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衡捂着胳膊靠在柱子上喘丨着粗气,过了半晌,忽地抬头看着楚怀澜笑了:“原来楚盟主在大漠的时候竟隐藏了实力,是在下没想到的。”
楚怀澜淡淡道:“是你自己滚开,还是我杀了你再自己过去?”
方子衡却苦笑道:“我们每人看上去是沈先生的下属,但实则为了在武功修习更上一层楼,默许了他在我们的经脉里留下了一只蛊。若我放你过去,那蛊虫怕是会直接要我的命。”
楚怀澜听他这样说,心中便已清楚他不会听话地把路让开,不由得微微皱眉,只觉现在这局面若想毫发无损地通过八个关卡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如今虽然已经到了最后把守的一人,但与方子衡这一战并没有多好打,再加上前面的厮杀,待到最后直面沈灼的时候,自己怕是会力不从心。
方子衡见他有片刻失神,忽地身形一晃,长戟便向楚怀澜当胸刺来。楚怀澜连忙侧身避开,手中的剑向方子衡刚刚受伤的地方递了过去。方子衡闷哼一声,竟让剑再度贯穿过自己的胳膊,可手上一掌也印在了楚怀澜身前。
他拼了命也要让楚怀澜受伤。楚怀澜心道不妙,剑锋发狠般直接横切过去,斩落了他的一条胳膊。
二人交手,同时向后退去。方子衡痛苦得几乎咆哮了一声,身体倒飞出去撞在柱子上后被狠狠摔在地上,他眼前一黑,便再无知觉。而楚怀澜也没好受多少,方子衡那一掌印在他胸口,内力内敛后在他的经络之中忽地爆破开来。他连忙屏息凝神,强忍不适坐下来慢慢调息。
方子衡身后的门被人慢慢打开,沈灼穿着一件不知是什么兽皮做的披风,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楚怀澜似有所觉,睁开眼,便看见了沈灼毫无感情的眼眸。
“阿澜,”沈灼轻声道,“你的伤可要紧?”
楚怀澜深吸了口气,没回他的话,自知现在应先把方子衡刚刚让他险些走火入魔的那股作乱的内力处理掉,只默不作声地在原地调息。
沈灼也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在听自己讲话,自顾自地继续在台阶上说:“曾经我们是师兄弟,如今却兵刃相见。阿澜,你可知师兄为何要反?”
我要是知道你还有机会在这儿装神弄鬼?
楚怀澜冷笑一声:“你说为何?”
沈灼长叹一声:“阿澜,师兄不是中原人。”
不是中原人?
楚怀澜本以为他会说什么不满现在皇帝的昏聩造福天下替□□道的鬼话,但却没想到沈灼竟然不是中原人。
“阿澜,我知道你受了内伤,”沈灼和颜悦色道,“师兄也不想为难你,正好借这个机会,你我二人好好叙叙旧,你看可好?”
不好。
楚怀澜面无表情地想,那位中了毒的万岁爷还在后宫半死不活地躺着,若是沈灼一直在这东拉西扯地牵制他,依着杜十七的那个脑子能把药带进后宫吗?
他觉得不能。
经脉里几近爆裂的内力终于暂时蛰伏了起来,楚怀澜又调息了一个周期,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似有千疮百孔,动一下都觉得无比疼痛。他微不可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握住了插丨在旁边地上的剑,提防沈灼忽然发难。
“阿澜,师兄有个姐姐,”沈灼忽然捂着嘴咳嗽了起来,连带着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师兄小时候,只能和姐姐相依为命,但是有一天,姐姐死了。”
姐姐?
楚怀澜蹙眉,他从未听说过沈灼还有个姐姐,不禁问道:“你姐姐是谁?”
似乎是终于等到了楚怀澜的回答,沈灼舒缓了眉眼,轻声道:“她的汉人名字叫,温淑云。”
楚怀澜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灼,低声道:“你说什么?”
沈灼看见他这个反应满意得很,又重复了一遍道:“阿澜,师兄的姐姐,是李姑娘的母亲,温淑云温将军。”
“温淑云怎可能不是汉人?”楚怀澜靠着剑站起身,“若她不是汉人,怎么会成为大越的将军?先帝又怎能信得过?”
