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公示的日子过得很不安宁。

  三天两头有大臣上书反对,来来回回说的话也就是那几句——

  说话规整的,大约就是夸老皇帝吉人天相,还能带领大梁朝再战三百回合。

  胆子大的,便直接在文书里说他专断,没有事先跟他们一干人商量,最后再搬出来套话,提几句皇后、太后,也免得显出自己有什么私心。

  总而言之,说的都是一个意思:

  “六殿下年岁尚小,不足担重任,立储之事,尚需定夺”。

  张林站在老皇帝床前念,间或抬起头看床上人的脸色。

  打了败仗丢了脸,又在自己儿子剑下险活一回,这会儿的老皇帝倒是显得平静。

  待听完,他轻笑几声,说:“那去问他们,问他们究竟想立谁。”

  “……”张林欠着身子,犹豫着说,“奴才想着……兴许几位大人是觉得除皇上之外无人能与这江山相配。”

  奉承的话自他上位以来就从未断过,听得耳朵起茧,心也麻了。

  “他们是怕朕不放人,在给朕施压呢。”他说完,又缓缓闭上眼睛。

  轻叹一声,继续说:“老二可真是通天的本事,一个一个把他们挖走,徒留朕一人在这高位上无暖可依。”

  张林悄悄捏紧了手上的文书。

  “告诉他们,老二现今正在自己宫里头。”

  张林欠身应是,又听见他说:“传令下去,册封大典择日举行,再有异言,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拿他们问罪。”

  *

  礼部忙活了几天,终于把日子给定了下来。

  一时间,几乎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都在为了太子的册封大典忙碌。

  再加上老皇帝的苏醒,所有人都像看见了曙光一样充满了朝气。

  就连一直卧床不起的老三孟添,听说身体都在逐渐好转。

  虽然仍是痴钝恍惚,但也总算是有了清醒的时候。

  尚衣监的人进进出出静英宫,为孟和玉量身制衣。

  既是升了太子,祭拜宗庙这等事上就不能马虎,冠冕袍服、鞋袜镇圭,哪样都不能掉以轻心。

  杜遥有时晃晃悠悠转到静英宫门口,偶然瞥见里面人来人往,心里想着也不知孟和玉能不能好好配合,脚下却不由自主走进去。

  堂中的孟和玉正展着手臂侧身站着,任凭旁人以软尺在他身上比划测量,听着柔嫔娘娘略微有些聒噪的叮嘱,却一动不动,像是个木人。

  他就那样站着,一语不发,丁点儿不耐都没有流露,唯独薄唇轻轻抿起,眼梢有些低。

  一副他惯有的,无所谓的表情。

  杜遥缓缓打量他。

  若有所思?

  还是若有所失?

  屋里人有些多,没人注意到杜遥的到来,有个小丫头想上前禀报,被她拦下了。

  她不想出声打扰,于是自己找了个地方,在桌子边上,远远地坐下。

  这时孟和玉转了个身子,正对着她,两人遥遥相隔,目光相触,皆是一愣。

  孟和玉看着她,好似有什么话要问,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

  好在赶在两人气氛变冷之前,量尺寸的姑姑又唤他一声。

  随后,孟和玉再转身,两人才又错开了视线。

  “……”

  杜遥本来是想着等等不知又飞去哪儿玩的孟知宁,结果只跟孟和玉交换了个眼神,事情就变了味儿。Ηtτρs://WWw.HLXs9.cóm/

  一直沉默不语的孟和玉似乎并没打算放过她,一转身,便轻蹙起眉催促:

  “快点儿。”

  量完了衣裳,本来是要选锦缎的,但新任太子爷似乎并没有那个耐心,不等柔嫔伸手拉,孟和玉便不知什么时候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临踏出门,还顺手拽走了坐在门口默默吃果盘的杜遥。

  杜遥被扯着手腕,拉着往外走,步子都不稳,却有心思开口调侃前面拽着自己的高大背影:“殿下,你今日怎么印堂发黑呢。”

  就跟窝了好几天火一样。

  欲.求不满吗?

