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下,只见一年轻男子身骑枣红骏马,手拿长刀,所过之处,敌军被尽数歼灭。
李真在城楼上俯视城下的厮杀,看到自己三子的神兵把敌军顷刻间打得落花流水。
一旁站着的军师公孙寻眼睛眯了眯道“三公子神勇,可成大才!”
李真亦是把目光放到城下,李胤生母唯诺,最不受李真宠爱,以至于他对自己这个三子都知之甚少。李真生性精于兵法,只可惜他这几个儿子都是愚钝,不通兵书。想不到这个素来不善言语的三子今日竟给他意外之喜。
李胤领兵回城,李真已到了李府。李胤金甲未换,长刀横跨在腰间,他上前一步道“子言已胜外敌,拜见父亲。”
李真坐在正厅上首,从未这般正眼看过自己的三子。李胤单子跪在地上,眉眼锋利硬挺,隐隐透着强势压迫之感,仿如蛰伏在山里的孤狼。
李真不是不知道,李胤十二岁入杀场,自几月前才回的李府。听闻他在军营中凭着自己的实力慢慢逐升,统领一军,军营中无人不服。李真知道这件事后只当一个笑话听听,在他眼里,自己的那个三子只是个唯唯诺诺,想讨他欢心的无能之辈。从何时起,他就变了?变得让李真陌生,李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这个三子。
他看了眼李胤尚在流血的伤口,道“我儿这次领兵打得敌军抱头鼠窜,用兵之神令为父骄傲!”
李真从未夸过李胤一句,甚至连说一句话都少。这次城下之战,带兵之人本是李真二子李诞,但李诞在交战前夕突然失踪了,李真派人四处找他,才知道原来他又钻了花楼里女人的屋子。找到他时,他是一副神色满足,酒气熏天的模样。李真大怒,当即指了李胤前去带兵。却没想到李胤的表现让他出乎意料。
李胤听到李真罕见的夸赞,面上不为所动,“子言不想让父亲失望。”
如果不看他眼里的神色,倒真像是一个为求得父亲宠爱的孩子。李胤深知自己此去如败则会在府中更加毫无地位,如胜则会引得父亲和其他兄长子弟的猜忌。两相皆是为难,是以他有意受了重伤,让李真以为他能力不够,为得他的夸赞,实在硬撑。
果然,自李胤进屋,李真看到他尚在流血的伤口时,神色就松了下来,道“回去把伤口包扎好。”
李胤拱手,“多谢父亲关心。”
李胤出了正厅,正要回自己的院子,半路遇到了陆凤仪。他眼定了下,刚欲躲开,却不想陆凤仪已经发现了他,“三弟!”
他站在原地不动。
陆凤仪到他面前,手里提着一个匣子,她道“我听说三弟受伤严重,特意给你准备了药物。”
李胤避了避她伸过来的手,道“多谢二嫂。”
陆凤仪道“前不久的事还要谢你,这药只是举手之劳。”
她说的是前不久遭李诞院里妾室欺辱的事,李胤顺手救了她,算不得什么大恩。李胤并不想与他这位有母族依靠的二嫂扯上关系,他道“二嫂若无事,想必此时二哥应也回来了。”
差不多也该被父亲抓回来了。
陆凤仪被他拒绝,面上一僵,再叮嘱几句,转身有些惆怅地走了。
李胤看了眼手中的匣子,转头交给侍从,面无表情道“扔了。”
李胤此战一胜,虽负伤在身,但免不了在李府还是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也不少不了会惹上更多麻烦。
翌日,李真又一次让李胤去了正厅,自李真让他带兵后,再次给了他一个任务。
“河朔昨夜突发兵变,为首陆显乃是匈奴安插在中原的内奸,为父要你此去暗杀陆显。”李真停顿了下,“若事成,此后再有军中议事,你皆可随我而去。”
河朔局势不明,此去注定艰险。李真此举一是在试探他,二则或许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话。李胤眼尾扫到坐在一侧的军师公孙寻,很快收回了目光。不论如何,他的这道令,李胤推拒不得。
李胤躬身,“子言定不负父命。”
当夜,李胤回屋收拾妥当,只带了几个亲身的侍卫,正要离开李府,忽听暗处一道女声,“三弟。”
李胤转了身,看到慢慢出来的陆凤仪。
他做礼,“二嫂。”
陆凤仪手里拿了一个包裹,“父亲交代的事我都听说了,阿兄说去往河朔艰险,这是我陆家祖上传下来的护心镜,你且收着,护在胸前,要紧时可救你一命。”
李胤垂眸看了眼她拿出来的铜镜,他推拒道“护心镜贵重,请二嫂收好。”
“时候不早,子言还要趁夜离城,先行告退,请二嫂恕罪。”
李胤没等陆凤仪说话,抬手招呼后面的侍从,侍从牵了马过来,李胤翻身上马,出了李府。
陆凤仪一人留在原地,远望离开的人,眼中神色慢慢凉了下来。
黑夜中,有一队人马在官道上疾驰而过。风尘卷起,又是一阵厮杀。
李胤无心权势地位,十二岁上阵参军,那时他想要的不过是父亲的一句夸赞,时隔这么多年,李胤对此的渴望慢慢变淡,现在的他仿若一具行尸走肉,随波逐流,逐渐被卷进了这场动乱之中。
天色渐明,离去往河朔还有一日的脚程,一行人到了一处荒地,李胤命停下来休息。他独自靠坐在一块巨石后,指腹摩擦着腰间的刀柄,眸子清亮看向河朔的方向。
陆显此人阴险狡诈,李胤参军时曾与他交手过一次,他自知自己不是陆显的对手。更何况他这次只带了不到十人,想要暗杀他,委实困难。
“你是谁!”
