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大长公主的帐子里,林语茵伏在祖母怀中,看着场中杜荡的胡闹笑个不停,待两队人马都下了场休息时,她就与祖母说,“一开始那七皇子就不规矩,我都瞧见他两回差点把周王这一队的人撞下马,那人虽是个侍卫,却也是打球的好手,这样的使坏,这可不就叫西北王大怒么!”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祖母两个说着话,林语茵的丫鬟瞧见外头有人探头,悄悄出去又悄悄进来。
过了会儿,林语茵寻了个空,借着去更衣问丫鬟说话,“什么事儿?”
那丫鬟红儿便从袖中取出来一对儿木头雕的蝉,手指悄悄指着五公主那边的帐子小声道,“说是不值几个钱,……只是外头人来人往的,奴婢不好推搡,斗胆做主收下了。”
林语茵看了眼,也是不想要,不过阿尖在他家,她不好直接拂了他面子,便道,“你拿去玩罢。”
红儿将那一对儿蝉收进了袖中。
林语茵想着阿尖,不知她来了没有,依着二郡主的脾气,知道阿尖和她要好,必定是不肯带她来的。
她正想着要不要去往五公主帐子那里走一回,台下的场子里即将开始下半场,这时乱走难免惹人眼,她只能耐着性子,坐回祖母那里继续看。
开场后,周王这一队不到片刻,就连进了五个球。
有四个都是杜荡打进的球门。
叶简看得紧张极了,就连王瑕都顾不得说别人闲话,看得目不转睛,不时紧张的扼腕叹息。
二郡主更是着急的不行,恨不得大声去指导蜀王这一队的进球。
原来方才上半场里,杜荡追着七皇子打,根本都不带理会玩球,大家都没把他当回事儿;待到中间大家休息了一回要重新上场了,那七皇子却打死都不要再上去,蜀王无奈换了别人。
可谁能知道蜀王这一队没有了七皇子这个靶子,那杜荡就跟疯子一样的带球进球,这两年他在边关与戎人缠斗养的好一身体格,这京城里的贵公子们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六皇子气得跳脚,不停地给蜀王说什么叫停,停下之后,六皇子赶紧的费了死力气把七皇子弄上场,果然情势为之一变,杜荡丢了球,又开始猛追着七皇子打。
打的七皇子满场子鬼叫狼嚎逃窜。
陛下与皇后等人全都笑疯了,贵妃气得直骂自己儿子奸诈。
蜀王这一队因为少了个劲敌最终险胜,赢了比赛,七皇子却是哭着被抬下了球场,六皇子一路护送安慰,给他七弟许了无数个好处,才把他勉强安抚下来。
五公主帐子里,大家都有意无意避开那位疯子一样的西北王,只说蜀王与六皇子的勇猛。
这些贵女从前只是听说杜荡脑子有问题,可人家毕竟是手握重权的西北王,如今眼见为实,人人都看见了那人的癫狂无脑,无一不对许琰琰心生怜悯。
就是王瑕笑过之后,都微微叹息。
这场球赛结束了,五公主便从朱台那边回来,帐子里的贵女纷纷行礼后离开,待朱台的陛下皇后等人先行出了球场,其余观众亦随着一同离场。
杜荡在场上疯够了,下了马才换了衣裳,就被陛下叫去了行宫问话。
这球场附近有专门为天子休息所建的行宫,嘉应帝坐在大殿上,很和善地对跪拜的杜荡道,“阿当今年有十四了吧?你也不小了,待过了年你除服之后,就赶紧成亲。温侯的闺女方才朕见了,是个好孩子,人家等了你七年,你再不该胡闹了。”
杜荡满球场跑地满头大汗,虽然擦过一回,可这会儿又冒出许多汗,浸湿了里衣,听了这话,态度很坚决,“我不要!她长得太丑了!”
嘉应帝佯怒,拍案呵斥道,“娶妻娶贤,与丑美有何干系?你要美婢随你,朕就当不晓得老四给你送的那些个女人,但是娶妻这事不能任着你的性子,过了年你给朕老老实实把许家的姑娘娶回去!不准说不!”
杜荡大叫一声,“扑通”一下躺倒在地,捂着胸口大喊,“啊!啊!”
嘉应帝吓了一跳,忙站起来要去看,“这是怎么了?!御医!快叫御医!”
