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萌初又说:“我也不想欺骗您。”
她歪了歪脑袋,用很天真的模样说:“您知道为什么吗?”
许照洲今日似乎十分顺着她,当真开口问:“为什么?”
柳萌初很郑重地回答:“因为我喜欢您。”
许照洲良久不说话,柳萌初声音轻下来,又说:“我怎么会愿意骗我喜欢的人呢?”
“是么?”许照洲说,“那你的动因,也与我有关么?”
“我怎么会这么喜欢您?”柳萌初笑着说,“许大人,我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商人。我胆子只比别人大一点,可还没到杀人不眨眼的地步。我是第一次……杀害一个人。”
许照洲也笑了笑,将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说道:“那动因为何?”
柳萌初动了动双手,问他,“不绑我么?”
许照洲再看了一眼她的手,保留道:“先不绑。”
“好。”于是柳萌初放下手,往床柱上靠了靠,寻了个舒适地姿势,说道,“泗水街的戏女梨花受孔鹤当众折辱而死一事,我虽不在场,但是有所耳闻。孔二公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玩出人命,怎么能像没事人一样?这对那些谨小慎微遵纪守法的良民而言,公平么?”
“而且不仅如此,”她把头歪在床柱上,混不吝道,“孔鹤此人,劣迹斑斑,手上闹出的人命可不止这一桩,可他反而越活越快乐。他能杀别人,别人就不能杀他么?”
许照洲总结道:“所以,你是行侠仗义?”
“再加上机缘巧合?”柳萌初这么说,“昨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或许是我的运气实在不好,莫名其妙地被孔鹤的小厮找上了,带我到关涧楼的一间屋子。孔鹤威胁我替他办事,我想我就充当个替死鬼的作用,心里不乐意,但我又不敢不答应,便表面上应承着他,哄着他将他的计划说了。他给了我一份药包,要我将平宁公主骗到这间屋里来,并将药混到茶水里教公主喝下。我趁其不备,将孔鹤制服了,又引孔鹤的小厮齐齐涌进来,一棍子给他们打趴,为留把柄,便扔进井里。至于孔鹤,我将药喂给他了,不曾想没一会儿就来了个男人……”
“后面的事情,您就知道了吧。”柳萌初停了下来。
许照洲说原来如此,略微垂下眼。
不一样了。
全部不一样了。
在她身体清醒以后,她的说辞里,把他撇得一干二净。她再也不会哭,就笑着把所有的腌渍都揽过来。
“就是这样。”柳萌初拉着床帏上垂下来的流苏玩了会儿,说道,“所以,在您的心里,我还可以被饶恕么?”
许照洲抬眼望她。
忽然能瞧见她笑容里的强撑与紧张。
这是与那晚的唯一的相合之处了。关于在他这里,她能减罪、能被饶恕么?
只在他这里。
许照洲发问:“被饶恕怎样,不被饶恕又怎么样?”
柳萌初收回手,单望着他笑:“不被饶恕的话,我该去官府自首;被饶恕的话,我依旧赖在金麟府。”
“你去官府,官府也未必收你——”许照洲沉默片刻后说道,“已有人提前占了你的位置。”
柳萌初坐正身子,眨了眨眼经,似有不解:“什么意思?”
许照洲面庞润白,像是最细腻贵重的冷玉,而眼眸纯黑,幽深得望不见底。若是整件事化作一盘棋,他既不是棋盘上的人,也不是执子的人,他是彻头彻尾的局外人,所以他什么情绪都没有,平白道:“如若官府那一位置迟迟无人占,那么所有的一切将是陈慕山的作为,最终的罪责将由他来承担。可是他是宰相之子,陈交会保全他。所以,放走了一个你,会有无数个你争先恐后地用来顶替。”
柳萌初微低下头,瞧着自己的膝头,像是消化完了他的话,她低声说:“在边地的时候,我同您说我不是谁的人,现如今我依旧有这份底气。我也没有要搅弄出什么风云的意思,听完您的话我更是明白自己并无这个能耐。我的动因便是上述所说。而我相信一报还一报,世界大抵是一个圈,因果循坏,我从来没想真正地逃脱。”
许照洲一直尚算平稳地心跳忽然快了一瞬,他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柳萌初又重新歪到床柱上,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抹除众人脑中对一个人的差印象,死亡可真是一个好办法。尤其孔二公子还是以受害者的身份死去……我几乎可以料想到,他这一惨死,可以夺得多少人的唏嘘同情。”
许照洲看着柳萌初微微放空地双眼,似乎当真对这世理无奈万分,不禁笑了一下,说道:“谁说的?”
