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行人来去匆匆,属于这座城市的节日喜庆还是有的。
太宰眯起眼睛,撑着伞走在细雪中,没有一丝不自在。
擦肩而过的路人疑惑地看了他两眼,毕竟他前进的方向只有一座废弃音乐厅。
没有人会在新年的时候去废弃音乐厅。
场上坐满了来看红白歌合战的观众,飞鸟站在舞台上,台下一切尽收眼底。
视线不经意掠过首排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她拿起话筒,对着台下的观众鞠了一躬。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是因为黑尾鸥在码头鸣叫
随着海浪一浮一沉
叼啄着我的过去飞向远方吧】
同往常不一样,她没用主办方准备的CD伴奏,抱着吉他也没弹奏,然而第一句清唱就跑调了。
飞鸟理了理裙摆,这是她第一次唱歌跑调,但是也没什么不好。
就像是将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她用灵魂歌唱,另一个她在一旁静静地看。
海浪和海鸥的声音融入少女的清唱中,不显得突兀,反而让人如同被压制在深海中,愈发喘不过气来。
下边听过彩排的歌手们面面相觑,明显感觉到正式表演和彩排的不同。
他们确实应当感受到不同,【最后的挽歌】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在她的声音中释放了。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是因为生日那天杏花盛开
在阳光散下树梢间就这样睡着
是否能化做虫之死骸和尘土呢】
在那样嘶哑用力的歌声里,异能力带来的幻觉突兀地降临了。
场上的灯光黯了下来,这本不在计划当中。
后台导演和工作人员的焦急不提,机灵的年轻女主持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设备怎么会突然失灵?有没有搞错,我第一次当红白歌会的主持人啊!”
“还有刚才的海浪和海鸥声音是怎么回事……要是无法修复,这一届歌会绝对会成为‘红白’有史以来最大的直播事故!”
所有人都以为灯光、音效出了问题。
抱着别样目的潜伏进歌姬休息室的年轻人摸了摸后脑勺,诧异地看了眼电路,确认灯光绝对没有问题。
“这是……这是什么,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了吗?”
“……真应该带着妈妈来,她这么喜欢飞鸟酱……怪不得她这么喜欢飞鸟酱。”
铃木园子凭借钞能力高价买到门票,得以带着好基友小兰进入红白歌会现场,但是也没想过自己能看到这种场景。
不仅是她们,场下还有观众无法抑制地发出了惊呼。
黑暗中,一束阳光透过天花板照耀在台上,一棵轻摆枝桠的杏树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在梦幻的歌声里悄然绽放。
要知道现在是晚上,东京甚至在下雪啊!
在这样的歌声中,她只站在杏树下,如同所有人魂牵梦萦的梦中情人,仅仅只是存在就让人忍不住眼圈泛红地勾起唇角。
一边的主持人和工作人员也几乎忘记了设备的问题,呆呆地欣赏着这出表演。
【薄荷糖渔港的灯塔
生锈的拱桥废弃的自行车
站在车站的暖炉前
心中却没有想要去的地方
今日仿若昨日
想要改变明天只能改变今天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啊…】
从休息室摸到后台,快斗出神地抚了抚自己的嘴唇,喂喂,这是犯规吧!
哪有唱到薄荷糖,就让人真的感受到薄荷糖清凉的歌声啊!
他几乎忘了自己的目的,蹲在后台,较真地看着眼前一一浮现的画面。
事实上不少人都怔愣了。
他们在歌声中扶起摔在地上的自行车,穿过拱桥,最后徘徊着,徘徊着落下泪来。
每个人都会有茫然、无措,迷失在人生道路中的时候,如同一个人出现在深夜的车站,不知道自己该前往何方,却知道自己必须要出发了。
大道理谁都懂,但若人人都能做到,那就不叫大道理,而应被叫做常理了。
不破尚全力克制着情绪的外露,哪怕自小确定了成为明星的梦想,他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违背父母想要他继承家业的期盼,一意孤行来到东京打拼,他也曾犹豫过,挣扎过。
飞鸟演唱这首歌确实是正确的选择,寥寥几句便唱进了人心,轻易挑动起观众的情绪。
他睁大眼睛,完全确认这种类似幻觉的效果是飞鸟带来的。上次在横滨的酒吧也是这种感觉,一次又一次让他认清自己的音乐还未到顶端。
难道这就是行业的巅峰吗?
