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最是琼州人话题中心的连府,已连日大门紧闭,不见人出入。
经过此地的路人面上也不再是往常那样钦羡,而是带着讥笑走过。
“怎么不炫耀一下,他们连家的姑娘又结了什么样的亲家啊?”
哄笑声四起,还有人笑得险些喘不过气儿来。
多日闭门不出,在店中锻造铁器的铁匠打造出满意的作品,终于出门透口气时,瞧见的便是这幅景象。
“咋回事?”
这连府好歹也算他们琼州有头有脸的人家,行事还特别高调,下人们出来采买,一个个趾高气昂的,要多神气有多神气,怎地突然间闭门谢客了呢?
还有门外这些人围着连府指指点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换作往常,谁敢这样干?上前巴结门房都来不及了,还这样出言得罪?
路过一人认识铁匠,瞧见他那张纳闷脸,一下便猜出因由。
“哟,你可终于出关啦?瞧不明白这怎么回事是不是?”
铁匠的性子他们这些邻里也都明白,沉醉在作品里的时候,没有做到自己满意的地步,那是绝对不会开门出来透透气的,更别提还听闻这些闲话。
“是啊,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铁匠搔搔头,还真有些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正常的,风水轮流转呢!”他贼笑着,显然也是看如今连家的窘境看得乐呵,“这几日可是发生大事,别说多精彩了!”
说这话时还不忘指了指连府,意思是所谓“大事”,与连府息息相关。
“到底怎么了?今日怎这样安静?”
连家人好客,沈氏和王氏最喜邀了哪家贵妇人到家中说话赏花,像今日没有客人到访的日子,反而难得,更别提连门房都不见人影。
“也没什么,不过出了点事,没好意思见人呗。”他也不卖关子,嬉笑过后便道:“他们说,府上的连三小姐要嫁到京里公主府,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便急着囔囔出来,彷佛盼着越多人知晓,这事就越能成似的。”
京里那个连大小姐的婚事也是,琼州连府总说那是当皇后的命,结果呢?圣旨是接到了,可人家被赐给了梁王世子!
而且也不知这准皇后的话是打哪儿传出来的,他们本以为是连相就在天子近前,许是得了什么消息,提前透给本家。
结果实际与连相接触过的人出于好奇一问,压根没这事,人家丞相也对这谣言头疼得很,偏偏本家人恨不得这事传着传着就成了真的,还是帮着传言助长的那方,连相也是无奈啊!
“结果呢,人家京城的大小姐就算不是皇后,那也是实打实的世子妃,这琼州连府八成平日将相爷得罪了狠了,这消息还是他们从外头听来才得知,错愕了许久来着。要我说,这相爷一家也是仁至义尽了,供着琼州这一群吃穿用度,偏生这群同样姓连的心还拧不成一股,唉……”
铁匠听了,这才知道在他不出门的时候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连大小姐不管是当皇后还是世子妃,对他们来说都是高不可攀的,众人也明白此前谣言听听便罢,圣上亲下的旨,怎好再提有关皇后的事?那不是打陛下的脸吗?
“那公主府又怎么了?嫁到公主府,那不也算个好归宿吗?”
为何要避不见面?
嗐,这一问就问到重点了。
“说来话长,前面有个茶楼,咱们去喝杯茶说说!”
毕竟那可是意图谋反的大事!在这大街上怎好大声囔囔?
铁匠实在好奇得很,横竖也没什么要事,便跟着走了。
相比府外的闹腾,连府里则是一片愁云惨雾。
唉声叹气有之,大哭大闹有之,平时嚣张的下人,这时也恹恹的,没什么活力。
其中闹得最凶的,当属连绮。
“我早说了不想嫁去公主府,现在事情可好?公主府谋反!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他们怎么敢?现在全琼州都知道我们与公主……噢,公主府没了,要叫杜府,知道我们连府与杜府有着脱不开的关系,我怎么办?”
连绮吼完,放声大哭。
那杜智鹏那样的名声,即便是公主府那样的荣华宝地,她也不愿嫁!
可她的意见有什么用?祖母和母亲都认为那人是良配,与公主府攀上关系,便可将整个连府再往上提携,风光无限。
现下可好,关系还没攀上就先放出风声,公主府对圣上大不敬的事迹败露,他们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可是关系到她后半辈子啊!
名声被牵连,别说心仪的公子他们家瞧不起她,往后她还能嫁给谁?谁还敢跟她这个差点就与谋反的罪人结亲的女子成婚?