  孟和玉不答话,手却抓得越发紧,头上的黑气也越积越重。

  杜遥步子趔趄,跟着人一直被拽到了御花园,才终于缓了口气。

  兜头却是孟和玉的一句:“我给你个机会。”

  她不解,仰头看他。

  正背对着阳光,斜落的阴影让人看不清楚神色,柔和模糊了轮廓。

  像是想了很久一样,他声音迟缓又认真:

  “从这里到西门不过几百步,只要你想,我便能送你出去,此前种种,无人追寻,今后你一生不为纷事忧扰。”

  杜遥怔了,登时耳边嗡鸣作响。

  ——“只要你想,我便能送你出去。”

  冬日的太阳就照在粼粼的园湖里,明明闪着温暖的光,杜遥却手脚冰冷。

  而孟和玉就站在距离不到一臂远的地方,神色不明。

  她艰难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好半晌都拼凑不出一句话来,勉强控制住情绪,神色如常娇嗔道:

  “殿下是不打算要我了吗?那可不行,殿下说好了要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所以殿下什么时候娶我?”

  “明日?还是后日?”

  见她咬着后槽牙假笑,顾左右言他,孟和玉了然,重新牵起她,裹紧她冰冷的手,一语不发地向西门走去。

  “逃走吧。”

  她听见他说。

  逃走……?

  我逃你妈!

  鼻头发酸,控制住轻轻颤抖的身体,杜遥猛地甩开他的手,吸吸鼻子自嘲地笑了一声,终于发了火:

  “我逃走个屁!孬种才会逃,我的家产,我凭什么让给别人?!看着我妹妹去送死?!”

  “孟和玉!你也少他妈小瞧人,我杜遥从小到大还从没有怕过谁,姑奶奶我孤军奋战这么多年,就没想过靠谁……”

  “你他妈也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别以为救了姑奶奶,姑奶奶以后就能对你死心塌地!”

  “孟和玉你个王八蛋回回看着我跑孟鸿逸面前送死,心里肯定在骂我是个臭傻逼……艹!”

  她越说越心酸,一边哭一边骂,心中的大半年的郁结和委屈全骂了出来,情绪崩溃得一塌糊涂,最后站不稳一样呜咽着蹲下了身。

  虽然一直都过着娇纵的生活,但杜遥一直觉得自己很能忍。

  被孟琼香推下水的时候没有哭,被逼着给人陪酒的时候没有哭,三番五次被呼来喝去低声下气也没哭,更不用说被轮得头破血流,被孟鸿逸掐着脖子喂毒药……

  她强得很,即便是深陷囹圄,性命不保的时候她都没哭过。

  唯独这回,孟和玉偏生眼睁睁看着她一回一回螳臂当车,却在最后说什么让她逃走。

  明明两个人都已经默不作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孟和玉却非要反悔,非要故意戳中她的软肋。

  自己送了八百回命,却轻飘飘换来人一句“其实你有机会”。

  真当她不知道怎么过安生日子吗?

  早他妈干嘛去了?!

  杜遥哭得喘不匀气,孟和玉没说话,看着她红着眼睛口不择言放声大骂,看着她脸上的泪珠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看着她微弓着身子肩膀颤抖。

  那个一直以来,在他面前都擅长伪装,收起爪牙的少女,在此刻泣不成声,那些自以为身后无人的恐惧脆弱尽数暴露在他眼前。

  “……别哭了。”孟和玉缓缓在她身边蹲下,抚上她的背,想开口安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遥仍是低着头,呜呜咽咽地骂着他:“孟和玉你这个混蛋,我早他妈看出来你有猫腻!”

  “……”孟和玉抿抿唇有些无措,想解释,又解释不了,偶一瞥,看见她白皙的脖子上一道道的红痕,轻声问她:“脖子上……还疼?”

  话音未落,杜遥就一抬头,猛一个摆拳把人给贯地上了:“疼啊!”

  她心里有气,一连窝了几个月火的不只是孟和玉,还有她杜遥。

  孟和玉不设防,便顺势躺在了地上,脸上钝痛,却忽然笑起来,语气散漫,似是说给自己听: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逃走的,那你可别后悔。”

  杜遥哭喊得疲惫,又用了狠劲儿揍了孟和玉一拳,彻底没力气了,抽噎着没说话。

  “以后可就要把命跟我绑在一起了,太子妃。”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脆豆的反派每天都在装乖(穿书)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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