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鲜红的花蕾争相绽放,千万朵粉红色的花卉一如晓天明霞,艳而不俗,远观都能闻香风阵阵。
吕琛上书,款宴新科进士的琼林宴若再推迟,恐令进士们心灰意懒。
赵珩垂眼思索,缓缓点头,“朕也不想误了这赏花时机。”
于是准奏。
退朝后,赵珩留下箫寅,“此宴主角是王药,顾依若错过必感遗憾,你派人去接他吧,用车赶路,夜里行慢些。”
“遵旨。”
箫寅谨慎的态度叫赵珩烦闷,“朕已问过你爹。”
箫寅肩膀振颤。
赵珩哼鼻,“早在张谦在任之时,朕就已怀疑张家染指盐州青盐,你爹自然也知一二,然而朕许多年来都抓不住张家把柄,便只能静待时机,如今顾依查出这事,无论你信是不信,朕都要澄清,这绝非朕有意布局。”
箫寅沉默,赵珩加重语气,“要不是顾依自作聪明,借给他八弟报仇的机会攀附张筠,朕怎会将计就计?朕派顾依征北,任他把功劳让给张慈也不帮他,就是要借此引张慈向他透露青盐的事,诱他加入,朕若不是对他有绝对的信任,岂会把他布进局里?朕以为你也该信任朕,没想到你居然还是怀疑朕会把顾依当作用后即弃的棋子。”
“臣知罪。”箫寅俯倒在地。
赵珩扶额,叹气,“朕理解,你是出于兄弟义气而为顾依不值,朕不怪罪你,如今顾依凯旋归来,王药还高中状元,皆为喜事,朕不想扫兴。”
“谢陛下……”箫寅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
赵珩皱眉,“这数月战事,你也费神了,朕听李彦说你夫人近来卧病在床,你且告假几日,照顾好妻儿。”
箫寅磕头谢恩,跪行退下,他感到嘴唇肿痛,原来已经咬破。
赵珩收起心神,翻开仪鸾司送来的簪花绘图,他看了一遍,决定状元郎的簪花以花中君子——桂花为主。
“依儿么……”赵珩拈起一把簪花样品,想了想,“玉兰吧。”
玉兰花开绚烂,白光夺目,可惜花期短暂,稍艳即逝,象极战将一往无前的孤勇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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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顾依一行人抵达外城南熏门,顾家军止步于此。
“我要进宫面圣,席兄请把张慈父子三人以及顾玖送去官府,戚儿你自个儿回王家庄。”顾依这么安排。
顾戚不太愿意,但他只能听话,席墨生觉得这安排合理,于是没有异议。
反而是一路木讷少言的于晋说话:“禀王爷,枢密使大人有言,王爷若能赶在琼林宴之日回城,便……”
“大哥!”于晋的话被这一呼喊打断,这呼喊是出自数人异口齐声。
顾依循声看去,见是他的六个弟弟朝他跑来。
六子转眼就跑到马车前,一个个面颊红润,喜形于色。
“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顾戚逐一喊人,而后紧紧拥抱顾霸,“霸儿!七哥可想你了!”
“哑……”顾霸的回应极轻且沙哑。
顾依忍着心痛,招手唤顾霸,顾霸立刻蹦到他面前。
原想把弟弟抱到肩头,但顾依自知自己体力不济,便只把弟弟搂近身边,蹭着弟弟脸蛋抚摸。
“大哥,您请快去琼林苑吧!”顾叁急着说:“现在应该刚过前五盏,您能赶得上歇宴赐花礼!”
琼林宴是科举官宴,顾依自然知晓,弟弟催他前去想必只有一个原因。
“王大哥高中状元!”顾寺揭晓原因。
顾依又惊又喜,霎那只是傻愣,做不出别的反应。
“你刚才想说什么?”席墨生问于晋。
于晋答:“枢密使大人言,王爷若赶得上琼林宴,圣上要在琼林宴给王爷接风。”
“陛下出席琼林宴?”席墨生诧异。
于晋颔首。
“这情势你若不去就会落人口舌,去吧。”席墨生对顾依说。
“好。”顾依想了想,“陛下出宫,街道会封锁,马车不能行,你的马借我。”HΤτPS://wωw.hLxS玖.còΜ/
席墨生把马牵来给顾依,顾尔忽然冲前抓起顾依的手,拉开衣袖就把脉。
片刻,顾尔忧心忡忡:“大哥,您脸色不好,脉搏也很弱,您还是先回家吧。”
顾依挣脱手,提气跳上马背。
思念之情自昨夜就在发酵,试图遏制却还是彻夜失眠,此时一听人提起王药,胸口便急剧发热。
夫君,依儿想你。
席墨生听顾尔这么说,便想还是安全为上,他正要开口劝,顾依已蹬马。
“驾!”