李胤靠在石后想着此行的事,乍然听到跟随亲卫的说话声,他眉眼一凛,这次河朔一行暗中行事,决不能让旁人知晓。
李胤起身拔了腰间的短刀,阔步走了过去。
亲卫庞撕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长着满脸的络腮胡须,横起声来眼睛大的如铜铃,夜里可治小儿啼哭。
庞撕拎着小鸡崽似的,把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女扔到李胤面前,“公子,这人鬼鬼祟祟,突然出现在荒野里属实可疑!”
李胤眸子看向地上缩成一团的少女,猛地俯身,刀尖逼上她细白的脖颈,语气威胁,“谁派你来的。”
慕晚晚不敢看他,只看到锋利的刀刃,吓得哭都哭不出来,咽了咽唾,眼睛抖个不停。她也不知自己怎就跑到这来了,她只是在屋中睡了一觉,就突然到这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
慕晚晚抖着唇实话实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在这。”
“胡说!”庞撕大吼一声,“公子,此女可疑,不如直接杀了。”
“不要!”慕晚晚摇着头,一双明艳的美眸看着李胤,眼里是对死亡的无尽恐慌,她抿了下干涩的唇,白皙的手慢慢握住刀刃,“公子,你相信我,我不是坏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到了这,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刀刃划破了她的手心,白皙的皮肉绽开,一滴一滴鲜红血流了下来。
李胤对上她那双仿若会说话的眸子,心口竟猛地疼了下。他撇开眼,把刀收了回来。
庞撕在一旁看得急了,“公子,若是不杀了她,她走后把咱们的行踪暴露了怎么办?”
李胤开口,“把带来的药喂给她。留着她还有用,让她跟着。”
庞撕听后,猛地一拍头顶,乐了出来,大叫,“遵命,公子。”
慕晚晚听得云里雾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粗糙无比的大掌掰开下巴,给她喂了一粒药丸,逼迫她咽了下去。
慕晚晚呛得满眼泪花,在原地抚着胸口猛咳,庞撕道“这是西南的毒蛊,姑娘要是离开母蛊太远,不出半个时辰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慕晚晚眼睛瞪大,她听说过西南的巫蛊,难不成这里是西南?可她是如何到这的?
“你叫什么?”李胤问她。
慕晚晚眼睛转了转,道“我叫朏朏。”
朏朏是母亲给她取的小字,无人知道。她如今不知身在何处,这些人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未免惹来更多麻烦,她尚不可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李胤也不知信了没有,道“姑娘暂时要跟着我们,届时到了地方,姑娘帮完我们这个忙,可自行离开。”
慕晚晚慢慢抬眼看他,眼里迟滞了一会儿,方才惊恐还未觉得,现在看着这人竟有些面熟。收回思绪,慕晚晚问他,“这是哪?”
李胤眼里似是一闪而过的惊愕,不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装傻充愣,还是真的不知道这是哪儿,他道“这是河西。”
河西?她不是应该在长安吗?怎么一觉睡到河西来了?
慕晚晚唇畔动了下,脑中像是闪过什么,她看着李胤有些熟悉的脸,又问,“现在是什么年月?”
