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母亲给大家一人煮了一碗面,正要走,宋袭叫住了她,“阿姨,能带我去下厨房吗,少了一碗面。”
“……可以。”向导母亲说话时不喜欢看着人,目光总是落在对方的脸上或者胸口,心不在焉的感觉。
宋袭把自己的那碗面推给蒋夙,跟去了厨房。他前脚刚走,后脚蒋夙就抱着碗筷也钻了进来。
看见站在灶前准备烧水煮面的青年,他扣了扣碗底,低声说:“你吃吧,我不想吃。”
天然气点燃后的蓝色火苗映在宋袭的眼睛里,“我发现你在这个世界的土著眼里存在感总是很弱,如果你不跟我们同一个步调,其他人会怀疑你的身份。”
蒋夙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漆黑的眼睛看上去很平静,目光却专注得可怕。
过了很久,他突然放下碗靠上去,抱住青年的腰,“你对我真好。”
宋袭被这份亲昵反而搞得不好意思,半天才将悬空的手落到小孩头上,轻轻揉了几下,“好了,别撒娇,水开了。”
“我没撒娇。”蒋夙松开手,抱着自己的碗筷转身面向另一边。
宋袭伸手捏住他的泛红的耳垂,笑道:“没撒娇没撒娇,就是有点害羞。”
蒋夙回头瞪了他一眼,冷冷淡淡地说:“我先出去了。”
“哦。”宋袭故意拖着调子,含笑看着小孩离开的背影,见对方走得越来越快,他忍不住愉悦地笑出声。
那笑声爽朗清脆,在氛围沉重的小院里显得很是突兀。
蒋夙砰一声将碗放到桌上,埋头吃面,耳朵上的粉红变成了鲜红,已经蔓延到脸颊。
宋袭端着自己的面慢悠悠的走出来,边吃边对守在一旁的向导说,“我希望你能与你的母亲强调一下,我们现在一共是十二个人。”
向导看向在场的所有人,视线每经过一个人,他的嘴唇就动一下。
宋袭机警的挡住,让其他人看不见向导的表情,但他自己却听见,向导在很认真的数数。
前两次每次都是十一个,直到第三次才将蒋夙算进去,一共十二个人。
看来之前的感觉没有错,恐怖世界的土著都很容易忽略蒋夙的存在。为什么会这样,宋袭不清楚,但他知道,如果让其他人知道这一点,蒋夙的处境会很糟糕。
他们会尝试着从他身上探秘,或者利用蒋夙去做一些危险的事。
“我们现在有多少人?”宋袭再次问向导。
向导说:“十二个。”
宋袭点点头,“我们请你来当向导,为的是有个愉快的游览体验,而不是来饿肚子的。”
向导有相当高的职业操守,闻言露出愧疚的表情,“是我没处理好,同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下一次。”
大家并没有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饭后,坐在院子里聊天。
天空是灰暗的,依稀可见厚实的云层遮蔽在上空。
红色连衣裙往李钟的房间看了一眼,问:“钟哥,吴川他没事吧。”
为了对晚饭招待不周做出补偿,向导贡献出了自己炒的瓜子和一些晾晒的干果,宋袭懒得剥,但有人给他剥。
蒋夙认认真真地把瓜子剥得干净漂亮,然后投进纸杯里。
等纸杯里的瓜子累积到一定程度,宋袭就将它们全倒进掌心,张嘴一口吃掉。
“能有什么事儿,吃完饭后一直在睡觉。”李钟说完艳羡的看着吃现成的宋袭,“你也太享受了,给我也来点呗。”
手刚伸过去,蒋夙就把纸杯拿走了。
李钟对宋袭竖起大拇指,“你这弟弟没白疼,还帮你护食。”
宋袭脸上露出一点得意,手欠的去捏了捏小孩子的脸,温热软乎,爱不释手。
蒋夙难得没有挥开青年的手,反而挑了一颗圆润的梅子塞到青年手心。
宋袭顺势拿住,丢进嘴里,酸味在口腔中蔓延,随之是一种细腻的甜味儿。他眯起眼睛,用舌头将梅子赶去右边的腮帮子里,声音含糊地问起了今晚的住宿分配问题。
“都商量好了,蓝康今晚跟我一起守着吴川。”
“蓝康会不会不行?”宋袭表示担忧,“他身材太单薄,万一出个事情,我怕你们俩制不住吴川。”
“宋哥,同样都是男人,你怎么能说我不行。”蓝康苍白的脸出现在椅子背后,吓了宋袭一跳。
宋袭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蒋夙停下手里剥壳的动作,“哥哥,为什么不能说男人不行?”