“慢……”席墨生被溅一脸沙尘。
“师傅我去追大哥!”
席墨生及时捏住徒弟后脖颈。
“琼林宴是官宴,且圣上亲临,贸然闯入可会酿大祸。”席墨生安抚顾家七子,“你们大哥一路乘车,骑一会儿马没事的,再说他很快就会见到王药,那更不会有事是吧。”
七子被说服,答应先回家去。
“戚儿,记得练功,师傅忙完便去找你。”席墨生给顾戚一袋钱买糖吃。
目送孩子们离去,席墨生狐疑地瞅于晋,“没你的事了吧。”
于晋恭敬行礼,“卑职这就回营,大人请慢走。”
“你若送一送我也成……”席墨生含糊嘀咕,于晋却已转身上马,他讨了个没趣,便跳上押送犯人的马车,嘱咐马夫择道去官府。
马车里,顾玖整个人包在一麻袋,麻袋只开一小孔,另外三人则头戴麻袋。这一路无论顾玖怎么谩骂,这三人都没反应,马车外的人自然也都不搭理顾玖。
马车行进城门后不久,于晋召集麾下五个营指挥使。
“兵分五路,包围琼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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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哥,您让我给沐姑娘写信?您为何不给大哥写呢?”
“为何呢。”
王药给顾霸夹菜,见一桌弟弟们睁着骨碌碌大眼等待他把话接下去。
“你们大哥是千里马,我不做牵扯他的绳,只宁为他的碑,任他驰骋千万里,回首仍能找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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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依,我给我夫人写信,你写不写?可以一起送回去。”
顾依顾左右而言他,“席兄,我夫君说,夫妻成婚多年仍无子,未必一定是妻子的问题,夫君说你可以找大夫看看。”
席墨生递出手中毛笔,笔杆不知何时已给捏弯,“承您贵言,有劳您替我问您夫君何时有空给我看看。”
顾依没拿笔,“你自己问吧,你可以在信里先把你的大小告诉我夫君。”
笔杆折断,席墨生咬牙切齿,“少啰嗦这些有的没的,真是有其弟必有其兄!我和我夫人没孩子也恩爱如昔!倒是顾着你自己!你和王药成亲还不满一年,分离的时日都有半年了!你还不写信?不怕感情疏离?”
顾依捏着王药给的香囊。
“夫君知我不擅言辞,知我若是念他,定会回头找他,我若给他写信,那定是因为我找不到回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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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药饮下第六盏酒,头顶忽飘下一片花瓣落在杯中,花色乳黄,是别在他幞头簪花上的四季桂。
左边座的榜眼兴致正高,比手划脚着高谈阔论,花瓣想来是被他挥手打落。
“张兄不是有意,王大夫担待一步吧。”右边座的探花莫明来赔礼,嘴上称呼王药竟是‘大夫’。
王药眼帘微闭,言笑晏晏,“无妨,桂为白药之长,桂花酒饮之益寿。”王药往杯中斟酒,眉眼舒展,“自古是晚辈给长辈敬用。”
王药仰脖子喝酒,举手投足洒脱如一匹长嘶的战马。
赵珩远远看见探花李氏和榜眼张氏时不时透露出局促不自在的模样,在他俩之间的王药始终泰然自若。
混于喧闹中的王药大多数时候很是安静,却还是那么显眼,他俊雅而不孱弱,纤瘦而又硬朗,完美如画中走出的人。
赵珩满意得直点头,王药上周起已在翰林院供职,虽仍只是个从六品的修撰,却已得到几名翰林学士的好评,称他勤勉坚毅,坚毅之说很是耐人寻味,赵珩无需细问也能猜到有人企图刁难王药,但王药都化解得宜。
“朕以后可以放点心了。”赵珩自言自语。
大风起,七彩花瓣飞舞如雪,人人不约而同静下观赏。
自宴会开始便不曾停过的雅乐演奏戛然而止,本来不是那么突兀,可紧接着的动静却叫人难以不留意。
众人看向乐手聚集的挑高阁楼,见那百来个乐手们一个个倒下,仿佛被风吹倒的草人。
王药拍桌起立,惊恐大呼:“风中带毒,快掩鼻!”话声刚落,席上便有几个文弱官员倒地。
现场霎那大乱,甚至还听闻有人喊,“走水!”
王药已及时憋气,他先俯低身子,用茶水沾湿绣帕掩鼻,同时如法炮制替晕倒在身边的榜眼爷掩住口鼻,才分神看向皇上座位。
皇上已被侍卫护拥着离座,王药自忖眼下自己管不上太多,自保为重,便扛起榜眼爷,寻路离开苑林,奈何惊慌失措的人你推我搡,他举步艰难。
“别慌!毒非烈性!掩上口鼻!放缓呼吸!”王药隔着绣帕喊,可惜没人听从。
这种时刻儒生果然无用。
要是能有个侍卫吼叫一嗓……
磅!
