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鹿少有的体会了一次不堵车的幸福,当轿车停在一栋德式建筑前,她颇有些意犹未尽。
“坐够?”老人看到她脸上的神情,温和的问。
林见鹿大大方方的回答:“如果有条件,我想自己开。”
“等以后吧,现在国家生产的钢铁还很不够,要先用来做基础建设,有富裕的再去做这些给大家享受的东西。”老人笑着回答。
林见鹿心头一动。
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不应该说这么敏感的话题,但如果不说,下一次她还去哪里“意外”碰见有可能左右国政的大佬呢?
林见鹿直视对方,一脸郑重的说:“如果您真的这么想,那么,最好稍微抑制一下娱乐业的发展,在孩子中间大力弘扬基础学科,让所有人的梦想都是当科学家才是最好的导向。”
“只有让所有人都知道,为国家付出的科学家能获得最好的生活,那么高尚的人才会也跟着安定心神,把精力投入在基础学科的发展之中,而不是动歪脑筋,去想办法捞钱。”
老人目露精光,看着林见鹿的神情终于不再像是看个孩子。
“你怎么想的?给我说一说。”
林见鹿眨眨眼睛,露出俏皮的神色,放轻口气:“这几年的政策越来越宽松的,我觉得接下来肯定是注重经济发展的阶段了。”
“提高人民的物质生活,那有效的方法就是搞活经济,但任何跟钱相关的事情必然会带来负面影响。资本论说过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英国工会活动家、政论家托马斯约瑟夫登宁在工联和罢工一书中也提起资本害怕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象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证明。”1
林见鹿把后来无数次用来评述资本的话说出口,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和老人对上视线。
少女的脸庞洋溢着年轻人特有的固执,眼神清澈明亮,让人看了就喜欢。
老人登时笑了:“不错,光学知识,阅读面也很广。”
老人的态度随和了,林见鹿不由自主就跟着放松了情绪。
她继续说:“我坐火车过来的时候,乘务员跟我聊天,说起现在已经有拐卖妇女儿童的案件发生了,因为老婆和儿子都能卖出成百上千的价格。”
“我想,等到经济放开之后,其他方面的问题肯定也不会少。”
老人耐心十足的问:“比如什么问题?”
林见鹿伸手指向面前的漂亮小楼:“比如,房价。”
周教授着急的扯了林见鹿一下,给她使眼色,暗示林见鹿闭嘴,别再说了。
老人却对周教授摆手:“唉,别拦着,你们先进去吧。好些年见过有知识有想法的年轻人了,让我听听他们的想法。”
司机顿时按住周教授后背,强行推着他进了小楼。
老人往小楼边上的花园比划了一下,“那有石凳,咱们过去坐一会。”
他锤着腿感叹:“我听小林夫妻俩说起,你不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
这就调查完家庭背景了?
林见鹿心中一凛,飞快思索之前有有暴露什么不该暴露的消息。等说过的话全都在脑子里滚过一圈,确定有问题,她主动交代:“对,我养父母都在工厂工作,他们全是工作上的积极分子,他们都是党员先进分子!”