偏她哭得眼睛再肿再红,沈氏也只是揉揉太阳穴,悠长地叹了一口气。
出了这事,打乱了所有人的算盘。
本来在谈连荷的亲事,对方也因受了影响迟迟不应,简直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连绮的哭声吵得沈氏脑袋一抽一抽的疼,她也想哭啊。
两个女儿婚事都艰难,尤其连绮,尚在议亲,公主府都没个准话呢,她婆婆便已将这事透了出去。
婚事成了便罢,结果现下可好,卡在了这么个尴尬位置上,让连绮往后还能说到什么样的人家?嫁得出去都要偷笑了好吗?
连荷直接把这事怪到了她们身上,整日里躲在房里不肯出来,对连绮更是不谅解,认为这事都是她惹出来的,要是寿宴上她能安分些,后来也不会引得王氏有跟公主府结亲的念头,也就没有后头的事。
最喜欢自己亲姐姐的连绮更受不得这种打击,每日以泪洗面,在她面前哭完换到王氏面前哭,哭得全家都不得安生。HΤτPS://wωw.hLxS玖.còΜ/
“造孽哦……”沈氏叹道。
她瞧了连绮一眼,心里也不是没有怨怪。
可自己的女儿,又能怎样呢?
沈氏在自己院里唉声叹气,王氏那儿也不得安生。
“准备准备!我要上京!我要去找连业!”
“老太君,万万不可,您还病着呢!”
咳嗽声与丫鬟婆子的声音此起彼落,咳完之后还伴随着几声沙哑的吼声。
“把连业那家伙给我喊回来!”
外面屋檐下挂着鸟笼,鸟儿们因这样大的声响受了惊吓,吱吱喳喳叫了起来。
“哎哟,没事没事,别怕别怕。”
哄完了鸟儿,连老太爷拄着拐杖,一手摸着肩上那只白鸟护着,就怕它也因这场面受了惊吓。
“把人给我看好了,不许踏出屋外,病了就好好休养,在你们老太君痊愈之前,好好看着人,都清楚了吗?”
王氏闻言,那可不依。
“为什么要关着我!凭什么!我连家出了个丞相,眼看就要再出一位皇后,怎能就这么算了?”
老太爷眉头皱起:“捂紧她的嘴,这病中的胡言乱语,可不好让旁的人听了去。”
以前那也就罢了,谣言还是圣上自己帮着搧风点火,怎么说也不打紧。
可此一时彼一时。
连甄的亲事,那可是陛下亲自赐的婚,还是赐给了他向来亏欠得太过的梁王府。
这番话若是落入圣上耳里,挑战君权不说,更是冒犯了梁王府,陛下能轻放才怪!
当然,若连业与连甄愿意说几句好话兴许能揭过,可问题是上次离开时闹成那样,他们府里还有连家子弟意图陷害连甄,便也把最后的一丝体面也给撕没了。
真的就如连业说的那样,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心寒了,除了念及过去的养恩还供养着他们之外,再多倒是没了。
养活连家一个大家族这么多年,谁能说不孝?亲儿子还在身边呢。
而现在这些后果,全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
事到如今再拿族长身份或是孝道来要挟,已是无用。
总想着要壮大连家,从姻亲上想方设法着手,可圣上岂会眼睁睁看着?
更别提如今连业那儿,还有梁王世子护着。
他只是年纪大了,不想管事,可真要让辛苦打下的家业毁于妇人之手,那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门掩上,王氏的院里着了几个粗壮的婆子们看守,才终于多少掩去那聒噪的声响。
幸好早早就将许哥儿送去书院里读书,否则家里这样乌烟瘴气,还不知会不会影响他学业。
连老太爷伸手逗弄肩上的白鸟,白鸟被摸得舒服了,仰头眯起了眼。
“这人哪,不经意就会落入旁人的圈套里而不自知,更有的,即便真落入陷阱里,也要当自己浑然不知。”
搔了搔鸟喙下的羽毛,连老太爷心不在焉。
他后来才知,老曾是世子的人。
为了连诚布了那么大的一局棋,还真的扭转乾坤,此人心性就不容小觑。
梁王世子非池中物,既然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连甄,那也足见京城连家在他心中地位如何。
有梁王世子在,他们琼州这些人也别想再从京城那边攀关系──或者说,只要维持现在这样不做妖,那才是真正的保全之道。
否则谁也不知道才这样年岁,便如此沉得住气的男人会怎么对付他们。
轻快的脚步声自他背后响起,这样的时期,还能在府里蹦蹦跳跳的人可不多见。
彩云笑嘻嘻地过来说道:“老太爷,可要彩云帮着捏捏肩?”
