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宜正想调过马头,突听山坡后面传来一阵踏草而行的响动。只听有人说道:“启禀楼主,陷阱已安排妥当,就等着猎物上钩。”
黄宜心想:“是猎户打猎,咦!楼主?他叫另一人为楼主?那是什么人?会不会是青衣十八楼的?”当即留上了神。纡住马,侧耳听去。
只听另有一人说道:“那老家伙内功深厚,机灵得很,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打草惊蛇。你们五个躲到草丛里,记住不能弄出声息来,就是有屁也得忍回去。”
又听得有好几人齐声说道:“是!”
那人又说道:“一会儿我会在陷阱前和他过招,然后我假装打不过,向后退开。狂战那老儿就会跟上前来,只要他掉进陷阱里,你们立刻围上来,先撒石灰粉弄瞎他的眼睛。记住了吗?”
那五人答道:“是!”
黄宜趁着众人齐声回话之时,已绕到一个小山坡上,只见山坡下的树里有六个身穿黑衣的汉子,当即伏在一块大石背后。当听到‘狂战’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忽地一紧。心道:“狂战师叔?我曾听师傅说过他的名字,难道这伙黑衣人要对付的竟是狂战师叔?”
他更加留意了,俯视下去,只见中间是一块宽阔的平地。五个黑衣人从中间空地上绕过,绕到平地边的树丛之中,在树丛中隐伏起来。
另一个黑衣汉子却站在路旁,等待着。他背对着黄宜,黄宜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看到那人背影,依稀觉得十分熟悉。心想:“这人是谁?像是在哪里见过。”
正感诧异,突听前方山林中传来马蹄之声,只听一声咳嗽,一人骑着马缓缓走来。
那人头上戴一顶范阳斗笠,身穿一袭高领黄袍,一部花白胡子垂于胸前。年纪约五十四五岁,脸上透着一股英悍之气,双目炯炯生威。
只听黑衣人说道:“我以为上次交手之后,狂前辈成了惊弓之鸟,不敢赴约了。想不到狂前辈竟还是来了,没让我失望。”
黄宜心中一喜,暗想:“那老者就是狂战师叔吗?师傅说狂师叔性格孤僻,一向独来独往。古八卦门解散之后,就很少有他的消息了,不知这些年他去了哪些地方?”
又想:“不好!这黑衣恶贼挖下陷阱,伏下帮手,要陷害狂师叔,狂师叔并不知有陷阱,我得提醒狂师叔,别中了这伙奸贼的诡计。”
他寻思着怎样警醒狂战,只听狂战说道:“老夫姓狂,名字又叫作‘狂战’,你以为这是白叫的吗?只要有架可打,老夫就一定会到。”
那黑衣汉子说道:“三十年前,狂前辈以好战闻名于江湖,想不到三十年过去了,狂前辈依旧像年轻时那样神勇。既然如此,就请前辈出招。”
只见狂战摆了摆手,只听他说道:“在动手之前,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那黑衣汉子道:“前辈请说,不过前辈神通广大,倘若你都不知道那人的下落,晚辈只怕更加不知道了。”
狂战道:“那也未必,我早就听说青衣十八楼聚集了不少武林奇才,为的是齐心合力,要在武林中大放异彩。你既能加入青衣十八楼,想必你的武功、才智定是非比寻常。老夫不知道的事,未必你不知道。”
黑衣汉子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前辈太瞧得起晚辈了,我只是个跑腿的,在青衣十八楼根本算不上什么。”
狂战双眼直视着那黑衣汉子。森然道:“你可知八卦神拳门掌门刘志勋是在哪里?”
