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舒走上前,低首抱拳道。
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肃。
萧子舒自幼刻苦习武,鲜有敌手。
此番第一次让人眼睁睁地在他的眼皮底下溜走,心中自是不得劲。
谢瑾白眼露些许意外,公明的轻功在东启不说是独步天下,至少在公明眼皮底下想要溜走却绝非易事。
谢瑾白低笑出声,“这小小扶风县,还真是藏龙卧虎呐。”
胆敢在衙门外行凶,对方分明是未曾将他这个县令,东启律法,乃至朝廷放在眼里,这才敢这般胆大妄为。
“是属下无能。”
萧子舒再次抱拳道。
若是他的轻功再精进一些,便不会让那贼人在他眼皮底下不见了人影。
“对方既是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自是有十足把握能够脱身。我们才来扶风县,对扶风县地形不够熟悉。此番没能追到人,亦属正常。莫要太过耿耿于怀。”
萧子舒抿起唇,显然还是在为将人跟丢而懊恼不已。
看出萧子舒情绪仍有些低落,谢瑾白淡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强者。没有人能够永远站在顶峰,同样,从山脚开始爬的人也未必有一天不能站到中山之巅。公明,莫要困于一时之成败。”
谢瑾白之所以特意同萧子舒说这一番话,便是因为前世萧子舒在随他督军北野,曾于一次同苍岚军队交手的过程当中,为苍岚名将牧青野所败。
萧子舒受了刺激,每日越发刻苦习武,行事也越发地冒进。
前世萧子舒便是因为未听谢瑾白之劝,太过冒进,以致路上遭遇敌人伏击。
最后虽然奋力杀出重围,可因为贻误战机,谢瑾白所率军队被围,萧子舒也因为救谢瑾白死于敌军之手。
行兵打战最忌为一时胜负所影响,其他事又何尝不是如此?
萧子舒是通透之人,自是听出了谢瑾白言语中点拨之意。
他一扫方才的闷郁,沉声道,“属下知晓了!”
许是心中不再郁闷之故,萧子舒忽然想起他在追击凶徒所发现的疑点,“主子,属下虽并未追到那人,却发现对方轻功路数,似是并非我东启所有。”
闻言,唐小棠惊讶地道,“难不成,真,真有南桑旧国遗民混入我东启?可南桑也非我们东启所灭呀。冤有头,债有主,便是复仇,也,也寻不到咱,咱们的身上来吧?”
“据闻,昔年阮凌之所以能够异军突起,吞并南桑,便是因为先帝曾暗中派兵助阮凌国君一臂之力,以换得阮凌对我东启俯首称臣。”
谢瑾白缓缓道出,旧国南桑为阮凌所灭之秘闻。HttpS://WWW.hLχS㈨.CōΜ/
而事实确是,如今的阮凌国年年向东启纳贡,阮凌国君进京面圣,需口中称臣,口呼唤岁。
可见,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若是当初南桑国灭,东启确是插了一脚,那人家上门寻仇,想要搅黄东启这一锅浑水,还当真是师出有名,因果报应。
唐小棠倒抽一口凉气,“怎……怎么会?先帝不,不是还派了公主前去南桑和亲么?”
若是先帝当真派兵助阮凌吞并南桑,将公主以及公主同南桑国君所生子女置于何地?
父皇是害自己国破家亡的元凶之一……
想想,都怪虐心。
“最是无情帝王家。在绝对的权力面前,至亲至爱之人都不过是政治的砝码,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更勿论,不过是一个公主。皇家从来不缺公主。”
谢瑾白简简单单一句话,道出皇家的无情。
唐小棠心里头听了颇不是滋味。
那小皇帝也是这么想的么?
对小皇帝而言,小玉哥哥也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所以他才会说大婚便大婚,还将小玉哥哥贬到了扶风县这样的地方!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当皇帝的都忒不是个东西!
忽然感受到小公子分外“怜爱”目光的谢瑾白,曲指敲了敲唐小棠的脑门,“莫要瞎想。”
“我,我哪里瞎,瞎想了。”
葛主簿听着自家县令于云淡风轻地说出朝廷秘闻,还妄议皇家之事,额头已沁出冷汗。
他只是一介小小主簿,只想平安干到退休,并,不,不想知晓太多秘密啊!
