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已经叫了家里的下人过来,道:“先绑到院子里,打十板子,给滢郡主赔罪!”
然后又对林明琼和林明嘉道:“不如此,滢郡主心里的气消不了,你们要怪,就怪自己不会说话吧。”
看上去,既维护了滢滢的尊严,又为林明琼和林明嘉解围,简直是卖了别人还想别人为她数银子……
眼看宝王府的下人拿了板凳和绳子过来,要将林明琼绑上去打板子,滢滢才站起来,说一声:“慢着!”
“啊?滢滢侄女,你还是不肯放过林家姐妹?依我说,打一顿板子也就是了,还要送大理寺吗?这个,不看僧面看佛面,林府……”孙颜清为难地说道,眼角的余光瞥见林大夫人李应蓝已经满脸寒霜地走了过来。
她是李家的嫡女,当年嫁与林大将军为妻,如今已经是将军夫人了。林明琼是她嫡出女儿,林明嘉林家二房的嫡女。
滢滢也看见了林大夫人走了过来,笑着对孙颜清道:“二姑姑,我这里一句话都没说,您怎么就把一顶顶帽子扣我头上了?先说好,我从来没有说要送她们去大理寺治罪,也没有说要打她们的板子。这些都是您说的,您可别套我头上,我这人很实诚,一向以德报怨。”
孙颜清眨了眨眼,惋惜地道:“滢滢侄女,我是为你好,咱们皇室的尊严需要维护,她们的错不容饶恕……”
“她们惹的是我,不是姑姑,我说可以饶恕就可以。”滢滢将林明琼打了两个耳光,又让她自作自受踹伤了脚,已经够本了。
还要当众打板子,甚至送大理寺,她是吃饱了撑的么?过犹不及的道理都不懂?
孙颜清见滢滢不上套,很是遗憾,摇头道:“滢滢侄女,你这样心慈手软,以后再出这样的事可怎么办?”
滢滢笑了笑,道:“我在自己家里,在其他地方,都没有碰到这种事,哪想刚来到宝王府,就被人当面辱骂,甚至辱及宗室祖宗,也是奇怪。”
说话间,林大夫人已经走了过来,听见滢滢后面的话,她一腔怒气倒是发作不起来了,走过去看了看林明琼的伤势,回头硬邦邦地对孙颜清道:“二公主,我家琼儿伤势不大好,容我托个大,先告退了,回去给她找郎中治伤。”
“应该的,应该的!我送你们出去。滢滢,你也是主家,帮我照看照看席面吧。”孙颜清顺势离开,跟林大夫人和林明琼、林明嘉一起往外走。
滢滢点点头,回头对看热闹的人笑道:“好了。没戏看了,大家入席吧,命厨房上菜。”
她已经看清楚了,跟她们以往的关系一样。林家、李家,都是站在宝王府的,也就是皇后娘娘这一边的。
再想想西昌国的另外两大侯府,永兴侯府肯定也是偏到皇后那边去了,也是宝亲王府的后盾。
只有平阳侯府,跟冯家有亲,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三路大军,宝亲王府已经有了两路大军支持,饶是滢滢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自己的弟弟夺嫡做西昌国皇帝,此时想到这样明显的军力对比,心里还是一沉。
再想到原主上一世的死,难道真的是跟皇室的人有关?
毕竟出动精燕卫抓人,还把人关到千层塔大狱,怎么看也不像是张氏能做到的。
再说从现在的情形来看,皇后跟张氏明明是死敌,张氏干嘛要窜通皇后来害她?