她的歌声似乎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在极致的情感与极致的声音中,甚至能创造出独一无二的世界的错觉。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是因为心已空空如也
感觉不到满足而哭泣
一定是因为心中渴望得到充实啊】
被雪浸湿的伞在满是灰尘的地面划过一条湿痕,青年拢了拢怀里的玫瑰,在寂静中推开废弃音乐厅的大门。
如同打开尘封已久的墓穴,腐朽的空气令人作呕,唯有玫瑰的芬芳带来一丝慰藉。
他将伞扔到一边,仅抱玫瑰走了进去。
这个地方不知道废弃了多久,观众座位上不仅沾满灰尘,甚至还带着丝丝腐臭。
大概是老鼠、蟑螂之类的生物吧,他漫无边际地想。
找到门票上写着的座位,这年的最后一天,太宰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音乐厅。
随手晃了晃手中的花束,又将它放在腿边。
音乐厅的天花板在岁月的侵蚀中掉下来几块,所以并不算完全密封的场所,至少能从建筑物里看到天空,感受到从中飘落的雪花。
没有星星,雪花也凑合。
他阖上眼睛,几乎快要趴在座椅上睡着的模样。
飞鸟唱着想要传达而无法传达的歌,声音却越来越小,若非话筒的效果还不错,她几乎是在呢喃了。
就像是发现哭泣之后还要自己擦干眼泪、于是干脆不哭的孩童,她索性闭上眼,唱得随意。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
两个被世界放逐的人在睁眼的瞬间越过了时空的距离,在朦胧中看见了对方的身影。
就像一缕光,照亮了独属于两人之间的壁垒。
原本富丽堂皇的大厅在她眼中如同被时光过滤了一遍,迅速陈旧起来。
观众、艺人、工作人员,所有人都消失了。
在结满蛛网的建筑里,黑暗笼罩了一切,仅有穿过肮脏玻璃窗的路灯灯光作为亮源,飞鸟却一眼望进那双澄澈的鸢色瞳孔。
寒风吹过,只是瞬息的时间,他却已经身处喧闹的人群中了。
布置巧妙的舞台、为她哭哭笑笑的观众,魂牵梦绕的歌声,还有那双盈盈望向他的温柔眼眸。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是因为我的鞋带松开了
不擅长把东西绑在一起
也不擅长与人的相处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是因为少年找到了我
我双膝跪在床上
向那时的自己说声抱歉】
他看到飞鸟对着他笑,两个酒窝露出来了,有些可爱,于是太宰也对着她笑。
他们就这么远远地注视着对方,尽管一句话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太宰在哪里呢?
为什么会坐在黑漆漆的建筑里,今天可是新年啊。
他总是活得很辛苦,累了就应该歇一歇,这样要她怎么放心得下他啊。
飞鸟看上去过得不错。
至少比在横滨的时候好得多,或许放弃回到横滨才是更好的选择。
她所在的地方,没有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也不需要荒郊的月亮。
【电脑屏幕的微光
楼上房间的噪音
门口对讲机的声音
困在鸟笼中的少年捂住耳朵
与看不见的敌人厮杀着
窄小房间中的滑稽骑士
等待他的也不过是丑陋的战利品啊】
画面迅速倒退,风雪卷起零落的银杏,恍惚间,飞鸟看见那束被放置在一旁的玫瑰。
——偶尔也送些恋人常送的玫瑰吧。
即使从未承诺过什么,他却总是记得她说过的话。
飞鸟又回到了红白歌会的现场,或者说她从未离开。只是原本空置的观众席上,脸上还沾有尘埃的青年突兀的出现了。
没有人察觉到他来了,并非是太宰来去时一贯的无声无息,而是即使出现在大众面前也无人发现。
但是,她的少年找到她了。
太宰拿起被束在座椅角落的牡丹,抬头望着飞鸟。她的声音,她那么认真唱歌的模样,以后见不到了吧。
他所在的横滨落魄、萧条。
就连他自己也疲惫不堪地活着。
就像因为他人大发慈悲不点蚊香而侥幸活到秋天的哀蚊。
他们是哀蚊,朝不保夕。
台上的人没哭,台下的人们却早就红了眼眶。穿越后的茫然、一个人的落寞,无人亲近的孤独,这些情绪融入歌声中,将所有听众拉入歌唱者的喜怒哀乐中。
还有——遇见喜欢的同伴的欢喜、找到证明自己真实存在的劫后余生之感,以及爱人与被爱的幸福。
好的音乐总能贴近人的灵魂。
“那个家伙给我的感觉好眼熟!”
