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玄冰这样照顾着的时候,萨伦总是陶醉而痴迷地看着她,幸福得找不着北。可今天,他却低垂着眼不看玄冰,神情像是沮丧又像是羞愧,玄冰的建议,他竟也似乎没有听进去,垮着脸不接话。
注意到他情绪的反常,玄冰不禁秀眉微颦,正想问他怎么了,却见他张了张嘴,发出了闷闷的声音:“夫人……”
“不是说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怎么又忘了?”玄冰横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配这么叫你,我觉得……自己很坏!”萨伦的眼皮垂得更低,如果不是身子已经不能动,他几乎就想缩下去,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公子对我那么好,可是……可是我竟然利用他的善良得寸进尺,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我知道,在你们这里,他这样……是要被人家笑话的,你也会被人家说得很难听……我后悔了,要不,你去叫公子回来吧……”
瞧着萨伦那一脸纠结的表情,玄冰便知他是为载淳搬出去的事情内疚,在道义上,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做,可说出要载淳回来的话时,却又显得很矛盾,可见心里还是很想要这次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的,毕竟,在他短暂苦难的人生中,这已是最后一次机会了。看到为别人委曲求全了一辈子的他,到了人生的最后时刻还是狠不下心来为了自己的快乐自私一回,玄冰的心,又一次如被车轮碾过般剧痛起来。
“别傻了!”定了定神,她微微一笑,安慰地轻抚上了他的面颊,“山上的都是自家人,没人会说我们的闲话。你要是让他中途变卦,才出去又折腾回来,那才真会被人笑话小家子气呢!”
“真的?”听了这话,萨伦终于抬起眼来看玄冰了,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其实,他刚才心里真是矛盾极了,不说这些话吧,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可是说了,如果玄冰当真去把载淳叫回来的话,他又会很失望。现在听到玄冰坚持遵守诺言,他着实是欣喜万分,这一瞬间,他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抓住人生中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点幸福,不再去多想什么应不应该的问题。
“那是自然!”玄冰眨了眨眼,语带威胁地道,“那么,回答我,到底要不要去晒太阳,不要的话……”
“要,当然要!”
听着他有些孩子气的急切回答,玄冰了然一笑,把手按到了他的胸膛上:“好啦好啦,没人不让你去,院子里的东西我都早就准备好了!现在我来替你疏通一下血脉,让你能稍微坐起来一点,这样就可以半靠在躺椅上了。等会儿我再去给你泡杯我们自制的竹叶茶,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神仙过的日子!”
说着,玄冰便替萨伦推宫过血,等他血脉渐通,身子能够稍稍弯曲移动之后,便把他抱到了院子里的躺椅上。因为怕他身体虚弱容易着凉,她又回屋拿了条薄被把他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然后,承诺中的竹叶茶很快送到了他的唇边,和煦的阳光下,那清洌的绿,淡雅的香,伴着她皎皎明月般纯净的笑脸,茶未入口,已是满心留香,一片怡然。
身处于此时此刻只属于他和她两个人的世界里,看着眼前清丽如九天仙子般的女子温柔而细致地为他忙碌着,就像是……一个妻子在照料她病中的丈夫,这美好得有如梦境一般的旖旎甜蜜让萨伦呼吸骤促,巨大的冲击几乎令他脆弱的心脏震颤到不堪重负。
对于他们那里的男人来说,要求得这样一份平等尊重甚至是带着宠溺的爱,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奢望,即使像豪尼瓦那样优秀那样出众的男人,也不曾拥有如此幸运,相比之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他,却不知凭什么,竟能如此轻易地得到这旁人一生也求之不得的幸福?