这样一想,滢滢又隐隐觉得,自己上一世的死,恐怕极有可能不是张氏主谋,一瞬间,滢滢又有了芒刺在背的感觉。
那个躲在暗处窥伺她的人,还没有死,依然还在暗处看着她。
“表姐,想什么呢?快来坐下。”朱宸灵拉了滢滢一把,让她坐到首席上。
宝王府的婆子丫鬟把一道道热菜和汤水送了上来,摆在大家面前的方桌上。
不一会儿孙颜清也回来了,没事人一样笑着招呼大家。
席面上摆的是天南地北所有的菜蔬。
素的有黄橙橙的南瓜浓汤,青绿的腰果炒木耳茭白,四季豆炒素什锦。
荤的有口蘑炖小鸡,蟹黄豆腐,乳鸽浓汤,糖心鲍鱼,另外沾酱吃的卤牛肉、白斩鸡,现烤出来的野鹿肉、野猪肉,辣的有麻辣炸鱼,甜的有杏仁豆腐、紫薯山药泥。
林林总总,囊括了各种口味,所有人都能找到自己爱吃的菜。
滢滢吃得很仔细,吃之前都要先闻闻气味。如果食材里面混有别的东西,她一闻就能闻出来。
不过宝亲王府似乎没有想过要在食物里做文章,因此一顿饭吃下来,没有出什么问题。
大家吃了饭,俨俨地和喝了茶,就等着庆喜班过来唱戏了。院子里已经搭上戏台,就着院子中间的影壁装扮起来。
花厅里的饭桌撤了下去,在大家的高背椅前每人摆上一张高几,滢滢和朱宸灵这些未嫁的姑娘坐在一起,朱婉清她们这些夫人奶奶坐在另一边。
眼看前面戏台上的锣鼓敲响起来,戏班子在做演出前的调试排演。
滢滢坐在朱宸灵身边,右眼皮突然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这是又要出事了吗?
滢滢往戏台那边飞快地看了一眼,却见有两个人在戏台下面站着,交头接耳,躲躲闪闪地往她这边看。
滢滢皱了皱眉,这一次居然是用戏班子……
这些人真是不想活了,戏班子里的人都是贱籍,如果污水泼得好,确实能让她的名声受损。
但问题是她现在是皇室郡主,如果她的名声受损,那些戏班子里的人个个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拖她下水,这宝亲王府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阵仗,不是出手就让人非死即伤,而是出手就让人死一大片!
果然上官府的那些和气生财、以和为贵的做生意的经验用到朝堂皇室里,是根本行不通的。
滢滢在心里感慨,脑子却急速旋转,一个主意接一个主意地想着。
盘算了半天,眼看戏班子那边的人已经准备好要冲她这边过来了,滢滢急中生智,将面前高几上白玉碟子里摆着的几粒红枣抓在手里,悄悄将里面的核抠了出来。
“庆喜班小生尹小耀见过二公主,请公主点戏。”
刚才在戏台那边一直拿眼角扫她的一个大鬓角青年男子走了过来,先将一个大红册子双手呈给孙颜清。
孙颜清笑着先让李老夫人,又让朱婉清,将那边的夫人奶奶们都让了一圈,等她们都点完了,才来到滢滢她们这边,首先对滢滢道:“滢滢侄女,你看看你喜欢什么戏,就点什么戏,不必客气。”
滢滢笑了笑,正要伸手接过戏单子,就见那背对着她油头粉面的大鬓角小生尹小耀转过头,一脸惊喜地看着她,像是有话要说!
滢滢眼疾手快,一手接过戏单子,一手藏在袖子里,将手上的一粒红枣核对准那尹小耀颈椎处的某个穴位弹了出去!
那红枣核小巧玲珑,又是褐色的,跟尹小耀身上的衣衫差不多同样颜色。
滢滢的手劲既快又准,距离又近,在座的人除了外面的护卫,没有人发现她的功夫,因此她动的手脚,居然连尹小耀本人都没有发现。
这边尹小耀潇洒转身,对着滢滢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神情,张开嘴,对着滢滢说了几句话,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尹小耀的脸色陡然变了,他回手捂住自己的喉咙,拼命想咳嗽发声,却还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跟哑巴一样!
