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一震,齐齐向门外望去,小皇帝长身玉立,双手负在身后,乌黑的凤眸中笼着一层寒气,凝视着皇太后,神情落寞至极。
“皇额娘,原来这一切都是您所为,朕怀疑过后宫许多人,甚至太皇太后,唯独没有想到皇额娘,您真是辜负了朕的一片孝心。”
原来小皇帝今日处理国事之时,身体有些不适,胸中闷闷的,胃口也不佳,懒得传唤太医,想着不如去棠棠处散散心,让棠棠为自己做些清淡小菜。
没想到叶棠棠并不在殿中,小皇帝觉得很奇怪,命人找遍宫里,并不见她的踪影,又去了苏麻喇姑之处询问,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也并未传召她,这可奇怪了。
小皇帝是个聪慧的,想着在宫里自己命人一直护着她,除非是自己身边的人或者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召见,其他人并没有办法可以见到棠棠,更不要说让她随着而去。
这样一一询问奴才们,果然有情况,自己的贴身太监竟然假传圣旨,带着棠棠离宫,小皇帝十分愤怒,忙传来赵昌,“这个狗奴才怎么敢如此大胆,快去查探,他究竟带了棠棠去哪里?”
赵昌大惊失色,忙回禀道,“皇上,这个奴才是很久之前皇太后送您的贴身太监,奴才实在不知,他居然敢这般胆大妄为。”
小皇帝一颗心跳得厉害,他突然想到宋为旭的话,宫里有人要害棠棠,他怎么查都没查出来这个罪魁祸首,他曾经怀疑过太皇太后,也怀疑过后宫的太妃们,只是派人去查访过,如今想来,他唯独没有怀疑过皇额娘。
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小皇帝起身,拂了拂衣袖,沉声道,“去天牢。”
到了天牢的门口,所带的侍卫很容易制服皇太后安排在门口的守卫,小皇帝放轻脚步,缓缓走到关押鳌拜的牢房门口,里面传来皇太后的声音,语气怨毒中带着得意,似乎是猫戏老鼠般,将蝼蚁两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小皇帝沉默不语,立在门口不发一语,静静听着皇额娘与鳌拜的对话,他从未知道,原来那个寡言少语温和慈祥的皇额娘,居然还有这样一面,害死毫不相关无辜的人,残忍恶毒。
他越听心中越冷,原来这一些列的阴谋都是皇额娘策划好的,也许从她害死和硕公主那一天起,她的灵魂就扭曲了,她害了那么多的人,只是为了心里的不甘。
可是棠棠何辜,宋为旭的虚情假意,来到陌生的京城,被送到鳌拜府邸的仓皇无助,自杀那一刹那的绝望,若不是自己阴差阳错闯入鳌拜府邸,他的棠棠下场如何,他不敢想象,一颗心突然痛了起来。
没想到皇额娘还想杀了鳌拜和棠棠,小皇帝再也忍不住,缓缓走进牢中,几名侍卫见到皇上亲临,不由面面相觑,他们虽然孝忠皇太后,但是谁也不敢触怒皇帝,“奴才见过皇上。”
小皇帝凤目斜睨,“全都出去。”
“是。”
皇太后长叹一声,“玄烨,你长大了,已经学会忤逆皇额娘了。”
小皇帝垂了垂眸子,长长的眼睫掩住眸中的讽刺和哀伤,“儿子不敢,皇额娘对儿子的养育之恩,儿子永远不会忘记。”
皇太后冷冷一笑,“你记得就好,皇额娘让你赐死这两人,你听也不听?”