黄宜心中又是一怔,但很快即坦然:“刘师叔和狂师叔是同门师兄弟,想必八卦神拳门遭难之事已传到武林中,狂师叔关心自己的师兄,因此过问。看来古八卦门虽已烟消云散,但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情谊却不因各奔天涯而减弱,也不因时光流逝而淡化。”
那黑衣人道:“刘掌门身为一派之长,必定武功深厚,才干超群。他老人家去了哪里,我怎能获悉?再说刘掌门虽然德高望重,也与我非亲非故,我就更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里了。”
黑衣人又道:“狂前辈不忘同窗学艺的情谊,足见并非绝情无义之人,在下很是敬佩。不过在下倒是听说,不久之前,有人在白马帮见到过李梁栋前辈的尸体,据说是中毒死的,而下毒之人正是刘志勋前辈。江湖传言,真假难辩啊。”
狂战神情大变。急切地道:“你说什么?五师哥中毒死了?”
黑衣人忽然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哦?对了,我怎么忘了?白马帮李梁栋帮主原来也是古八卦门的门徒,他和你狂前辈以及刘前辈都是同门师兄弟。哎呀!那可不对啊,刘前辈怎么会去毒害自己的师兄弟呢?那他肯定是毒害了自己的师兄之后,觉得心中愧疚,没脸再见江湖同道,因此隐居起来了。”
狂战神色激动,突然间心神大乱,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两步。道:“五师哥当真被刘师哥毒死的吗?”
那黑衣汉子说道:“李帮主死得可惨啦,我听说他死的时候,双眼暴突,七窍流血,如同被恶鬼索命。他一生光明磊落,最后竟死在自己同门手上。哎!”
狂战心中烦乱不堪,长叹口气,脸上不禁落下了热泪。又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两步。眼看离那陷阱已不过三尺远,只要再往前走两步,就将落进陷阱之中。HΤτPS://wωw.hLxS玖.còΜ/
黄宜心中大急,暗想:“这黑衣人用心好不歹毒,他当面扯谎,是想引得狂师叔心神大乱,不加防备。”眼看狂战就将落到陷阱之中,黄宜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子,使劲向那黑衣人后脑勺掷去。
那黑衣听得石子破风之声,来势迅捷,心头十分诧异,怎么有人藏到身后,竟无半点察觉,随即向旁闪开。喝道:“何人在此作怪?给我滚出来!”那石子不偏不倚,飞到狂战和黑衣之间就往下掉,只听砰的一声,把空地砸出一个坑来,掉进了坑里。
原来那坑是黑衣人先命人挖好的,上面搭着树枝,树枝上铺着泥土和野草。高大的灌木林挡住了阳光,树林中光线较暗,如果不仔细看,倒也不易发觉。
那黑衣人本来是想和狂战过招之时,假装打不过,向后撤退,引诱狂战来追,就掉进了坑里。听狂战问起刘志勋,想着狂战是个重情义的人,于是将计就计,编造谎言欺骗狂战,为的便是要令狂战心神大乱,疏于防范,自己掉进陷阱里。眼看此计就将得逞,黑衣人却没有料到,身后竟还藏得有人。
石子掉进了坑里,地面上砸出一个破洞,那陷阱也就完全暴露出来了。狂战随即镇定心神,暗叫一声惭愧。心道:“老夫行走江湖大半生,大风大浪里也不曾摔倒,想不到今天险些中了小人算计,将一世英名断送在这里。”他既已看到陷阱,随之识破了黑衣人的歹毒用心,向那黑衣人瞪了一眼。道:“你这王八蛋,竟敢糊弄老夫?”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自来兵不厌诈,有什么是不敢的。”
黄宜本想走出,但见黑衣人如此糊弄狂战。也想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来。道:“你是哪里来的卑鄙小人?竟敢胡说八道,欺骗狂老前辈。”接着说道:“刘志勋刘掌门是被青衣十八楼的恶贼使奸计抓走了的。你是青衣十八楼的走狗,怎会说不知道刘前辈的行踪?至于白马帮的李帮主,那确是被人下毒害死了的。但是在李前辈中毒身死之前,刘前辈就着了青衣十八楼的毒手,刘前辈至今还没逃出青衣十八楼的魔掌,他又怎能得空去毒害李梁栋帮主。再说,李帮主是刘掌门的师哥,他二人关系要好,刘掌门得知青衣十八楼要危害武林的消息时,便以飞鸽传书,捎信给李帮主,要他小心防范。他们师兄弟之间毫无半点芥蒂,又怎会起争执,更不会相互迫害。你的乌鸦嘴怎能随口乱说,欺瞒狂前辈?”