沈灼的神色冷了下来:“正因为她不是汉人,所以才会在帮那个疯子皇帝开疆拓土之后死在家里。”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超出楚怀澜的掌控了。他没想到沈灼造反给皇帝下毒不是为了夺权,而只是为了报仇?
“我给皇帝下毒,每天都到他的身边照顾他,”沈灼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等他稍微清醒一点了,我就告诉他,先帝要了温淑云的命,我现在要他的命。”
“你知道吗?”沈灼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眼睛笑得都弯了起来,“他向我求饶的样子真的很好笑,蝼蚁一般,除掉那身龙袍,他算个什么东西?”
楚怀澜提着剑慢慢走向他:“可是杀了温淑云的是先帝,不是他。”
沈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走来,忽地眼中泛起一抹嘲弄的笑:“阿澜,若我告诉你,先帝在我与温淑云身上种了蛊。那蛊毒会随着我们的血脉传给下一代,代代相传,是你们中原人打在南疆人血肉里永世为奴的耻辱印记呢?”
代代相传?难道......
楚怀澜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先前李漱玉身上的蛊毒,心中一凛:“那李漱玉身上的蛊......”
沈灼笑道:“阿澜,你看,世间的造化便是如此弄人。你说,若我之前告诉你李姑娘身上带着大越先帝的蛊毒,你我现在是以敌人相称,还是并肩作战呢?”
楚怀澜并未说话,剑锋却先递到了沈灼面前。沈灼面色不变,向后踏了一步,那头白色的发却好似有了灵性,倏地飘扬起来缠住了楚怀澜的剑锋。这头发虽然看上去无比柔弱,但十分有韧性。楚怀澜用了三分内力才将其挣脱,四散的发丝零落在空中,好像下了一场雪。
沈灼不退反进,一手化爪,狠狠向他抓来。楚怀澜也以掌推出,师兄弟二人双手在空中相碰,起初殿中寂静无声,但随即地砖都皲裂开来,一股极其强横的大力向四周溅射迸发,连宫殿的天花板都被轰开了一个缺口,外面阑珊的星火照亮了一方狼藉,同样的,人马喧嚣的声音也一并传了进来。
沈灼的身体本就是风中残烛,如今和楚怀澜这一掌相碰几乎用去了他所有的内力,现在只能靠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
楚怀澜拽着他的领子问道:“外面是什么声音?”
“你以为我只有手下这几人便想造反吗?”沈灼轻声道,“我的南疆军队在边境的叛乱只是个幌子。那年他们怎么进的皇城偷太子,如今便怎么进皇城偷了整个大越的天下。”
楚怀澜咬牙切齿道:“皇帝在哪?还有救吗?”
沈灼被他勒得喘不过气,但竟还能笑得出来:“今日天一亮,,便是皇帝的死期,到时候,到时候......”
楚怀澜没想和他继续在这说话,勉强提起一口气,拎着沈灼借着旁边那根柱子从方才轰出的缺口一跃而出,径直向长安城外掠去。这一路他鲜少敢低头向下看,昔日繁华的皇宫如今变成了修罗地狱,南疆人压抑了多年的仇恨终究一朝爆发,只有对中原烧杀抢掠,才能弥补这血海深仇。
楚怀澜问沈灼:“这都是你计划好的?”
沈灼早已没了力气,只扯着嘴角笑了笑,安心地被他提在手中。楚怀澜气极,待到皇宫的外墙处将他往墙上一摔,凝视着下方的南疆军队,将内力灌注进声音道:“南疆首领何在?”
一个赤丨裸着上身的精壮年轻人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定,抬头道:“我是。”
楚怀澜道:“你们可是接到了沈灼沈太傅的消息而来?”
那年轻人没有回答,只眯着眼看那站在高处的中原人。他从未觉得中原人是什么让人害怕的民族,他们势利,小气,又脆弱,自己能一只手捏死一个,实在不足畏惧。
除了那位沈太傅。
但几乎是下一刻,他便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惊呼道:“沈大人!”
