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这种东西,果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杜遥再次捏着鼻子被灌下一碗汤药后,心想。
她这回也终于算是乖巧听话,全程积极配合治疗,连废话都没一句。
这种招数用一次图个新鲜就够,天天在孟和玉面前发疯说胡话,终归会惹得他不耐烦。
病是好得差不多了,问题就是孟和玉再没来看过她。
杜遥一开始倒是不吃惊孟和玉会不来。
毕竟孟和玉那个古板性子,三两天不见她也算是正常。
可她左等右等,不仅不见孟和玉,连个消息都听不见,诡异得很。
前后打听询问了好几回,才得知他连庆阳宫都没有再进过。
……玩脱了?
杜遥心惊胆战。
一连几日,杜遥都似块望夫石般伸着脑袋往门口看。
“来,不来,不来,来……”
她嘴上嘟囔,心里又暗骂孟和玉吃干抹净了连人都不见了踪影。
可转念,她又不免在心里为他开脱。
现在边疆战事吃紧,孟和玉不来似乎也情有可原。
想到这里,她只得勉强定定心神,再安生躺下。
连寝殿门都出不了,杜遥更压不住性子了。
“去问孟和玉,”她坐在床上撒泼,已经全然没有了原先气定神闲的模样,“问他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这些天,奴婢已去了碧霄殿好几回了,没见到皇上。”被训话的小丫头站在床前,支支吾吾。
杜遥暗自咬牙:“那他去哪儿了?”
“不……不知道……”杜遥眼中将要淬出火,也只得到了这样一个回答。
“去召符丞相来。”她一字一顿,那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可是符丞相政务繁忙,不一定能够赶得来。”
“他忙什么?”杜遥皱眉。
“近些天,都是符丞相在处理……”小丫头的声音越来越低。
“叫他来!”杜遥已经彻底压不住自己的声音了。
*
“娘娘。”符丞相在地上跪着。
“丞相请坐。”她早已好整以暇,连忙起身接待。
两人坐下,杜遥又抬手支走了除娉茵之外的下人。
“丞相——”
她将开口,却被符丞相先一步截住:“娘娘要说什么,卑职明白……”
“皇上现在可在宫中?”杜遥低声道。
“唔……”符丞相摇了摇头,说,“娘娘,卑职实在劝说不了皇上。”
“你带我去见他。”杜遥急得站了起来。
符丞相看起来也很为难:“这几日,皇上已经吩咐过了,不见任何人。”
“那他现如今究竟在何处?”
“皇上于月姬台上,已经数日了。”符丞相投向她的目光略带可怜。
“只他一人?”杜遥抓住重点问。
“这几日,来宫里的全都是番邦的使节,听说,谈和的事宜,并不顺利。”
谈和。
杜遥的手指一下子麻了。
“你说……孟和玉在月姬台上跟那些大胡子求和?”她问。
“是。”符丞相答。
杜遥半点儿没怔愣,翻身下床,没等走出几步,猛听身后的符丞相叹了声气:“娘娘——”
“皇上向来说一不二,如今他既然已做了打算,便不是旁人能够劝动的。”
“……丞相可已经上过谏了?”杜遥问。
“娘娘还是莫要多问了。”符丞相迟疑良久,嗫嚅出一个不清不楚的回答。
“……”
杜遥定定站着,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她算是看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丞相也赞成他的做法,是吗?”
杜遥一字一顿,声音里没有半点儿情绪。
两人之间心知肚明,符丞相沉吟半晌,无奈叹了一声,搬出一套说辞:“皇上与我,所为的也不过是个两赢的局面……”
“所以牺牲谁就无所谓吗?!”杜遥打断他,终于有了恼意。
见一个女子因朝堂之上的事情发恼,符丞相眼神里有些惊讶。
那张年轻因病气未愈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正因为愤怒而染上一些淡红,那并不是一个嫔妃该有的神色,符丞相向来不喜欢没有分寸的人,可对着她,他最终也只是无奈地说:
“娘娘,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带着责任和使命的……他们来到人世,若只为了自己,就是负了别人,他们不能只是为了自己活着,又或者,他们只能为了别人、为了天下活着。”
“符丞相,”杜遥眨眨眼睛,却仍像是不肯认输一般问,“胜算,如今究竟有几成?”