林见鹿一边说一边挺起胸膛,脸上写满家中有党员的自豪。
“哦,是么?那你养母厂子里党政学习工作做的不错。”老人夸过这一句,笑着问:“来,继续说说,你嘴里的房价问题是什么问题。”
林见鹿回忆了一番后世房子的问题,组织好语言再说:“咱们国家是人口大国,不论吃饭还是住房都是最重要的民生问题。”
“这几年已经开始推行计划生育政策了,我想应该是国家人口数量过多造成了压力,国家才会颁布这项政策,希望能够缓和人口过多的问题。”
“既然计划开始实施,证明问题已经凸显了。因此不论吃饭还是住房,随着我们长大,以后都会表现出相应问题。”
林见鹿笑了一下,伸手指向自己:“我和亲生父母的养女关系挺一般的,对于我们俩的遭遇,她一直觉得命运不公平。其中有一次发生争吵的时候,她说的就是我住在干净明亮的大房子里,她只能跟几位兄长挤在一起,床铺之间拉上帘子遮挡。”
“不光是她,我那些同学里,但凡谁家孩子多,情况都差不多。”
“这还是我们年轻,能挤在一起的时候呢。再过几年,都该结婚要孩子了,再这么挤着过肯定不是办法,到时候,房子就是各家各户的刚需。”
“各家各户普遍有三到五个孩子。到以后就需要买这么多的房子如果放开经济,有人专门做房地产生意,把房价炒得特别高呢?如果他们把楼道里面的公共面基算进房证上的平米数,让老百姓公摊呢?如果有人故意买装修好的房子,把装修材料以次充好,强行提升贩售的房价呢?”林见鹿一口气把后世专门通过卖房坑人的办法全给说了。
老人频频点头,等到林见鹿说完,他忍不住抚掌大笑:“好,是个聪明又细心的孩子。难怪小林说你心思活泛,确实有远见。”
“你还有哪方面想说的吗?”老人兴致勃勃的追问,跟周教授和林见鹿交谈后的表情如出一辙。
这些问题都不是林见鹿能解决的,再过几十年所有问题都会展现出来,林见鹿自然不敢居功。
她只能干笑着回答:“我还担心现在制定下来这些好政策会被废黜,整个社会的风气会倒退。”
“好政策,好风气?你说的是哪些啊。”
林见鹿之前的话其实挺苦大仇深的,她要不是刚回到林森和甄鑫身边,老人都要怀疑是不是那两口子把孩子教导得倾慕国外的优越生活了。
现在终于听到这好看的小姑娘夸奖,老人兴奋得眼睛发亮。
“妇女能顶半边天啊。”林见鹿笑眯眯的在石凳上摇晃着腿,不看老人,而是低着头说,“在图书馆看主席的书让我受益良多,如果能按照他的梦想发展,国家一定会非常光明。”
“世界上最讨厌的就是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和我就是开玩笑罢了,你怎么这么小气。身为女性,我很需要国家和社会给我的安全感。自从有个侮辱妇女罪,很多讨人厌的男性不想进监狱,想说些恶心人的话之前就会想一想那些话能不能说、该不该说。”
老人点头,心里却想,这话听着可不像是表扬。
林见鹿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人一辈子怎么也要大胆一次,她都穿书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碰到顶级大佬的机会可不多,如果不把所有能说的、该说的都说了,以后有有这个机会都不一定了。
林见鹿索性连最后一点顾虑都抛弃,直白的掀开最刺人的内容:“同样的还有在农村,妇女是有家里继承权的。”
“既然男女平等,那家里的财产所有孩子都应该平分吧?那土地使用权是不是也不应该分男女?可现在仍旧是女孩子出嫁之后,家里的一切财产就跟她关系了这跟旧社会有什么不同?哦,财产还要赡养父母这一点倒是很不同。”
“您看看学校里,那么多大学生女孩却有多少。我不怕您觉得我在事找事,你甚至可以派人调查一番,看看有多少人入学的名字和登记的名字不一样,是不是顶替了家中姐妹的名额来念大学的。”
她把这些话一口气丢出去,再也不肯吭声了。
老人神色很平静,并不像是被激怒了。
他往林见鹿脸上看了一眼,“都说完了?”