连老太爷瞧了她一眼,笑道:“行啊,不过等我回来吧,我要出门看我的鸟儿们怎么样了。”
世子借老曾之手,将琼州这儿的整座鸟园都转赠了自己,连老太爷现在心头正火热着,即便馋彩云按摩的劲道,那也得等到他看完了鸟儿们再说。
外头的风言风语他不感兴趣,横竖也无人敢直接到他面前来搬弄唇舌,而既然收了世子的礼,他便会顺手帮上一帮,看住那些缺心眼的人。
人活到这把年岁,有时候得明白自身是何种处境,并且顺势为之,才是保全自己与背后的家族之理。
“笃笃”几声,拐杖拄地,廊下的鸟儿们啾啾啼叫,连老太爷呵呵笑着。
“看鸟儿啰──”
……
梁王府。
对于自己是不是千山先生的这一点,江城没有否认。
“那不过是世人以此称呼唤我罢了。”
当初听见夏阳来同自己回报,自己被称作“千山先生”,得文人雅士所追捧,江城心中依旧平静如水。
对他来说,不过是病中病体稍好时所作之曲,谁知就那么随手写的谱,被永平帝见了要了去,没几天又拿回还他,这才知道永平帝让人将谱面誊抄成册,还拿到书肆贩卖。
这一卖,便成了名。
帝王与小厮轮流到他面前说着盛况,江城也只是淡淡听着,并不觉得这于他往后生活有何影响。
横竖都是将死之人,名声是大是小,又与他何关?
可实际见了连甄因他承认,丽颜都亮了起来的模样,他此时方知,当时的皇上和夏阳想要带给他的喜悦,究竟是何样貌。
如今不再为身体的病痛所扰,过往那些以为平淡的事情此时再看,才知自己此前十八年,几乎可说是虚度了人生。
而见到连甄那张惊喜的脸,他也记起一事。
连甄甚喜千山先生……也就是自己所作的曲。
此刻真相揭晓,连甄望向自己的眼神,雀跃中还带着崇敬。
“世子好厉害啊!妾身彼时入京,世子的曲正是流传得最盛的时候,妾身一听便念念不忘,当即唤人替我买了琴谱呢。”
从琼州脱离,来到京城。
心中虽轻松了些,但也不是全无烦忧。
初到新环境的不安,连甄便会以抚琴来排解。
她说:“当初我娘亲怀着我弟弟诚哥儿时,我也日日都弹世子所作的曲给他们听。”
那是他们一家四口最幸福的时候。
爹爹下朝了,就会坐在娘亲身边,两人相互依偎,抚着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儿,一同听她抚琴。
江城才知,原来自己曾以这样的方式参与过她的过去。
“既如此,这次便换我来弹给你听吧。”
千山先生亲自弹的曲?
连甄话都尚未化成语言脱口,江城便已从她期盼的目光中瞧出她的意思。
她与江城二人互换了位置,连甄定定瞧着他的侧颜出神。
那时《细风》曲子出现的时机点太过巧合,连甄不是没有怀疑过。
可眼下事实就摆在自己眼前,江城就是千山先生本人,那么答案是什么,连甄不用多问,都已了然于心。
自己弹过无数遍的《千山》《万水》,此刻琴音就在自己耳边奏出。
连甄真的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亲耳听见千山先生弹奏他自己所谱的曲。
重重山峦,与万千水流,就像把自己和江城二人给包围着一般,恍若置身其中。
江城的手劲不小,他运用的力道可刚可柔,尤其在《万水》一曲的表现,这样的技巧更加得宜。
他能控的力道范围收放自如,不管是强劲的急流,或是潺潺小溪,水流或快或慢,弦音在他指尖之下,就像被赋予了生命,曲子转瞬活了起来。
两曲终了,亭内几人尚在失神,江城弹了几个音作为过场,竟又接了一曲《细风》。
连甄掩唇,心想江城不会是要把这四首题了名的曲儿,一次弹奏一轮吧?
她睁圆了眼,沉浸在乐声中的同时,江城奏完《细风》之后,果真又接了《微雨》!
江城在连甄惊愕的眼神中弹完她喜欢的所有曲目,曲罢,本以为会瞧见她欣喜的面容,岂料连甄却着急捉了他的双手,反复探看。
“世子,你的手怎么样?”
一次弹了四首琴曲,其中两曲还是公认有难度的曲目,手怎么负荷得了?