原本还擦着眼泪的园子转头发现了坐在前排的帅哥,拉扯着小兰的袖子道。
“那个位置之前有人吗?”
小兰疑惑地晃了晃头,因为第一排的位置太过显眼,所以她们一开始就注意到居然有人拿着首排的位置却没来现场了。
“等等,那个人要做什么?!”
小兰诧异地看着那双足以叫人心碎的鸢色眼眸,心里不停打鼓,倒不是对陌生帅哥心动。
她的视线在飞鸟和青年中间来回徘徊,俨然是发现对方长得同飞鸟在节目中公布的异性照片一模一样。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是因为被说成是冷漠的人
渴望着被爱而哭泣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是因为曾体会过人的温暖啊】
不等那束牡丹在太宰手中发生变化,玫瑰开始变色了。
敏锐地发现了什么,他抱着两束鲜花,怔怔地看着她。
最后,他轻飘飘地笑了,满目温柔。
密闭的音乐厅里突然起风,太宰的身影逐渐模糊起来。
是要回横滨了吗?
瞬间的失神不足以中断这场表演,飞鸟拿着话筒,还未捡起座椅上的那束鲜花,还来不及再欣赏一会儿,几秒钟后就眼睁睁看着它消逝了。
承受不住时光打磨的玫瑰在众目睽睽下枯萎。
他也走了。
飞鸟想接着唱下去,喉咙却像是被胶水黏上了,勉强发出支吾的声音来,反而像是因为穿了不合脚的鞋子而跌倒在地上的孩子。
她勉强勾了勾唇,控制着声线,站在舞台,用那种惋惜地态度唱道: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是因为你如此灿烂的笑容
心里一直想着死的事情
一定是因为我活得太过认真了吧】
没有理会园子见鬼的惊呼,小兰震撼地睁大眼,那个同飞鸟酱关系匪浅的青年在她们眼皮底下消失了。
传闻他是飞鸟酱早逝的恋人,难道是化作鬼魂依然放心不下自己的女朋友,所以才会……
听着她这样哽咽地唱着一了百了,小兰抑制不住地擦了擦眼泪。
因为恋人灿烂的笑容,所以拥有了继续生活的勇气吗?
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凝聚在她身上的美感,不仅是外表上的美,还有那种说不尽的楚楚动人。
明明只是一首歌,却似乎凝聚了所有人的悲伤过往,让人看她一眼都忍不住落泪,又如同凝聚了所有人的希望与坚持,让人多听几句就忍不住产生想要为她而活的渴望。
看到太宰消失的人固然是少数,但是大多数人依然在嘶哑的歌声中沉浮起来。
众生皆苦,没有谁能完全抛却抑郁情绪。但是因为遇到了重要的人,因为看到对方的笑容而升起活下去的想法也再正常不过了。
就连同为歌手的同行们,恍惚之间都产生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的错觉。
孤儿院,同孩子们聚集在一起看红白歌会的美佐子微微顿住了。
一旁的织田作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位歌姬的歌声向来感染人,太宰和安吾也是她的歌迷,情绪波动很正常。”
“不,不是……”
织田作疑惑地看向她,却见这位照顾孩子们游刃有余的女性低下头,带着哭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哭……就好像马上就会想起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却又在最后关头忘记了。”
“啊,很重要吗?”
“是一想到就会难过的人,她对我来说一定很重要,”美佐子泪眼模糊地看着电视上的歌姬,“……曾经支撑着我活下去的人,曾经陪伴在我身边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会忘记呢?”
织田作若有所思地转过头,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个画面。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爱睡觉的魔王的甜丧系巨星从横滨开始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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