谁知那混账小子见他变了色,越发得意起来,捂着胸口喊疼,不仅如此,还就地打了几个滚,怪叫道,“啊要毒发身亡啦,要毒发身亡啦!啊!”
这等耍赖的手段,气得嘉应帝几步走过来,不轻不重地踢他一脚,“还敢骗朕?!快给朕起来!”
杜荡就等着这一下,那一脚踢过来时,他惨叫一声“啊我死了!”然后就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咧着嘴闭眼装死。
嘉应帝简直要被这熊孩子气死了,看见御医急匆匆提着药箱进来,怒道“滚出去”,那御医慌得看着殿内地上一动不动的西北王,哪里敢多待一刻,一溜烟就退出去不见了人。
杜荡本来就累,此时耍怪装疯后,静静躺着片刻,竟然就在地上呼呼睡着了。
嘉应帝沉着脸,盯着地上那个微微打着鼾半睡着了的大不小的少年。
当初杜荡自称梦中杀人,将他枕边的侍妾给弄死了,那侍妾死的不明不白,自然有御史告状,应天府在他授意下插手,可却查出了那侍妾给杜荡下了将近两年的毒。
这件案子后来不了了之,因为那侍妾本是教坊女子,是四皇子买来送给当时身为世子的杜荡,这边罢了,但这教坊女子的第一个恩客不是别人,竟是自己与皇后生的第一个孩子,是才封了周王的大皇子。
那老四为了表示清白,毫不避嫌,前阵子又给杜荡送了个教坊的女人;当时老大隐隐发觉到不对后,亲自进宫对他坦诚,他当时痛失王妃,只是去听琴解愁的,不可能他妻子才走就与那女子发生什么干系,甚至他已不记得那教坊女子的样貌。
老大与他的妻子青梅竹马,琴瑟和鸣恩爱非常,的确不是那等好色之徒。
这案子忽然就牵扯道两位皇子,其中一位还是国朝内被陛下赋予重望的周王,查案进度一度陷入僵局。
谁敢继续往下查?
而杜荡因为猛地停了那种伤脑子的药,竟然一夕之间狂病大作,见人伤人见鬼伤鬼,听说每日都在他家里造个不停,非得七八个人才能把他按住,可捆起来他的疯病也不见好,老西北王因此专程进宫哭求他救这得来不易的独子一命。
嘉应帝沉着气,一面叫人把杜荡送去大相国寺,找到专门会对付这种恶病的悟机大师,悟机与御医合力救治当时才十来岁的世子,同时,经由大相国寺的主持提醒,这种毒寻常百姓是根本摸不到的,他即刻把案子转交给金鹤卫,让人慢慢的往下查。
查出的结果却是那侍妾心中爱慕四皇子,想把西北王世子毒死后再回到四皇子身边。
这种结果嘉应帝自然大发雷霆,一个小小的教坊女如何有这样的东西。
后来大病初愈的杜荡偷偷溜出高京,尾随替他施针的悟机跑去了宁州,他都不予追究,一心想把藏有这种恶性毒药的乱臣贼子揪出来。
然而西北王此时竟然一时不慎,出门时被家奴算计,当场毙命。
嘉应帝暗暗震惊。
可时至今日,藏有这种□□的贼子,仍旧没有找到。
那老王爷一死,杜荡被迫扶陵回乡,再无人替他治病,此时杜荡体内的毒有没有彻底尽除,御医都难以决断清楚。
只看他今日在球场的样子,虽不像个正经人,但已经比当初捆成粽子还要到处咬人的情形好多了。
嘉应帝沉思已久,忽然听到那地上熟睡的少年憋了个屁,不轻不重地冷哼一声避开,对着挺尸的少年道,“阿当,你同朕说,你真是铁了心了不愿意娶许家的姑娘?”
这就是还能商量?
还在打呼噜的杜荡立刻睁开眼,就那么平躺着,扭着身子顺声答道,“不愿意不愿意,这辈子都不愿意。”
说到这里,他挠着头,翻身起来,盘腿坐在地上,冲着嘉应帝嘿笑道,“她都那大了,给我当娘还差不多。依我看不如把这许家娘子送给四哥做个侧妃,不委屈,正好四哥给我送了好些个美人,我这人坦荡,不能亏欠别人!我把我正妃让给他,不亏他!”