宋袭:“……”
他两手扶住小孩的脑袋,转向另一边,“乖,你什么都没听见。”
蓝康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肌肉,的确不太行的样子,“我是瘦了点,个子也没你高,但我练过跆拳道。”
有了这句话,谁还敢说不放心。
茶话会散去后,蓝康和李钟就将东西搬去了吴川的房间,与房间里本来入住的两人对调了一下。
宋袭倚靠在右边的门框上,蒋夙倚靠左边,宋袭道:“晚上有事就叫我,我就在你们隔壁。”
“知道了,快去休息吧。”李钟挥手示意青年赶紧走,转身去抖吴川那团乱糟糟的被子。
厚重的被子随着他的动作飞起,从中掉出来一个白色的东西。
吴川的瞳孔紧缩,“是面具,是纸面具!我记得它明明在门上挂着的!”
宋袭停下即将离开的脚步,走进屋把面具从地上捡起来,面具与之前不同了,他的眉心多了一个绿色的小圆点。
与糕点上的绿色点缀一模一样。
同李钟和蓝康对视一眼后,他把面具挂到了门后的钉子上,“可能是什么时候带到床上,你忘了。”
“我没有!回来后我一直没有碰过它!”吴川蜷缩在床脚,嘴唇颤抖着,“是它自己跑上床的,一定是!钟哥,你把它拿去烧了吧!”
见李钟迟疑,他一下子从床上蹿到地上,从门后取下面具跑去了厨房。
厨房没开灯,吴川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找到了煤气灶,可一连好多下,他都没能将煤气灶打开。
他慌了神,抓着面具的手抽搐起来,他感觉自己的手指仿佛生在了面具上,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将面具甩开。
面具眼睛部位细小的空洞处,变成了白色,吴川看见,那张紧抿着的嘴唇缓慢的翘出弧度,眼睛越来越大。
“啊!”他大叫着后退,身体撞上背后用水泥砌出的长方体水缸,不受控制的仰倒摔了进去。
水从四面八方灌入他的口鼻,恐慌的挣扎中,吴川隔着朦胧的视野仿佛又看见了那纸面具。
雨水过后的面具一直往下沉落,严丝合缝的盖在了他的脸上。
“吴川!”李钟跑得快,冲进了厨房把人从水缸里拉出来。
吴川躺在地上,剧烈的喘息,而那险些将他捂死的面具,仍旧被他死死攥在手中。
宋袭后一步赶来。他找到了电灯开关,灯一亮,便看见地上到处都是水。
吴川瘫软在地,眼睛失去了焦距,嘴里不停地说着:“面具,它要杀了我,要杀了我……”
宋袭看向那纸面具,完好无损,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下,居然一点没沾到水。
“现在你已经安全了。”李钟找不到话说,只能干巴巴的安慰,“我先带你回房间去,夜里凉,穿着湿衣服会感冒。”
吴川还是神志不清,没办法,李钟直接把他从地上扛起来,强行带回了房间。
一进屋子,那一直被他用力攥紧的面具就掉到了地上。
李钟盯着地面看了几秒,重新将它捡起来,挂回到门上,和另外两人的面具并排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吴川在厨房究竟发生过什么,但事实证明,面具不是轻易能毁掉的东西。
在李钟的房间耗到十点多,确定向导一家都睡着后,宋袭叫上张秋林,再次来到那堵墙前。
两人分别从孔洞中看出去,大概是今天时间晚了点,白家画馆的院子里并没有人,只余下一个还冒着火星的火盆摆在那里。
张秋林:“这是每天都烧纸?”
宋袭点点头,烧纸钱的火盆与他只有一墙之隔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郁闷,晦气。
“今晚什么都没发现。”张秋林说,“我们走吧。”
“稍等一下。”宋袭往后退了一步,如果往墙上泼颜料和烧纸是配套的活动,那么地面应该会像昨天那样,留下点颜料水的痕迹。
光线不好,两人废了老大劲儿,终于在地面上找到了几滴绿色的颜料水。
张秋林蹙眉:“又是绿色?”