楚怀澜面无表情地将沈灼从地上拖起来道:“你们沈大人在我手上。你退兵城外,我便放了他。”
南疆首领足下发力,便向城墙之上跃去。楚怀澜面色不改,把沈灼往身后一藏,化掌为拳向南疆首领轰去。这一拳上敛着内力,在触到那人皮肤时轰然爆裂开。他吃痛地低哼一声,还未止住身体的去势,一柄锋锐的剑又递在了面前。他不得已,只能狼狈地翻滚在地,几乎是下一刻,他就感觉有人踏上了他的腰。那人的力量极大,就好像把自己钉在了地上一般,他连忙道:“你要谈什么条件?”
刚刚打了这么一场,楚怀澜已经完全是强弩之末了。他几乎是从前一天晚上开始便不眠不休地战斗,直到现在完全没有休息过。他不动神色地喘丨息了一会儿道:“退兵。”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中原人,”南疆首领沉默半晌,忽然又开口道,“如果我没感受错,你现在应该没有多余的还手之力了吧?如果我下令让他们不管我和沈大人的死活直接放箭,你觉得会如何?”
南疆人确实心狠,为了复仇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吗?
楚怀澜还未答话,城墙下的南疆军队忽然骚乱了起来。他抬头,忽然怔住了。
远方尘埃滚滚,似乎有一大队人马正向长安而来。待浓烟散尽,一面写着“越”的大旗正迎风招展。
这是哪里的军队?
沈灼也看见了这面旗,不由得叹息一声:“果然将门虎女,是我小瞧她了。”
楚怀澜眯起眼,看见一个红衣小姑娘穿着轻甲,举着□□冲锋在大队人马之前。她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穿着蟒袍,一脸狼狈地抱着马背。
太子也和她在一起?
这个军队虽然来势汹汹,但近了一看,却不禁让人觉得有几分滑稽。前面的人穿着一种铠甲,中间的人穿着一种铠甲,后半部分的人造型各异,扛着□□短剑双刀抡了流星锤,还有人御剑而飞,可谓是......
千奇百怪。
楚怀澜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他低头看了一眼方才摔惨的南疆首领似乎正准备趁他不备悄悄溜走,扯了扯嘴角,伸腿一踢,将他踢下了城墙。
李漱玉抬头,看见楚怀澜正站在城墙上遥遥看着自己,鼻子忽地一酸。
太子凑近道:“李,李姑娘,本王......”
李漱玉压下情绪道:“你给我在后面躲好了,出事赶快跑,你现在是全大越的希望,你知道吗?”
太子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刚要呛她两句,却见她忽然脸色煞白,险些翻下马去、岳灵均在身后接住她,急道:“这是怎么了?”
李漱玉双目紧闭,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岳灵均有些手足无措,咬咬牙道:“我带她去找楚盟主,你能保护好自己吗?”
太子吓得有些发懵。这一路上李漱玉都以一种绝对强势的姿态护在大家身前,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到了长安城下却突然出了问题。
问题出在哪?
太子好不容易哄着自己的马拐去了大队后方,眯起眼观察着方才李漱玉周围的人。
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
那个人穿着御林军的衣服,为何一直在向后跑?
太子心中警铃大震,几乎是凭着本能喊道:“抓!抓住那个人!别让他跑了!”然后身先士卒地七扭八歪地策马上前,想拦住那人去路。
“这是你说的那蛊?”楚怀澜问沈灼,“有解吗?”
沈灼摇摇头,反而哈哈大笑道:“当然无解,若没有我的人在今天引出这蛊,她将来也会和我一样,练功走火入魔。透支生命,活成我现在这幅鬼样子!”
他似乎回光返站一般,抓住楚怀澜的手腕瞪大眼睛道:“阿澜,师兄早就算到会在今日死去。皇帝死了,大越毁了,我大仇得报,还能让你体会和我一样的痛苦,我死也瞑目了!”
楚怀澜反攥着沈灼的手腕,试图用内力给他吊着一口气,可沈灼的面容却几乎一瞬间变得无比苍老。他方才眸中怪异的光倏地消失,枯瘦的手缓缓垂下,再无生机。
岳灵均抬头道:“盟主!这蛊能逼出来吗!”