嘉应帝听不下去,直接叫人把这个混账叉着丢了出去。
杜荡一点都不觉得丢人,满行宫的喊“冤枉”,喊要把温侯女儿赔给四皇子,叫嚷他的好主意多么的好,弄得行宫内外人尽皆知。
事到如今,纵是嘉应帝他再怎么不肯,也怕那温侯女儿想不开自尽,气得牙痒痒,还要尽快下旨,将那快二十的许家娘子指给了老四做了个侧妃,为表皇家仁厚,还给那许氏赐号“贞”,端的是给足了温侯面子。
公主府里,王瑕悄悄与叶简感慨,“许琰琰真命好。就这一个贞侧妃,就叫她在一众皇子侧妃里,独占鳌头。就是往后四皇子不宠她,她亦不怕什么,靠着这个封号都能横行一辈子。”
叶简听了只是一笑,好运不好运的不晓得,反正王瑕是羡慕的很的。
这种事情与叶简没有什么关系,经过了这一场马球赛,她好似变成了王瑕密友,然则她自己知道,她不过是王瑕的倾诉收纳者,王瑕有什么都要说给她听,看着两人很亲密了,实则她说的都不算什么要紧的事。
待日后有什么冲突,该翻脸时,谁都不会留情,这些秘密也完全没有用处。
叶简在公主府里安安静静了两天,倒是说话算话的替二郡主写大字。
可惜她起点太高,要模仿二郡主很有挑战,弄得二郡主一日日看见那些神似母亲手笔的大字,似乎要忍不下去,再找叶简麻烦时,王瑕悄悄来告诉她:顾女官又去找叶简,待她去公主那里说话了。
二郡主柳眉一竖,搁下笔就要出门,“我就知道她这个人心里藏奸,放着我不闻不问,整日里去母亲那里卖弄,走,去瞧瞧!”
王瑕拦不住,只能跟着一同去了。
公主那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叶简的踪影,屋里也只有顾女官陪着公主闲聊。
顾柔带着叶简求助的话去找五公主,“那孩子说,她已经连着三天梦见了大郡主娘娘,不知大郡主是否有话要说,求我送她去大相国寺上香。我心里拿不定主意,虽说她给大郡主娘娘做过替身,可如今大郡主娘娘已经嫁去了崔家,怎么会再来公主府呢?”
五公主想的没那么多,心疼道,“我生出来的孩子,嫁去谁家都是我的孩子。她有孝心,却不敢来找我,是我身上有皇家的金光,她不敢近身。你派人送那孩子去上香,叫账房直取一千两银子,送去捐了功德罢。”
二郡主来时,五公主便把这话按下,问起了她的学问。
顾柔退了出去,打发人去给叶简传话。
叶简早也料到这个借口最容易打动人心,果然不多时,顾柔就带来了好消息,甚至还带来了一千两银票,实在是意外之喜。
次日天还未亮,她一改来京中的装束,重新穿上从前在寺里的那一身缁衣,头戴玉莲,左右接随从婢女,只身前往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她已经来了好机会,比不上万山寺熟悉,可天下寺院都是一个样子,这里又是皇家寺院,要找什么人,简直轻而易举。
她拿了自己的名帖递与知客僧道,“我奉了五公主之名,前来为大郡主上香。烦请寺中悟机大师从旁为大郡主诵经。”
那知客僧愣了愣,却不敢反驳,道了一声佛号,便去寻人了。
叶简不去大雄宝殿,只在伽蓝殿的佛像前跪着。
不多时,果然许久未见的悟机从外头进来,一本正经让徒弟为自己端了蒲团,盘对坐在叶简西侧,认真念起了往生咒。
其余无干人等全都退了出去。
小乌小九按着从前的惯例,带着顾女官派来陪同的两个嬷嬷,挨个把东西配殿的佛与罗汉一一拜过。
一段往生咒很快就念完了。
跪在佛前的叶简睁开眼,亲自上了香。
她重新走回蒲团,磕了头后,从荷包里取出十张一百两的银票,毕恭毕敬送进功德箱里。
那悟机搁下木鱼锤,双手合十恭敬笑道,“多谢玉真娘子捐赠,佛祖必定保佑大郡主往生安泰。”
叶简站起来,回头去看外面,似乎是要走的样子。
悟机自然要相送。
叶简站在门口,扶着门槛看着外边小乌她们挨个拜佛,轻声问道,“他最近是不是又犯病了?他那时去西北,没有人一同随行帮他治病吗?”