李胤皱眉,似是有些不耐回她,“朝盛三百二十一年。”
朝盛?那岂不是大昭还未建立之时,慕晚晚全身都怕得麻了起来,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喃喃自语,“你是…李胤?”
他是大昭的开国皇帝李胤。
不过在十二年前他还是一个青年模样,一身劲装,面色黝黑,像是赶了许久的路,下巴的胡渣都未打理。
李胤眼睛顿时沉了,再次靠近慕晚晚,刀尖紧逼她的脖颈,“你倒底是谁?”
慕晚晚咬了咬唇,她总不好说自己来自十二年后,是他臣子的女儿吧。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谁会相信。那她倒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她听说过关于那位大昭皇帝的英雄事迹,十二岁提刀上阵,在军营中摸爬滚打,虽然手段狠辣,但还不至于残害良民的地步。
慕晚晚眼眨了眨,“我父亲是西域的商人,前不久遭了劫匪,我与父亲失散,才流落到这个地方。关于三公子十二岁上阵的事迹,我可是仰慕得很,也常常在家中训斥弟弟,要效仿三公子。家中亦是留了不少三公子的画像。”她适时露出一抹娇羞,“方才是我太过惊惶,才没认出三公子,如今得知真是你,心里欢喜得紧。”
原是爱慕自己公子的,庞撕当即就信了,毕竟自己公子在七个兄弟中生的最好,就是至今还未娶亲,大人也不上心。庞撕有心撮合道“公子,属下看这位姑娘并未说谎,是真心爱慕您,不如您看把她带回去?”他转头问慕晚晚,“姑娘的家人可还在?”
“不知道哪去了。”慕晚晚会意,抹了眼泪,她是真的想哭,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如今她认识的人只有这个十五年后登基的大昭皇帝。为今之计,只能先抱着这个大腿不放了。
庞撕听了,当即拊掌,“巧了!”
两人皆是看他,庞撕意识到这句话不妥,他摸了摸鼻骨,“我的意思是,姑娘可以跟着我们公子。”
慕晚晚正有此意,但面上没有显露,她看了看李胤,李胤道“你中了西南的巫蛊,若是敢做背叛之事,当即就是暴毙而亡。”
“我们此去有要事要办,留你还有用,你可否愿意跟着。”
他说得很明白了,看似是在给她选择,实则意思是只要慕晚晚敢跑,他就杀了她。
慕晚晚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愿意。”
休息过后,到了夜里,一行人就要动身。慕晚晚手做了简单的包扎,动身起行时,她才意识到还有一个麻烦,她不会骑马。
“真是个麻烦!”庞撕道“公子,不如让把她拴在马后,让她跟着马跑。”
那她还活不活了。
慕晚晚想想就害怕,她快速地摇头,抱住李胤的手臂,“公子,不如我与您共乘一匹吧。”
周围人听到这句话都惊掉了下巴,他们的公子可向来是不近女色的。
李胤垂眸看了眼臂上那双带着纱布的手,动了动手臂,慕晚晚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松开。
李胤拉过马缰,示意她“上来。”
慕晚晚看着马匹到她肩头的大马,心下一阵恐惧,壮着胆子踩到马蹬上,然却卡在了那,她的腿太短了,上不去。腰间突然出现一股托力,李胤大掌贴在她的腰上,用力把她托了上去,随后他也翻身上了来。
慕晚晚感受到背后的火热,向前移了移。李胤瞥她一眼,拉紧马缰,疾驰而去。
一夜的奔波后,终于赶在天明时分到了河朔。
几人进了城,找了家客栈落脚。
慕晚晚被安置在屋子里,泡在水里沐浴,心里一阵烦躁。若是离了长安还好办,她能哄骗李胤送她回去,可是现在却是她到了十五年之前,这该如何是好!即便回到长安,父亲能相信她的话吗?
慕晚晚哀嚎一声,钻进浴桶。
门外一声响动,慕晚晚猛地露出水面,还没等换衣,外面的人就进了来。
隔着氤氲的水汽,两人四目而视。
慕晚晚猛地反应过来,钻到水底,贴在木桶边缘,道“公子有事?”