“不是。”宋袭找了另一个角度看过去,“这个绿色更浅,应该是黄绿色。”
张秋林无语:“那个女人对绿色可真执着。”
宋袭深有同感,“你说,颜色从深绿到黄绿,会不会是遵循了某个规律?”
张秋林:“渐变色?”
“画馆,颜料水,包括点缀在糕点和面具上的绿色,多少都和画有关。”宋袭对绘画不了解,只能摸索出一点关联,并不能将它们真正串联起来。
“你说,”张秋林道,“那个画家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宋袭心里做了决定,小声道:“先回房间,明天再说吧。”
偷偷摸摸的来,自然要偷偷摸摸的走,张秋林蹑手蹑脚的转身,余光晃过向导爷爷房间时,整个人一僵,差点叫出声。
宋袭这才发现,向导爷爷的房间一直开着一条缝。
见两个年轻人发现了自己,向导爷爷打开门。
同昨晚一样,他的衣襟上沾染着五颜六色的东西,宋袭想了想,径直凑上去一闻,“没什么味道。”
向导爷爷一脸排斥地后退,“你做什么!”
宋袭弯腰,他脚边沾取到一些蓝色粉末,指尖捻动,有些粗糙,有些细滑,是被磨成粉的矿石。
“爷爷,这是什么?”宋袭问他,“矿物颜料?”
“关你什么事!”向导爷爷凶巴巴的虎着脸,“我昨天就发现你们趴在墙上偷看了,别以为摸索到一点什么就得意洋洋,可以逃过一劫。我告诉你们,逃不掉的,谁也不能逃掉……”
说到后半段,老爷子的脸色几经变幻,方才还算抖擞的精神一下子就垮了。
他摇摇晃晃地转身,嘴里还念叨着那句:“谁也逃不掉。”
趁着门还没彻底关上,宋袭探头看进去,瞥见桌上的药捻子和捣臼,都是用来研磨中药的,旁边还摆放着几个类似石块的东西。
砰一声,门关上了。
张秋林忙抓着宋袭问:“你看见什么了?”
“石头和研磨装置。”宋袭看着自己指腹上的蓝色粉末,“他在屋子里研磨矿物颜料。”
张秋林瞠目结舌,指了指向导爷爷的房间,又指了指那堵墙,“他……颜料水里的颜料是他提供的?!”
“或许。”宋袭抓住他颤抖的手臂,“走吧,先回去。”
房间里,蒋夙还乖乖坐在床边等他。
宋袭把两人打理干净,随后撑着下巴,站在门前,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具。
没多久,他就败下阵来,强迫自己忽略那股被人森冷盯着的感觉,钻进被窝死死搂着蒋夙说:“睡觉吧。”
小孩子的体温偏高,热气烘烤的被窝起到了催眠的效果,不过三五分钟,宋袭竟然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中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蒋夙突然凑到他耳边问:“宋袭,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宋袭挠了挠痒酥酥的耳朵,含糊嗯了一声。
蒋夙笑了,替青年掖了掖被子,带着几分心满意足道:“那你睡吧。”
宋袭再次陷入深眠,直到第二天清早,被一声尖叫惊醒。
他捂着狂跳的心坐起来,看见蒋夙还睡着,便悄摸下床离开了房间。
屋子里的人都被尖叫吵醒,大部分正站在房门口讨论究竟是怎么回事。疑惑间,宋袭看见隔壁的房门被人一把拉开,李钟和蓝康一起冲出来,神色慌张。
吴川出事儿了。
念头刚冒出来,宋袭就听见李钟说:“吴川失踪了!”
蓝康补充道:“他的面具也不见了。”
“死人了!又有人死了!”这时候,一个女孩儿跌跌撞撞从小花园拐过来。
看见所有人都出来了,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脚下跑得更快,嘴里不停的嚷着:“死的人是吴川!就在小院门口!”
吴川的死状诡异,纸面具牢牢扣住他的脸,本该是一片白的面具上,多出一张用颜料画出的极具惊恐的脸。
但他并不是被面具捂死的,而是因为颈部大动脉被割破,失血过多而亡。
他上身伏在地上,双膝跪地,两手一只往前伸,一只撑在肋骨位置的地面上。
这是一个典型的爬行姿势,任谁都能看出,临死前,他正在拼命的逃。而从他的死亡点往小院方向去,一路全是从他脖子里喷涌出的血。
小院门口堵满了人,宋袭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的状况,就听见一名新人姑娘哭哭啼啼的道:“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临死前到底遇见了什么,是,是真的有东西在追他吗?”