这个“他”很明显是谁,大家都知道。
悟机深沉的看向外面天空,“阿弥陀佛”一声,答道,“他吉人自有天相,玉真娘子有心了。”
叶简苦笑,“他走之前帮过我哥哥。”
悟机却再不吭声。
玉真娘子不知他知道杜荡劫走她又将她送回来之事,当初他以为玉真娘子对杜荡没什么别的情思,如今看来,大约有点问题。
叶简不知他心中所想,但此事也已知道,从悟机这个老油条嘴里掏不出话来,她低低叹息,对悟机道,“还望大师劝他向善,莫要再做出害人害己之事。”
悟机道一声“阿弥陀佛”,送她出门。
叶简回到公主府已经过来午时。
两个嬷嬷分别得了厚厚的荷包,高高兴兴去顾女官那里复命。
叶简与两个丫头慢慢走着回到自己住处。
一路上她一直在想,究竟那晚她说了什么,才能让杜荡将她重新送回了北小院,此事想不明白,她怕自己许了什么愿,更怕与杜荡再有牵扯不清的孽缘。
叶简停在二郡主院外的花园边,静静立着沉思,当日杜荡将她送回了北小院,因他父亲去世所以连夜就走了,若是不走,他还住在那个青云院,她说怎样的话才能打动他?
若是始终想不起来,那么她也该有最坏的打算。
她立在日头下好一阵,小九忍不住提醒待会换了衣裳,还要去给公主复命,叶简方回了神。
叶简折了一直花后继续往回走,花捏在手里捏碎了,把花瓣撒了一路,她心里想着,当初的选择没有错,错的是他,她就算许了于己身不利的愿望,他也不该来索求报酬。
是了,最后两人一次见面,他什么都没说,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叶简心中想通了这个问题,不肯再纠结下去,抬起头,深深吸气,带着两个丫鬟回了自己的院子。
进了院子,平时院中总是有人。
今日却静悄悄的。
她一旦没了心事,再看这里的情形,只觉心中生疑,有许多不祥预感,这样想着,她暗自提醒自己,缓缓往东厢自己的屋子走去。
才走到门口,小乌待要取钥匙,她们三人同时发现,屋子大门敞开,那锁子被人砸了,歪歪扭扭挂在门栓处。
门帘一半都扯了下来。
叶简拦下小乌,亲手掀起帘子,拧着眉,走进堂屋:屋子里好似被抢劫过一般。
所以外边院子里没有人当差,不是那些丫鬟婆子偷懒,而是躲起来了。
小乌与小九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全都吓呆了,继而七嘴八舌的骂起来,争抢着进来要赶紧收拾,看丢了什么东西不曾。
叶简抬手,叫她们两个安静。
她只身走去卧室。
卧室里她的东西最多,更是被砸了个稀巴烂。
叶简叫小乌弄一个干净的椅子过来,她坐在椅子上,慢慢打量这破碎的房屋,将所有被砸的细节收于眼中。
妆奁台受伤最为严重,其次是炕上抄经的书桌,再次是她的床铺。
反倒是堆在床后角落的那两个书箱因地方偏僻,逃过了一劫。
所以二郡主泄愤,不是因为有人发现了她的那些反书,应该是与首饰有关,——叶简心底一动,六皇子送的那一对金环裙压!
外头终于有了动静。
二郡主慢悠悠从外头进来,站在堂屋里,叫人掀起卧室的帘子,欣赏着如同丧家犬一样的叶简,冷笑道,“瞧瞧你这幅打扮,看着冰清玉洁不可侵犯,谁知道是不是去庙里勾引和尚了。”
叶简回头看过来。
二郡主被她沉静的目光逼视,竟略有不安,随即就怒道,“看什么看!看见本郡主,还不行礼!”
叶简起身,屈膝行礼,而后站起来,皱着眉如同教育弟妹一般同她道,“今日我奉命去大相国寺烧香供奉佛经,二郡主这样说话,岂不是说郡主娘娘的姐姐有什么不好?”
