寡人要作诗!
寡人高兴,要趁机做一首百年不遇的好诗。
然后宁元宪开始酝酿。
酝酿了几分钟,也没有憋出一句。
算了,这么高兴的时候,做个屁诗。
一口气把大半壶酒全部喝完了。
国君半躺在榻上,微微喘着气,喝得有点多了。
“厉害,厉害,厉害,厉害!”
更重要的事情说四遍!
“沈浪这小子太厉害了!”
“寡人真的只是对他抱了一丁点希望,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带着几百人去把羌王给灭了,还把阿鲁娜娜扶上了王位,从此之后羌国便是我越国盟友,几十年内西部边关无患了。”
“寡人交给他的任务,真的就是牵制苏难一两个月而已,他竟然将苏难主力给灭了。”
“这厉害简直无边无际了,这小子,这混蛋……真是天赐给我的吗?”
“真不愧寡人喜欢他,老狗你说这沈浪是不是和我有点像啊?”
“张翀也厉害,张翀也了不起!”
“这也真是奇了,当时沈浪带着几百人说要去灭羌王阿鲁太,宁洁写了上千字告状,天下谁都不信,结果张翀竟然信了,而且生死托付之。”
“这两个曾经最大的对手,竟然成为了知己,有意思有意思!”
“寡人赢了,赢了!”
最后国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竟然都有些哽咽了,眼角都直接潮湿了。
这段时间天下压力最大的人,不是张翀,更不是沈浪,而是他宁元宪。
张翀大不了一死了之,沈浪大不了失败。
唯独他宁元宪,要背负整个国家成败责任。
每天都度日如年。
每天都在做最坏的打算,不知道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
现在终于赢了。
大获全胜!
赢了,赢了!
宁元宪说完之后,手中酒杯滑落在地。
整个人呼呼睡着过去。
大宦官黎隼上前,用极其细微的动作,将丝绸薄被盖在国君身上。
上一次边境会猎失败,国君四天三夜都没有睡。
而这一次……
他表面上看每天晚上都在睡觉,实际上根本睡不着。
每天都在变憔悴,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他甚至连最坏的打算都已经做好了。
他甚至连给吴王求饶的言语都构思好了,割让哪一个郡都想好了。
一旦最坏的局面发生。
那他宁元宪这辈子都名声就完了。
黎隼用唇语朝黎恩道:“你盯着,我也去睡一会儿。”
大宦官黎隼也真的扛不住了。
他是真正忠臣的家奴,主人急他比主人还急,主人高兴他就比主人还高兴。
这段时间他也根本没有睡过。
宁元宪不祈祷,他黎隼却把满天神佛都求过了。
此时捷报传来,黎隼整个人就仿佛虚弱了。
高兴之余,全身都没有一点力气。
……………………
吴王大营内!
年轻的吴启依旧在踱步。
怎么消息还不来?
天西行省的战报应该要到了啊。
上一次苏氏送来的情报,说张翀已经病倒,而且苏氏已经绑走了张翀的儿子和孙子。
所以天西行省白夜郡之战应该已经结束了啊。
八百里加急,这战报应该到了啊。
吴直道:“大王莫急,结果已经注定了!”
大帅吴直,吴王的叔叔,太子太傅,枢密使。
他其实也算一个保守派老臣,但毕竟是王叔,心向自己的侄子。
很多时候他尽管不赞同吴王的想法和做法,但一定会坚定站在他这边。
吴启不住点头。
是的,结果已经注定的。
张翀一定会灭亡,苏难一定会横扫整个天西行省。
这次我吴国一定一雪前耻。
“报,报,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外面忽然响起急促的声音。
吴王猛地站起,直接冲了出去。
一个吴国黑水台的武士猛地冲进来跪在吴启的面前颤声道:“陛下,怒潮城战报!”
吴王一愕。
不是天西行省战报?
怒潮城战报又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说金士英叛变金氏,怒潮城必定拿下的吗?
人就是这样的,对于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再惊喜了。
意外之喜才是喜。
苏难横扫天西行省,越国在西边战败这对于吴王来说,才是真正的惊喜。
不过,有好消息总是不错的。
吴王接过奏报,发现上面竟然粘着三根乌鸦羽毛。
他不由得皱眉,吴牧还是太过于年轻了,拿下怒潮城虽然意义重大,但十拿九稳的事情,用三根乌鸦羽毛有点小题大做了。
打开奏报一看。
第一行字就写着:陛下,臣有罪,怒潮城之战败了!
顿时间!