狂战听到这些话后,忽然间醒悟过来。喝道:“李金白,你胡说八道,欺瞒老夫。要不是那位小兄弟提醒,老夫差点上了你的当。”
黄宜听得那人名叫李金白,心道:“果然是他!这王八蛋自从抓走刘师叔后,就从来没露过面,想不到他竟和狂师叔约架来了。真是冤家路窄。”
只听李金白笑道:“那又如何?”他转头向黄宜所藏身的小土坡喝道:“哪个杂种多管老子的闲事,有种的就滚出来!”
狂战心知土坡背后藏有一人,正是他刚才好言提醒,解开自己的困惑,又扔出石子示警,才不致落入陷阱,对那人甚是感激。道:“小兄弟,你出来让老夫见见。你放心,有老夫在此,李金白这无耻小儿不敢拿你怎样。”
黄宜道:“前辈让晚辈出来,晚辈本不该抗命。但是这李金白欺瞒前辈,又设下陷阱,埋伏人手要迫害前辈。晚辈有意和前辈来个前后夹攻,捉拿此贼。我攻他身后,前辈你攻他前方,让他尝尝腹背受敌的滋味。”
狂战心下大喜。道:“好!甚合老夫心意。”说完,便要出手。
黄宜忙叫道:“前辈先别忙对付李金白,草丛里隐伏得有几只猫猫狗狗,他们手上有石灰粉。前辈不如先打发那些小猫小狗,李金白由我来对付。”
狂战心头一惊,向四面草丛里瞧了瞧,果见黑影铺地,显是藏得有人。嘿嘿一笑。道:“老夫竟如此大意,要不是小兄弟提醒,这些小猫小狗恐怕会跳出来咬我。”
正在此时,只听李金白大喝道:“出击!”
草丛四周跃出五个黑衣汉子,左边三个,右边两个。那五人刚跃起,便见一团白色粉末向狂战的面门撒下来。
狂战得黄宜事先提醒,知道那是石灰粉,心中早有防范。不敢去接,向后急退,甩出袖袍挡住头脸。总算躲避及时,那些石灰粉纷纷撒在地下,身上并没有沾到。
狂战虽得避过,心中又不禁暗叫一声惭愧。心想:“我忒也大意,若非那小兄弟事先提醒,我一个不留神便会掉进坑里,那时这五个人向我撒石灰粉,可不易避过。就算避过,这双眼睛只怕也难以保全。”
狂战嘿地一声冷笑。道:“好歹毒的计谋,李金白,老夫只道你是个讲诚信的君子,因此毫无防范,单刀赴会。哪想到你竟事先安排下这等毒计,你这卑鄙小儿。”
李金白见计策被黄宜说中,不由得又急又怒。喝令手下。道:“抓住这老儿,总楼主重重有赏。”
那五名黑衣大汉齐声应道:“是!”五人亮出弯刀,刀一出鞘,只见银光闪亮,十分耀眼,刀锋上寒芒碜人,五人分从五个方位向狂战攻去。两人以弯刀割他两只肩膀,一人从中路进劈,另外两人绕向他的身后,砍他的后背。五把弯刀同时攻出,势头十分凌厉,直如是要在一招之间,就将狂战砍作五块。