柳萌初双眼聚焦,对上他的视线。
许照洲说:“要出去看看么?”
天幕一点一点布上漆黑,天色将暗未暗之时,一辆并不打眼的马车停在了街角,马车的正前方是孔府。
人声的嘈杂喧闹。
朱漆大门阻隔住了义愤填膺的百姓。
他们扯掉了府门上悬着的白幡,将地上捡来的石子,抑或自己特意带来的烂蔬,往大门上砸,口中喊骂声不断。他们的言行举止与这体面的府邸格格不入,但偏偏这样直白到近似粗暴的方式成为了他们眼下唯一的泄恨方式。
柳萌初揪着车窗帘的手指一顿:“这,这是……”
外面起的风透过缝隙往车里钻,柳萌初的发丝被吹弄得有些乱。
许照洲将她揪在手里的窗帘抽出来放好,说道:“他们都是孔鹤曾经欺侮过的百姓或者是被欺侮者的家人。”
柳萌初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滋味,张了张嘴,停顿半晌才发出声来:“为什么呢?”
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把那莫名其妙的问话说的完整:“孔鹤生前作孽仰仗的是秦王的鼻息,眼下只是孔鹤死了,可是秦王府和孔府还不曾倒,他们当初既然不曾群起而攻之,眼下的叫骂行为又有何意义?”
许照洲吩咐车夫启程回府,待马车缓缓驶离了,他才笑望柳萌初一眼,说道:“你懂得倒是挺多。”
柳萌初谦虚道:“皮毛,皮毛。”
许照洲说:“若无人在背后煽动与鼓舞,他们便不会有眼下的举动。”
他顿了顿,将头偏过去,没有掀开窗帘,却好似在观外景。他又说道:“世人大多好生惧亡,即便灾难已然降临到他们身上了,一旦教他们找到了苦难反抗与安逸生存的平衡,他们便会选择适应。”
“这是一个好做法么?许大人。”柳萌初眨了下眼睛,发问道。Hττρs://wWw.hしΧS9.CòM/
许照洲回过头来,看着她说道:“总归要继续生活。”
柳萌初瞧着他那双又黑又深的眼眸,觉得这就像是即将来临人间的黑夜。
黑夜是那样的广阔无际,是那样的幽深无边,万象都能包容。
“您方才也说了大多,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柳萌初低下头,伸出手想倒一杯茶,“有的人面临无妄之灾,便会去搏,去反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已经很好,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无所谓。”
“当然。”许照洲垂下眼,看见了她右手颤巍,犹疑片刻后从她的手里接过了茶壶,倒完一杯水,同时说道,“这中间也曾有这样的人,他们拿命去博赌,但都没有成功,也不能再有继续生存的幸运。其中的损失是巨大的,不仅是个人。所有的反抗失败者会告诉后来者,一意孤行或是三五成群地与高官权贵作对是多么的天真愚昧。”
柳萌初用双手捧起茶杯,奉到许照洲的眼前,对他笑道:“那怎样才算是不天真,不愚昧?”
许照洲微顿,他接过那一杯茶,却没有喝,隔了一会儿才说道:“找齐证据,上呈公府。”
柳萌初一怔。
许照洲看到她显得干裂的唇上,便把茶杯放到桌上,用弯曲着的指骨推抵杯身至她的面前,说道:“喝水。”
他见柳萌初咧咧嘴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许照洲拿漆黑的眸子望着她,淡声道:“你大概会觉得这更加天真愚昧。”
柳萌初拿起杯子喝下两口水,用手背抹了下水渍,而后摇了摇头,对视上他的眼睛,认真道:“不会。因为足量甚至过量的证据不易找,几乎难以做到,所以这样的方法才会显得天真。”
许照洲稍弯了下唇角,说:“什么意思?”
“我才想问,这是什么意思。”柳萌初亦笑道。
许照洲说道:“当惊堂木拍下定案,远离公正廉明的那一刻,即便是妄图徇私包庇之人亦需要一个明面上过得去的因由。告案者只靠一张嘴、一些摆在眼前的事实,这无法压制住掌权人的私心。他们甚至会将告案人所述实情不断歪曲,拿真变假,以假充真。所以,若真要求一个公正,那便自去取证,将所有的证据摆上台面。唯有证据无懈可击了,才能斩断他人的退路——而不是自己的。”
柳萌初很后悔在那美得要死的梦境里始终没有伸手摸一摸他的眼眉,这样温润而坚毅的眼眉。
她感受着内心顿起的惊涛骇浪,很想问一问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深夜黑的那么透彻,它会不会也长着一双眼睛。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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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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