传闻李胤未登基时不近女色,唯一干过的糊涂事也是和自己的嫂嫂共度了一夜春宵。可慕晚晚了解他,在他登基后后宫的女人源源不断,从来没少过。
李神色淡淡,毫无波澜地看她,“换好衣服,跟我去一个地方。”
李胤来得快,走得也快。慕晚晚从水下探出头,外面早就没了他的身影。
慕晚晚呼出一口气,还好是她想多了。她从水下出来,看到李胤给她送的衣裳,呆了呆,似乎明白了他什么意思。他还不会是让自己去美色.诱惑别人吧。
慕晚晚活到如今十六岁,再有几日及笄,家中父亲长姐疼爱,还未曾受过这样的羞辱。慕晚晚有些气闷,又碍于她现在只能依靠李胤,不得已穿上那身极为不得体的衣裳。
外面马车等候已久,慕晚晚扭捏地出来,脚踝上的两个铜铃泠泠作响。
庞撕一看到出来的慕晚晚,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行伍出身,在军营中见多了汉子,还未见过这么美的人。眼睛瞥了瞥一侧的公子,李胤眼眸微动,很快收回眼底的神色,看向慕晚晚,“上马车。”
慕晚晚到马车旁,刚踩上木凳,回头看了看周围的人,李胤看到她的神色,侧身给她挡了下。慕晚晚嘴角弯了弯,上了去。
车轮驶动,李胤驾马在旁侧,透过车帘,声音缓缓入了慕晚晚的耳,“此去,你要扮作被卖进花楼的女子,随后一切只照实说就可。等看到一个面上有疤的人,你想法子跟他回府。”
陆显得这么大的好处,离不了他夫人娘家的靠山,若是安氏见到陆显领人回去,必会闹个天翻地覆。届时离间陆显和安氏一族,让他们自相残杀后,李胤再伺机趁着陆显寿宴前去给安府送拜帖,在路上杀了他。
慕晚晚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心里还抱有一丝期望,哑声问他,“公子是想让我去色…诱那人?”
李胤直言,“他甚爱美人,看到你必会想法子带你回府,你只需做的一件事就是让府中的主母知道你是他带回来的外室,届时我会找人护你安危。”
慕晚晚手攥紧,知他早就心有决断,她道“那公子可否应我一事?”
李胤看她一眼,很快收回神色,“说。”
慕晚晚道“若事成,公子可否派人护送我回长安。我与家人失散,想去长安投奔远房亲戚。”
李胤点头应下。
慕晚晚又忍不住问他,“公子为何信我?”她看得出他们这次出来隐秘,想必这件事没几个知道,他竟然还让自己参与其中。
李胤手拉了拉缰绳,听到她的话稍顿,道“别忘了,你体内还有西南的蛊虫。”
其实并不全是因为毒蛊,李胤心里莫名地就会相信她,甚至忍不住亲近。
马车很快到了一家花楼。慕晚晚随着出来的人进了里面。拐过廊角,到了里间,里面是一片祝酒畅谈的声响。仿似还有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慕晚晚面上看着淡淡,实则心里早就发紧,她一直从闺阁中长大,从未做过这种事。
门推开,慕晚晚进了去。里面的目光都纷纷看向她,为首的人正如李胤所说,面上有一道长疤。慕晚晚手里端着酒,悄声过去,脚踝上的铃铛作响。
到了陆显前,慕晚晚轻呼一口气,随即对他娇俏一笑,“大人,奴家给您倒酒。”
李胤了解陆显,他极爱美人,尤其像慕晚晚这样难得的美人陆显更是钟爱。
当夜,陆显带她回了陆府。只不过碍于他的夫人安氏,陆显把她扮成丫鬟的模样,带她去了书房。
慕晚晚手里拿着李胤给的药,倒进了陆显的茶水里,让他在梦中欢好。
翌日,不知为何安氏突然进了书房,推开门,就看到屋里赤.身.的男女,她当即大怒,发了大火,抄起砚台就砸向陆显。
陆显被砸醒,看到这番架势后,惊惶一瞬,慕晚晚拉着他的手臂哭泣,“大人,您夫人脾气怎么这么不好,奴家日后可怎么留在府上?”