“又是被割开大动脉的,跟胖子的一模一样。”
宋袭忽然想到什么,“不一样。”
那人回头看他,“怎么就不一样了,不都是抹脖子吗。”
“你们还记得林哥死时,用来放他脑袋的塑料桶吗?”宋袭道,“除了洒在卫生间地面上的血,其余血都留在了桶里,并且大部分被带走了。”
他拨开人群,站在台阶上看向下面的尸体:“吴川与林哥相反,他的血全都洒在地上。”
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样。
宋袭道:“而且林哥死的时候,并没有戴面具。”
“你是想说,杀他们的可能是两个不同的人?”张秋林踮起脚看了眼地面的血,拍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
宋袭:“就猜的。”
众人:“……”
李忠清了清嗓子说:“宋袭说得有点道理,不过我想纠正一下,杀他们的也有可能不是人。”
话一出,新人姑娘哭得更厉害了,“这里太可怕了,我们要怎么办,我们根本斗不过他们……”
陪在她身旁的另一名新人没哭,但脸色很差,自从看了吴川的死状后,她就一直捂着嘴巴,一副想吐又呕吐不出来的样子。
“能不能闭嘴!”红色连衣裙大喊一声,烦躁的瞪着新人,“除了哭你还会什么!你是不是忘了胖子是怎么死的了?!”
新人姑娘急忙用两手捂住嘴,眼里满是惶恐,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强制闭嘴”的人。
“来的时候我们一共十三个人,现在还剩十一个。”有人掰着手指头在计算。
“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五天。”旁边的人崩溃的抱住自己的脑袋。
“等等。”红色连衣裙忽然正色道,“李钟,昨晚不是你跟他一个房间吗,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你会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对方质问的语气令人不太舒服,李钟冷脸道,“你是在怀疑我故意隐瞒吗?”
“这可你是自己说的。”红色连衣裙抱着胳膊,挑眉道,“那些血都快凝固在地上了,说明他很可能是凌晨的时候就从房间里跑出来了,你不觉得你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说了,我不知道!”李钟有些愤怒。
“我也没听到吴川的动静。”蓝康跟李钟站到一块儿,表明了两人的立场。
“两个人居然没能守住一个,说出去谁信。”队伍里有人阴阳怪气,很能拱火。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们爱信不信!”李钟说完,拉上蓝康去了角落。
大家七嘴八舌,时不时朝李钟的方向投去一瞥,一个没听见吴川的动静就算了,怎么两个都没听见。木门推拉的时候,总会有老旧的嘎吱声,难道房间里的两个人耳朵都聋了吗?
摆明了是他们俩故意把人放出去的!
“其实……”有个微弱的声音想起,众人往后看,人群最后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举起手来,“我看见了。”
红色连衣裙强势地走过去,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厉声追问:“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吴川从房间里出去……他……他……”
“他什么他,你快说啊!”
“他的双脚是踮起来的,就像是被人从背后拎了起来,我当时睡不着,想去厨房找水喝,刚开门就看见了!”女孩说话颠三倒四,随着回忆加深,她开始恐惧,“他是侧身从房门里挤出去的,然后锁上门,一步一步地往大门口走……”
“你为什么没叫住他!”红色连衣裙逼问。
“我不敢!”女孩快哭了,死死拽着裙摆,“而且也来不及了,他走得好快,我追出去的时候外面好黑好黑,不知为什么灯笼都灭了。”
“那他就是你害死的!”红色连衣裙松开手的同时,推搡了女孩一把。
“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想害死他!”女孩无助的摇头,仓惶地看向周围,希望有个人能站出来帮帮她,相信她。
“够了!”李钟出来把女孩儿拉到一旁,目光冷冷的扫过,“换做是你们,大半夜的你们敢开口叫住明显不大对劲的吴川吗?”