吴王仿佛遭遇雷击一般。
整个人呆立不动,只是双手不断颤抖。哈啰小说网
手中这个密奏上的文字忽然游动起来,仿佛一个字都不认识了。
怎么会这样?
为何会这样?
吴王闭上眼睛,才能稍稍站稳。
用力地深呼吸,足足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然后,继续把吴牧的密奏看完!
这份密奏写得非常详细,足足上千字。
怒潮城之战所有过程,吴牧都毫无隐瞒。
属于他的错,他全部写出来,不属于他的错,也全部写出来。
从字里行间吴王可以清晰看到,自己这个堂弟是何等五脏俱焚,恨不得立刻死去。
“王叔,您看看吧。”
吴王把密奏递给了吴牧。
然后,他脚步稍稍有些蹒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怒潮城之战输了!
雷洲岛战略败了!
他付出了多大代价?
他这个国君亲率几万大军南下,逼近越国边境,就是为了夺取怒潮城而掩人耳目。
这是他继位后,第一个大战略行动。
现在竟然输了!
“金士英,金士英……”
吴王咬牙切齿喊出了这三个字。
若非是他,这次吴国怎么会输得如此之惨?
我吴国用美人计,你竟然用反间计?
竟然让我输得如此之惨?
三万大军,折损了一万八。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在很长时间内,再也没有指望拿下怒潮城了。
还有和隐元会的关系,会立刻恶化下去。
这一战输了,隐元会你预支的上百万金币军费,也直接付之流水。
吴直看完后,整个人也遍体冰寒。
但他是老臣,这个关键时刻要顶住。
“陛下,您一定要振作。”吴直道:“局面还没有到最坏,天西行省的战报很快就要来了。一旦张翀覆灭,苏难横扫整个天西行省。宁元宪一定会妥协,一定会主动找我们谈判,到那个时候我们依旧可以夺回至少三郡之地,这一战依旧是大胜啊。”
“陛下,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这话一出,吴王顿时稍稍振作起来。
没错,局势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
我吴国夺取怒潮城失败,仅仅只是局部失利而已,失去的仅仅只有一些兵马。
但是越国却要面临灭顶之灾,面临被肢解的命运。
我吴国还没有输。
只要天西行省战场结果一出,宁元宪一定会妥协。
然后,吴王挺直精神,道:“王叔,我们一起等,一起等!”
“等天西行省的战报,等待宁元宪主动求饶,主动要求谈判!”
“寡人还没有输,还没有输!”
而就在此时!
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急报,急报……”
那个密探来到大营面前,直接从战马上滚落,飞快冲入吴王的大营之内。
“大王,白夜郡战事结束,苏氏大军大败,近乎全军覆灭!”
一阵雷霆,仿佛凭空而响起。
吴王感觉到自己出现了幻听。
“什么?你说什么?”
“陛下,苏氏主力大败,近乎全军覆灭。”
吴王眼圈瞬间就通红,全身毛发都猛地张开,大声嘶吼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苏氏的密报不是说得清清楚楚,张翀重病,眼看就要死了。而且他们还抓走了张翀的儿子和孙子吗?不是说夺下白夜郡城,已经成为定局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
那个密探道:“沈浪忽然率领羌国骑兵从背后杀来,苏氏主力大军毫无防备,短短不到半天,就被杀得丢盔卸甲,兵败如山倒。”
吴王猛地一阵踉跄。
沈浪,又是沈浪!
接着,他双腿有些发软,发现自己完全站不住了。
不断后退后退,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天大的噩耗。
而且还是两个!
寡人输了!
而且还输得无比之惨。
怒潮城之战输了。
卞逍冲入吴国内大开杀戒,至今仍旧没能围堵。
现在宁元宪在天西行省大获全胜,苏难主力覆灭。
辉煌大胜,宁元宪直接从地狱上到了天堂。
而他吴启,直接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为什么会这样?
我吴启究竟做错了什么?
上天为何这样对我?
吴王眼角泪水滑落。
吴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点温度,甚至没有一点点知觉。
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后果?
卞逍如何才能退兵?
宁元宪又会如何狮子大开口?
又要割让一个郡?
我吴启刚刚继位,就要如此丧权辱国吗?
吴王颤声道:“王叔,我是不是真的不行,我是不是不适合坐这个王位?”
这话一出,吴直猛地跪在地上,大声道:“陛下英姿勃发,坚毅果敢,若您不适合当王,那天下还有何人配做吴国的大王?”
吴启道:“那为何我刚刚继位不久,便会遭遇如此大败?”