有反应有时候比激烈的反对还让人失望。
林见鹿抿紧嘴唇,直视着老人想要等待他给出回答,但老人仍旧是波澜不兴的样子,神色十分平静。
林见鹿顿时意兴阑珊了。
她随便点点头,率先站起身往小楼走:“父亲母亲等很久了,我想去见他们。”她说完就走,颇有些失礼。
走出去几步之后,林见鹿又停下脚步,等着老人跟上,才放慢速度,陪他慢吞吞的走回去。
临进门前,老人忽然说:“你是个急性子的孩子。不过有些事情急不得,事缓则圆,哪怕想出万全之策,也要慢慢施行。”
林见鹿看了对方一眼,在敲响房门前回答:“您能等,但受苦的人未必能等。”
自从周教授被带进门,林森和甄鑫夫妻俩就觉得不对劲。
可小楼里不光他们夫妻,还有其他随行的工作人员,林森和甄鑫再想追问周教授他们女儿为何就被首长带走聊天,也不好在人前表现出来。
等到房门终于响了,林森和甄鑫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甄鑫一阵风似的跑去开门,见到林见鹿的瞬间就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
“鹿鹿。”
林见鹿反抱住甄鑫伶仃的脊背,把头枕在她肩膀,软着嗓子呼唤:“母亲。”
“小坏蛋,来了也不赶紧进门,就知道在外面让我操心。”甄鑫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但女儿身上香软的气息很快平定了她的心神。
甄鑫迅速收拾起多余的情绪,放开林见鹿,转而对站在门口的老人微笑着伸出手:“首长好,想到您会亲自过来。”
老人和甄鑫迅速握手后,众人相携进屋,在宽敞的客厅落座。
老人直接笑了:“这些年让你们受委屈了。现在拨乱反正,我亲自过来道歉,算是给你们一个交代。我们这群老家伙商量过了,不能让你们白白吃苦受罪。除了返还你们出问题之前的产业,让你们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工作之外,你们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我们尽量满足。”
林森性格偏冷,很不爱对外交际;对外应酬的事情反而大多交给甄鑫来处理。
老人开口询问后,甄鑫和丈夫对视一眼后,直接说:“到我和林森的岁数,只盼着孩子们好了。但孩子们都很争气,他们自己考上理想的大学了,以后也会在各自的岗位上继续为国奉献,用不着我和林森操心。”
“我们俩有任何要求。”
“我就想问我们离开前的实验进度怎么样了?完成了吗?”
这个问题让在场的气氛陷入尴尬。
“……实验被放弃了?我们明明把接下来的计划和步骤都写清楚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完成了。”甄鑫捂住嘴,呼吸急促。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回荡着她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有其他了。
林见鹿握住母亲的手,视线扫过客厅的角落与外部的精美不同,小楼显然被分给过无数人家使用,清新明快的巴洛克式装修几乎完全剥落,无论窗框还是柱子上,都被钉上了铁钉,彻底破坏了原有的华丽柔美,连墙壁上的白漆都被贴上的报纸覆盖,彻底毁掉了原有的一切,就像甄鑫和林森两口子的生活。
人回答甄鑫,或者说,有人敢在她回到岗位的第一天回答她这个注定失望的问题。
甄鑫站起来,直接说:“我和林森能现在就回实验室么?”哈啰小说网
老人跟着站起来,再次和甄鑫握手:“甄教授,你现在就可以回到实验室里重新开始你的实验。很抱歉我不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果时间允许,先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再回到工作岗位吧。我还有事,先告辞,教授一家好好叙旧。”老人说完和司机一起离开,原本在小楼四处站岗的警卫跟着老人离去。
门一关上,林见鹿就说:“父亲、母亲,我刚刚……”
甄鑫立刻捂住林见鹿的嘴,摇摇头,制止她说话。
林见鹿了然的颔首,当甄鑫松开手,她顺着说完的话补充:“还在实验室里跟着周教授做实验呢。大哥去接皎皎了。”
林森和甄鑫听到女儿自然而然的接上之前的话,欣慰的笑了。
甄鑫顺势接上林见鹿的话,跟着笑道:“你哥带皎皎出去的事情,周怀已经跟我们说过了,想到才几天的功夫,皎皎又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还好你机灵,想出个法子拖住她了,否则,她听说郭晖有嫌疑就立刻冲过去找郭晖算账,让郭晖有防备了。警察就办法人赃并获了。”
林见鹿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这种虚伪的假话,而是一脸认真的强调:“看在你们和爸爸妈妈的面子上,我只给她收拾这一次烂摊子。如果朱皎皎以后再做糊涂事,我不会管了。”
林森和甄鑫都是平白人,有对子女之间“锄强扶弱”的念头,果然笑道:“这次你愿意帮她一把,我们都挺意外的。”
甄鑫摸着女儿顺滑的长发,“我们鹿鹿看着软乎,其实心里很有自己的原则,我和你父亲都知道,不会让你担着其他人的麻烦过日子的。”
“人生在世,谁都是一辈子,自己过自己的,是好还是孬也就这么几十年功夫,用不着背负其他人的命运。”
“你和皎皎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她以后最多进个差不离的部门,过家长里短的日子,跟你不可能一样。以后她也什么能跟你有交集的地方了。”
甄鑫说完这些,回头问起长子和周家女儿的婚事:“林曦和周慧怎么突然要结婚了?之前不是说慧慧不想结婚,还要再等几年了,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甄鑫表情有点八卦,压低了声音询问:“你偷偷告诉妈妈,是不是他们两个……咳咳,所以着急领证?”
