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仅仅过去半载,她却忽然觉得那仿佛是一段遥远的梦。在那一日,她身着白衣头戴帷帽,他身负长剑笑容明朗,一而再再而三地化解了她的困难。
如今的她从未想过,正是这个被她称为“老好人”的男人,将她的心思全部占满。
在凌舒将她揽过的那个瞬间,她如释负重般地喘了口气,完全放松了警惕,竟一时有些发懵。
她似乎看见对面那些要捉拿她的一干人全数落荒而逃,她也似乎听见她手中的银剑落地的声响,只是在那一刻,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个笑着向她走近的灰衫青年。
多日不见,他并无什么变化,只是下巴上多了些胡渣,看起来比当初更成熟了些,又是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赶了很久的路。
望着司空镜一言不发的样子,凌舒抓了抓脑袋,笑着问:“阿镜,你没事吧?”
她的鼻子忽然一酸,没有回答。
猛然发觉她的脸色甚是不好,两颊也红得有些不自然,凌舒赶忙探出手来,覆在她的额间。
“怎么这么烫……”他皱了皱眉,关切地将几乎站不稳的司空镜拉了过来,“你发烧了?”
她还是不说话,眼眶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打转。
“阿镜,你别吓我啊。”头一回见她这般安静的模样,眼眶中还带着闪烁的泪花,凌舒甚觉心疼地理了理她杂乱的发丝,近距离打量着她。
司空镜的一袭白衣已是褶皱不堪,发髻也松散地垂落下来,脸上由于温病而泛着淡淡的红,本就单薄的身子在此刻看来更加虚弱,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改往常的不正经,神情凝重肃穆,“刚才那些人是天玄阁来的吧,怎么会围攻你?”
司空镜凝视着他的双眼,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可竟一直在哽咽。
“还有,你的衣服和头发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咬着嘴唇,憋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我、我落水了。”
“落水?”见她双目含泪,身体也不能再拖延,凌舒将她拦腰一抱,正色道,“我带你去医馆。”
“别……”她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出声阻拦道,“那些人只怕还在城中,别回去。”
“可你……”
“我只是有些发烧,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见她如此坚持,凌舒轻轻将她放下,指着她肩上的一片猩红,蹙眉道:“那这是什么伤?”
司空镜按住他的手,神色痛苦地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再多说。凌舒踌躇片刻,又瞧她状态愈发不佳,重又抱起她来,凛然道:“我来这儿时在城外看到一间屋子,先去那里落脚。”
她点点头,安心地闭上双眼,却忽听方才的孩童叫道:“大哥哥,我的包子!”
凌舒闻言停下步伐来,笑着取出一两银子递去,乐悠悠道:“多谢你了。”
那小童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眼睛倏地放光,一手攥着包子,一手握着银子,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
在梁州城外不远,有一间破旧的木屋,似乎有许多年无人居住了。
木屋倚山而立,其外有一汪清泉,从高处潺潺流下,汇集在一块尖尖石头的顶端。溅起的水花晶莹透亮,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额外清澈。
凌舒抱着司空镜来到木屋外时,她已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坐在台阶上,安静地注视着对面之人的身影,眼眶又有些发红。
他正蹲在溪边舀水,本就修长的身影在这时看来更为高大。此刻静下心来,司空镜方才意识到,他的五官棱角分明,有一种说不出的刚毅,下巴上的胡渣不但不显得沧桑,反而添了几分俊朗。
凌舒走了过来,将竹罐递到她面前,笑若春风道:“赶紧喝点水吧,我去给你找点草药来。”
她没有出手去接,抬头望着他的脸,嗅了嗅鼻子。
她的眼泪一直没有滴下来,只是充斥在眼中,显得双眸更加明亮,与先前相比,是另一种动人。
“不想说也没关系。”他满不在意地笑笑,又将竹罐往前送了送,“我先给你疗伤,再找点吃的。不然再这样下去,你的伤势可不得了。”
司空镜又愣了片刻,缓缓抬起两只手。
她的动作极慢,并没有去接他手中盛水的竹罐,而是颤抖着拉住了他的衣角,哽咽着唤了声:“凌舒……”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这时闭上了双眼,便有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淌下。
那一刻,凌舒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手上一松,将她一把揽进怀里,低低应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手里的竹罐落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溪水也洒了一地。他感到怀中的人儿正在默默抽泣,不由分说将她搂得更紧。
他,从未看过她哭泣的模样。
在他的印象里,司空镜一直是个果断而决绝的人,纵使是在慌神之时,她也从未展露出这般无助的神情。
他不知道她究竟忍了多久,也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他知道,如果他一直没有出现,她会一直忍耐下去,直到崩溃。
“你知不知道……我的义父早就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哥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你知不知道……我娘她一直都被义父藏在天玄阁里,而且……”她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哭着将一切倾吐而出,“我娘她……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
凌舒心中一震,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她把话说完。他躬下身子,一手环住司空镜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头,这才稍稍平复她抽搐的身体。
“我不知道现在还有谁可以相信。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有家了!”她疯了似的大叫着,吼到最后显然是没了力气,瘫在他的怀里,连睁眼也有些吃力。
“你还有我啊。”凌舒抓着脑袋笑笑,补充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听到这句话,司空镜猛然抬起头,因为哭泣而有些红肿的双眼中露出不可思议,喃喃道:“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
她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脸庞一红,连忙低下头来。凌舒笑着凑近她的耳畔,问:“你刚才说什么?”
他显然是听到了,司空镜从他的笑容中就可以分辨出来。没想到方才脱口而出,她顿时羞怯到极致,慌乱之下将他推开,皱着眉头道:“你怎么没刮胡子?”
