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州心有不甘地看着鬼方拾音的远去,只能满身伤痕地起身。彼时,谢必安与范无赦已循着鬼阵万弦的踪迹追到此地,看到空洞洞的重地囚狱,瞬间明白了鬼方拾音的目的。
“来晚了,鬼方拾音已释放了外三族,不日后幽冥必将有场恶战。”谢必安满是担忧。
看着被打伤的重狱,范无赦也同样愁眉不展,重州的实力是仅有的与他们不相上下的,只是重州不属于地府体系内,所以地府的事情很少插手,只有涉及到重刑才会。如今,重州都被持有鬼阵万弦的鬼方拾音伤成这样,若是再加上即将苏醒的罗刹、夜叉、鬼子母部――
恐怕赔上地府的全部人马,才能勉强持平。
难道,地府的这场浩劫终究躲不过了吗。
重州心事重重地说:“如今酆都地府浩劫在即,众位冥将务必联手,沆瀣一气,方才能捱过这场异族的挑战!”
叫地府的众位冥将联手,谈何容易。
鬼王与日夜游巡看起来关系交好,实际面和心不和早已不是地府的秘密,在地府几乎成了笑话。
早在数百年前,鬼王刚刚晋升上来,也是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小王。为了使修炼更快一些,鬼王不惜去吞食生魂。日复一日地秘密进行中,却不小心叫日夜游巡撞到此事。两兄弟商量了一番,便生了一个恶主意。
那日,鬼王像往常一样,偷偷从后门出走,来到生魂所吞食生魂,不幸的是,鬼王突然狂吐鲜血,五脏六腑仿佛被掏空,与此同时一抹紫色的诡异光芒从腹部射出。鬼王大叫一声,鬼迦罗里的小鬼食完了鬼王的腹部,逃之夭夭。
鬼王为他的野心买了单,从此以后只能靠棉花塞进腹内,填满空荡荡的五脏六腑。没多久,鬼王变得邋里邋遢,倜傥不再。
日夜游巡两兄弟当时只是想戏弄一下鬼王,听说鬼迦罗里的小鬼有毒,便捉了一只打晕了混入生魂之中,没成想,竟然惹了这么大的祸事。他们也不知道,鬼迦罗里的小鬼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专食鬼差的内脏,鬼差见其要绕道,哪里还能吞入腹中。
日夜游巡有意要瞒下此事,以为谁也不提便能瞒天过海。鬼王出事好久一阵子,沉寂过后仿佛无事发生,两兄弟这才安了心。
没多久,日游巡在巡逻的时候与一女子生了情,每日花前密会,过得逍遥快活。可是好景不长,日游巡在女子的榻下发现了蛛丝马迹,那痕迹很像是夜游巡留下的。于是,日游巡便留了心,趁着夜游巡出行之时偷偷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跟了一路之后,终于发现夜游巡来到的地方正是白天与他约会的女子闺房。
日游巡顿时怒火中烧,冲进去与夜游巡打了一架,结果打翻了灯油,火烧闺房时,女子也在大火中毁了容,烧成了怪物。此事惊扰了地府,两人因玩忽职守、以公谋私而降了位阶,两兄弟反目成仇事小,最重要的是同时害惨了最心爱的女人,成了两人心中跨不过去的坎儿。
两兄弟不再轮值,日游巡只负责白日,不再负责夜里发生的一切。夜游巡只负责夜里,再也不会过问白日。每每交接时,两人都是冷冰冰地,谁也不会向谁多说一句话。每当黑夜与白昼交替,总是感情最浓郁之时,他们心中有愧,愧对花向美人。
花向美人烧伤以后,苟延残喘活了几十年,终于寿终正寝,结束了悲惨的一生。本以为这件心结会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封存,结果,鬼王站出来,亲口与他们承认此事是他一手操作的。
原来,花向美人与夜游巡才是一对儿,两人还经历过短暂的前世,今世才有缘再次相见。没想到,遇到了日游巡的纠缠,花向美人看上了日游巡的风流情话,又与日游巡定了情。
脚踏两只船本就不是名门闺秀会做出来的事,只因为花向美人原本就不是什么普通女人,是鬼王给他们安排了一场前世的邂逅,再故意引日游巡与花向美人相见。鬼王之所以煞费苦心,只是为了报当年食腹之仇。
事发以后,日夜游巡虽向鬼王请了罪,鬼王也为花向美人一事与他们道了歉。表面上他们三人已重归于好,可实际上仍在背后干着两面三刀的事。
让这三人联手作战,该做些什么才能消除中间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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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方拾音拿着外三族的魂魄来到鬼雾山,将这些魂魄犹如播种一般,洒向鬼雾之中,这些魂魄便一个个地生了根,开始孕育新生。
在等待魂魄成熟之时,鬼方拾音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修弦上。鬼阵万弦深埋在地下过久,琴弦上生了绣,很难拨动,这成了鬼方拾音的一件心事。