玄烨乌黑的眸子闪过一抹阴郁,他并不回答,上前握住叶棠棠的手,想要将她藏在自己身后,不想叶棠棠手一缩,避开他的手,脸色苍白,眼神莫测,不知在想什么。
小皇帝心中黯然,两人心意相通,他自然明白叶棠棠的心思,任凭是谁,也很难接受如今这个状况,心心念念想要杀了的仇人竟然是自己亲人,心爱之人的额娘却是要害自己的刽子手。
心中一酸,棠棠从江南被宋为旭骗到京城,被送到鳌拜的府上,差点被乱\\伦之事苟且,从格格沦落为奴婢,受尽屈辱和欺负,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皇额娘,对她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
在皇额娘的算计下,棠棠更是在毫不察觉下,重伤了鳌拜,亲手将自己的外祖父送上不归路。
小皇帝心慌起来,经历了这么多,他的棠棠会不会怪他,怪他为何会有一个这样的皇额娘,他心底深处突然涌出一个念头,棠棠向来聪明,她会不会怀疑他是知道真相,然后利用她扳倒鳌拜,眼神顿时晦暗起来。
忙伸手握住叶棠棠的手,紧紧握住,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棠棠,你要信我。”
叶棠棠的心思果然如小皇帝猜测一般,惊疑不定,杏眸狐疑的望向小皇帝,很快又转到皇太后身上。
皇太后稍加揣摩就明白了几人的心思,她一生幸福被鳌拜断送,他的外孙女凭什么能得到皇上的真心,得到皇帝的呵护,绝对不能。
微微勾唇,呆滞木然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意,“玄烨,要赐死鳌拜,至于他的外孙女,反正也没有利用价值,你想让她进宫也好,为奴为婢也罢,皇额娘都不会反对。”
说完之后看向叶棠棠,神情鄙夷不屑,“不过是个略有姿色的贱婢,何德何能让皇上喜欢你,看在你助皇上一臂之力,亲手送鳌拜这个狗奴才入狱,哀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鳌拜气得目眦尽裂,他们怎么敢这样做,“玄烨小儿,好一对恶毒的母子,先皇眼瞎啊,你们为了一己之私,想要我死我自然会奉上我的项上人头,为何要伤害棠儿,她是无辜的。”
叶棠棠觉得脑子里像是炸了一般,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小皇帝不会的,虚情假意和真心实意她分得清楚,他对她爱意眷恋,娶她为妻,不要命的护住她,他不会利用她,皇太后是在挑唆。
思绪像是翻滚的开水,让她心中乱作一团,指尖一缩,不自觉的猛然甩开小皇帝的手,低声道,“别碰我。”
玄烨一怔,望着叶棠棠杏眸中厌恶之色,脸色慢慢白起来,想到那日两人结为夫妻,棠棠笑颜如花,眸中满满的欢喜,与如今天壤之别,他低声问道,“棠棠,你可信我?”
叶棠棠心中仿徨,她相信他,信他不会欺骗自己利用自己,目光却不由望向鳌拜,想到那天的情形,张了张嘴,鬼使神差般,“我……我不知道。”
小皇帝心神皆碎万念俱灰,胸口突然一痛,喉咙里涌出一股腥腥的味道,他用力咽下去,唇畔逸出一抹血红,“你不信我,棠棠……”
眼前一黑,耳边传来赵昌焦急的声音,“皇上,来人啊,传太医。”
太医令带着一群太医为昏迷不醒的小皇帝会诊,此时终于惊动了太皇太后,也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望着皇太后气得直喘粗气。
“你糊涂啊,居然犯下这种罪,你为什么会这么恶毒,福临对不起你,你迁怒鳌拜也就罢了,为何要还是和硕公主,为何要害她的外孙女?还害了皇上。”
她想到当年的和硕公主穆库什,叹了口气,“你害死皇家血脉,哀家也保不了你,来人,押入冷宫,等皇上醒来再发落。”
皇太后并不辩解,只是跪倒在地,“太皇太后,我想在这里等玄烨醒来,求您成全。”
太皇太后呵呵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送皇太后去冷宫。”
不知过了多久,太医令从皇上寝殿中匆匆走出,额上细汗涔涔,“回太皇太后,皇上无事了,皇上之前被人重伤,原本伤势严重,只是皇上仗着年轻,硬生生压下去,这些时候操劳,今日有心绪伤痛,种种并发,昏厥过去,老臣为皇上开了药方,需要小心调养。”
太皇太后终于放心了,示意太医们去熬药,正要进去探望孙儿,见叶棠棠缩在墙角里,神情哀伤木然,一动不动,不由心疼起来,这孩子何其无辜,好好地八旗贵女,皇家格格,被欺凌如此。
“棠儿,随哀家去探望皇上吧,等他醒来,见到你守在他的身边,一定会开心。”
叶棠棠咬了咬唇,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小皇帝已经无事,她也放下心,经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今她身世尴尬,鳌拜也好,皇太后也罢,她再也不想见到,就连小皇帝,她也不想再见,不如归去。
“太皇太后,棠儿有一事相求,请您答应。”
太皇太后一怔,以为她要为鳌拜求情,“说吧。”
叶棠棠神情平静无波,“求太皇太后恩准棠儿随舅舅离京,棠儿想回江南。”
太皇太后愣了愣,她委实想不通为何叶棠棠会提出这个请求,皇上大婚那日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老太太,两人既然成为夫妻又有了夫妻之实,她要离开皇帝?
“你为何要这么做?”
