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之上皆为冰晶覆盖,堆砌出座座玉山,横亘原野。冰雪裹缠在草木树枝上,像是自然生出一般,形成大片大片玉树,满目皆是寒冰霜雪。
日光斜照,琼林分道,冰原染红妆。
李昭明坐在平地生出的一株高大冰树桠枝上,拆了金簪与发带,以指代梳插.入发间,缓缓梳理着因为奔走而散乱的长发。有些许发丝落下来,打着卷儿贴在他玉白脸颊上。
身映白日光,缥缈轻华容,流云纹夺目生辉。
少年的身影在霞光中明暗不定,落在来人眼里,却仍如昔年瘦西湖畔初见模样。
巫行云莲步轻移,袅袅婷婷而来。她站在树下,将手中泛着幽蓝灵光的长剑重新负于身后,仰头看着少年靠坐在她造成的冰树上悠闲地梳理着长发,唇角微微抽搐。
这小子身法太飘忽了,简直像是为了逃避什么千锤百炼过一般躲得飞快。
虽说她并不至于真的下重手,但是一晚上都没打中几次还真是有些气馁。
她与情缘身手相差无几,如今已快金丹大圆满,饶是如此,她也无法在不出全力的情况下碰到对方一片衣角。
只余剑术傍身尚且如此,那么全盛时期的李昭明,又是何等模样呢?
巫行云抿了抿嘴,小伙伴当年与她是一样的起点,如今已经把她远远抛在身后了。
这种紧迫感很不好受。
大抵她情缘也是这么想的,为了不落后小伙伴太远,也为了对方出事时自己不再一无所知,才选择离开安稳的故乡,走上了大世界的修真之旅。
巫行云永远记得,昔年重逢之时,对方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血和泪。
若他们在,若他们有那个能力,定然会将那个抽出昭明剑骨的人碎尸万段以消心头之恨。
可那一切已经过去很久了,于李昭明而言,是再也不会回头的过往。
“你跑得倒是挺快。”
巫行云昂首,眯着眼睛看冰树上悠闲的乌发少年郎。
“那是当然”
清晨的日光有些刺眼,少年逆光浅笑,面容有些模糊,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若金石相交。
“别的不说,跑路我是最擅长的。”
逃跑可是他们必备技能,当年在混沌待了那么久,里头没有哪个神魔不会逃跑的。
虽说实力也很重要,但能打能跑的才能活到最后,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就他们几个苟到了盘古开天辟地之时。
哪怕中间提前溜走到其他宇宙的那几个也一样,谁还不是个跑路小能手了。
更何况就算到了洪荒,他也没少因为过于浪而被三哥揍,闪躲技能已经修炼到登峰造极境了。
李昭明一生最丢脸的时候,永远是被他哥按在地上揍时,天上地下十万八千里外还有狐朋狗友远程围观喝彩鉴于他们也不愿领教混沌珠手中那一杆不输魔祖罗睺弑神枪的紫焰尖枪,只敢躲在远处偷偷观摩。
无论他实力提升到什么地步,他的好哥哥永远刚好比他高一层次,正好是能把他按在地上锤的程度。
其实按照实力来说应该还有道祖和魔祖在他之上,但是李昭明从来不怵他们就是了。
巫行云被他这么自豪的回答震惊了一下,随即扶额。
她怎么就忘了,李昭明从来不在乎这些。
看来她还有的学。
巫行云面无表情地想。
“好了,你打也打够了,该办正事了吧?”李昭明朝下看了她一眼,纵身跃了下来。
素雪纷纷鹤委,清风飙飙入袖。
冰原之上,少年抬眸,立如芝兰玉树。
“长琴有说什么时候再送你回去吗?”