其实,他心里明白,玄冰对他的好并不是因为男女之间的那种爱,但是,这样就已经够了,出身低微,一生孤苦,曾如野草般被践踏蹂躏的他,能在临死前得到这样一份用心给予的尊重、关怀和怜惜,他这辈子,真的知足了。
啜饮着唇边的香茶,他有些撒娇有些耍赖地靠到了玄冰肩上,玄冰不觉怔了怔,最终却只是温婉一笑,并没有推开他。沉溺在那比茶香更沁人心脾,且带着清柔温暖的幽幽体香之中,专注地凝视着这让自己甘愿付出此生所有真情,燃尽所有生命之火去爱的女人,萨伦满足地一叹,苍白的脸上渐漾起了幸福陶醉的微笑……
☆☆☆☆☆
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黎山上,给那一望无际的青翠葱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昏黄,那并不鲜艳热烈的颜色,透着倦倦淡淡的温柔,就像是母亲窗前的灯火,无端唤起路上行人对家的牵念,几只归巢的鸟儿滑翔在天际,宛转的鸣声中也仿佛带上了些许思家的缱绻。
陈方家门前的竹林里,一道白色身影飞鸟般上下穿梭于幽篁碧海之间,紫色的光芒在他手中旋舞流转,灵动如出水的游龙,随着身形的移动,那一头用白色缎带随意束起的长发在风中四散飘扬,衬着云一般空灵无瑕的白与虹一样鲜明耀眼的紫,是那样的潇洒清逸、俊魅夺目,却又依稀透着无处言说的黯然销魂。
忽然,林外传来了一阵清脆响亮的鼓掌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含着赞叹的朗笑:“好剑法,真是好剑法!原来,我们每次切磋的时候你都留了手,存心给我撑面子来着!”
林中人闻声收剑,一回身间,现出了载淳神情朦胧的面庞。瞥了眼站在对面不远处的少安,他定了定神,摇头一笑走了出来:“你少损我了!每次切磋时,你最多只用七分内力,当我是呆子真不知道吗?”
“我的内力,还不是你给的?当初若没有你的雪参丹,我早就连性命都已不在,还谈什么内力?”
说到这里,少安顿时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满心涩然地叹了口气。在他继续大发感慨之前,载淳已是迅速打断了他的话:“停,立刻打住!这话你已经说过三百遍,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拜托你饶了我,也饶了我五年来饱受折磨的耳朵行不行?”
“好好好,不说,不说,不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少安又放声笑了起来,随即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酒坛和一个装着饭菜的竹篮,“那我们喝酒去,好不好?”
“这是……”
“这是燕儿准备的!”见载淳面露诧色,少安了然地解释道,“我爹和你那宝贝女儿都不必你操心了,今天他们的饭有人管,你就给自己放个假,陪我去喝几杯,如何?”
听他这样一说,载淳已是心底雪亮。说什么要自己陪他,那都是幌子,其实,还不是他们两口子见自己心情不好,故意分了工,一个替他把家事接了过去,一个过来开解他。既知少安一番好意,他自是不便拒绝,于是点头道:“也好。”
两人在林中找了块平坦的空地,就这样席地而坐摆上了酒菜。载淳心中有事,怎可能大快朵颐,那些下酒菜不过是象征性地浅尝辄止,酒却是比平日多饮了些,因为心不在焉的缘故,有一口咽得过急,竟是把自己呛得咳了起来。
“哎,怎么搞的!”少安见状忙过去轻拍他的脊背帮他顺气。他知道载淳素来节制,从不纵饮,但实际酒量不差,在正常情况下怎么也不可能被一口酒呛到的,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心神凌乱的缘故了。
这也难怪,为了让自己的妻子去照顾另一个深爱着她的男人,不得不带着孩子从自己家里搬出来,换成谁心里都好受不了的。尽管谁都知道玄冰对萨伦并无非分之情,如今这样做,无非是一来感激他舍命保护自己的女儿,二来怜悯他已是将死之人,想要偿他最后一个心愿,但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自己真正要去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HttpS://WWW.hLχS㈨.CōΜ/
毕竟,萨伦喜欢玄冰那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只要想起他看着玄冰时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深情,那便不是一颗寻常的心所能承受,而玄冰肯不顾世俗之见,为了一个既非至亲也非至爱的男子去做这样的事,至少也是把他当成超越普通朋友的特殊知己来看待的了,作为她的丈夫,她的爱人,即使理解这份纯洁的感情,心里又怎会没有一点波澜?