叶棠棠清浅一笑,笑容无奈,“棠儿身份尴尬,皇上不会放过鳌中堂,也不会放过瓜尔佳氏,还有遏必隆舅舅,我不想让皇上左右为难,心结难解,不如离去。”
太皇太后闻言心中有些酸涩,这个孩子太可怜了,原本是江南富贵花,与玄烨毫无交集,只是世事弄人,玄烨对鳌拜恨之入骨,偏生喜欢上他的外孙女,造化弄人啊,也许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好,哀家明白了,哀家不会追究遏必隆之罪,命人送你和遏必隆离京,秘密前往江南。”
“多谢太皇太后。”
“你打算何时启程,要不要等玄烨醒来?”
“不用了,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不用拖泥带水,棠儿明天就会离开。”
太皇太后默然不语,良久,缓缓点点头,“也罢,去吧。”
叶棠棠得了太皇太后懿旨,去了钮钴禄府,遏必隆听了叶棠棠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几乎瘫倒在地,原来额娘竟然是被害死的,原来霍娜与棠棠分离,悲伤死去,也是被人害死的,他不由老泪纵横。Hττρs://wWw.hしΧS9.CòM/
“棠棠,我们走,再也不要回京。”
第二日一早,两人收拾了金银细软,带上几名护卫,悄悄出了城,往江南而去。
*
叶棠棠和舅舅回到了扬州,回到叶赫那拉的宅院,宅院在瘦西湖湖畔,推窗就可望见湖水幽幽,景色十分秀丽,叶棠棠十分喜欢这里,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心情也舒畅下来。
遏必隆在妹妹霍娜的墓边搭了一个草芦,经常住在哪里,陪伴着妹妹,日子倒也过得舒心,比起以前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知好上多少。
两人相依为命,感情倒是日益深厚,春风又绿江南岸,又到了桃花盛开之际,一眨眼,叶棠棠已经回到扬州一年多了,回想起京城中的事情,恍如隔世,偶尔想到那个清俊的少年,更如南柯一梦。
他应该已经慢慢忘记自己了吧,叶棠棠抿唇一笑,疏离清漠。
推窗望向窗外,细雨绵绵,桃花开得正艳,如云似雾,连成一片,她顿时来了细致,撑了一把油纸伞,沿着后院的青石小径,慢慢走到湖边,沿着湖畔的桃花林,缓缓前行。
前面是一座小石桥,叶棠棠走上石桥,迎面走来几人,其中一人走到自己身边,深施一礼,“奴才见过叶主子。”
伞下是一个书童模样打扮的少年,正笑吟吟望着自己,叶棠棠一怔,顷刻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问道,“赵昌,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昌笑着指了指身边的撑伞青年,伞下青年笑着点点头,正是曹寅。
“曹侍卫去年年底外放,任江宁府织造,皇上念着总角之交,微服前往江南出巡。”
小皇帝也来了?
叶棠棠心中慌乱,正想四处张望,曹寅望着她道,“棠棠,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挺好的。”叶棠棠强颜欢笑,恨不能立刻逃离这里。
赵昌哪里会放她离开,滔滔不绝将叶棠棠离开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她。
“叶主子,你走后,皇上念在您的面上,终究饶了鳌中堂一命,将他求在牢里,鳌中堂后来生了重病,太医也救不了,死在狱中,皇上并未追究瓜尔佳氏一族,甚至连纳穆福和法那,都并未治罪,依然入朝为官。”
见叶棠棠一脸惊讶,赵昌压低声音,“皇太后疯了,皇上将她送回科尔沁,终身不许回京。”
叶棠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时过境迁,她早已不愿回想当日的事情,抿了抿唇,“替我谢谢皇上。”
不想赵昌却是泪流满面,“叶主子,皇上让我瞒着您,可是奴才不愿让叶主子被蒙在鼓里,皇上之所以没有来接您,是因为太医令说皇上当日伤在肺腑,可能不过三年,大限将至。”
叶棠棠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她呆呆望向赵昌,“胡说八道,你居然敢诅咒天子?”
赵昌忙望向曹寅,“奴才不敢胡说,不信,您问曹侍卫。”
曹寅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稍纵即逝,缓缓点头,“是,赵昌并未乱说。”
叶棠棠手中的伞掉落在地,眼前渐渐朦胧起来,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哽咽的问道,“皇上呢?”
赵昌指了指桥下,叶棠棠顺着手指方向望去,桥下一座小小的亭子间,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衣的少年,长身玉立,挺拔如松清朗如玉,正是小皇帝。
她再也忍不住,拎起裙角就往亭子奔去,到了亭子间,见小皇帝神情淡漠,凤眸清清冷冷望着她,“你来做什么?”