“倒是不必。”巫行云指了指腰间多出来的环佩,道:“他予我此佩,因果了结,捏碎环佩便可自行返回。”
“我看看。”
李昭明接过小伙伴递过来的环佩,眯着眼睛看了半晌,道:“诶,这是个定位好的,你来的时候在哪,回去的时候就会在哪。”
大抵是长琴直接抓取的定位刻上去的。
他把环佩重新放回巫行云手里,示意对方收好。
巫行云道:“即便如此,那边只有他一个人在,我须得尽快解决。”
“毕竟不知道两个位面的流速如何,早点解决早点回去。”李昭明并不意外对方话语中并没有把原生世界当做可以“回去”的故乡。
巫行云本就是孤女,拜入逍遥派门下时也已经记事,离开的也早。于她而言幼时人情寡淡的几年,并不足以常常记挂在心头。
和李昭明不同,相比起原生世界,剑唐更像巫行云的故乡。
李昭明说:“等到了灵鹫宫下一个暗桩,我再去问一问李沧海现在到哪儿了吧。”
他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好。”
巫行云蹙了蹙眉,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何李沧海会如此执着于她,到了能让李昭明认为她们之间产生的因果会影响到她日后渡劫的地步。
终究还是要自己去看一眼,还有当年的账,也要一并算了。
“你的发带不收回去?”
巫行云忽觉有金光飘落,抬头一看,原是李昭明那条来历不凡的发带,还轻飘飘地缠在冰树枝丫上。
“现在可不是冬天,这里也不是修真位面,你把这里冻成这样,是打算让这边的百姓呼喊神迹吗?”李昭明没好气道。
打就打吧,还要放那么花里胡哨的法术,水系法术叠加起来冰了一大片。
李昭明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若有百姓误入其中,最后会被传成什么样。且这大片的冰树琼林,到底会妨碍他人。
挂在树枝上的发带无风自起,自那绣着暗金色莲纹的布料中,落下一团明红的焰火。
焰火缓缓下降,周围的冰树草木身上冒出了些许热气,随机这种气流肉眼可见地席卷了整片冰原。
蒸腾的水汽过后,这片平原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冰原反射的虹霞逐渐消失,堆积塑成的冰树草木也烟消云散。原本挂在冰树树梢上的发带没了凭依,便自空中飘落下来,正好落在李昭明手中。
他把发带拿起来,绕着自己束发的金簪小心地缠了上去。
缠好之后,他手指顺着把垂下来的发带甩到脑后,上面绣着的暗金色莲纹在日光下闪过奇幻的光泽,连带尾部追着的两个银杏叶状的小坠子也闪闪发亮。
“我可以自己撤回。”巫行云无语道:“你拿这么珍贵的业火做这种事?”
“怎么方便怎么来呗。”李昭明满不在乎道。
其实并不是。
发带上空间转移次数之前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他现在只是绞尽脑汁要把其中封存的业火消耗掉而已。
否则这种明晃晃的作弊行为,他还真怕鸿钧会在之后把他发配到哪个奇奇怪怪的世界里去。
到目前为止他通过的、包括现在所在的世界,难度都有点出乎意料的低。
但是这样的事情,也不好与对方说,李昭明便闭嘴了。
李昭明再见到李沧海,是在那珍珑棋局被破之后。
原本他应该更早到的,但冥冥之中他感知到,须得等什么发生之后才能过去。
在别人家的地盘上时,如果没有不得已的情况,挑衅主人家是很不好的行为。
此间天道沉睡中仍记得发出讯息,大抵是对祂而言极为重要的事?
于是李昭明便与巫行云慢悠悠地走路,听了一堆江湖风云事迹才到达聪辩先生设下的珍珑棋局所在地。
但巫行云并没有和李昭明一道来。
巫行云在路上救下了一个被采花贼逼到走投无路,欲投水自杀的少女。问清事由后,她便让李昭明先行前去,自己则是去追杀那个唤作“云中鹤”的恶人。
是以晚了李昭明几步。
不过,李昭明一直觉得对方应当算是近乡情怯。
在巫行云心中,李沧海约莫只是当年她念着大师姐责任,一视同仁照顾的小师妹罢了,那样的照顾与给无崖子和李秋水的并无不同。
是天山的雪太冷?还是缥缈峰的风太寒?