没过多久,王鹏率其他衙役回到府衙。
就连萧子舒都没能将人追到,王鹏他们自是连对方的影子都不曾见着。
行凶者下落不明,朱鸿桢的尸体自是不能一直停在衙门的停尸房。
隔日,谢瑾白便命通知朱家的人,将朱鸿桢的尸首领回。
朱鸿桢背负命案,便是此番未曾遭人所暗杀,案子递交州府,多半也是个斩首示众,朱家人自是不敢向衙门讨要说法,若是斩首示众,可真就是连个全尸都没有了。
朱延鹏默默领回了尸身,便是丧事亦办得十分得低调。
许是朱鸿桢的死对朱延鹏太过打击,加之同窗好友赵小锐因他而桑于他父亲之手,没过多久,便传出朱延鹏清算家中恒产,打算移居他处的消息。
朱鸿桢临死前留下“河”之一字,谢瑾白曾派衙役调查扶风县所有沿河建筑,以及沿河人家,均是未曾有何异常发现。
比之没什么进展的案情,谢瑾白这位新县令在扶风县却因为在短短时间内便破了赵小锐失踪一案而名声大噪。
扶风县的百姓都知道县里来了位断案如神的知县,不仅如此,新县令还长得一表人才,宋玉之貌,一时间,每日前来衙门口击鼓鸣冤,递交诉讼之百姓络绎不绝。
原本,县令升堂,围观之者大都是上了年纪的妇人,或是男子。
如今在衙门之外,竟也偶见闺阁千金,头上或戴一顶蒙了层细绢,叫人无法窥见容貌的帷帽,或者是直接以轻纱遮面,站在大堂之外,只为一睹新县令之风采。
每日开堂,衙门外均人山人海,比之庙会之热闹情形竟也相差无几。
谢瑾白每日升堂,断案,对于竟然还有冰人上衙门来说媒的。
只是在谢瑾白放出消息,已在家乡娶亲,并且家有悍妻,轻易不敢纳妾,前来衙门说媒的冰人这才纷纷遗憾离去。
毕竟,想要当妾室的千金小姐毕竟不多,更勿论谢瑾白家中已有悍妻。
原本妻妾身份便已是悬殊,若是上头当姐姐的那个是个拈酸吃醋的悍妻,那嫁进门之后日子不是更不好过?
于是,渐渐地,前往衙门说钱的冰人这才少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衙门这样的地方,人多嘴杂,没过多久,新县令家有悍妻,且谢大人还是个惧内的消息,便传遍了府衙上下,成为众人口中的谈资。
“哎,没想到谢大人这般相貌,又这般年轻有为,竟娶了位悍妻。着实叫人同情。”
“想想也是。按说以谢大人的年纪,早已成家。可我们谁听他提过他的家室么?没有吧?原来是家有悍妻。我家里若是有一个管着我,不让我纳妾的悍妻,我也不愿意同人提及。唐小公子,您说是不是?”
“这个……两位大人恐怕是问错了人。”
闻言,两名书眼露困惑。
嗯?
唐小公子同大人形影不离的,莫不是连唐小公子都不知晓谢大人家有悍妻之事么?
这一日,谢瑾白下了堂,在葛洲的陪同下,前去后堂的休息间。
两人走到门口,便听见里头传出的对话声。
葛洲顿时面露尴尬。
他刚要出声,提醒里头的两名书吏莫要胡乱讲话,却被谢瑾白抬手以制止了。
葛洲神色略微着急,唯恐再这么听下去,会听见更了不得的话,可知县大人就在边上站着呢,他便是有心想要进去给两名书吏通通气,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须臾,里头传来唐小棠脆生生的声音,“因为我家中的妻,妻子甚为娇媚可,可人,故而谢大人之苦,我,我是不曾体会过的。”
两名书吏吃了一惊,“唐小公子这般年轻,便已成亲了么?”
唐小棠笑容颇为腼腆的“嗯”了一声。
“唐小公子好福气啊!还真是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呐。”
“想必唐小公子同妻子两人定然是恩爱甚笃吧?”
唐小棠:“……”
年纪轻轻便已经娶妻就算是年少有为了么?
这马屁,也不是这么拍的吧?
不过恩爱甚笃什么的,听了还是叫人颇为舒坦的。
“谢大人的那位悍妻,唐小公子可见过?”
“自是见过。”
“是不是长得母夜叉一般?”
“不能吧?若是长得母夜叉一般,太傅及太傅夫人如何会同意二人婚事?想必那位谢夫人的相貌因为是出挑的。”
“你又见过了?”
“我是没见过。这不是,唐小公子见过呢么?小公子,您同我们说说,谢大人那位夫人,究竟长得是何模样啊?”