“娘娘……”符丞相收回了视线,那双亮得灼人的眼睛让他无法直视。
“……”杜遥了然,不知是问他还是在问自己,“能打赢对吗……”
“朝中的事,娘娘还是莫要过多忧心了。”符丞相站起,直直朝她一拜,作势便要离开。
“……”
话说到这地步,杜遥已经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无非就是孟和玉权衡利弊,选了他的天下。
用孟知宁和整个大梁城的尊严换一个虚假的安宁。
真是聪明。
杜遥在心中苦笑。
符丞相踏出门时,杜遥像是下了狠心一般唤他了一声:“符丞相,算是我求您的,我知道这败了丞相的规矩……”
她语气有些急了,眼眶不自觉泛了红:“只此一次,丞相帮帮我——”
“娘娘——”
符丞相已经没有了与杜遥继续纠缠的意思,杜遥再管不了那么多,先一步擒住他的手臂:“丞相为了天下社稷,为了江山百姓,我明白……可琼香公主不过十五六岁,她又何错之有,丞相为人父,不会不懂我的心情……”
提到自己的女儿,符丞相的表情稍微松动了下来,杜遥继续说:
“丞相无需多作些什么,我也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求丞相能让皇上见我一面,只一面……”
“……娘娘,”符丞相沉默半晌,终于松口,“我尽力而为,但我劝娘娘别多费功夫,那些道理,皇上不会想不明白的。”
“我明白,我明白,我只消见皇上一面而已……”杜遥连连答应。
*
符丞相最终还是答应了杜遥的请求。
就像是她所承诺的一样,仅仅是见孟和玉一面,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娘娘……”娉茵忍不住出声,“还是上床歇着身体去吧,您这才刚好……”
符丞相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可杜遥还是垂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没答话,仍然是一语不发。
“皇上听了符丞相的话,一定会回来的……”错以为她是担心这个,娉茵忍不住出声安慰到。
“把那些东西都收了。”杜遥终于缓缓抬起头,面色平静,抬手指了指正燃着草药的焚炉。
“开了窗把这药气散一散,”她说着走向桌子,抬手将盅里将要凉透的黑红汤药仰头一饮而尽,“交代下去,后面的药不用熬了。”
她略略皱眉,抬起袖子抹去了唇边的汤药。
娉茵看着她傻眼了,眼前雷厉风行面无表情的人简直与之前在符丞相面前垂目落泪的人并非是同一个人,她最终张张嘴也只能答一句“是”。
杜遥并不理会她的吃惊和探寻的目光,只是抻了抻被药汁染上颜色的袖口,继续道:“服侍我换身衣裳,这颜色,晦气。”
娉茵跟上去,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自己主子的表情。
的确,那脸上的神情与身上这淡雅温婉的衣裳确实不相配。
“娘娘……您究竟在忧心什么呢……”
娉茵小心翼翼的,一边帮抻平她的肩袖,一边说。
“嗤——”杜遥听见这话,忽然勾起了嘴角,“我担心符丞相。”
她笑着,说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回答。
“娉茵,”她缓缓转过身,直直对上娉茵的眼睛,伸手触上她的脸,似笑似叹息一般缓缓道,“你不知道,自古以来,有多少人因为轻敌而酿成大错,他们都太自负,都以为自己通晓控制了一切——”
她越说,嗓音越低,娉茵被这样看着,寒从心底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就在娉茵忍不住压迫即将跪下时,杜遥却忽然松了手,转过身去笑意更甚:“我担心什么?”
“我当然不担心,你说得对——”
“符丞相他有这个本事,他能把孟和玉给带回来。”
她背着身子站立,一点表情也看不见,最终无端仰起头长长呼出一大口气来。
不像是释怀,反倒更像是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娉茵愣在原地,两人之间明明相隔只有几步远,那背过去的身体却让她感到陌生和遥远。
*
皇天不负有心人,杜遥又哭又闹,符丞相最终还是将孟和玉带了回来。
带着满身的酒气一起。
纵使是开春,夜里也是冷的——
“松手……”孟和玉步子有些踉跄,满身的寒气,抬袖搡开身侧两个搀扶着他的太监,语气装满不耐与冷意。
杜遥伸长眼睛,看他一步三晃地走进门,在下人们的担忧的惊呼声中摸到了桌子旁。哈啰小说网
她仍是坐在床上不动,看他垂头倚在桌旁,看他昏昏沉沉地轻叹气,看他因酒气而染上绯色的耳廓。
杜遥静静看着,没有说话。
殿里殿外,所有人都在等着杜遥动作。
她不动,孟和玉也没有动,僵持许久。
孟和玉的身影像是颗轻摇晃的青松,斜斜倚着,摇摇晃晃,每次都只差那么一点点便仰过去。
但也只是差一点。
“娘娘——”娉茵终于忍不住轻声提醒。
杜遥抬手止住她的后话,扬扬手叫所有人下去,这才下床将信将疑地凑身过去。
“皇上——?”她欠身,终于看见那张酒气满溢的脸。
听见声音,孟和玉顿了一下,混沌着脸瞥她一眼,没说话。
“皇上可知——今朝何朝?”她不放心,于是又试探着问。
只是话一说出口,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咂嘴,“今朝何朝?”这得多没脑子才能问的出来?