那么一点点温暖,李沧海念了好多年。
而巫行云完全没有想到这点,如此真挚的情感,于她而言委实有些沉重了。
于是离得越近,心中越踌躇,干脆找了个理由暂时缓冲一下。
云中鹤不过是刚好撞到她剑上了。
李昭明对此心知肚明,也不逼她。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自己面对、自己解决的,他人的插手并不能改变什么。
是以当李昭明再见到李沧海,那仿若新月清晖的女子正立在高处,袖手旁观江湖豪杰逐个上来破珍珑棋局。
如果他消息没错,这棋局似乎是逍遥派的“掌门”无崖子的弟子摆下,就为了替师傅寻到下一任掌门人?
“这算是越俎代庖了吧?”李昭明悄无声息地落到李沧海身边,道。
“无妨。”李沧海淡淡道:“逍遥派本也要寻下任继承人了,我在灵鹫宫并无亲传弟子。若是无崖子帮忙选出了合适的人,把掌门指环交给他也未尝不可。”
逍遥派本就是讲究随心所欲,谁做掌门其实并没有多大讲究。当然,并不是每一个弟子都这么认为。
师父当年说逍遥派门下必然要相貌姣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天之骄子,更多时候是因为她们四个弟子,无论内部感情如何,每个人都称得上是人中龙凤。
哪怕是如今已被她逐出灵鹫宫的无崖子与李秋水,也是现今的江湖上无人能企及的高峰。
“若是不合适呢?”
李昭明好奇问了一句,随即便看到了李沧海幽幽的眼神。
行吧,那就当看戏了。
那些破局之人也称得上是江湖豪杰,却无一人发现头顶上站了两个人,正饶有兴致的点评他们。
其实也不算都有兴致,至少大多数时候,只是李昭明在吐槽那些所谓“豪杰”的行为。
李沧海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说上一两句。
等到有个小和尚误打误撞的破了难倒无数天下人的珍珑棋局后,李昭明才稍稍认真看了两眼。
“啧啧,天命之子的机缘啊。”李昭明感慨道,难怪即使这里的天道正在沉睡中,也要挣扎着透出一点气息为他感知到,生怕被人破坏了天命之子该得的机缘。
话说磨难倒是没有半点提醒了,天道约莫还是想用那些好好磨砺天命之子的。
“天命之子?”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李沧海微微提起了兴趣。
“简单来说,就是那个时代运气最好,但仍要经历无数磨难,历尽千帆不改初心的人。”
话虽如此,并不是所有的天命之子都能做到始终如一的。
有的时候,李昭明实在无法理解某些天道那种奇葩的脑回路。
逆境大多数时候能激发人的潜力,但是有些逆境都不叫逆境了,那叫九万里黄泉之下的无间炼狱,是穷途末路还不给人希望的绝境。
倒是真不怕把天命之子玩坏诶?
而且这种情况还不少,搞得好不容易孕育出来的天命之子怀疑人生怀疑信仰怀疑世界,最后陨落连带着整个世界降级。
更严重一点,有的时候天道乱撒网,养蛊一样给予气运,甚至会催生出不那么“正规”的“天命之子”,他们自以为自己有天道庇佑,会把原本的世界命轨弄得一团糟,甚至直接整个世界玩完倒带重来的也不是没有。
这种李昭明一般称之为活该。
“就是那叫做段誉的小子?”李沧海看着下方各显神通的江湖人道,她有收到过灵鹫宫的消息,结合来看,目前最符合的应该是他。
“我觉得那小和尚更像。”李昭明耸耸肩,下面那小和尚,十有八.九就是能破棋局的人了。
李沧海颔首不言。
等到棋局果然如李昭明所言被小和尚破了之后,苏星河带那个小和尚去见无崖子,李沧海动了。
被李秋水与丁春秋联手打落悬崖后,无崖子便被苏星河救下来。只是那时他半.身已瘫,在山洞里一隐居就是三十年。
三十年中外界风云变化,无崖子不是不知,对他忠心耿耿的苏星河会将所有大事都报告于他。
饶是如此,他却也不知道李秋水早已远去西夏,做了西夏皇妃,丁春秋也早已自立门户。
苏星河带小和尚来后,他虽无奈于小和尚貌不惊人,不符合择定弟子才貌双全的标准,但这三十年却也只有小和尚误打误撞破了珍珑棋局,再不做决定,或许他等不到下一个破解棋局的人出现了,只好决定将起自己功力传给小和尚。
“多年不见,你竟能将自己过成这幅模样。”
耳畔忽然传来婉转悠扬的女声,传功之后,无崖子被黑绳支撑坐姿的身体猛然一震。
他热切地望向山洞口,示意苏星河将他带出去。
苏星河惊讶万分,他的恩师三十年都不愿踏出山洞一步,如今却突然作此决定,山洞外那人,莫不是恩师故交?