叶棠棠不管不顾,猛地扑到小皇帝的怀里,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哇的一声哭出来,“玄烨……”
不能说不能问,三年的事她要放在心里,藏在心里,忙改口道,“你怎么才来找我?”
小皇帝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很快又掩饰住,想轻抚怀里少女秀发的手指也缩了回去,语气冷冷淡淡,“朕不是来接你的,只是微服出巡,来看看曹寅。”
“你骗人,曹寅在江宁府,你来扬州做什么?你就是来看我的。”叶棠棠哭着问道。
小皇帝见她哭得伤心,心疼不已,这一年多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这个姑娘,只是想到自己受伤昏迷,她居然离开,心里就恼火,再加上鳌拜倒台,朝政繁忙,三藩又是蠢蠢欲动,他只能将思念压在心底。
“你既然绝情离开朕,朕自然就不想再见你。”
叶棠棠擦了擦眼泪,“我是不想你为难,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是鳌拜的外孙女,你的皇额娘是害我之人,我思来想去,只能离开。”
小皇帝哼了一声,勉强冷着脸问道,“那你现在又搂着朕不放,是什么意思?”
叶棠棠嗫嚅道,“我想通了,既然鳌拜对不起你,那我补偿你好了,你的皇额娘对不起我,那你补偿我,互相补偿嘛。”
小皇帝几乎要笑出声,忙用力板着脸,“你是想随朕回宫?”
叶棠棠点点头,小皇帝对她一片心,这最后的日子,她一定会对他百依百顺,陪他好好度过。
小皇帝神情依然清冷,“哼,不要以为朕还喜欢你,只是这后位悬空,还未有合适人选,后宫如今也没人,冷冷清清,便宜你了。”
叶棠棠嘟了嘟嘴,想到三年之期,忙将不满的话咽回去,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下,“好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就便宜你的表妹了。”
小皇帝几乎快要笑出声,这个主意真好,他从未见过叶棠棠这般温柔顺从,伸手搂住她的纤腰,在她嫣红的唇上,啄了又啄,这一年多来的想念和恼火,终于烟消云散,心满意足。
“随朕回京,再跑,打断腿。”
后记
再过几日是康熙皇帝三十岁生辰,即将进入而立之年,宫里的人大操大办,太皇太后也命苏麻喇姑准备宫宴,“哀家的那个孙儿啊,绝对不会让他的皇后操劳,只能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忙忙碌碌。”
苏麻喇姑轻笑一声,“格格,你这是忙并快乐着。”想了想又道,“格格,快到午膳时候,可要让您的重孙来陪您用膳?”
说到自己的重孙和重孙女,太皇太后心中顿时满足起来,她的重孙和重孙女又活泼可爱又聪慧,完全吸取玄烨和棠儿的优点,而且十分孝顺她这□□母,有了他们陪伴,孙儿嘛,早被抛到脑后。
两人口中的皇上皇后,此时正在坤宁宫里卿卿我我,叶棠棠托腮望着絮絮叨叨的小皇帝,他的脸上已经褪去当年的少年青涩,越加俊朗秀雅,对她的心却是一路昨日少年时。
这些年,他承受住很多压力,宫里只有她,虽然不知道以后会如何,至少现在,他履行着自己少年时的诺言。
小皇帝秀眸望着他的棠棠,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老了,而她的容颜却是压根没变,他怎么都看不够,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叶棠棠。
“棠棠,你不专心。”
“玄烨,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江南,可是不带他们几人,真的好吗?”
叶棠棠想着小皇帝的话,他们有了三个皇子一个公主,将胤禛几人留在宫里,甩开这几个小拖油瓶,两人微服打扮,悄悄去江南。
“有皇祖母照顾,无妨。”这几个逆子每天除了习文习武,就是缠着皇后。
叶棠棠求之不得,她喜欢自由,小皇帝每年都会抽空陪她四处逛逛,今年也不例外,“好啊,就这么办。”
她望着小皇帝,想着江南,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玄烨,我记得当日在扬州,赵昌说过三年之期,这是怎么回事?”
小皇帝挑挑眉,清咳一声,凤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哪有的事,你怕是听错了,朕说得是要你陪着朕,一定是你听错了。”
叶棠棠:呵呵,还是一如既往的狗。
扑在小皇帝怀里,想着当日两人初见的情形,不由一笑,她这算是碰瓷碰到最大的Boss,“玄烨,你真狡猾。”
小皇帝笑着低头,薄唇覆上她的唇,“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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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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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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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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