于是,问题再一次丢到了唐小棠身上。
唐小棠微笑,“嗯。同,同我差,差不多吧。”
那两名书吏大为尴尬,“呵呵。小公子真爱说笑。”
唐小棠眼神无辜,“谢大人的妻子,是我家姐。我同家姐是龙凤胎。若是她,她办成男装,又或者是我扮成女装,便,便是家里人都轻易分辨不出。而且我家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乃至女红,无一不精。示意谢大人对家姐可谓是宠爱有加。我家姐让他往东,他是断然不敢往西的。”
明明是谢瑾白让他每日在完成所布置的课业之后,还需临摹三张书法,若是没有完成,便不得上他的榻,到了唐小棠嘴里,倒是成了谢瑾白是妻管严的那一个了,语气是半点不带心虚。
“果真?”
两名书吏不知他是随口胡诌,更不知他最后一句话的参水量,视线便不由自主地看向唐小公子。
他们先前有有所疑惑,为何谢大人对唐小公子照顾有加,偏生两人又不是一个姓氏,原来,竟是小舅子啊。
其中一名更为年轻的书吏真心实意地感叹道,“若是令姐当真是小公子这般的相貌,还这般有才情……倒也难怪谢大人会对令姐宠爱有加了。”
唐小公子长得已是如此惊艳,若是穿上女装……
不难想象,该家姐是何等风姿了。
另一名书吏表示不解,“听着小公子的家姐是个知书达理的闺中小姐,为何……为何竟不允谢大人再纳一门妾室?谢大人这般年轻,又是人中龙凤,终生只娶一门妻子岂非憾事?唐小公子同谢大人这般亲近,可要劝一劝谢大人才好。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人子,除却要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为家族开枝散叶,自当亦责无旁贷。”
“这倒是。谢小公子,大人是不是尚未有子嗣啊?”
明知两名书吏并无其他意思,唐小棠唇还是不由地抿起了唇。
那年纪稍大一些的书吏瞧出小公子的不高兴,顿时压低了音量,“怎……怎么了?唐小公子,莫不是家姐同谢大人之间床笫不合?”
唐小棠大声反驳,“才不是!我同……我家姐同小玉哥哥之间琴瑟和鸣,在床笫方面亦是和,和谐得很!再没有比他们更和谐的了!”
那年轻一点地便“咦”了一声,大为惊讶地问道,“谢大人便是连这种床笫之事都同小公子分享么?”
唐小姐乃是闺门千金,自是不可能同自己的弟弟,哪怕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分享此闺房秘事了,除却出自谢大人之口,自是不做他人人选。
这,一般当姐夫的,会同自己的小舅子分享自己的闺房之事么?
应该,不会吧?
面对两双齐齐朝他看过来困惑视线,唐小棠憋红一张脸,总不能直接告诉人家他就是同谢瑾白探索闺房秘事的当事人吧?
唯有咬一咬牙道,狠心给自己身上泼一大盆脏水,“不,不是。是我躲在他们二人门外偷听的。”
两名书吏看向唐小棠的眼神顿时就变了,那目光里赫然写着,“没想到你是这种小公子”!
“那是,那是年少无知的时候做出的事情了。那时完全是出于好,好奇。我现在,不,不这样了!”
唐小棠赶忙为自己正名。
“这么说,唐小公子现在……可是深谙此道了?不知唐小公子同令夫人……”
听那两名吏人越问越过火,谢瑾白这才缓缓现身,不疾不徐地迈入房中。
葛洲跟在他的身后。
“大人。”
“大人。”
那两名书吏慌忙住了嘴,起身,拱手向谢瑾白行礼。
唐小眼神心虚。
这,这人是什,什么时候来的?
谢瑾白在休息间的桌案后头坐了下来,“扶风县近二十年番邦人员注册在簿的名单都整理好了么?”
“整,整理好了。大人请过目……”
好在,两名书吏虽然好奇心重了一些,总归还是会办实事的。
那名年长一些的书吏,将他们整理出来的名单册子,递予谢瑾白。
谢瑾白打开,粗略地翻看了一下,上头籍贯,性别,年纪乃至住址以及如今所从事之行业亦是详细记录在册。
看来,葛主簿带出来的这两名书吏亦是颇为能干。
谢瑾白将册子放在桌上,“二位辛苦。”
那两名书吏当即齐声道,“大人言重了,此乃下官分内之事。”
谢瑾白点头,表示这里没他们什么事了,让他们先行下去。
两名书吏拱手而退。
“对了。”
走至门口的两名书吏齐齐顿住了脚步,困惑地转过头。
只听桌案后头的那位淡声道,“在下之所以尚未有子嗣,实是因为夫人年岁尚小。他自己尚且是个孩子,需要人疼着,宠着,我亦不想多一个孩子,分去他的精力。故而尚未有子嗣。多谢两位对谢某床笫之事的关心。”
那两名书吏一听,双腿发软,险些没跌坐在地。
天爷!