狂战久经战阵,与人交手不下千场。见到如此凌厉的攻势,也不禁暗暗皱眉。他挥起手中长剑,抬手便是一招夜战八方。只听当当当当当的声音响了五下,就在这一眨眼之间,他已挥出长剑撞开了五柄弯刀。剑刃上嗤嗤之声不绝,唰的一剑,砍向正前方黑衣人的头顶。
前方那黑衣人大惊失色,忙举弯刀上格。狂战要的便是这个效果,他砍出的一招乃是虚招,为的就是要引得对方挥刀上挡。他明知身旁身后还有四名敌人,要是这一剑刺得实了,能刺中前方的敌人,却已无暇照料两旁和后方。就算砍死了一名敌人,自己却也弄得非死即伤。当即手腕一转,长剑剑尖往地下一撑,一个鹞子翻身,从前方那人的头顶上翻了过去。凌空拍出一掌,打在正前方那汉子的后脑上。
只听砰的一声响,那人脑袋碎裂,倒在地下,顿时死去。
黄宜只看得又惊讶又佩服,狂战所使的功夫并没有超出八卦门武学的范畴。贵在他十分善于运用,哪怕只是一个转身,一次挑剑,都用得恰到好处,配合得天衣无缝。黄宜不由得暗暗心折:“八卦门的武功到了狂战师叔的手上,竟能发挥如斯威力。”
五敌死去一敌,狂战顿时感到松了口气。他心下雪亮,适才这一招实在太过凶险,倘若不是出其不意的攻击前方那人,迫使他挥刀上格,由此打开了出路。身处五人的夹攻之下,自己剑法虽强,能短时之内照料四周,不致受伤,但若时间一久,对方便可看出破绽,那时可就凶多吉少。
狂战的额头上也不禁冒出了冷汗。他虽然经历过不少大战,但多是一对一的单打独斗。只对付一人,那可好办得多,而且有许多战阵都不是性命相拼,用意只在切磋交流。此次与五人相斗,那是敌死我活的殊死搏杀,只要稍微露出半点破绽,将被就地分尸,一世英名也就此断送。
那四名黑衣汉子见死了一名同伴,突然间纵声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之意。犹如鬼哭狼嚎,听来十分凄烈。
那四长啸声一停,神色变得十分凶悍,有两人一手挥刀,一手撑到地上,舞刀盘旋而进。横挑竖切,专攻狂战的下盘,使的像是地趟刀法。另外两人分从两旁攻狂战的中上路。刀光闪烁不定,嗤嗤之风不绝于耳。
狂战皱起了眉头。寻思:“老夫大大小小经历上千战,竟从没见过如此怪癖的刀法。”
他脚下不住倒退,手中长剑分格两旁攻来的弯刀。
李金白绕到狂战身后,嘿的一笑,想挥九节鞭扫向狂战的后脑。但是招式还没使出,便听到脑后石子破空之声呼呼而来。
黄宜藏在大石块背后,见到李金白要夹攻狂战,便扔出三块石子,去攻李金白。
李金白向旁边跳开。怒道:“暗算伤人,你还要不要脸!”