他瞪大了眸子,满脸惊恐的神色,就像死了爹娘……
滢滢故作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用袖子挡着自己的面容,道:“这位小生是怎么了?想是伤了嗓子?啧啧,唱戏的没了嗓子,不是丢了饭碗吗?这可如何是好?庆喜班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大戏班子,居然出了这种事……”
尹小耀拼命挥舞双臂,不断在人前比划,又激动又愤怒,然后他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又掐着自己的脖子。
滢滢从袖子后面露出半边面颊,狡黠地看了他一眼,又道:“这又是做什么?难道是打手语?还是你本来就是哑子?怎么突然又笑了,难道是疯了?”
“小耀!还不退下!”一声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滢滢抬头,见是一个清俊颀长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上来,将那手舞足蹈如疯子般的尹小耀斥责下去。
尹小耀一边羞愧地以袖掩面,一边哈哈大笑地转过身,看也不看众人,忙倒退着退下了。
滢滢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人的背影,想着等回去之后,要查一查这个尹小耀的底细。
那刚刚走过来的中年男子是庆喜班的班主尹孟义,他四十多岁年纪,虽然看着依然俊朗,但是已经不年轻了,跟那些年轻戏子没法比。
尹孟义手里拿着另一本戏单走上前来,拱手给大家行礼,“刚才是我们失礼了,还望各位夫人小姐们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说着,他将手里的戏单给孙颜清呈了上去,“二公主,这里是我庆喜班排的新戏,还从来没有演过。今儿为了补偿在座的各位,我们把押箱底的本事都使出来了。”
孙颜清接过来随便看了看,就递回给他,道:“这些戏我不熟,你给大公主点吧。”
尹孟义低头应了,握着戏单子,往大公主孙颜茗那边行去。
孙颜茗和成王妃朱婉清各坐一边,都是主位,尹孟义将戏单子双手捧着送到大公主孙颜茗面前。
滢滢因为刚才尹小耀的事,对整个庆喜班都非常小心提防,因此全神贯注地瞧着这戏班子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特别是走到她们跟前来的人。
这尹孟义虽然看上去目光通透,跟刚才那个油头粉面的尹小耀并不像是一路人,但滢滢也没有轻易就相信他。
她伸手捧了面前高几上的茶盏,掀开盖子。低头送到嘴边轻抿一口,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长公主那边的动静。
只见长公主笑容满面地伸手过去,长长的袖子一下子将整张戏单都盖住了,也把她的手都盖住了……
接过戏单,长公主打开看了两眼,笑着点了两个戏:“《醉云霄》,这个看上去不错,你们等下先唱这个折子戏吧。”说着,她将戏单又递回给尹孟义。
很快对面的戏台上锣鼓铿锵,戏子们装扮上场,演出一幕幕悲欢离合,喜欢的人看得目不转睛,跟着哭,跟着笑,如中魔咒。
如滢滢这样从来对南曲不感兴趣的人,却味同嚼蜡,在席上坐得很不舒服。
没过多久,一出戏唱完了,戏子们下去换装扮,准备另一场戏。
她们这些看戏的人也能走动走动,松散松散坐得太久的筋骨。
滢滢和朱宸灵、冯家两姐妹在一起,不管孙颜清怎么邀请她,她都笑着摇头,不肯跟她过去。
“二公主,您这是怎么了?何必一定要去贴那边的冷脸?”一旁的赵云澜打抱不平。
孙颜清却只是笑笑,毫不在意地道:“这没什么,她对我有戒心,是应该的,不过她也是多虑了,我若是要做什么,何必特意把她请到我家来作怪?”