林见鹿想到甄鑫居然思想这么开放,未婚先孕都敢考虑!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母亲,连连否认:“不是,有,怎么可能!妈,你可别给大哥知道,否则大哥要羞死了。”
甄鑫吃吃地笑:“要羞也是你大哥羞,不是周家姑娘羞。你大哥第一次在信里头提起周慧,我就知道他这辈子要被媳妇吃得死死的了。”
“真想赶紧见一见周慧,我和你父亲被下放的时候,她还出生呢。”
林见鹿顺势跟父母聊起在周家的见闻,也将把吴兰心接过来的想法说给他们听。
听到周家乱糟糟的烂事,林森拧紧眉头:“周怀年岁也不小了,家里的事情还搞清楚。”
“兰心是我表妹,她父母都不在了。长兄如父,既然周怀做不了决定,那就由我出面替兰心给他说清楚,去办理离婚手续。”林森和妻子对视一眼,“这两天该做的检查做完,我和你们就回去实验室了,等闲不会在家。房子这么大,有的是地方可以住人。让林曦尽快结婚,把兰心母女一起带过来奉养就是了。”
林森说完话自己就笑了,他摇摇头,反口改掉之前的说辞:“什么奉养,兰心是大学语文老师,哪儿用得着别人养活,她工资都够生活了。我们顶多是出租个套房给她生活。”
吴兰心居然还是大学老师?
想起周教授对前面一任妻子的评价,林见鹿简直想跳起来打爆他的头了。
周教授还真是跟吴姨妈对他的评价一模一样专业领域本领超群,但是私德不修。
林见鹿一家三口在客厅里说了一阵子闲话,林森终于对女儿发出邀请:“我带你在老宅里四处逛一逛,给你讲讲这房子的历史。”
“荣幸之至。”林见鹿伸手挽住父亲的手臂,另一手揽住母亲甄鑫,三人顺势走出宅院。
在房外的草坪上,林见鹿眼神往房间里晃了一下,小声问:“有窃听?”
林森和甄鑫摇头。
甄鑫:“不确定是不是有,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能小心一点就小心一点,终归不会有错。”
他们继续牵着女儿在草坪里散步,时不时还指着什么方向,仿佛在说陈年旧事,但从林森和甄鑫嘴里吐出的字眼,满不是这么回事。
林森担忧地问:“周怀和首长的警卫比你早进门十多分钟。他到底拉着你说什么了?是不是问咱们一家人下放时候的态度?还是说打听有有外国势力前来联系我们?”