黄宜笑道:“我是跟你学的。现学现买,恐怕还远不如你。”
李金白悄悄绕到狂战的身后,所作的打算也正符合‘暗算伤人’这四个字。他作之在前,黄宜学之于后。正是以他偷袭狂战的法子,来偷袭他。
李金白听得黄宜说话,循声跃去,三五步便奔到黄宜藏身之地,唰地扫出一鞭。
黄宜见鞭子扫到,情知已无法藏身,闪身避过。斜刺里纵身向前一跃,已奔到李金白身侧,相距不过三尺。黄宜使出勾拳,勾向李金白的腋窝。
李金白脸上一惊,连忙向后退。退到与黄宜相距一丈来远,正要挥舞九节鞭扫出。
黄宜一见之下,顿时大悟了然。原来他九节鞭很长,宜于远攻,要两人隔得有相当距离,九节鞭才能发挥作用。如果和他相隔近了,九节鞭便没发挥的余地。
两宜不等他鞭子扫出,立即身前纵跃。
李金白似乎瞧出黄宜的用意,忽然倒卷鞭子,自后向前袭向黄宜的脑门。
黄宜使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一鞭,顺势向前奔近了数尺。
李金白见他奔近,忙又向旁跃开,唰的一鞭,斜劈下来。
黄宜跃起相避,趁势奔近数尺,与李金白隔得较近了。忽然想起从铁罗汉身上学到如来天魔腿,腾空一脚,踢向李金白的手腕。
李金白正要挥鞭进击,没想到黄宜的身体竟能忽然间跃近数尺。一时没加防范,只听咔的一响,腕骨竟然踢断了,手腕上传来钻心之痛。
李金白又痛又怒,大喝一声,急挥鞭子向黄宜的脖子里缠来。黄宜听风辨位,矮身避过。李金白和身扑上,以手肘死死地勒住黄宜的脖子。
黄宜只觉得呼吸困难,几近窒息,双手去扳李金白的手肘。李金白勒得很紧,他的衣袖搁住黄宜的咽喉,黄宜只觉得呼不出气,憋得眼泪直流。突然脚下用力一蹬,向后急倒。砰的一响,李金白后背先着地,只觉得全身骨骼像是要散架一般,勒住黄宜的手自然而然的松开了。
黄宜觉得咽喉上一松,连呼了几口气,扳住李金白的手腕,翻身站起,要将李金白的手腕反扣于背。只觉手上一滑,李金白的手腕滑脱出手。李金白向前急窜,几个起落,奔到马旁,跃上马背,架着马急驰而去。
黄宜喝道:“站住!刘老前辈被你关到哪里去了?”李金白头也不回地跑了。
黄宜追了一阵,无奈那马脚程极快,驮着李金白已隐没到山林中,只听得山林那边传得得得、得得得的马蹄交错的轰响之声。
黄宜想起狂战还在恶斗,只得任由李金白逃去,忙转身,奔回树林中来。只见狂战已经停手。他左手衣袖零零碎碎,露出了膀子,左肩上被砍了一刀,一条血水从肩膀上往下流。他右手持剑,剑尖向下,看样子还能再斗。
另外那四人却都坐倒在地下,有的手捂肩膀,有的捂着手腕,有的捂着脸,肩膀上、手腕上和脸上都流出血来,看来四人也均伤得不轻。
狂战嘘了口长气。道:“四位还想再战吗?”
那四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又看看躺在地下的尸体。其中一个满脸雀斑的老者说道:“我兄弟五人纵横大漠,从来没遇过对手,不想来到中原后,竟如此惨败。”
一个脸上苍白、病夫模样的说道:“你左臂已受伤,如果再斗下去,我们定能杀了你。”
黄宜接口道:“只怕未必。”
那病夫咳嗽一声。道:“如果你有这位小兄弟相助,胜败如何,着实不好说了,斗到最后,说不定会是两败俱伤,大家同归于尽。”
狂战嘿地一笑。道:“不错!我看四位的弯刀刀法虽然招式奇异,但似乎还是得自中原。乍看之下,令人眼花缭乱,如斗得久了,未始便破解不了。”
一个脸色文秀的汉子说道:“先生眼光当真厉害,竟能看出我们刀法乃是传自中土的。我们可以罢手不斗,但是兄弟之仇不可不报。因此我们今天不妨到此为止,一年之后,我想我们的伤也能痊愈了,到时再战如何?”
狂战道:“好!约架这种事,老夫一向是来者不拒,一年虽然久了一点,但老夫还是等得起的。只不知如何联络四位?”
那神情文秀的老者说道:“我兄弟五人在漠北之时,就常听说嵩山少林寺乃是中原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天下武学的正宗源头,在下心慕已久。今天是五月初八,我提议一年之后,我们一起到少林寺外再打一场,既分胜败,也决生死如何?”