楚怀澜摇摇头:“沈灼说不能。”
他伸手将李漱玉额头上的冷汗拂去。李漱玉似有所感,狠狠地掐住了楚怀澜的手,骨节都泛起了青。岳灵均看得眉心一跳,但楚怀澜却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任由她抓着自己,将将内力探入她的经络,仔细查探着那蛊虫在何处。
岳灵均正要帮他,突然觉得耳畔闪过一道劲风。他想也没想便向前推出一掌,却被人正正好好地接住,然后往身后一扭——
岳灵均疼得差点眼泪都掉了下来。
“皇帝死了,”杜十七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没来得及救他,所以直接来找你了......小李姑娘这是怎么了?”
楚怀澜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杜十七道:“花呢?”
杜十七银针刚抽了一半,闻言愣住:“什么花?”
“须弥花。”楚怀澜摇摇晃晃起身,看了一眼已经死透的沈灼,面沉似水“皇帝不是没用上吗?那花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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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新历一年,太子登基,减少征税徭役,边境修生养息,再无战火。虽然先前的太子并不是个勤于帝王心术的人,但三皇子没了太傅的帮助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傀儡,二皇子早就一人一马游山玩水去了。
偌大一个皇家,能继承皇位的居然只有一个太子。
刚开始听到这消息,满朝文武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二字。但太子一改往日的混蛋性子,专心听从各方意见,不断改变自己的做事方式。
虽然现在仍然稍显稚嫩,但依旧有着无限的潜力。每当只剩他自己一人伴着夕阳坐在御书房时,那些与李漱玉几人短暂而惊险的回忆自然地浮现在眼前。
就像一场梦,但这些回忆时时刻刻地警醒他要做一个好皇帝。
那就试试看吧,至少不能比他那个傻老爹做得差。
深秋的寒意垂落了昨日翠柳的一地黄叶,秦淮河水映着一轮火红的落日,在风中泛起层层涟漪。南歌楼在新老板荆飞尘的经营下早已不是原先的花楼,摇身一变,成了金陵城最有格调的酒楼。据说楼里的桃花酿十分醉人,老板娘笑起来的酒窝比桃花酿更醉人。
楚怀澜倚在门边,挑眉道:“她人呢?”
荆飞尘刚刚抱了桃花酿走来,将头发拢去耳后,莞尔道:“李姑娘怕是又闲不住出门乱转了,盟主稍微坐一会儿,她便应该能回来。”
说罢,她给楚怀澜倒了一碗酒道:“我还得谢谢盟主送来的方子。这是我们第一次酿这种酒,虽然酿的时辰不够长,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楚怀澜笑了笑:“别谢我,这也算是为我师父他老人家圆了梦,我还得谢谢你。”
那日他回了他们师徒三人共同生活过的江南小屋时曾在门框里发现了一张藏着的字条。起初他以为是什么秘密,后来才发现竟然是一张酿酒的方子。
但想想觉得那个很有喜感的老头儿确实能做出这种事。
楚怀澜有一搭没一搭地抿着杯里的酒,思考李漱玉到底去了哪。
那日杜十七把须弥花给李漱玉做了药服下后,就被安排在了南歌楼修养,他留在长安帮太子处理那些先帝留下的烂摊子。待处理得差不多时,他隔三差五就来想找李漱玉。
但是巧的是,每次他来,李漱玉都不在。
楚怀澜面上没表现出不悦,但心里恨得牙痒痒,偏生金陵城那么大,他也找不到李漱玉到底跑到哪里了。
“有人偷东西!”
楚怀澜闻言向窗外望去,只见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沿着二楼的房檐飞速远去,手里拎着一个看上去分量不小的包裹。他掂量着手里的两根筷子,刚要将其钉向那小偷,忽然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先他一步追向了小偷。
这人是......?
那小偷虽然功夫不错,但心理素质实在不行,被人这么一追脚下就开始打滑,手上拎着的布包被抛在了半空中。后面追他的那人伸手一接便接了个正着,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握上了把长丨枪,径直搭在了小偷的肩膀上:“还跑吗?”