吴直道:“陛下,有些时候胜负只能天算。一个君王只有在挫折和磨难中才会渐渐变得英明睿智,陛下万万不能因为这一次挫败而失了锋芒啊!臣子可以中庸保守,但君王不能庸碌。之前陛下锐利,老臣唯恐您锋芒太露,所以才经常劝诫您保守一些。但是您的锋利却是臣最想要的,万万不可因为此败而退缩。”
吴直膝行几步,大哭道:“臣斗胆再说几句,吴牧这次虽然败了,但是他做得并不差,只不过他的对手太强了,经过这一次磨砺他才会成为一代名将。但您是他的所有底气,若您从此萎靡下去,那整个新锐派系瞬间就会垮掉。”
“陛下,我的陛下!臣也直言,这次和宁元宪的对阵,您表现的非常出色。臣觉得您唯一的错处就是抵挡不住击败宁元宪的诱惑,从而忘记了自己的战略初衷,不断从西线调兵,试图将两王决战变假为真,这算是利令智昏,这才导致西线空虚,卞逍骑兵冲入我越国腹心烧杀掠夺,但从那以后您表现得很好,非但没有让西线那三万大军回去围堵卞逍,反而让他们继续加入大营,对宁元宪保持大山压顶之势,这完全是英明君主之所为。”
“成败很多时候是天意,陛下万万不可过于自责,更加不要怀疑自己。”
“至于保守派那些老臣子的反扑?陛下请放心,有老臣在,谁敢张目,我杀他全家。”
“陛下您万万要振作起来,接下来和宁元宪的谈判,还要仰仗陛下,谁也不能代替!”
吴直的这些话字字发自肺腑,敲击吴王的心灵。
让他冰凉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
让他冰凉的心,渐渐变得滚烫。
刚刚有些散乱的意志,再一次凝聚起来。
“对,我不能倒下去!”
“我是吴王,任何后果,任何责任,只能我一个人承担。”
“我还要和宁元宪谈判,我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反而刚刚开始!”
…………………
镇远侯爵府内!
郑陀睡遍了苏难所有的美貌妻妾,又把苏剑亭所有的妻妾睡了一遍。
真的是如同天堂一般。
放荡形骸了几天。
应该办正事了。
应该给国君上新奏折了。
刚刚拿下镇远侯爵府的时候,为何不给国君发捷报?
因为不能。
那样和白夜郡城捷报的时间间隔太短了。
很多人就会怀疑,这镇远侯爵府城堡你也打得太容易了吧,你这几乎是刚刚行军赶到就立刻打下来了啊。
所以要过几天,装出一副大战几天几夜的样子。
不仅如此。
还要在镇远侯爵府城墙上破满血迹。
还有堆放很多尸体。
总之,一定要弄成战况惨烈的样子。
郑陀是武将,他的奏折不需要骊四骈六,要装出一副没有读过书的样子。
“白夜郡城大战之后,臣昼夜不停率领大军南下攻打镇远侯爵府。激战五天五夜,伤亡过万,斩杀苏难叛军八千,终于夺下苏氏城堡,彻底平息苏难之乱。”
“但苏难老贼太过于狡猾,率领心腹几人逃亡,使得臣二人竟不能全功劳,请陛下恕罪!”
两个人写完了奏折,派遣两队骑兵,第一时间给国君和太子送去。
郑陀侯爵道:“不仅仅要给国君和太子送去,还要派遣十几队人,到处宣扬,公开捷报。要让整个天下人都知道,郑陀和梁永年二人剿灭了苏难叛军,平息了越国西部之乱,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梁永年不住点头。
郑陀道:“梁大人,恭喜立下不世之功啊,从此之后您就是我越国的擎天玉柱。”
梁永年道:“不敢不敢,灭苏难叛军,首功在郑陀伯爵,您才是我越国的擎天玉柱。”
接着,梁永年皱眉道:“但陛下应该还是会知道,消灭苏难主力大军的是沈浪和张翀。”
郑陀冷笑道:“沈浪是用什么军队灭掉苏氏主力的?羌国骑兵,这是引蛮军入境,狼子野心,这等行径和苏难又有什么区别?不臣之心,跃然纸上,他这是意图谋反。百年之前,蛮族入境的灾祸还历历在目。”
梁永年道:“对,对!而且他占着有羌国骑兵撑腰,区区一个六品小官,对我们两人狂妄放肆,不但不服从命令来攻打镇远侯爵府,而且还多方阻挠,指使苏难逃脱!”