“为什么不敢?”有人大声反驳。
“那你不怕也被拎走吗?”宋袭表情坦诚真挚,仿佛真的是诚心发问,而非讽刺质疑。
那人目光躲闪,嘴唇动了动,把脸别向了另一边。他眉头一皱,看见有人从街道另一头走了过来。
“啧啧,又死了一个。”
一位镇民走过来瞅了眼,转身走了。再回来,他身后跟着两个人。
他们三人合力一起将尸体抬起来,扔进了河里,随后又从带来的布兜里找出毛巾和刷子,将青石板上的血迹收拾得干干净净。
抬头看了眼新来的“游客”,其中一人笑着说:“时候不早了,先去吃早饭吧,饭后我们为大家准备了小糕点。”
“我们不想吃了。”大家齐声说。
镇民仿佛没听见,卖力的介绍道:“馅料都是有机天然的,很健康,在外面绝对吃不到。”他点了点人数,蹙眉道,“十一个人的话,有一个人得拿两个才行。”
镇民说完就走了,向导招呼大家去吃了早饭,随后便独自一人站在院门口。
大约过了十分钟,院子外再次围满了镇民。
制作糕点的老头拎着篮子殷勤的走上前:“这是今天的糕点。”
那盒子里装着的不是美味佳肴,而是催命的毒药,李钟不敢上前接手,其余人更加不敢。
最后,老人与向导对视一眼,由他将里面的糕点分发到大家手里。
“这是你的,这是你的,这是你的……”
糕点沉甸甸的就落在掌心,还是热的,大家的心却凉了半截,托着糕点的手止不住的哆嗦。
用餐的时候,宋袭已经告诉了大家,昨晚又有人往白家画馆的墙壁上泼了颜料水。
这一次,是黄绿色。
因此,之前每一个拿到糕点的人都十分庆幸,他们手里的糕点点缀的是别的颜色。
“这个是你的。”老头把一个点缀着红色的糕点放到宋袭手里,不等对方有下一步动作,安静的蒋夙开口道,“老爷爷,我的呢?”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小孩儿,觉得他要么是疯了,要么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们求之不得被忽略,他倒好,主动问人要!
老头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眯了起来,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放到蒋夙手里:“你的。”
蒋夙拿到的是紫红色的糕点,宋袭心里松了口气。
一个一个发下去,都没有黄绿色。
众人不禁窃喜,会不会宋袭的猜测是错的,糕点的颜色和隔壁泼墙的颜料水颜色一致只是巧合,这些东西跟死亡一点关系也没有。
然而,下一秒,老头从篮子里拿出了最后一个。
那抹亮眼的黄绿色如同一把插在糕点上带血的刀子,吓得众人连连后退,偏偏向导一家四口堵在后面,禁止他们逃跑。
老头拿着糕点,寻思着该把这多出来的一个给谁。
大家你推我,我推你,就怕他看上自己。
老头的眼睛忽的一亮,他上前一步,用力抓住了络腮胡的手。
络腮胡想要挣开,却发现老头的力量比他还大,五指如同铁环一般牢牢将他扣住,随后把那枚糕点放到了他的手里。
“我不要!”络腮胡一下子将糕点扔出老远,转身跑回房间,将门反锁。Hττρs://wWw.hしΧS9.CòM/
同住的室友怎么敲门,他也不开,那两人正好坐在外面的台阶上。
向导走了过来,将那枚砸碎了的糕点用纸包裹着,放到了两人面前:“麻烦转交给他。”
两人:“……”
“是进不去吗?”向导似乎不打算从两人身上得到回答,自顾自的摸出钥匙,拧开门后站在一旁,盯着两人走进去。
“向导让我转交给你的。”室友把糕点放到络腮胡的床上,手缩得飞快。
“我说了我不要!该死的不是我,下一个肯定不会是我!”络腮胡恐惧的吼叫了几句,似乎想起什么,两眼迸射出金光。
他攥起那枚糕点,快速离开了房间。
院子里和小花园的方向一个人也没有,他蹲到大型盆栽后,借着树叶的遮挡安静等待时机。
很快,他就看见宋袭从房间里出来,去了隔壁找李钟。
他快速从盆栽后溜出来,找到独自坐在床边的蒋夙。
见到突然出现的男人,蒋夙情绪很淡,眼角和眉梢挂着少许冰冷。
络腮胡没干过亏心事,一时语塞。
那副战战兢兢,磨磨唧唧的样子让蒋夙失去了耐心,他歪着头,笑得可爱,“叔叔,你找我吗?”
“对,对,叔叔找你。”络腮胡把掌心那捏得快碎了的糕点展示出来,按捺住心虚,诱哄道,“小朋友,这个点心很甜,很好吃的。叔叔送给你吃,好不好?”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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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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