美人落泪,最为让人揪心,陆显心疼了,气冲头上,当即与安氏大吵了一架,安氏气得回了娘家。
陆显安慰慕晚晚道“美人别哭了,以后在整个河朔都没人敢欺负你。”
话是这么说,但安氏回了娘家后告了陆显一状,安氏一族施压,陆显迫于无奈,在过寿那天,觍着脸亲自去接了安氏。
李胤就蛰伏在那条路上。
陆显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算计了大半辈子,竟死在了黄毛小儿的手里。
陆显死的蹊跷,安家当即命人封城,李胤都安排好接了慕晚晚出来,几人驾马连夜赶路,很快从追兵手下逃出,离了河朔。
此时慕晚晚一连赶了一夜的路,早就累的不行,马稍有停下,她就靠在李胤的怀里睡着了。
李胤垂眸看着怀中熟睡的少女,漆黑的眼里闪出一丝异样,不知为什么,一见到她,李胤心就会微微泛疼。
他抬了眼,倒底是没叫醒她。让人放慢了脚程,又过了一夜,回了河西。
李胤成功暗杀陆显,更让旁人刮目相看,也惹得不少人的猜忌怀疑。
听说李胤带了一个女郎回来,独自在屋里的陆凤仪终于坐不住了。
李胤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把慕晚晚安置后,去见了李真。
李真面上虽有喜色,但李胤看得出来,这喜色并不真诚。他早就不期待所谓的亲情,李真夸赞他几句后就让他回了去。
李胤从正厅里出来,遇见了陆凤仪。陆凤仪显然等候已久,手里提着一个酒壶。
李胤做礼,“二嫂。”
陆凤仪苦笑一下,她面上有伤,李胤清楚,这是他二哥打的。但这毕竟是旁人的家事,他管不了。
陆凤仪伸手抚了抚鬓角,又露出手臂上的伤口,看他道“二嫂想为你庆祝一下。”
李胤推拒,“连夜赶路,子言想回去歇息。”
陆凤仪提了提手中的酒壶,“喝完它,二嫂再也不会来缠着你。”
李胤垂眸,过会儿应声,“二嫂请便。”
两人找了个清静的地方,陆凤仪一句话都没说,倒了两碗酒水,河西人酒量都大,擅饮。
陆凤仪二话不说就喝了一碗,示意李胤。李胤接过也喝了下去。
不知不觉一壶酒就没了,陆凤仪面有醉意,李胤却是什么事都没有,他与陆凤仪隔了些距离“二嫂醉了,我命人送你回去。”
陆凤仪看他别有意味地笑,“实不相瞒,若是能重来,我陆凤仪定要嫁你。”
李胤沉默不语。
两人作别,李胤恍惚了下,以为是自己醉了,快步回了屋子。
到屋内才觉出不对,浑身说不出的燥热,仿若有股欲.火喷薄而出,眼前竟然闪出那个不知哪来女人的面容。
李胤叫外面的人,“备水。”
慕晚晚早就想好回长安总比一直待在这坐以待毙得强。在屋中等了许久,都不见李胤派人过来,慕晚晚以为他要后悔,不送自己回去了。明明说好的到了河西就送她走。心里一急,就出了院子,亲自去找李胤。
李胤院子偏僻,连侍奉的人都少。慕晚晚听说这位大昭皇帝少时不为父亲所喜,想不到李真竟对他不喜到这种地步。
慕晚晚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她推开门,只看到一间可以说是空无一物的屋子,与她闺阁的华丽大相径庭,隔着一道屏风,里面好像有什么动静,她缓缓叫了声,“公子?”
没有人应答。
慕晚晚悄悄走近,刚到门边,被一道大力猛地拉了过去,李胤把她堵在墙上,眼里布满红色的血丝,臂上青筋暴起,浑身的温度烫得吓人。
他按着慕晚晚的肩,慕晚晚痛得吸了口凉气,她看出李胤的不对劲,道“公子,您怎么了?”
李胤呼出的热气灼灼,尽数喷在她的面上。不管她是否情愿,俯身含住她的唇畔,红润的唇生生出了血。慕晚晚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她惊惶地挣扎开口,“公子,您先放开我!”
李胤把她禁锢在怀里,抵着她耳边,语气隐忍,“帮我。”
慕晚晚愣了,要她怎么帮?
还没等想明白,撕拉一声,慕晚晚乍然接触到空气中的温凉,雪峰点缀红梅。
她瞬间明白过来,李胤看着她眼里愈加灼热,粗粝的指腹在白皙的肌肤上立即留下几道青紫。
慕晚晚疼得泪花都出来,她很快清醒,一口咬在李胤肩上,李胤停住,这才恢复了些意识。
慕晚晚喘着气看他,“我能不能换个法子帮您?”HΤτPS://wωw.hLxS玖.còΜ/
李胤隐忍地看她挑了挑眉。
慕晚晚缩着脖子,美眸试探地眨了两下,慢慢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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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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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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