他来不及细想,招呼另一边十表情十分抗议的小和尚过来帮忙。
传完功力后,无崖子的寿命便所剩无几了,本就身残,如今靠他自己更是难以行动。
无崖子不愿解释,他只恍恍惚惚地想,方才,那是小师妹的声音吗?
洞口白光明亮,他久不见天日,一时刺激下,眼中流下泪水。
微微睁开的眸中,映出来人身形。
世间冷尽繁花梦,天外飞来绰约仙。
犹如那年天山缥缈峰,白衣女子容颜清丽,回眸一笑,尽落他心间。
“师、师娘?!”苏星河惊道,来者给他的冲击,竟让他破了聋哑双戒,抑制不住心中的震惊。
震惊过后,他立刻挡在的无崖子面前。那小和尚不明所以,只以为来人是这个老爷子的仇敌,无崖子下半.身瘫痪,自觉要扶老,也一般动作挡在前面。
苏星河一心想为师父灭了丁春秋,但他心中清楚,害他师父至此的,还有他师娘李秋水。
但苏星河只是无崖子的徒弟,李秋水毕竟是他师娘。她与无崖子之间的事情不是他能置喙的,而丁春秋却是欺师灭祖,他作为师兄,自然是要为师父清理门户的。
苏星河只恨自己武功不如丁春秋,让他在外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
“这便是你收的徒弟?”
来者玉音婉转,白衣飘摇若姑射仙人。
“星河,让开吧。”
无崖子长叹一声,对着忠心耿耿的弟子道:“这不是你师娘,是你师叔。”
“什么?”苏星河一怔,这才缓缓站开。
他师叔?哪个师叔?
“沧海师妹。”无崖子抬头,多年不见的小师妹立在那里。似乎无论何时,李沧海都是这荣辱不惊的模样。
“一别多年,师妹风采如昔。”
“你老了,无崖子。”李沧海道。
无崖子沉默,他不是容颜上的衰老,而是心中早已如枯草。
“沧海师妹来此,应当不止是为了见我一面吧。”
隔了数十年,他不会再自以为李沧海心中亦是爱慕于他,李秋水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心力。
“自然不是。”李沧海道:“我看到了琅嬛福地的玉像。”
无崖子一震,苦笑道:“是我痴妄了,那尊玉像,不必留下了。”
李沧海沉默地看着他,这位二师兄如今须发皆白,虽容颜如玉不减当年,却早已没了那年的意气风发。HΤτPS://wωw.hLxS玖.còΜ/
时间啊,真是个可怕的存在。
“自是不必你开口。”李沧海平静道。
失了心气苟延残喘的无崖子,已经没有让她动手的必要了。
“我把毕生功力传给了这小和尚,师妹若是看得上眼,便带回灵鹫宫吧。”
无崖子洒然一笑,人之将死,那些往事也没那么重要了。
“什、什么?!”
那小和尚听闻此话,终于找准机会出声:“小僧乃少林弟子,下山不久,怎好改换门庭?”
