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预想的要快。”柠檬走到他身侧。
“幻阵？”景叡紧紧盯着眼前的人，似要分辨这个“柠檬”是真是假。
“收好你的小铁片，”柠檬没太在意他过分粘着的目光，“幻境里的娃娃虽然有些麻烦，却也知道不少事。”
听见这话，景叡这才收回视线，依言将老板娘赠的小铁片放回口袋，状似不经意地问：“这些天，你过得怎么样？”
“唔，好像没什么差别？”柠檬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论是正道、魔道，还是不夜天，都一样的无趣。”
景叡笑起来：“真的没有区别？”
“一件件事堆叠起来，都是大差不差的钟形曲线。”
“钟形曲线？”听起来像是林逸那个幻境中出现的词，不过他一直不清楚具体的含义。
“一个赌棍编造的一种完美对称的曲线，越偏离均值，事件发生的概率会越低。”柠檬跳上那座吊桥，晃晃悠悠的木板看起来并不结实，随时都会崩塌，她用灵力测试了一下，“没有办法飞行。”
景叡紧紧跟在她身后，他不禁留意到柠檬只在踩上最开始那块木板时轻轻晃了一下，剩下的木板她都走得很稳，显示出卓越的平衡技巧。
在万丈高崖上，两人沿着看不到头的单人吊桥缓缓前行。
“为什么要用钟形曲线这个说法？”景叡问。
“因为它完美地符合了我的观察？”柠檬耸了耸肩膀，她的步伐流畅轻盈，就像走T台秀一样，”正道总是好人比较多，偏离戒律清规的事不是没有，总是更加稀少；魔道多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正义和制度不是不存，却也毫不起眼；这鬼市啊，倒是热闹，除了花天酒地外，正常的生活却无限趋近于零......”
云雾逐渐变得浓厚，甚至能隔绝相距极近的两人之间的传音。景叡站在原地，嘴唇张合，却发现自己也不能听清自己的声音。柠檬似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转过身。透过云霭，景叡能勉强通读一些唇语信息，因此在她极慢的重复中，他缓慢解读出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这雾能隔绝声音和神识。
他站得更近了些，以便能捕捉到更多的信息。柠檬却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她转身，钻进了迷雾中。景叡只好加快了速度，避免自己不被甩下，到最后他甚至不能分辨脚下是否还有承重的木板，只能凭直觉行事。
这样的路似乎没有尽头，但不知是否是塔楼内单调而又重复的工作锻炼了他的耐性，他的心态仍旧十分平稳，甚至能抽出些心思，将进入这子秘境后发生的事，好好回忆了一遍。
“你不担心我走丢吗？”声音从前方传来，听起来是柠檬的嗓音，低低的富有磁性，宛如六月的霜冻糕，漂亮迷人。
景叡没有回答。
那个声音靠近了些：“果然是骗不了你。”
“你就不好奇吗，你的同伴设置了那样一个幻阵，又在大比结束之后叛逃魔界？”
“你就一点也不关心，她这些年在魔界的遭遇吗？”
“.......”
那个声音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了很多，景叡面色不变，步伐步速始终维持一致，仿佛那声音就是再平常不过的耳边清风。
说到最后，那声音也有些累了，竟然停顿了片刻。景叡没有放低戒心，他暗中从灵府取出自己的本命大锤，小心警惕着四周。突然，大锤脱手，快速掷向右前方的迷雾，一个如初一辙的麻布娃娃掉落在他手中，只是这次的表情不再是笑，而是狰狞的哭。
那个娃娃似乎还留有一口气，很是不甘：“你怎么一点动摇也没有，明明道心有损。”
景叡奉上“柠檬”同款疑惑表情：“我只是输给了她的幻阵，但不代表我堪破幻阵的本事就很弱。”他捏了捏娃娃的头顶，轻声尖叫后，娃娃变成了普通的娃娃。
再次勘破一层幻阵，景叡发现自己已能正常地说话，只是神识和灵力都还不能动用，他依然看不见柠檬的身影，只能继续前行。所幸，这次路很快到了尽头。对岸的断崖上，柠檬站在一块碑前，静静地等着他。
等景叡从断桥上下来，柠檬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扫视了他一遍，确定他没有受伤，便移开了视线。
“刚刚有人问我。”景叡主动提起迷雾里的对话。
“你很好奇？”
景叡点头。他确实很好奇，之所以没有回应娃娃的问话，是因为他更想听本人的回答。
“我一直在寻找飞升的办法。”柠檬说，“我走的观梦道，看的是这世间百态、悲欢离合。起初，我以为是我太囿于正道，导致所能接触的事务有限，要想补全我的道，就须得去魔界看看。到了魔界，又来了这不夜天，才发觉这正道魔道，其实也没有所谓的差别。”