这位到底是听了多少去?!
那两名书吏连连告罪,表示日后再不敢嘴碎了,更是有欲要掌掴自己之意。
谢瑾白这才勉强放过他们二人,让人走了。
葛主簿见气氛不对,也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门内,唐小棠甚至还听见葛主簿低声吩咐门外卫卒,若是无事不得轻易放人进来打扰知县同唐小公子议事的吩咐。
谢瑾白坐在桌案后头,睨着房内的小公子,似笑非笑,“娇媚可人,嗯?”
唐小棠走过去,一只手撑在桌案上,身子前倾,抬起谢瑾白的下巴,“娘子这般花容玉貌,自是担得起娇媚可人这四个字的称赞。是不是啊,唐公子的小娇妻?”
谢瑾白弯了弯唇,“如此,多谢夫君谬赞了。”
听得这人唤他“夫君”这两个字,唐小棠心脏很是跳了跳。
他乌眸晶亮,脸颊亦是浮上兴奋的红晕,“再唤一声来听听。”
谢瑾白薄唇微张,“夫”
唐小棠屏住呼吸,身子不由自主地更为前倾。
如同耐性等候主动上钩的猎物,谢瑾白长臂一伸,大掌按在他的后脑勺,准确无误地攫获他的唇。
“唔!唔!”
休息间的桌案不算是长,可桌沿仍是抵到了唐小棠的小腹,令他发出不满的抗议声。
谢瑾白察觉到了他的不舒服。
他暂且松开了按在唐小棠后脑勺的那只手。
唐小棠扶着桌案,微喘着气。
谢瑾白起身,绕到桌案的这一头,以抱小孩的姿势,将他抱着,放在了桌案上,再一次吻了上去。
“不,不行……这里,随时会有人进……”
唐小棠仰起脖子,躲避着谢瑾白的亲吻,谢瑾白又岂容他躲避?
他扣住他的后脑勺,强行攻占他的唇。
这次的亲吻远比方才的那一出要来得更为凶猛。
唐小棠起初还以为顾忌外头可能随时都会有人进来而放不大开,随着渐入佳境,也便越来越投入,渐渐忘了身在何处,全神贯注地投注在这个亲吻里。
他圈住谢瑾白的脖颈,将身子越发地主动地凑近他。
心魂酥麻,浑身瘫软。
若不是这人双手箍在他的腰间,他定然要从桌案上摔跌下去。
腰间的衣带被解开。
箍在唐小棠腰间的手下移。
唐小棠呼吸急促。
“叩叩叩”
门外,卫卒禀报道,“大人,朱家公子在求见大人。”
唐小棠年岁小,又没什么经验,虽然此前历经过几回,时长稍稍长了一些,眼下被这么一打断,一紧张,那灼物便沾了谢瑾白满手。
“我,我都说了,不,不要在这里,你非,非不听。怎,怎么办……”
唐小棠脸颊彤红,便是连眼眶都因为太过着急而漾上一层薄薄的水光。
“莫慌。”
谢瑾白吻上他的眼皮。
先是用巾帕擦了手中的灼物,又不紧不慢地替他将敞开的衣襟合拢。
“我,我自己来,你,你先去开,开窗,通,通风。”
唐小棠伸手,制止了谢瑾白替他系腰带的动作,要他赶紧开窗通风。
“大人,可要让朱公子先行回去?”
门外卫卒迟迟未得到谢瑾白的答复,不由再次出声问道。
“不必。让他进来。”
于是,朱延鹏被带了进来。
卫卒将朱延鹏带了进来,便先行出去了。
因着现在天气已冷,谢瑾白并为向先前那般,将休闲间窗户全部打开,只开了一扇。
朱延鹏拱手向谢瑾白行礼,“小生朱延鹏参见谢大人。
谢瑾白同唐小棠一同并排坐在休息间的梨花木椅上。
“免礼。不知朱公子此次前来拜见本县所谓何事?”
朱延鹏直起身子,目光不经意间瞥见眼神含春,面色绯红,唇瓣艳丽的唐小棠,视线落在官袍微皱的谢瑾白身上,不由吃了一惊。
“朱公子?”