滢滢也不理会她们,顾自看着走神了一会儿,等她再把目光看向前面的戏台,发现庆喜班的班主早已不见踪影,刚才得罪她的那个尹小耀,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朱婉清带着婆子回来了,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对滢滢道:“我先回去了,我有些不舒服。”
滢滢知道她娘不想呆在这里,她也不想待了,但是她一走,他们成王府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今天的冬至筵本来按顺宏帝的口谕,是宝王府和成王府合办。
不管怎么说,她也得留下来当成王府的门面。
“娘,我送您出去吧。”滢滢起身,跟花厅的管事媳妇说了声,便从侧门出去,送朱婉清往二门上去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滢滢遇害
外院的宴席此时也到了热闹的时候,那些歌舞伎们跳完舞,三三两两走入席间陪客人喝酒。
今天来的都是些公子哥儿,年轻气盛,又喝了酒,兴头上来了,跟那些歌舞伎胡天胡地,恨不得幕天席地,闹成一团。
孙建成算是今天这外院的主家,但是他因腿伤,只是开始的时候来跟大家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回去了,只有宝王府的管事在这里招呼,因此更没有人管束。
司徒炀倾虽然也喝得有些醉了,但是看见这一幕,还是觉得不堪入目,他默默起身离席,想到外面走走。
在宝王府里信步走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来到二门上,司徒炀倾心里一动。
滢滢就在里面看戏呢,他心里激动起来。
正当他在进去还是不进去中挣扎着,就听见二门那边传来滢滢的声音。
“娘,您回去好好歇着,别劳心费力的,别人家的事,还轮不到我们操心。”她含蓄地劝朱婉清。
朱婉清狐疑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只是道:“你小心些,记得跟你表妹在一起,不要走散,到下午就散了吧,小辰也该回来了。”
滢滢想起萧奕蕴对她说的有关西昌国质子有变的消息,心里也是一紧,叮嘱道:“娘,等我回去,我有话要跟您说。”
“嗯,你也别急,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不关我们的事。”朱婉清含笑说道。
滢滢在二门上笑着对朱婉清招手,目送她们离去。
司徒炀倾忙闪身躲在二门旁边的大树后头,他屏住呼吸,藏得十分隐秘,竟然连朱婉清身边的婆子都瞒住了。
等她们一走,司徒炀倾就一跃而起,翻过二门的院墙,径直窜到内院里面的抄手游廊上,在一个拐弯处悄悄候着。
滢滢心事重重,凝眉沉吟,一个人走在前面,后面不远不近跟着自己的两个丫鬟,两个婆子。
她刚一拐弯,突然游廊的柱子后面伸出一只大手,将她的嘴捂住了,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脉搏,将她拖下抄手游廊……
“郡主呢?郡主去哪里了?”滢滢的丫鬟婆子走过回廊上拐弯的地方,却发现回廊前面空荡荡的,滢滢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们只不过落后一步而已!
郡主就算走得再快,哪怕用跑,也不会一下子就不见了吧?
刚提拔上来替换彩桑的丫鬟彩铃很是害怕,哆嗦着身子道:“……咱们赶紧去跟宝王府的人说一声,让她们帮我们找人吧……”
另外两个婆子虽然也很担心,但并不同意这丫鬟的话,她们一齐看向小橘,小橘是她们里面最大的管事丫鬟了。
小橘跟着摇头,知道不能在这里大声嚷嚷,让别人知道滢滢突然丢了,一定会被有心人坏了郡主的名声。
想了想,她沉声道:“没事,郡主跟我说有事先走了,不用大惊小怪。杨嬷嬷,你回成王府,跟王妃说一声。张嬷嬷,你去找朱家表小姐,就说,我们郡主请她出来说话。我和彩铃在这里候着,等朱家表小姐和郡主来了,再一起回去。”
杨嬷嬷是跟着滢滢出来的两个婆子之一,另一个婆子是张嬷嬷的,都是从朱家送来的家生子。
杨嬷嬷心领神会点点头,知道是让她回去给朱婉清报信,免得真是出了篓子,笑了笑,说:“你们在这里候着,别竭竭嗷嗷,把小事化作大事就不好了。”
张嬷嬷也忙往花厅那边去了,去找朱宸灵过来。
小橘虽然心里急得要命,面上还是气定神闲,垂手站在回廊上,好像真的就是滢滢吩咐她们守在这里一样。
彩铃是刚被提拔上来的丫鬟,见小橘和另外两个婆子不当一回事,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小橘姐姐好生厉害,郡主是不是什么事都对你说?”