爆破声震耳欲聋,传自乐手阁楼,王药看过去,惊见火光冲天。
毒气可能是苑林外有人误烧毒物,可放火引爆就不可能是意外。
此乃意图行刺。
王药镇定下来,他知禁军很快就会包围苑林逮捕刺客,试图逃离的人会被怀疑成是同谋,于是他便躲开人群,跑到池塘边静观情势。
赵珩被侍卫带离阁楼时听见王药的喊叫,对侍卫道:“保护王药周全。”
侍卫刚走,前方一骑马前来,马上人全副武装,在较远处就落马,跑到赵珩跟前,竟然是萧寅。
“陛下!苑外有叛军近千!臣已带兵开路,接陛下回宫!”萧寅说。
赵珩瞠目:“何方叛军?”
萧寅紧抿着嘴。
忽地又有马蹄声趋近,却是来自反向,萧寅望过去时,双目圆睁,状甚愤怒。
赵珩好奇看去,见混乱的人群中一匹通体黝黑、四蹄踏雪的骏马跑来,此马毛色赵珩记得,是和他赐给席墨生的坐骑一样。
然而马上人不是席墨生,那人未有束发于冠,迎风飘扬的长发如泼墨潇洒,昂首挺胸的姿态威武焕发。
赵珩开口:“顾……”
“大胆顾依!”萧寅挡到赵珩跟前。
萧寅的嗓门大得出奇,蓦地就镇住了在场慌乱逃窜的人。
王药自也听见,并轻易找到端坐马背上的顾依。
“依儿!”王药跑向顾依。
顾依本来盯着萧寅犯疑,可一见王药,注意力便完全给带过去,立刻跳下马迎向王药。
“拿下安定王!”萧寅厉声吼。
“萧寅!你凭什么?”赵珩问。
惊讶的不是赵珩一人,顾依也吓得止住脚步,回看萧寅。
萧寅的一群手下反应迅速,一眨眼就把顾依围起来,还是里一圈长槊兵,外一圈神臂弓手,除非顾依可以遁地,否则是插翅难飞。
王药被阻挡在圈外。
“顾依,你私自招募兵马,混入神卫军中,让你弟弟雇佣乐手布置毒气、放火烧楼,你的刺驾大计已被我爹派去昼锦堂的暗卫知晓!我以为是有人意图害你,便一直保密,谁信道,你居然真的做到这一步!”
萧寅拔刀直指顾依,“你的兵马已被禁军团团包围,其中将令已投降招认,你没退路了,劝你立即投降!”
“不可能!”王药喊,“顾依为何要刺驾?萧寅!你傻吗?不觉得这指控荒唐至极?”
“一点不荒唐。”萧寅回眸看皇上。
“陛下,请下旨。”
赵珩攥紧十指,“萧寅,你……知道?”
萧寅点头。
“让开!”王药奋力推一个弓手,神臂弓脱手掉地,他又拉住前方槊兵衣领猛拽,生生把人给拉得后仰,弓被那人给踢前寸许。
“拿下王药!”萧寅下令。
“谁敢!”
顾依嘶哑的嗓音如野兽威吓,这一吼唬住了人,令得人看清之时,他已拿起神臂弓。
“谁敢动我夫君!”顾依手法神速,弯弓直指萧寅,“我一箭打穿三人脑袋!”
萧寅身后是御前侍卫,侍卫后边是赵珩。
“放……”
萧寅的‘箭’字未脱口,赵珩先赶上:“萧寅!你让开!”
萧寅当然不敢让开,赵珩便自行走到旁边。
顾依一动不动,弓箭没有跟着赵珩,只是指着萧寅。
“依儿,把弓放下。”赵珩说。
顾依扔下弓,没有丝毫犹豫。
赵珩咬牙,知此时放任顾依是有害无利。
“拿下安定王。”
皇上下旨,士兵雷厉风行,蜂拥上前把安定王压倒在地。
长槊交叉置于脖子后,顾依吃力地抬头,见王药已被侍卫左右挟持。
“我夫君、我弟弟,都是无辜。”顾依说,“陛下,求您,依儿求您。”
赵珩沉痛叹道:“放了王药,把安定王囚于大理寺候审,不得用刑。”
火舌吞噬的阁楼倒塌,火星如夜空坠落的星辰洒落池中,瞬息消灭。
顾依眼前落下一朵莹白花卉,白得眩目。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乐乐威斯的镇北狼王爷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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