“或许并不是道的偏向重要，而是道则本身。”她看向面前的石碑。风沙侵蚀，篆刻剥落，辨认不出半分字迹。
景叡深吸了一口气，他心知心口压抑着一块大石，挪动开这块积压的石头或许会让他放下负担，但也有可能让他知晓某些无法接受的事：“那天，你告诉我，林逸的事只是一场幻阵，没有逻辑的事，不会存在于真实的世界。”
“我想问你，你做的，算是有逻辑的事吗？”
柠檬抬眼看他，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在那一刻，景叡竟觉得她的面相正逐渐与林逸重合。
“你觉得呢？”她留下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右手按在石碑上。金光乍起，无数金色铭文漂浮在半空中，围成一圈，密密麻麻的字符将两人圈禁起来。
柠檬站到符文跟前，她的目光似完全被这些变动的金色字符吸引，喃喃道：“道则——”
景叡根本看不懂这些楔形字样的符文，更别提它们实时变动着位置，他只能瞧见柠檬眼中的痴迷，她的眸中落有星光，似被一个神秘的世界所攫摄。
片刻之后，符文消失，石碑又重新变回了那面破碎的残碑。
柠檬沉浸在思索中，她眼中的星光并没有退去。景叡静静等着她，他没有出手去触碰那道石碑，他能感觉到，那不是他能动的东西，至少以他现在的力量，还不可以。
这场等待持续了十多天。其间，景叡从储物袋中摸出食材，做了饭食。不过饭食的香味并没有唤醒柠檬的神智，最后只有他一个人享用。
这片断崖，从无昼夜之分，因此，景叡很难去计算流失的时辰。这些日子，他不是在做饭，就是在睡觉，仅有的两项活动能勉强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就在他挥动自己的大锤，第1008次与断崖比拼硬度时，柠檬终于从那种静止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她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发现自己平躺着，身下垫着柔软的褥子。
扭了扭僵硬的四肢，她坐起身，回头看见景叡的动作，说：“这里的石头乃是天外陨石，硬度很高，刻有法阵，很难损伤。”
景叡顿住，捏紧锤柄，他回过身，语气平静：“你醒了？”
柠檬点头，她拍拍手下孔雀软羽织成的毯子，淡声道：“谢谢。”
“回去还是？”景叡口中问着，但他心底有种预感，两人的交集很可能止步于此。
“我可以送你回去，”柠檬决定用行动表示一下自己的感激，“我还有些别的事。”
“我能问一下，那些字符究竟是什么？”
“道则，这个世界的道则，准确来说，只是一个精简的版本，一个大纲。”柠檬直言不讳。
“你从道则里悟到了你缺失的东西？”景叡虽然发问，但他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柠檬诚实地点头。
“先前你说过，你的观梦道，不在于道的偏向，而在于道则本身，”景叡顿了顿，还是开口问出了萦绕多日的疑惑，他的双手隐隐颤抖，不得不将手中的大锤放下，“这个世界的道则是不是有问题？”
柠檬似乎感知到他的情绪，她不想隐瞒：“没有问题。”
“此次你回去，服下芥芠草制成的丹药，按照原来的路子，依然可以飞升。”虽然没有隐瞒，她仍在回话中保留了三分余地。ＨttpＳ://ＷＷＷ.hＬχＳ㈨.ＣōΜ/
景叡直直地看着她：“先前你说过，正魔两道皆符合完美的钟形曲线，你还说过，不符合逻辑的事情不可能存在于真实的世界——”
话音未落，柠檬上前捂住他的嘴，揽着他的腰侧身躲过一道玄雷。仅一道，这硬不可破的天外陨石上便留下了深深的裂口。
“够了。”她语气平静，目含警告。
景叡抓住她的手，目光中带着一股执拗：“如果说幻境中的林逸，就像此刻的我，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她很可能早就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一个束缚的牢笼。她向我重复很多次——”
“够了。”柠檬喝止他。在下一道玄雷劈下之前，取出玲珑灯，幽火窜起，两人消失在原地。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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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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