郑陀道:“不仅如此,他还放纵羌国骑兵在境内疯狂烧杀抢掠,所以这一战他虽然有功,但是过更大。”
梁永年一愕,这一点真没有吧。
郑陀道:“他没有做,我们可以代替他做。”
这话一出,梁永年明白了。
先假冒羌国骑兵到处劫掠,杀良冒功,然后把罪名栽赃到沈浪头上,岂不妙哉?
关键时刻,一定要狠辣果决。
……………………
两日之后!
一支羌国骑兵出现在白夜郡内,到处烧杀掠夺。
杀了一城又一城。除了镇远城和白夜郡城,其他城池全部都遭遇了劫掠杀戮。
这白夜郡也是倒了大霉了,活生生被劫掠了两回。
只不过第一次沈浪带人劫掠的是西域商人,而这一次遭殃的是平民。
杀得人头滚滚,一车一车人头往外运。、
烧毁了无数房屋。
劫掠了无数的金银。
这些羌国骑兵每到一处城池厮杀劫掠的时候,就大吼说这奉沈浪之命来劫掠。
沈浪向羌国女王借兵一万,但是却没有钱给。
我们羌国骑兵帮助沈浪打败了苏难大军,结果一个金币都得不到。
所以沈浪答应了他们,白夜郡内任由他们劫掠,不管抢到多少都算是军费和犒赏。
这些老百姓哪里能够分清楚这些?
他们就知道劫掠烧杀的是羌国的骑兵装扮,举着是羌国的天狼鹫旗帜。
而且沈浪确实是靠羌国骑兵打败苏氏大军的。
顿时间,整个白夜郡无数百姓纷纷诅咒沈浪。
“这个小白脸城主不得好死啊。”
“幸亏我之前还说过他的好话,因为他只带人劫掠过西域商人,从来没有动过平民。”
“现在他又没钱了,竟然劫掠起我们普通平民了。”
“老天爷啊,你为何不睁开眼睛,一道雷劈死沈浪啊。”
“天杀的啊!”
郑陀和梁永年杀得太狠了。
整个白夜郡,几乎村村办丧事,处处有孝衣。
然后有人暗中窜连,说要去告沈浪乱杀无辜,犯下滔天之罪。
顿时,一伙又一伙人到处去告状。
有的去白夜郡城,向太守府告状。
有的去琅郡向三王子告状。
有的去镇远侯爵府向郑陀伯爵告状。
甚至有一个退休臣子,带着上百名读书人进入国都告御状。
刚刚平息下来的白夜郡,再一次风起云涌。
………………
如今郑陀驻守镇远侯爵府,梁永年驻守镇远城!
镇远城主簿府也临时成为了中都督行辕。
每天都有无数人跪在你梁永年面前,嚎啕痛哭。
“都督大人,请您为草民做主啊。”
“草民的父母全部被羌国乱兵杀了,草民的妻子也被这群畜生祸害了。”
“都督大人,请您为草民做主啊,我的一家人全部被羌国乱兵杀了,房子也被烧了,如今无家可归。”
“沈浪此贼,纵容蛮兵为祸,请都督大人惩治啊。”
几千个人跪在梁永年的中都督行辕外面,哭天抢地,悲惨万分。
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浑身发抖,泪流满面,大吼道:“沈浪贼子,你竟然引蛮军入我越国烧杀抢掠。你杀我子民,如同杀我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沈浪贼子,你好狠毒的心。苏难造反,但是白夜郡子民又有何罪?你竟然让羌国骑兵杀得十室九空,你犯下了滔天大罪,滔天大罪!”
“诸位乡亲父老放心,我梁永年就算拼着官职不要,也一定要为你们讨回公道!”
“沈浪此贼,天理不容!”
顿时间,几千民众跪下大哭道:“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
…………
接下来,郑陀和梁永年发动所有的力量,写奏章弹劾沈浪。
弹劾奏章一份接着一份,潮水一般朝着国都涌去。
引蛮军入境,这样的灾祸百年之前就发生过,结果惨不忍睹。
如今再一次发生,肯定会刺痛越国人无比脆弱的神经。
梁永年大笑道:“如此一来,沈浪贼子的大功就灰飞烟灭了。不过宁洁在白夜郡,或许骗不了国君的。”
郑陀道:“不需要骗国君,骗天下人,骗满朝臣子便可以了。”
“而且,在白夜郡烧杀抢夺的人一定要是羌国蛮军,绝对不能是越国的军队,当然更不可能是我们两人的军队,因为我们代表越国朝廷啊!”
“况且沈浪之前就带过暴民劫掠,这次把脏水泼在他的身上,刚刚好!”