林见鹿摇头,跟父母实话实说:“都不是。我在车里感觉到他身份不一般,是个能做主的人,所以故意说了一些社会上的不平事,引起他注意。”
甄鑫很想说林见鹿“多管闲事,把自己过好就行了”,但她和丈夫愿意冒险回国,甚至被下放后这么多年都考虑过逃出国,足以证明他们本来就是这种“多管闲事”的人。
很多事,插手了就是给自己惹麻烦,但良心不允许他们视而不见。
他们一生立志做的事情便是“为万民求福祉”。
因此,即便再担心女儿,林森和甄鑫听过女儿的复述的后依旧笑着点头:“鹿鹿,你做的对。既然知道有不好的事情,那我们就努力去改变。”
“首长也只是一个人,他每天忙于公务,不可能一个人把所有问题都想到。”
“所以,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你能直接把不平事说给他听,那就敞亮的都说出来。”
“发出声音,才有改变的可能。”
林见鹿被夸得脸红,但心里却又有着难以抑制的畅快。
她想过再几十年后,自己做同样的事情,被许多人攻击“想得太美”,但在民风保守的陈旧岁月里,却有许多人心里仍旧燃烧着光和热,会坚定的支持她,告诉她即便冒险也无所谓,去做对的事情。
林森和甄鑫给女儿好一通夸奖之后,忽然又说:“不过,鹿鹿,我听周怀说,你在学这方面有很多奇思妙想,在家时候怎么一点都不跟我们说说。我听到他跟我炫耀的时候,根本接不上话。”
林见鹿:“……”
她忘记了!
穿进小说里面实在是太仓促,她忙着适应环境,忙着备战高考,忙着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忙着给大学报道准备衣服被褥,结果根本想起来跟父母讨论一下高精尖的科研问题!
还有一点就是,虽然小说里面清清楚楚的写出来“朱见鹿的亲生父母是国家顶尖课题主持人,科研大佬中的大佬”,但他们在林见鹿面前的时候,只是两个皱着眉头批改卷纸,忍不住抱怨学生太傻,同一个知识点来来回回讲了六七遍也听不懂的高中老师。
林见鹿一丁点能把小说内容联系到林森和甄鑫身上,下意识忘掉了他们牛炸天的背景身份。
“关于这一点,我可以解释的……”林见鹿声音发虚。
林森揉了女儿头顶一把,随口说:“好啊,吃完饭,咱们就好好聊一聊。”
林见鹿:qwq来了来了,每一家父母都会的“秋后算账”。
她果断转移话题:“父亲母亲,大哥前天带我去外头吃了顿饭,做饭的是甄姨夫。”
“听大哥说,姨夫现在个正经工作,靠拾荒勉强度日。家里头如果有余力,能不能给他安排的职位,别让他在漂泊了?”
甄鑫顿时激动的追问:“他还活着?林曦这孩子,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首长之前就交代过要好好照顾我和你爸的生活了,老甄手艺好得很,把他安排进家里当厨子绝对问题。”
“他现在住在哪儿?鹿鹿,你直接带我们过去,把人接回来吧。”甄鑫一脸着急。
林森扶住激动得险些扭伤脚踝的妻子,拦了一下:“别现在去。等家里收拾得差不多的,再去找老甄。不然你早早把他喊回来,就他的性子,还不得爬上爬下的帮着粉刷墙壁。”
提到装修,甄鑫总算冷静了。
她和丈夫对视一眼,看着女儿略犹豫片刻,然后说:“鹿鹿,你还记不记得,你哪个被抱养家庭虐待的男同学?”
“你们说顾文熙?”林见鹿有点迷惑,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他身上去了,然后随口猜测,“难道他家也平反,你们一起回来的?”
“傻孩子,说什么呢。”甄鑫揽住女儿肩膀,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解释,“我跟你提起那个男同学,是因为咱们家的老宅里也藏着先人的财产。”
林见鹿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房子了?你们不会埋到土里了吧?”
林森被女儿逗笑了,连连摆手:“埋到底下的办法虽然保靠但太多人用这种办法了,几乎所有收缴来的房子都会有人在容易埋东西的地方深挖一遍,看看能不能撅出宝藏来。”
“咱家的东西捐了大半,但还留了一点,想给后人做个念想。那些东西,就在小楼的一楼柱子里。那几根柱子都是支撑房子用的,如果不想把整栋楼都拆了,肯定不会破坏这几根柱子,也就能一直藏住东西了。”
“我跟你母亲被打成反革命的时候,都想过这辈子还有可能回来,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所以把祖上留下来的东西都藏进这些地方保存了。”
“那些金银玉器都是真品,价值连城。不过我和你妈妈对这些东西兴趣。以后要是有机会见天日,你就拿去戴吧,留着也是留着。”林森深深的叹了口气,“国内现在对这些老物件太不重视了,发现了也是卖出去换外汇的,太糟践好东西。”
林见鹿最喜欢古代首饰和古代服饰了!