凌舒闻言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故意叹气道:“我找你找了大半个月,哪有闲工夫打理自己?”他说着又哀了一声,作出颇为受伤的模样,“你就这么丢下我跑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司空镜垂下了眸子,淡淡道:“我本以为,我可以自己解决这件事……之后再回去找你。还记得你说,当初是有一个乞丐将雨寒的木牌偷走了,对么?是李孟泽做的,是他诬陷你的。”
凌舒吃惊地一愣,“他为何……难道他就是凶手?”
“不。”她黯然摇头,“凶手是我不认识的一个人,但是他说……他是哥哥的父亲。”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她捂住双眼,“我觉得我应该回去,哥哥他一定是被骗了,可是……可是我好害怕……”
凌舒移开她的双手,凝视着她的眼,“是你哥哥……将你害成这样的?”
她沉了许久才点点头,吐字极为艰难,“我逃下山后,在渡口遇到一个船夫,谁知那人是来杀我的,我当时受了伤,没办法只好跳河了。”
“……所以你才会染上风寒。”凌舒悟了一悟,又摸摸她的脸,不复以往的玩笑,正色道,“先不说这个了,你还在生病,赶紧把衣服换了吧,这样下去可不行。”
司空镜摇了摇头,默默道:“我的包袱全丢了……钱也没有了。”
凌舒听罢,不由叹了口气,自顾自道:“还好你把别的东西都放在了半仙草庐,没丢什么重要的东西。”他说着便转过身来,“我去城里给你买件新的衣服来。”
他正欲回城,却忽觉身后之人拉住了他。转头一看,竟是司空镜轻轻拽住他的衣角,满脸涨红,抿着唇道:“……别去。”
“你放心,我不会出什么事的……”他显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见她头埋得越来越低,才恍然悟出什么。
“我……”司空镜依旧拉着他,连耳根子也红了一片,闭着眼睛,支支吾吾了半天,豁出去似的开口,“能不能……别走。”
她的声音极轻,本就因发烧而有些泛红的脸颊更是粉扑扑的,显得分外玲珑秀美。
凌舒怎也未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竟呆了一会儿,“阿镜,你……”他又开始抓着脑袋发笑,傻呵呵道,“你突然这么坦率,我都不习惯了。”
他话一说完,便被司空镜突然抽了一掌,只见她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难为情地开口:“你……你坐在这里,就好。”
“哦,好。”他朗声一笑,坐在她身旁的台阶上,自顾自道,“我在半仙草庐等了你几日都不见你回来,又不好进城,就去苏州附近打听,谁知听说了你被各大门派围攻的消息。之后我就一直在找你,我想你八成会去天玄阁,就上这附近来,本是决定明日去长安找你,谁知在这里遇见你了。”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听着他的话,司空镜仿佛看到他一人骑着马,不远千里来寻觅她的景象,不由笑出声来:“其实我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了,好不容易买了顶帽子也弄丢了。如果没遇见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着垂下了脑袋,静坐良久才抬起头来,突然伸手摸了摸凌舒的下巴。指尖的糙感令她感到有些痒,她不自觉地弯起一笑,提议道:“我给你剃胡子怎么样?”
凌舒一愣,“你会剃么?”
“不会。”她不假思索地摇头,“不过我给阿蕊修过头发。”
“……”他有些哭笑不得,“这……完全不一样吧。”
司空镜放下手来,瞥他一眼,故作生气道:“不要算了。”
“要要要。”凌舒连忙拉过她的手,乐呵呵道,“阿镜给我剃胡子,怎能不要?”
“好。”她狡黠一笑,“那你把剃刀拿来。”
她刚一说完,忽然感到脑袋里一阵眩晕,遂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凌舒见状,赶忙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先前我好像中毒了,使不出内力。”她困惑地摇头,“不过不是什么剧毒,也不痛,只是有点晕。”
凌舒皱了皱眉,停顿片刻,方道:“这样吧,现在贸然回天玄阁也不是万全之策。我们先回半仙草庐,让妙前辈给你解毒。你哥哥的事,等之后再说,行么?”
的确,司空离墨这件事极为复杂,且江恪欢似乎与豪杰山庄也有联系,若是贸然冲去,只怕不妥。况且,她的母亲已被藏在后山二十年之久,若是司空离墨当真有法子取她血液,也不会等到现在。
想了想,司空镜终是点头“嗯”了一声,温和笑道:“我都听你的。”
她的笑容温暖而甜美,与当初的生冷模样截然不同。凌舒一时看呆了,下意识搂过了她的肩膀,却听到她吃痛地吸了口气。低头一看,她肩头的伤口仍旧未愈,虽是被草草包扎过,但仍处理不当。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敢去碰她的肩膀。
“是我自己砍的。”她无力地笑了笑,“那时我中毒了,有些神志不清,没别的办法了,只能靠这样保持清醒。”
她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却叫凌舒心中一紧,“你这身衣服虽然干了,还是得赶紧换掉。”说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包袱里还有一套衣服,你……愿意穿么?”
司空镜怯怯地望着他,“……你的?”
“是啊。”他抓了抓头,尴尬笑笑,“哈,不过对你来说肯定嫌大了;虽然洗过了,但我也穿过一两次,不是新的了。”
“哦……这样。”她的目光不自在地转了一圈,吞吞吐吐了一会儿,“我……我可以穿的。”
凌舒一愣,而后明了似的笑笑,起身取过包袱,将里面唯一的一件灰青衣裳递给她去,叮嘱道:“你赶紧进屋换衣服吧,我先上山给你取些草药来,过会儿喊你吃饭。”
“嗯,好。”她接过他手中的布衫,腼腆笑道,“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秋零沫的花未明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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