换作是连甄自己,别说四曲,两曲就已让她指尖颤动,未经调养,是无法再奏第三曲的。
可她这一看,江城的手依旧稳当得很,还反手握住了她,让连甄定了定神。
“我无事,无需担心。”
江城自己有分寸。
不过连甄能这样真心实意关心自己,江城还是挺高兴的。
他可是难得见到连甄那样着急的模样。
为了让她更安心,江城拉起她的手:“瞧?手还是稳的。”
透过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连甄的手反被江城包覆着,手背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却的确如江城所说,那双手没有半分颤抖的迹象。
连甄观察了许久,江城不似说谎,终舒了口气:“那便好。”
放下心,低头瞧见彼此的手还握在一块儿,两人又是一愣。
江城依依不舍地松了手,轻咳一声:“趁现在雨停了,回屋去吧。”
连甄收起忽地觉得怅然的心情,点头跟在他身后。
手上残留的温度尚在,连甄右手覆在另只手背上,希望那暖意消散得不要那么快。
望着江城背影,连甄不禁在想,世子是真的待她好。
若有想要的,只要开了口,世子便会让人取来。
有时候只是随口一提,江城也都会记在心中。
前几日不过提起之前世子赠与连诚的果脯,连甄没有想吃的意思,当日江城还是遣人去买了回来,各种各样都有,到今日都还未吃完。
还有女子嫁人后应在后宅料理家事,除非必要不好出门,可江城从来都不会在这方面拘束她。
要真是想出门,他也乐意陪同。
就连院里的花草,若是自己瞧着有何不妥的地方,江城也把改动的权利全权交予她。
这方方面面,都是在为自己过得能更舒心自在考虑,简直比在闺中时都要更为自由。
可,为什么要待自己这样好呢?
是因为那段时间好好照顾过他,他对她的报恩吗?
这个问题要问,那就得先点破他曾经的身分。
问题是,用什么方法?
连甄想着,把他初到连府时经历的事都试一遍,兴许真能找出可着手之处。
这念头兴起,隔日她便进了厨房,做起桂花酥糖。
连甄趁糖还热着,切成块状分装,厨房里登时充盈着馥郁的香气。
“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香?”
梁王的声音自外头传出,他也没在避讳,直接就熟门熟路进了厨房,显然是时常出入的常客。
结果没料到进来瞧见的人不是平时的厨房大娘,而是他儿子护在心尖尖上的媳妇,不由愣了下。
“哎哟?世子妃怎会在这儿?”
连甄与丫鬟厨娘们都对梁王行了一礼。
“父王。”
“王爷。”
厨娘们乐呵呵地说着:“世子妃说要做酥糖给您和世子尝呢!”
另一个接着说道:“是啊,闻着这味儿,小的都馋了!”
这热络的模样,与梁王显然是混得极熟了。
连甄端着一刚盛装好的桂花酥,笑着说道:“父王来得巧,刚做好的呢,还烫着,小心点儿尝。”
梁王嘿嘿笑着:“那我就先城哥儿一步吃啦哈哈!”
他捏了一块直接塞进嘴里,完全忽视连甄方才说的还烫着,一入口就瞪大了眼。
连甄一看就猜到发生什么,忙让厨娘倒了杯凉白开。
厨娘手忙脚乱,塞了个杯子给梁王。
梁王瞪着眼,一边吹着气,一边咀嚼,仍是勉强将酥糖给嚼了下肚。
“不错!”
赞赏完了才赶忙“咕咚”一声,喝干了一杯水。
偏生梁王也不是就口就喝,而是将杯子拿开,仰头直接灌的,把连甄和白芷她们都看傻了,唯有厨娘们打趣着说道:“王爷饿了想吃什么就会自己来厨房找食物吃,弄得我们随时都要做些糕点备着,他饿得快,吃得也快。”
可不是吗?
每次看梁王吃饭,席面总像被暴风席卷过似的,江城总是一开始便不动声色替连甄挟菜,就怕梁王用得太快,连甄不好意思再取。
梁王水喝得太急,前襟都湿了一片。
他大剌剌地用手背抹嘴,连甄本以为他会不在意沾湿的衣襟,岂料梁王察觉衣服湿了,面色一变。
“坏了坏了,拿干净的帕子来!”
他赶忙从衣里抽出一锦囊,用帕子将其上的水分给吸干,再打开将里头的东西倒出来,检查湿掉没有。
幸好,湿的只是锦囊,里头的物品,半点事儿没有。
“没事没事……呼……”
这急急忙忙的,人一出现就乱了厨房里所有人的步调,也难怪江城总对这个父王头疼不已。
梁王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厨娘都已经习惯他这脾性,他长年不在梁王府,但每次回来,总能将厨房搅得鸡飞狗跳。
偏生他还是这王府的主人,厨娘们那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轻咳一声,决定转移下她们注意力。
梁王将手中的平安结拈起,嘿嘿笑着说道:“给你们瞧瞧,这是我家城哥儿特意为了我这个父亲编的平安结,我当然得小心收着,不好弄湿了不是?”
平安结?
连甄瞧着梁王拿在手上的结,顿时有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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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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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舒沁橙的我成了病弱世子的白月光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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