说起来,也算是赤夜寐不走运、气数到了尽头,好巧不巧地,趁着鬼方拾音无暇顾及她时起了鬼念头。赤夜寐知道鬼方拾音视这把琴为珍宝,自从挖出来这把琴便从未离过手,就算打坐也要将琴放在腿上。于是,赤夜寐自作聪明地做了打算,打算在琴弦上涂上鬼毒,只要鬼方拾音抚琴,鬼毒自会发作。她只要在鬼方拾音昏倒之际拿到鬼方拾音的鲜血,便能涂抹在血契上,盖住上面的自己名字,那她的血契便就此结束。
赤夜寐设想得很美好,可惜,鬼方拾音根本就不会中毒,他早已修成了万毒不侵之身。赤夜寐被打翻在地上,苦苦地认错求饶。鬼方拾音却对她满眼失望,掐着她柔弱的脖颈,目光落在那缓缓生长出来的鲜红指甲上。
“十指长甲便是十条命,所以就算本尊今日掐死了你,只要用掉一指长甲,你便又能活了过来――有点意思。可是你如此蠢,就算复活过来能有什么用,还不是继续犯蠢。”鬼方拾音满手的鬼雾缠绕在她的脖颈边,发出灼热的声音。
“我、我错了――”赤夜寐艰难地求饶,颈边落下一道灼伤的红痕。她拼命想要生长出来的长甲收回去,可惜长甲根本不会听她的话,凡是它感应到即将出现的危险,便会自动地长出。
这本是她的秘密,几乎不会有人知道。所以,她才能趁着死去而悄然逃生。可如今叫鬼方拾音知道了她的秘密,她便再也不能逃生了。
也许,鬼方拾音会借此折磨她,等在她复活之后,再次掐死她,不断地重复,直到她的长甲全部消失,再也不会醒来。
赤夜寐这次是真的怕了,浑身都在不断地颤抖。
鬼方拾音却并不想就此收手。于他而言,一次不忠终生不用――赤夜寐背叛过他一次,便能背叛他第二次、第三次。他最痛恨对他不忠之人,若不是当年的背叛,他亦不会变成今日这番处境。
所以,该死!
鬼方拾音冷冷开口:“侍主不忠,本尊要你有何用。你这副长甲我兴许还能用得上。”
让赤夜寐没想到的是,鬼方拾音根本没有那耐心一根根地消耗掉她的长甲,而是采用了更加残忍的手段――他要直接拔光她的长甲。
“不、不――”赤夜寐害怕地求饶,一双杏眼楚楚可怜。
可惜的是,鬼方拾音从来都不懂什么怜香惜玉,纵使赤夜寐长得再魅惑,让欲魔都入情太深,在他眼里却与一众小鬼喽啰无甚区别,都丑。
鬼方拾音没有情,无情便能修成拾音境。
赤夜寐想要逃,可惜她的法力远远在鬼方拾音之下,只能成为他手里的羔羊,任其宰割。
她半跪在桌前,双手固定在桌上无法抽脱。鬼方拾音偏了偏脖颈,活动了下筋骨,缓缓地抬手发动咒术。
一团鬼雾来到她的十指上,她拼命想要抽离,双手却像是生了根,紧紧在桌上纹丝不动。鬼雾像是带着刀子,一下下地剜着她的指尖。她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没了长甲,她便成了废人。
“主人、主人,我求求你,不要、不要!我以后会对主人忠心耿耿,誓死效忠主人,求主人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犯了!”赤夜寐急着求饶。
然而,一阵阵的钻心之痛传来,长甲一片片地脱落在桌上。鲜红的长甲,落下时有坚硬的声音。
十指之中她已用去了四只长甲,如今只剩下仅有的六只,六只全部脱落,赤夜寐的生命就此走到了尽头。
赤夜寐绝望地哭嚎,鬼方拾音捡起桌上的鲜红长甲,在自己的指甲上试戴,效果惊人地不错。
“拿这副长甲拨动琴弦倒是很合适。”鬼方拾音有了新的灵感,背上琴弦离开了鬼雾山,寻找给琴弦除锈的灵丹妙药。
赤夜寐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之时,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她畏颤颤地睁开疲惫的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人,忍不住失声痛哭。
“小妹,你怎么成了这样?”谢必安将她揽在怀里,手捧着她鲜血淋漓的双手,满眼的震惊。
“是鬼方拾音!是鬼方拾音!他拔光了我的长甲,去弹他的什么琴!必安哥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那邪祟竟拔了你的长甲,怎么会这样――”谢必安倒抽一口冷气。
“必安哥哥,你给我报仇,你给我报仇好不好!你给我报仇――我记起来了,我是薄红,我是薄红!师父――我是情株尺阙的弟子,我的师父是情株君――必安师叔、无赦师叔!你们给我报仇好不好,杀了鬼方拾音,杀了鬼方拾音!杀了他――”
赤夜寐激动难耐,最终还是敌不过曲终人散、人走茶凉。
赤夜寐怀着满腔的怨恨离开了这个世界,也许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回来。可她的遗恨却传递给了两人的手上。
谢必安与范无赦两手皆是她流下的鲜血,染红了一地。
谢必安抱着赤夜寐的尸体起身,离开了鬼雾山。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自己的身世,也许能救她一命。”范无赦自责。
“就算告诉她,以她的神志怎会认出来。我只以为,她有长生甲庇护,以她的聪明伶俐自会逃出生天。只是没想到,鬼方拾音竟会如此残忍!”