又憧憬道:“什么时候我能跟小橘姐姐一样聪慧,郡主对我有对小橘姐姐一半好我就满足了。”
小橘笑了笑,没有接话,眼神盯着回廊下面的空场地,看着日光一寸寸从场地上掠过,心情如同那被风吹拂的草丛一样忽上忽下。
……
就在这时,西昌国京城上方晴朗的天空里突然响起一个炸雷!
这个炸雷的霹雳声大得出奇,整个西昌国房屋的屋顶似乎都瑟瑟发抖。
彩铃忙缩到小橘背后躲起来。
炸雷过后,很快飘来一片厚重的乌云,遮天蔽日一般,对着天空的太阳涌了过去。明亮的太阳如同被天狗啃食一般,渐渐遁入一片阴影里。
西昌国京城郊外举行祭天大典的地方,突然狂风大作,开始噼里啪啦下起大雨。哈啰小说网
小辰抱着小雪貂回自己的帐篷,对屋里的人吩咐道:“打雷下雨了,钦天监说天象有变,祭天暂缓进行。”
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躲雨,心里都在犯嘀咕,冬至的时候打雷下雨,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
“……司徒炀倾,你别乱来!”外面的炸雷声将滢滢震醒了,她睁开眼就看见司徒炀倾冒着红血丝的双眸,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滢滢下意识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长榻上,双手被两根绳子束起来,往左右拉起,绑在长榻的架子上。
“你绑着我的手做什么?!快解开我!”滢滢一急,想也不想就飞起腿要踹司徒炀倾一脚。
可是一动腿,她发现自己的双腿也被一左一右绑了起来,挂在长榻另一端。
滢滢悲催地发现,自己被绑在榻上,成了一个“大”字,这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姿势。
滢滢抿了抿唇,脸上的惊惶渐渐淡了下来。
“司徒炀倾,我再说一遍,把我解开,有话等你解开我再说。”滢滢的声音冷静下来,目光定定地看着司徒炀倾。
见她醒了过来,企图挣扎,司徒炀倾伸出手,箍住她的两只胳膊,喃喃地道:“……这下你跑不了了吧?再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在床上待一辈子。我不会嫌弃你,我会照顾你……我养你一辈子……”
滢滢听得毛骨悚然,她震惊地看着司徒炀倾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神空洞无神,虽然在看着她,但是又好像没有真正看见她是谁!
“……你别乱来……你真的别乱来……你忘了你以前吃的亏了?难道还想被关到黑牢?还是想被关到千层塔大狱?”
滢滢结结巴巴地提醒司徒炀倾,被他这个样子吓得魂都要丢了。
司徒炀倾的脸就在滢滢的毫厘之前,默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打了个酒嗝,对着滢滢喷出一阵酒气。
滢滢皱了皱眉头,偏开头,不去看司徒炀倾才显带着醉意的面容,她踌躇半晌,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对司徒炀倾只能顺着,以软着来了。
司徒炀倾这个人虽然一激动就喜欢动手打人,但本质不算是特别坏的人吧?
滢滢努力想着上一世的时候司徒炀倾的性情,只记得他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并没有如同这一世一样暴躁易怒,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公开场合打过人。
当然,私底下的司徒炀倾是什么样子,滢滢完全不知道,也没想过要知道。
她对他没兴趣,自然没有精力和心情去了解,可就是她现在被绑成这样,她还是不敢相信,司徒炀倾会对她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司徒世子,你听我说,先把我解开,你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吗?我不跑,我发誓,我一定不跑……”
滢滢小心翼翼说道,避免用任何不当的词语刺激到司徒炀倾。
她觉得他的精神状态有些奇怪,像是很享受,但是又很挣扎,有时候他都要倾身下来,贴到她脸上了,又硬生生挣开,离她远一些。
就像是他的身体里面有两个人,两种意识在拉扯,让他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
再想到司徒炀倾空洞洞的眼神,木然的神情,滢滢越来越害怕,忍不住咬了咬唇,眼里蓄满了泪水。
她哽咽着道:“司徒世子,求求你,你先把绳子解开,好不好?你可以把门锁上,我只是个弱女子,跑不出去的。”
司徒炀倾偏着头,像是听见了她的说话,一只手下意识抓住绑着她左手的绳子,用力攥住,就要解开。
滢滢心里一喜,但不敢催他,只是又缓缓地道:“……对,就是这样,把绳子解开……”
这时司徒炀倾的脖子却又一缩,手顿了顿,从滢滢左手边的绳子处缩了回来。
“你休想迷惑我!我不会放你走的,你是我的!”