小和尚是无奈之中下的少室山。
他原本在少林寺待得好好的,某日眉心忽然生出一道红色纹路。红纹太过诡异,小和尚不敢告知他人,只好每天想办法用粉末遮住。
可是这终究不是个长久的法子,尤其到后来,那纹路殷红夺目要妖艳的地步,粉末也遮不住了,反而会使它更加明显。
终于有一日,他眉心的异常被寺内僧人发现。那僧人地位不高,也不知纹路由来,又怕这小和尚是遭人所害,便告知了长老。
这一下,连方丈都惊动了。
虚竹不知方丈为何看向他的眼神又愧疚又痛苦,正手足无措之时,有僧人带了一女施主过来。
原来那女施主是他的母亲,而方丈,是他的亲生父亲。
虚竹还没有从这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便被告知他的母亲因他被抢走,遂夺了无数家庭的幼儿玩虐,害了无数人命。
小和尚心肠慈善,何曾见过这等丧心病狂的作为?
但做下这等滔天大孽的,是他的生母,造成这一切的,是他抛弃生母的生父。
许是小和尚的神情太过震惊,那叶二娘跪倒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说自己会赎罪,自己会忏悔,希望虚竹不要不认她这个娘亲。又说自己恶贯满盈,虚竹不认也好,不认就不会被她连累。
虚竹侧身避开了生母的一跪,把她扶起来。
那毕竟是他生身母亲,造下那等罪孽,也是因为丢失了他。虚竹自认为,自己亦是同罪。
但他还没有表示自己的意见,便被方丈放了名帖下山。
方丈早已打算此生为此赎罪,连带那他的生母也已经做好了受万人唾骂的准备。
只是在少林寺的事情解决之前,虚竹却是不便留在少林了,玄慈让他先下山散散心,不由分说将他送下了少林。
哪知这一番游历,又得了这样的机缘?
虚竹愁眉苦脸地想,这老前辈已经把内力全都传给他了,这可怎么办啊?
尽管身世曝光,他毕竟在少林长大,也没有要离开少林、改投他门的想法。
难道要再把功力传回去?
虚竹悄悄地瞥了一眼无崖子,立刻被他捕捉到了。
“功力已经传给你,自然没有再还回来一说。”
无崖子慢慢道:“小和尚,你且问问她,若她愿意收你,你便随她去吧。”
“啊?”虚竹茫茫然看着眼前的绝色女子,“这位女施主,小僧、”
“小和尚。”李沧海道:“你该唤我师叔。”
无崖子欣慰地笑了笑,所幸沧海师妹,到底还是念着那点情谊的。
“什、什么?”虚竹惊恐:“女施主,小僧乃是少林弟子,他日还是要回少林的。”
“少林寺可不缺你一个小和尚。”
忽然插.进的声音锵金鸣玉,李昭明带了一人飘然而来,刚好听到小和尚的拒绝,笑吟吟道。
这小和尚就是玄慈的儿子,玄慈险些害少林百年声誉毁于一旦,哪怕已经决定赎罪,少林寺如今,却也没有理由留下他了。
倒是灵鹫宫至今还没有一个亲传弟子,李沧海先前不曾收徒,现在更加没有那个心思了。
小和尚呆愣在原地,显然是想到了父母那一茬。
而这时他忽然发觉,不管是无崖子前辈,还是这位沧海前辈,似乎都没有出声了。
无崖子见到李昭明身后跟来的人时,径直从坐着的姿势挺.立起来,骤然而起让苏星河来不及扶住他,整个人栽倒在地上,却依旧狼狈地挺直身形,抬头死死盯着款款而来的红衣女子。
那女子华衣红裙,背负双剑,华容婀娜,光润玉颜。俏生生站在白衣公子身后,眉间朱砂明亮极了。
李沧海半分注意力都不再给那边跌倒的无崖子,她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目光不愿从来人身上移开。
天山冰寒,镜池水凉,霜色芙蓉开了一季又一季。
她在灵鹫宫等着一个不再归来的故人。
她慢半拍地想,有多少年了?
佳人朱颜未曾改,惊鸿又似梦中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更新晚了,凑了个六千字,算加更啦。
南朝宋谢灵运上留田行
清王树楠望博格达山二首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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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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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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