“鬼方拾音对待生灵如此无情,若是让他重回幽冥,成为幽冥之主,那――幽冥生灵便是生灵涂炭的下场。”范无赦咬牙。
“都怪我。此邪祟皆因我而起――”谢必安垂下眼睫,缓缓地说着。
范无赦心痛地打断他:“别这么说――必安,并不是你让它们成为邪祟,也并不是你让邪祟在世上作乱。邪祟之所以成为邪祟,是因为它们自作孽不可活,今后无论是谁再作此番言论,我范无赦第一个不认!”
他反应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住了心中的那股强烈悸动。鬼方拾音不得不除!
谢必安暗自攥紧手指。
“鬼方拾音去修他的琴弦了,我们又来晚了,外三族的这些魂魄一旦入了土,便会无影无踪,直到重新长成原形出现在世间。”谢必安转身离开鬼雾山。
范无赦心有不甘地看着鬼雾山凹凸起伏的土壤,恨恨地说:“早晚有一天,小爷会将这些邪祟一一铲平!”
*
南阴自从知道西天便是昭雪以后,也不再与帝后昭昭往来了。
帝后昭昭得知南阴来酆都赴宴,于是早早在幽冥道等候。南阴娘娘坐在金辇上,看到底下的人眼皮都懒得抬,没有感情地问:“帝后有何事?”
“南阴,你好久不来找我聊天了,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帝后昭昭关切地审视她的脸色。
“帝后,我们之间的感情什么时候好到了要天天腻在一起?”南阴娘娘话里带刺地,“还有,你我出身本就不同。我是地神的女儿,你是酆都的侍女,你如今是成了帝后,可你以为你成了帝后,我们就能平起平坐了吗?!”
“南阴?你怎么了――”帝后昭昭又羞又恼地看着她。
“我怎么了?这要问你的好弟弟昭雪啊!”南阴娘娘恨恨地说,“昭雪与我一起争北冥,你这个姐姐□□有方啊~”
“什么?昭雪他竟――”帝后昭昭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南阴,我自会回去问个明白,若是真有此事我定会领着舍弟向你请罪,若是子虚乌有也请还舍弟一个清白。”
“哼,你去问罢!”南阴冷冷一声,命金辇继续前行。
*
回去后,帝后昭昭心事重重地回到酆都城,随即命人去西天请昭雪来酆都。没多久西天大帝姗姗来迟,像是知道南阴也到此赴宴故意有意回避。
“昭雪!你和北冥是怎么回事?!”帝后昭昭厉声质问。
听到这个名字以后,西天震了一下,随即坦白说:“是又如何。”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西天的脸上,姣好的脸上现出清晰的指印。
“孽障!!!”帝后昭昭气到浑身颤抖,“你也不想想你如何能走到今天!好不容易你才清清白白一身,难道非要和你废物的姐姐一样臭名远扬吗!你让我日后还有什么盼头!!!”
帝后昭昭情绪失控地锤打着这不争气的弟弟,西天却任凭她出气,哪怕捶到了痛处也愣是一声不吭。
等帝后昭昭的气撒完以后,西天才轻轻落下一行泪,捧起姐姐的双手覆在脸边,眼睫低垂,又是一道泪痕。“我宁愿想抢走北冥,让她恨我,也不想看到南阴与他交好。可是姐姐,我错了,我抢不走北冥,他们真的是命定的姻缘吗――”
听到这话,帝后昭昭错愕地落泪:“昭雪你――喜欢的是――”
“我的错――我不该插足他们――是昭雪配不上她。”西天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闷声抽噎,“我的心好痛,好痛!”
“昭雪――”帝后昭昭懊悔地抚摸着西天脸上的伤痕,既气愤又无奈,“为何要――这般傻!”