狂战道:“嵩山少林寺乃佛门清修的圣地,在少林寺决生死、胜败,恐怕会搅扰佛门高僧们的清修,还是另选地点。”
那文秀的老者说道:“我听说少林寺的高僧们也都身怀绝技,对武学的钻研并不少于佛法。在少林寺外一决胜败,也好让佛门高僧们瞧瞧,是你的剑法厉害,还是我们的刀法占优。”
狂战心道:“我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怎敢拿去少林寺献丑?”但转念一想:“这四人是漠北蒙古人,他们刀法精奇,我破解不了。如果他们将刀法传授给蒙古族中的其他人,到那时还有谁会是蒙古人的敌手。和他们约在少林寺比武,正好让少林寺的高僧看了他们的刀法之后,琢磨出破解之法,就不必惧怕了。”
狂战道:“好!那就一言为定,一年之后,老夫定会如期赶赴少林,望四位也不要让老夫久等。”
四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绝不食言!”四人抱起死人尸体,跨上马,转向北行。
待那四人一走,狂战咳嗽起来,竟有些站不稳,在草地上坐了下来。黄宜忙上前扶住,一时之间,不知要不要向他表明身份。
狂战喘了几大口气。道:“小兄弟,你提醒老夫在前,助我赶跑敌人在后,若非得你相助,老夫性命难保。这可不知如何答谢才是。”
黄宜听他兄弟前兄弟后的叫唤自己,如此一叫,自己与师傅岂不成了同辈?那可要乱了辈份,跪下来。道:“弟子不敢,狂师叔,我是你的师侄。”
狂战讶异不已。愕然道:“什么师侄?你是哪位师兄的弟子?”
黄宜道:“弟子名叫黄宜,家师姓汪,名讳上远下洋,他在弟子面前时常提起狂师叔。说狂师叔十分好战,这众师兄弟当中,最担心狂师叔出什么岔子。”
狂战听到这话,不由得眼中一热,险些落下泪来。道:“你当真是汪师兄的弟子?”他激动不已,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黄宜唱道:“伏羲老祖山中游,静观万秀皆灵秀。山泽水火风雷响,一画开天分阴阳。阴阳增减成八卦,宇宙之道图中藏。文王羑里演周易,六十四卦定凶吉……。”
狂战满脸喜色。道:“这首八卦门的武学歌决,只有八卦门的嫡传弟子才会。你果然是六师哥的弟子,快起来!”黄宜站起身。
狂战道:“你的师傅可还好吗?”
黄宜道:“师傅很好。”
狂战道:“好多年不曾会过面了,你们住哪里?”
黄宜于是从五台山拜师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学成武功之后,要去泰山脚下替江梦笔祭扫一心大师的坟墓,并要将铁罗汉埋在一心大师的墓前,使物归原主。连自己格外学会珞珈伏魔拳和如来天魔腿的事也说,又说到后来如何遇上刘紫绮,见到刘志勋和他的弟子们被李金白率领青衣十八楼的人抓走,后来到白马帮报信,却遇上白马帮的惨祸,被误作凶手。刘紫绮如何急中生智,挟持李惠兰作人质,才从白马帮逃脱。出了泰安城后,自己说要找出毒杀李梁栋凶手,还自己清白,李惠兰要跟着监督,于是也一起来了。如何在火屋之中遇上海沙派的人,至于冒火救人一节,却说得十分简略,又说到在小店中店小二的那番话,才知盐帮原来害人不浅,后悔救了盐帮的吉达等人,不该与罗胜海称兄道弟。因要去解救无辜受害、被盐帮贩卖到宿迁城的陈氏妇人。刘紫绮为此怄气,自己急于救人,却先走了。
黄宜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将这许多事情说了个大概。心想:“我去宿迁城解救陈氏妇人,那是行侠仗义的善举,刘姑娘为会说如果我去了,从此不再见我?”他叹了口气。又道:“狂师叔,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你。弟子有许多事情想不明白,请狂师叔指教。”
狂战微笑听着,直到他说完。才说道:“你有什么困扰,尽管说说。”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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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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