如她所料,孟和玉似是无焦点的双眼盯着她,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杜遥被盯得窘迫,他却别过了眼,落下了支在桌上的手臂,随意交叠着将头埋于其中,没了动作。
听见几近无声的轻叹从那插了金冠的乌发中逸出,杜遥猛然间有些恍惚。
印象里的孟和玉,不会如此。
永远像颗挺立的松,神情总是高傲淡漠的,永远……不会垂下头来……
可如今不同了,他的位置越坐越高,眼前的风光也愈发开阔。
他在高处,身后是鼎沸人声。
有人希望他从天上摔下来,有人逼着他咬紧牙关往那凄冷的高处走。
唯独她在下面远远看着,只望见他被寒风鼓起的衣裳,心中没由来的为他惊怕。
担心他,也担心自己。
杜遥这会才察觉,原来那直挺着的肩背,在剧烈的风里是那么单薄。
歉意涌上心头,她忽为自己适才对他的怀疑试探感到愧疚。
抿抿唇打算扶人到床上歇息时,却听孟和玉模糊呢喃的话语:“……”
抚上他肩膀的杜遥手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确认:“……什么?”
“嗤——”孟和玉闷沉沉地笑起来,带着气音,重新抬起头望着她,一双眼睛直直对上。
意料中的混沌,却又明亮。
“宣化四十五年。”
他说。
*
她仍身着轻便的衣裳,在烘了暖炉的寝殿里,本不该感到冷的,可杜遥却浑身僵直,像是整个人掉进了冰窟窿里。
连指头尖都忍不住蜷缩。
“……”杜遥张张嘴,酝酿了半晌,却也终究一句话也没能说得出口。
盛夏,泛青的湖水,如浪般的记忆朝她打过来,直击得人眼眶发涩。
“……如今已不是宣化年了,”垂垂头,杜遥声音倔强,“早换年号了。”
孟和玉似是没有听见,仍是笑模样,径自拉下她的手。
他牵着她往床侧走,不带半点情.欲。
杜遥由着他的力气跌在床上。
“杜遥啊——”他摊开胳膊平躺,望着头顶的床帏,似是梦呓又似是叹息。
那话的尾音晕开,没了下一句,杜遥听着,既没问,也没答应。
他并不介意她的没有反应,意味不明地笑了,探手揽过那单薄纤细的身体,扣进怀里。
似是依恋一般,将头轻埋进她肩颈,略略厮磨。
“……你总该试着相信我。”
孟和玉低声,语气无奈。
那怀抱宽大温暖,一如既往。
捎带着一丁点清冽酒气和占有欲将她小心翼翼地包裹,拢紧。
杜遥却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
一双眼睛毫无波澜地盯着那漆黑的虚无,淡淡答道:
“嗯。”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孟和玉昏沉的吐息打在她颈上,有些温热。
他向来沉稳谨慎,若非此刻烂醉,绝不会说出这等孩子气的话。
“那殿下要给我什么呢?”
杜遥阖上眼,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手上也不自觉回应着环上去。
“嗤——”孟和玉笑,贴着杜遥的胸口轻微起伏,“朕封你做皇后。”
他仍在醉态中,以至于轻重不分,语气都带着轻松和畅快。
“好。”
杜遥跟着笑。
“再等等,再等等……”孟和玉又自顾自呢喃,“快了……”
那话像是在向谁承诺,同时又像是在催促自己。
他说着,双手继续环紧,像是害怕失去怀里的人一样,紧紧抱着。
杜遥几乎有些喘不过气了,仰起头,大口呼吸着,却始终没有开口制止他。
她一边被他拥抱,被他依附,又一边安抚似的轻抚他的背。
一遍又一遍,倾尽温柔与耐心。
终于,在感觉到腰侧环着的手臂略微放松时,杜遥才敢小心翼翼地拿下来。
起身下床,她轻手轻脚地帮孟和玉扯过被子掖好。
揉揉酸痛的肩膀,又忍不住端详起那张沉睡的脸——
呼吸均匀,薄薄的眼下皮肤泛出淡青色,微蹙眉,睡得并不安稳。
她久久看着,最终抚上他的额,温热的手指抚平他的眉,抹开他鬓角的碎发。
弯弯腰,在上面落下轻轻的一吻。
而后便转身吹了灯,开门钻进外面冰冷的黑夜里。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脆豆的反派每天都在装乖(穿书)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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