她眼神顿时亮起来,简直像是绽放了烟火,“父亲,都是什么朝代传下来的啊?”
“最老的据说有宋朝传下来的,是一顶莲花冠。我看着有点像像女冠戴的。这些东西,我一个大男人不懂,你要是有兴趣,就看随便玩。”林森十分敞亮的表示,“如果以后遇到难处,别管是不是古董,你就是拿去融了当普通的黄金用,我和你妈也不反对。”
莲花冠?
天呐,是宋代的莲花冠!
林见鹿清清楚楚的记得,以后首都博物馆里会展出一件宋代的白玉莲花冠,搭配发簪前后插戴。
那只发冠给林见鹿看得两眼冒心,想到她家里居然祖传了一个!
这是什么豪奢的家庭!
难怪被全家下放,成分果然非常的不红不专!
“还有呢?还有呢?父亲,还有其他的吗?”她头一次在林森和甄鑫面前显出小女儿娇态,缠着他们跟自己说话。
林森琢磨了一会,猜测女儿是喜欢好看的首饰,所以不提整根的金条,回忆着说:“还有个缠枝葡萄花纹的金丝香囊。”
林森伸手比划了巴掌大的尺寸,不太确定的说:“可能这么大?或者再大一点,不但能在里头装铜钱、银角子,中间还有个嵌套的内芯,可以打开放调配好的香料,出门前点上,随身带着,一整天都能把衣裙熏得香香的。”
“我小时候还见你祖母戴过呢。”林森回忆着自己的同年,露出怀念的眼神。
这一回,他和甄鑫都再提“把东西捐出去”的话,因为这些东西带着他们的回忆,哪怕有价值,他们也舍不得。
林见鹿看着父母脸上的神情,灵机一动,忽然问:“父亲,外祖母当年穿的什么样衣服带着这只金丝香囊的?您能给我说说吗?”
林森回忆着母亲的音容笑貌,神色变得越来越柔软。
他轻轻颔首,用无比怀恋的口吻说道:“你祖母最喜欢穿石青色的倒大袖短袄,搭配马面裙,简简单单的在脑后盘一个圆髻,插上两三朵应季的绒花。她是天足,在我记忆里,你外祖母永远穿着有精美刺绣的登云履,手里做着绣活陪我读书。”
“祖母穿的衣服裙子有什么纹样?颜色上是怎么搭配的?”林见鹿继续追问,问题非常详细。
“你祖母最喜欢石青色的缠枝葡萄花纹上衣,下裙倒是说不准,不过紫色和红色的裙子最多。裙门上常常被她装饰的异常精美。”
“我幼年时常怀疑,母亲既然能在裙门上作画,为何说自己毫无才学?在我看来,她的画作比父亲强多了。”
林森摇头苦笑:“长大才明白,哪怕母亲再优秀出众,也人在乎她的才学,所有人都只盯着她的肚子。”
“这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林森摸了摸女儿的头顶,对她郑重的表示:“鹿鹿,你赶上好时候了,女人能够跟男人一样读书、工作。”
“如果有谁告诉你,回家被人养活着不用自己拼搏是件好事,千万不要听信对方的话。”
“只有家畜才会过仰人鼻息的生活!”
“一旦你把读书和工作的权利交给其他人,就等于你把左右自己命运的权利也交到对方手上了。”
林见鹿当然懂得这个道理,这是后世无数女性用血泪总结的经验。
她以同样郑重的语气向父亲承诺:“您放心,我不会虚度自己的时光,把人生消耗在无意义的内宅生活。比起家长里短,我更爱星辰大海。”
“希望我的女儿能像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主角那样,坚持目标,一往无前。”
“我会的。”林见鹿说着,伸出小指跟林森打钩。
作者有话要说:1“资本论……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证明。”引文,出处见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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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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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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