“你、你还敢挑拨!”二郡主心里陡然一怕,继而勃然大怒,指着她便骂道,“我告诉你,今天算是给你小惩,若是再叫我发现你悄悄勾引六皇子,我就亲自剁了你喂狗。”
叶简皱眉,轻声问道,“这等罪名太重,六皇子?我不过去烧香而已,与那六皇子有什么干系?还望郡主明示,莫要冤枉了好人。”
二郡主听了她的话见她目光澄净,一时不明白她是真的不知原委,还是假装好人,冷哼一声叫王瑕来同她说个清楚。
王瑕踟蹰着,走出来,把叶简从那不能待的房间里拉出来,拉着她走去墙边,低声道,“其实不是你的错。上次打马球赛,你拿到的那只小虬金环,是一对儿的。除了拿来的那一对小虬金环外,实际上还有一对玉凤金环。你也知道二郡主与六皇子有婚约。……这事情说起来也怪,不知是谁搬弄是非,结果叫你受气。”
二郡主最听不得王瑕做和事老,听了一半句,恨恨瞪了叶简几眼就走了。
王瑕没办法,给了叶简安慰的眼神后,匆匆追上去。
叶简就没有换衣裳,留下了小九在这里收拾,她领着小乌直接去公主院子回禀今日事。
顾柔亲自出来与她说话,听她说完后笑道,“公主正与二郡主说话,没什么要紧的,你就回去罢。”
叶简既没有告状,也不想在这里多留,便静静告辞。
顾柔送走了她,回到公主的室内,待公主哄着哭的伤心死了的二郡主在里头睡着了,将方才两人对话复述了一遍,“我原以为她要为自己分说两句,谁知这孩子一言不发,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气狠了。”
“听你这描述,她该不是生气的。大约是吓到了,如意儿这性子,叫我怎么说她呢。罢了,你派人给那孩子送点东西安抚安抚,只说是今日她受累,赏了她的,莫要提如意儿。”
这是要压下二郡主大耍威风闹事之事。
顾柔应了,果然派人给叶简送了许多好东西去。
叶简从公主院子走回去,听说王瑕在她自己屋里,直接找过去瑕,问个究竟。
王瑕一开始不说,后来瞧见顾女官代替公主给叶简赏了许多玩意儿,十分受宠的样子,就只能半推半就得讲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叶简洗耳恭听。
王瑕苦笑道,“那日打马球赛,六皇子代表蜀王,给来了每家都送了礼,送到咱们这里,你是小虬金环我是金簪,全都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最值钱的就是二郡主那个缀着宫花的帷帽,上边有金刚石做得花蕊,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十分耀眼。
谁知六皇子后头过来,与公主请安,无意间瞧见了二郡主裙角缀着的裙压,就是那只金环,六皇子当时没说什么,今日六皇子登门,就为了取走这金环。
偏偏你知道二郡主对六皇子十分好,那六皇子却不直接来与二郡主要,就在公主那里说了一遍。说原来他家有一对,是下人不懂,分开收着,结果就把其中一个送了出来。
这事情其实没什么,是六皇子心善,顾忌着二郡主的名声,怕被人误会,一定要要走金环。公主自然就派人来二郡主这里,把金环取走了。
你说,这种送礼又拿走的事情,放在谁身上不恼火,二郡主焉能不生气?二郡主恼了六皇子,怕人误会,为何不把他府里的另一只也带来?可这话要问出去,公主定是要打死二郡主的。二郡主心里意难平,一时冲动就把你给迁怒了。你莫要怪二郡主,她年纪小,做事难免冲动。”
叶简情知她在诈自己,只装作听不懂,闻言摇头,“我怎么会怪罪二郡主,只是房里有些东西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如此毁了,难免心中不好受。不过你放心,这事关乎二郡主名声,我都咽在肚里了。
我从前也不知,原来大家族里,也有不顶事的下人,并非人人都聪颖能干。怪不得国朝二百多年,有的大家族鼎盛日久,有的败落的比流星还快。六皇子机警,发现了错处及时纠正,这已是大不幸中的大幸了。二郡主与六皇子有婚约,日后他们在一起,有六皇子这样的厉害人,他们只有越过越好的。”
王瑕听了这一席话,竟一时分辨不出这叶简究竟是在骂人还是在夸人。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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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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