“沈浪刚刚立下了不世之功,此刻只怕正得意忘形吧,这一盆脏水应该足够将他泼得魂飞魄散的,哈哈哈哈!”
……………………
在两千多羌国骑兵的保护下,押运着几车的人头,沈浪浩浩荡荡进入了越国境内!
然而刚刚进入白夜郡领地内不久,斥候回报,发现敌情!
沈浪一愕?
敌情?
片刻之后,无数人敲锣打鼓而来!
一支超过五千人的军队,挡在了沈浪的面前。
是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的军队,身后还跟着几千民众,敲锣打鼓的就是这些人。
“莫要跑了沈浪!”
“天杀的沈浪,你还我家人命来。”
“将沈浪千刀万剐。”
“都督大人,杀了这些羌国的畜生,杀了沈浪,为我们讨回公道啊。”
这几千民众,无比的愤怒,望向沈浪的目光充满刻骨仇恨,恨不得扒皮抽筋一般。
“砰砰砰!”
一阵激烈的战鼓声响起。
一个浑身戎装的英武男人冲了出来,正是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
“沈浪,你可知罪?”梁永年大声吼道。
沈浪眯起眼睛,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膀。
梁永年道:“百年之前,蛮族入境,烧杀抢夺,致使我越国五郡沦陷,被烧杀者超过十万,累累罪行,仿佛就在昨日。如今你再一次引羌国骑兵入我越国境内,付不出雇佣他们的军费,就让他们去劫掠平民百姓,这几日羌国骑兵在白夜郡几城烧杀抢掠,死伤无数,惨不忍睹。”
“沈浪,这些平民何其无辜?苏难谋反,与他们何干?你如此行径,简直禽兽不如!”
梁永年大吼道:“乡亲们,你们看清楚,是不是这些羌国骑兵去你们家里烧杀抢夺的?”
众多民众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大声道:“没错,就是他们,就是这些衣服,就是这些旗帜。”
羌国旗帜太明显了。
天狼鹫!
沈浪很快明白了。
梁永年和郑陀狠啊,苏难都没有做过的事情,这两人竟然做了。
他们假冒羌国骑兵到处烧杀抢夺,不但发了横财,杀良冒功,而且还把罪名栽到沈浪头上。
他们这是杀了多少人啊?
紧接着,几个马车冲了出来,猛地一翻。
顿时无数人头从这些马车里面滚了出来,足足几千颗。
“这还只是一小半。”梁永年泣血道:“沈浪你可还有人性吗?你让这些羌国骑兵劫掠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大开杀戒?灭绝人性啊!”
沈浪叹为观止。
没看出来啊,郑陀和梁永年竟然狠绝到这个地步。
为了夺功,为了栽赃沈浪,为了在此搅乱白夜郡,竟然杀了一万多人。
这几乎不亚于明末的屠夫左良玉啊。
牛逼,牛逼!
梁永年猛地拔剑,大声吼道:“乡亲们,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我为你们撑腰,为了你们的家人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所有军队,准备作战,保护民众!”
“沈浪,你立刻束手就擒,交出烧杀抢夺的羌国凶手!“
这几千民众觉得背后有五千大军的撑腰,加上心中确实怒火冲天,顿时直接冲了上来,从两边把沈浪两千骑兵包围。
但是又不敢过于靠近,于是隔着十几米喊打喊杀。
然后,他们捡起地上的石头,纷纷朝着沈浪狂扔!
“天杀的沈浪,还我家人。”
“天杀的畜生,罪该万死!”
见到沈浪军队没有反应,他们又再一次靠近一些。
砸来的石头越来越多,吐来了漫天的口水和诅咒。
梁永年见到这一幕,心中觉得无比狰狞快意。
“沈浪,这下子你跳进怒江也洗不清了,和我们斗你还嫩了一点啊。”
沈浪舔了舔嘴唇,挠了挠鼻子。
“梁永年,你傻逼吧?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脏水?”
“栽赃我烧杀抢夺?乱杀无辜?”
“随便啊!假的多没意思啊,玩真的好了!”
“梁永年,我本来还想让国君收拾你,现在不用了,我会将你扒皮抽筋,碎尸万段的。”
“说杀你全家,就一定杀你全家!”
然后,沈浪面孔一寒,大声吼道:“把前面这支军队,斩尽杀绝!”
“任何人胆敢靠近我军队十尺之内,不管是不是平民,不管是不是无辜,都视为谋反,全部杀光!”
“杀!”
顿时,两千名羌国骑兵潮水一般冲杀上去!
“唰唰唰……”
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大开杀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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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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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沉默的糕点的史上最强赘婿雪隐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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