谢瑾白微沉了语气。
意识到自己似乎瞧见了什么不该瞧见的,朱延鹏赶忙别开目光,拱手回话道,“小生是特意来向谢大人辞别的。不日,小生便要离开扶风,投奔娘舅家。另外,这是小生在整理父亲遗物时所发现的,希望对大人能够有所帮助。”
谢瑾白接过朱延鹏递来的东西,是一张薄薄的纸,但见上面密密麻麻,蝇头小字,全是人名。
“这张纸小生是在父亲钟爱的一张画轴上不经意间找到的,上面所列名单小生一个不认得,亦未见父亲同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有过往来。然,小生猜测,父亲之死,或许同这份名单,乃至这名单当中的其中一人有关。
父亲生前,留下遗愿,不求恕罪,为求赎罪。这份名单,希望能够助大人早日破解父亲临终前所留遗言之谜,救天下百姓于水火。如此,父亲若是地下有知,于九泉之下定然再无遗憾。”
朱鸿桢并未在纸条上注明,这是一份怎样的名单,但是谢瑾白凭借直觉,敏锐察觉到这份名单或是对于揭开围绕着扶风县种种谜团的秘钥。
他妥善将名单收好,起身拱手道谢,“多谢朱公子。”
朱延鹏赶忙回礼,“不敢当。”
“如此,在下便不多做叨扰了。”
“朱公子,且慢。”
朱延鹏目露不解。
谢瑾白起身,去桌案前,翻出那日从赵小锐阁楼里拾得的那一张画。
“这幅画,乃是本县意外所得,这几日公务繁忙,一直忘了命人送去府上,如今朱公子既是来了,那么便理应有朱公子带回,物归原主。”
“大人可是误会了?在下并不擅长作……”
待朱延鹏看清楚谢瑾白递过来的那幅画,他顿时睁大了眸子。
他的唇瓣颤抖,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谢瑾白,“这幅画,是,是赵兄所,所……”
“这幅画乃是那晚我潜入赵小锐生前所住阁楼,于他的书卷扉页之中,发现这一幅画。我想,令尊以及赵青松定然是早已察觉他对你的心意,故而见你们举止亲密,才会误以为你们二人早已两情相悦。”
才会在心生误会之下,酿下大错。
“可是,怎么,怎么会呢?明明,明明是他亲口告诉我,他已有爱慕多年之姑娘,还告诉我他之所以日夜奋进,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迎娶那位姑娘过门……”
所以他才会甘愿默默当他的同窗,知己。
喜欢上一个身份悬殊,又比自己优秀太多的人,唐小棠多少能够有一些懂那位心思敏感的少年的心思,“是骗,骗你的吧。他自觉你同他二人之间身份悬殊,加之两人又同为男子,他十分清楚地明白,若是你们二人在一起,会受到怎样的阻碍。所以只能用一些狠话来推开你,却又,却又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对你的喜欢,于是只好以这种方式,留在你的身边。他爱慕多年的人,应该就是你。”
那个自卑的、柔弱的,却痴情的少年,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爱着他的所慕之人。
只可惜,便是这么卑微的爱慕,都为朱鸿桢所不允,还因此而丧命。
“他爱慕之人,是,是我?”
朱延鹏心脏抽疼。
“我曾不止一次想,若是他所慕之人是我就好。那样,我定然不顾一切,将他从他父亲身边带离。可他亲口告诉我,他有所慕的姑娘。所以我只能,只能一次次见他被他父亲打骂,却无能为力……我为何,我为何那般蠢呢!明明,明明除却除我之外,他从未同任何人亲近过,更无论是姑娘家。
我好蠢!我太蠢了!”
朱延鹏眼睛彤红,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朱延鹏却是始终未曾当真掉下眼泪。
他担心,泪水会湿了手中这幅心上人的画。
“多谢谢大人,将这幅画,归还于我。”
之后,少年珍重地,小心翼翼地,轻之又轻地将手中的画卷收好。
朝谢瑾白以及唐小棠拱手,转身离开。
许是因为两人或多或少有些相同的经历,令唐小棠有感而发道,“赵小锐太傻了。身份地位悬殊,同为男子又如何?不争取一回,怎知不行呢?”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的棠儿这般,有打破世俗成见的勇敢。”
唐小棠脸颊倏地一红。
这人嘴甜起来,可真真要人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爱里面,虽然勇敢的那个人容易受伤,不过也会因此不留遗憾。
糖糖真的是一个内心非常强大的人。
之前码的5000字不大满意,全部重新写了,明天的更新一个字没有。
我已经是一只废咕咕了,真的要累瘫。
o╥﹏╥o
感谢在2020072509:00:542020072610:4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河沉星晓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折吱的巡按的心肝宝贝(重生)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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