换谁被这样又追又威胁的也会害怕,这位梁上君子登时直接脚下一软,跌坐在房顶上。
追人的白衣人还没得意一会儿,只觉自己肩膀上被人搭了一只手。她刚转身,就看见楚怀澜在身后定定地看着她,接着冷笑道:“还跑吗?”
“浮云楼去了是吧?”岳灵均问旁边的人,“铁砂门说他们也去了?别扯了,我知道铁砂门没去,别想钻空子。”
旁边负责记录的小童手忙脚乱,可还是把很多东西搞岔了。岳灵均瞥了他一眼,长叹道:“你去歇着,我来记吧。”
小童满脸拘谨道:“岳大人,这,这不好吧?”
岳灵均摆摆手,示意他出门去歇着。小童没办法,只得收起来自己的纸笔,向岳灵均鞠了一躬后退去了门外。待他走了,岳灵均痛苦地呻丨吟了一声,把脸埋在手心里。
皇帝在登基后在国库里拨了一笔,特地点名要给国难时来救场的江湖人士。一是为了答谢,二是为了弥补他老爹一时糊涂颁布的“限武令”的错误,来缓和与武林人士的关系。他只管拨款,至于给谁,就是武林盟主的任务了。
岳灵均在这一切结束之后专门去找了楚怀澜,要跪下给他道歉。楚怀澜不知道他犯了什么毛病,待听完他说的话后,神神秘秘道:“既然如此,你不如帮我个忙。”
岳灵均连忙答应下来,帮他在神风阁处理事情。刚开始他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些善后的琐事,做了两天之后却只觉得心神俱疲——
这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怎么也要他处理啊!他到底是替武林盟主做事还是大内总管!
“代盟主,这是今日送来的信件。”
刚刚被赶出去的小童又捧着一包信进了屋子。岳灵均连忙坐正,有气无力地从上面摸了一封展开:
“灵均亲启,
吾友近来安好?
前些日子我去金陵寻了李漱玉,她身体恢复得不错,但不知为何一直不想与我见面。虽然颇为不悦,但生死之间走了这么一遭后多少会心有余悸,便由着她胡闹。再者,如此这般追她走过些没去过的地方,也算是别有一番趣味
……
灵均为代盟主,每日辛劳,楚某实在心中有愧,保证于下一届八方会武之前回来。你既有诸多繁琐事务处理,也肯定有不少人要上门来没事找事。若遇见这种情况,我作为前辈来教你一个道理——遇事不决,走为上策。
新年将至,祝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岳灵均看着上面洒脱的字迹,只冷笑一声:原来您也会心中有愧?
他顺手摸了第二封,打开便被上面潦草狂放的字迹吓了一跳:
“灵均亲启,
我现在定居于江南一小村落,依山傍水,环境怡人,生活安康,不必担心。
近日得了几枚苦瓜种子。苦瓜清热败火,决计老楚留下的摊子定使人上火,于是摘了将其与药方一同寄去,给你调理身体。想骂他便写信与我一道骂他,不必感到拘束。待新年时,定邀请阿凝回来把酒围炉,共话新春。”
他把信封倒了过来,里面零零碎碎滚出来几颗种子。岳灵均叹了口气,问小童道:“你......会种苦瓜吗?”
小童难以置信道:“啊?”
神风听雨今二载,梦中重逢少年游。
这么长时间过去,岳灵均在江湖摸爬滚打过,早就不是刚开始的那个愣头青了。他感谢楚怀澜对自己这个仇人之子的信任和帮助,让他尝遍酸甜苦辣人生百态后回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走了那么远。
愿今后仍旧可以飒踏歌行,幽馥问花,听海饮雪,见回春堂神医妙手,武林盟主一诺千金。星辰长风相伴,恩仇尽皆坦荡。过夔州,下金陵,江南雨歇,长安惊变,历遍人心险恶,仍要管尽天下不平之事。
纵然此间似梦一场,亦愿大醉酩酊,至死方休。
路过人间,幸得相逢。
自此江湖路远,而你在我心上。
(全文完)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喵小玄的以貌嫁人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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