咳声渐止之后,载淳缓缓抬起头来,盯着身旁的少安怅然出神。少安被他古怪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不禁窘笑道:“怎么了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你……”载淳苦笑了一下,轻叹道,“我明知道玄冰和萨伦并没有怎样,可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堵得慌,何况你那时……现在想想,当初受你那一剑,真也不算冤……”
少安的神情蓦然僵住,恍惚中,尘封多年的往事从脑海间沉重地碾过,百般滋味霎时齐聚心头,但那只是一瞬间的闪念,很快,现实中活生生的幸福与温暖便掩盖了那些曾经的伤痕,他的神志,也重新变得清明起来。
“瞧你,才没喝几杯,怎么就醉了?”佯怒地在载淳肩上轻捶了一拳,他笑斥道,“刚刚是谁叫我别老提过去的事,结果自己倒犯起规来了!幸好我们是在外面,否则,这话要是被燕儿听了去,叫她以为我还在吃那陈年旧醋,那我还要不要活了?”
载淳方才是一时心乱,现在冷静了些,也知道不该提那话茬,不由得有些后悔。定了定神,他歉然一笑,摇头道:“抱歉,是我糊涂了。”
“行了,都是自家人,哪来那么多废话?”端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少安的神情重新变得轻松起来,“你要是真觉得对不住我的话,将来,就把你们家的宓美人许给我们那傻小子吧,咱们两家也算是亲上加亲,如何?”
载淳愣了愣,与少安对视一眼后,两人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他们心里都明白,这只是个玩笑。尽管两个孩子自知事起就很是投缘,成天玩在一起粘在一起,但他们毕竟还小,孩提时代的感情,如何做得准呢?两家的父母都是从生死情劫中走过来的人,当然不会如世俗家长那般强行左右儿女的婚事。缘之一字,情之一事最是玄妙不过,无法预料也无法解释,真正身临其境之时,也只能随着自己的心走,但求无悔而已吧。
☆☆☆☆☆
夜深沉,月色如水,怜爱地看了看熟睡中的女儿纯真恬静的小脸,载淳悄悄掩门而出,心情复杂地回到了他和玄冰所住的那个山谷。
站在谷口,可以看见那间当年他在少安的帮助下一砖一瓦亲手建起的小屋,此时此刻,窗口的灯依然亮着,一阵流水般清澈的琴声幽幽飘出,和着撩人的月色,酿出了一丝比烈酒更醉人的醇香。
以往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那暖黄的灯光下,有着他们一家三口多少的欢声笑语,最爱朦胧光影间她星眸半眯慵懒含笑的娇颜,那披着氤氲的甜美,总勾起他无尽的遐思,点燃他心底丝丝缕缕永不倦怠的浓情。
然而,这三天里,这盏灯火却是为另一个人而亮——不为情,不为爱,只为给那人凄寒的一生送去最后一点光明和温暖。他知道她的心,更从她的琴声里听出了那只有灵犀相通之人才能感受到的无言的抚慰与承诺,他知道自己没必要感伤,却终是在这曾经只属于他们俩的时光里有了些许难言的怅惘。
同一时刻,灯下抚琴的玄冰心底也浮起了幽幽的愁思,那种仿佛有着感应一般的直觉告诉她,载淳定然在某个与她仅有咫尺之遥的地方倾听着她的琴声。她知道,这几个晚上,他必是彻夜难眠,她只希望在这一刻借着自己的琴声告诉他,有些事不得不去做,但有些事却永远不会改变,无法说出口的千言万语,点点滴滴尽诉指下琴曲之中,她相信他能了解,因为,他永远是这个世上最懂她的人。
一曲终了,玄冰怅然停手,许久出神无语,直到床上萨伦低哑的呼唤把她惊醒。
“怎么了,又难受了吗?”定了定神,她走到床前坐下,关切地打量着他。从今天早上开始,萨伦的病情又一次有了可怕的恶化,不但身体完全不能动,就连眨眼睛和张嘴说话都很吃力,胸膛几乎不能起伏,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品素的琴剑烟雨清平梦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