帝后昭昭终于明白过来,当年跟在她们身后的小跟屁虫,不知何时竟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年。
“都怪我,是我没能早点察觉――”帝后昭昭望着茫茫的酆都城夜只剩一声叹息。
*
帝后昭昭始终没能给南阴一个答复,反倒是在南阴找上门来的时候,以殿门紧闭相迎。南阴难以置信地望着帝后殿的殿门,终于承认了原来帝后昭昭与昭雪是一丘之貉,天下乌鸦果然是一般黑。
南阴在殿外毅然决然地说:“帝后昭昭,你就这般对我?好啊,那就别怪我南阴翻脸无情,我与你上千年的交情,从今日起也一刀两断了吧!”说着,南阴捡起一把剑,隔断了衣袍上的外襟,决绝地坐上金辇一去不回头。
就在南阴坐在金辇上一边抹泪一边在嘴里念着:“世人皆欺我!”时,帝后昭昭坐在殿内,听着金辇渐行渐远的声音,默默阖上眼睫。
――南阴,你还是走罢。只有这样,对你和西天都好。
*
时隔没多久,南阴正在殿内对芙蕖里的芙蓉伤神,忽听得殿外下人来报,西天出了大事,西天大帝落发为僧,法号静空,皈依佛门了!
“入了佛门便要讲究六根清净,不得再念七情六欲,亦不得再做痴男怨女,这西天大帝摆明了要退出与您争夺北帝啊!娘娘,喜事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南阴抬手给下人一巴掌,恶狠狠地说:“我南阴何尝要让人让!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说是我逼得西天出了家,要你说这话来恶心我?!给我滚,滚!!!”
南阴烦躁地坐下,气始终难消。
――西天他竟然出家了!
南阴心里竟然有股莫名的伤痛,一时间不能自抑。
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在地府里,情是祸根,所有的爱都不能得。纵然空有一身的权势,却也不过是这幽冥界的一只傀儡,始终做不得自己的主。
南阴揉着发胀的额角,缓缓地开启红唇。
――罢了。
――便罢了。
――这段情,放了。
那日,两架金辇在幽冥道重逢时,金辇上满头金钗珠翠美人连眼皮也未抬,另一架金辇上的金袍大帝尽收眼底,于是命人将金辇停下,与她说:“西天入空门了。”
美人淡淡地说:“是吗,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
北冥大帝一脸冷肃地说:“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什么?西天当了和尚,吃斋念佛,造福了一方鬼魂,现在何人还敢说他半点不是?如今该笑话的,是你我二人吧――”
北冥大帝的脸色黑下去。“你竟以为你我过去的那些事是笑话?!”
“难道不是?北冥,过去的事是我不对,是我一厢情愿,是我一时糊涂,是我胜欲太强,过于蛮横无理。身为一方大帝,邪祟当前,你我却有心谈情说爱,有辱大帝之风。从此以后,我放了你,我也放了我自己,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想要什么补偿我南阴都可以给。”
“谁要你的补偿!”北冥大帝低怒一声,“南阴,是你缠着我的,不是我缠着你。你想通了便好,否则到时候你我二帝非要走一位,两败俱伤!”
“哼。”南阴想也没想,直接唤人起轿。待走至幽冥深处时,才后知后觉地品到他那句“两败俱伤”真正的意思。
两败俱伤,离位的倘若是她,又怎会是两败俱伤?
除非是他也――
金辇内传来阵阵抽泣声,美人掩着面,低着头任凭满头金钗珠翠如泪乱颤。
为了望而不得的情,她害得西天放弃红尘,千年姐妹昭昭对她闭门不见,情人北冥为她隐忍千年、忍辱负重――这情,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可有尼姑庵?”美人闭着眼睫,说得决绝。
“娘娘,您可不能想不开啊!您这头长发美得犹如天上的明月,您怎么舍得啊!而且您落发也得经常与北冥大帝碰面,您这是何苦呢!”下人忙相劝。
她轻叹一声:“罢了,随它去罢。”
整理好妆容之后,金辇重新出发。这一次,美人的脸上只见水粉胭脂,再也不见泪痕。只是,这水粉白得有些不近人情,这胭脂粉得有些死气沉沉,那活脱的杏仁眼里虽与往常一样水灵灵地,瞳仁里却好似少了点什么。
与其说是少了点什么,不如说是强行拿走了什么。
她拿走的是那段惨重的情,她轻轻地将它从眼睛里摘下来,打扫干净上面的泪痕以后,再小心翼翼地在心底里埋了起来。
从此以后,西天无情。
南阴无情。
北冥无情。
唯有这样,才能坐稳一方,再也不会有纠葛了罢。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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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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