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看了看滢滢,慢慢俯身下去,往她的红唇倾了下去。
滢滢被他的酒气熏得作呕,猛地大叫一声:“滚开!你再过来,我死给你看!”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司徒炀倾耳边大叫一声,终于让司徒炀倾又清醒了一些。
他停了下来,眼神中渐渐有了一丝困惑,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滢滢瞥见他神情的变化,更加相信司徒炀倾的状况很奇怪,不像他本人。
她和他,应该都是被人设计了……
“炀倾……炀倾……你听我说,这是别人的奸计,你别中了圈套。别放弃,不要被人操纵利用……你若是管不了自己,就用力咬自己的she头……”滢滢断断续续说道,希望司徒炀倾能够真正清醒过来。
司徒炀倾眼里有一丝精光一闪而过,但是很快,他陷入更深的沉沦。
他眼里再也看不清周围的景象,朦朦胧胧地满是蒸腾起的水雾。
面前只有一个女子,一个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她小手撩开脸颊两边的发丝,百般眉态微笑地看着他……
司徒炀倾的哪里渐渐抬头,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一声吼叫,心底的野豹终于脱闸而出。
嗤啦!
司徒炀倾伸出大手,握住滢滢的衣领,用力往左右拉开。
她身上那件烟霞色锦貂裘长袄应声而开,鹿出里面银红色小袄,还有大红撒花束腰丝绵裙。
轰隆!
外面的雷声更响亮了,还有斗大的雨滴,打得屋宇簌簌作响。
滢滢这一次是真的吓住了,再也顾不得会被人听见,开始拼命挣扎、叫喊起来:“放开我!司徒炀倾你这个混蛋!你不得好死!滚开!不要碰我!”
司徒炀倾现在已经完全听不见滢滢的声音,他看见的,是一个伸出双手,笑靥如花的女子。
她穿着很少的衣裳,很快就只剩一件月白色薄中衣了。
不过那中衣却怎么不解不开,而那女子却还在不停对他微笑招手,司徒炀倾顿时急了。
啪!
司徒炀倾一巴掌打了过去,滢滢半边脸立刻高高肿了起来,牙齿撞在脸的内侧,破了皮,有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小袄和丝绵裙也都被拉开,扔到地上,她身上只有一身薄薄的月白色中衣了。
重生以来一直信心十足,永不言败,永不后退的滢滢,被这里的情形彻底击溃了。
她歇斯底里地叫喊,扭动挣扎,用尽了全身力气晃动手脚,手腕和脚踝都被绳子拉扯得血迹斑斑,但是她不觉得痛,只想把车她衣裳的司徒炀倾踹下去!
她激烈的反抗还是起了一些作用,司徒炀倾一度有些清醒,他的手脚又慢了下来,似乎有些迟疑。
但是没过多久,他的意识又陷入混沌当中。
“司徒炀倾,住手!你这个混蛋!”滢滢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大叫道:“义兄,救我!”然后用牙齿抵住了自己的舌头,如果司徒炀倾真的对她不轨,她就咬舌自尽!
她已经发誓不能再事事依赖义兄,一定要尽量靠自己解决问题,可是她面临的艰难,远远超出了她想象!
她的喊叫和挣扎,都被屋外的瓢泼大雨和轰雷声给掩盖住了。
啪!
司徒炀倾板着脸,又往滢滢脸上反手抽了一个耳光,然后伸出手,对准她的中衣领口伸了过去。
滢滢怒目圆睁,对着司徒炀倾啐了一口血水,然后用力往自己的舌头咬了过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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