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旅程都会有一个终点,这一站,或是下一站,今天,明天,或是死亡。
人也一样,一旦出生便向死亡奔去。
林澈靠在椅子上,重心后倾,翘起凳脚。他抬起手,忽然发现手腕的淤伤已经消了,锁骨的结痂早已脱落,腰上看不出任何痕迹。
他悄悄望向上铺,黎生灿躺在床上,已经熟睡。
情浓意密,耳鬓厮磨,像是一场荒唐的梦。
本想沉下心写卷子,心思又不由自主地飘向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林澈想起黎生灿没穿衣服的样子,只觉得头脑血气上涌,又羞又臊。
线条显著,腰身弧度恰到好处,分明的腹肌上浮着一层汗,林澈除了被他吸引以外一点选择也没有。
毫无选择,毫无原则。思及此,林澈不由得嗤笑一声,他享受黎生灿带给他虚假的爱意,伏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如咒语一般烙印在他心里。
如果说黎生灿是意有所图,那么林澈也是一样。
他拉开抽屉,干枯的花朵,花瓣散了一地,枯枝败叶像是它的骸骨,呈现着美丽的死相。
林澈沉思许久,直到手机因为新消息振动一声。
生活委员:林澈,在午睡吗?
生活委员:收发室收到了给你的一封信,我去收报纸的时候帮你取回来了,下午来拿一下。
溪城六中对手机的使用没有做出过多的限制,因此学生之间的书信来往非常少。相同的距离,社交软件只需要一秒钟就能把信息发送到对方手中,纸质信件则可能需要更久,还有丢失的风险。
生活委员把信件交到林澈手中,小声吐槽一句:“这年头还有人写信……?”
信封上没有留下寄信人的地址。林澈拆开信封,展开信件,目光落在第一行文字上。
“林澈:
展信佳。
你们离开福利院去上学后,时间的流逝忽然变得快了起来,接你回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比同龄人矮一个头。转眼你已经十八岁了,虽已成年,但在我心里仍然是个孩子。
我看着很多孩子,他们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家庭,拥有不同的社会身份和标签,但是回到福利院后,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钢笔的字迹有些潦草,有些字甚至是简笔带过。
“你这孩子,心里藏着很多东西,我听你方泽哥哥说,你总是不想和别人说关于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你心里有一道坎,所以我告诉他,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能看着你长这么大,我真的很高兴。
如果也能看到你成家立业的那一天就好了,只要你们过得幸福,我就没什么遗憾。
我老了,你已经长大了,这些日子躺在病床上,我到自己干裂粗糙的手掌,才发觉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你已经长大了,”
接下来的字有些歪歪扭扭的,像是一边写字一边颤抖,但又卯足了劲,力透纸背。
“你已经长大了,所以我必须告诉你。”
“流感结束后,也就是得知你父母的死讯前一个晚上,我收到了一笔钱。我以为那是流感期间募捐的善款,可是那笔钱整整十万,不多不少,我询问了负责人,对方和我说募捐的钱还没收集完毕。
我把这事一直压在心里,听到你父母车祸身亡的消息,警察把你送到这来,我看着你失魂落魄的样子,十分难过。
我听说你父母的案子尚存疑点,私下调查,却屡屡碰壁,竹篮打水一场空,每一条路都是死胡同。
这案子生得蹊跷,嫌犯在逃,报导更是含糊其辞。
那时,我就明白了这钱的来头。
这些年来,我总是提着一口气过活,夜里常常被梦惊醒。即使听闻章舶来终于落网,尘埃落定,也无法把这口气放下。有些东西正是因为未知,才会使人们产生恐惧。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多说无益。
我活了大半辈子,有两件事最对不起你。
作为你父母的朋友,他们死的不明不白,肇事者逃逸,我没法去查明真相。
作为你的福利院院长,在你4岁大的时候,我受人蒙蔽,所托非人。”
白纸黑字,却字字泣血。
署名只有歪斜的一个“方”字。林澈重新把信纸对折起来。他觉得心里被一块东西堵着,血流不通,四肢冰凉。
唯独头脑是热的,热得发胀,眼里的波澜正在沸腾。
方建民写下的文字,像是一发发射向他心脏的子弹,搅得血肉模糊。
“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直到上课铃响起,他的脑海里仍不断地回响着这句话,教鞭敲在白板上,惊醒了他。
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可是对于受害者来说,迟到的正义却是抚慰,是解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是溃烂伤口的粘着剂。
在已经造成了既定的事实的情况下,迟到的正义,总好过没有。
他需要这样的正义。
人的一生如此短暂,生前死后,自始至终,求的都是一个“明白”。
体育课上。
体育委员是个女孩,嗓门大,做事干净利落,很快整好了队伍,等着老师上课。
夏日炎炎,体育老师迟迟不见踪影,众人等得怨声载道,嚷嚷着想解散。
“热死我了。”体委低声吐槽一句,体育组办公室在五楼,她望洋兴叹,心生一计:“今天值日生是谁?麻烦上办公室找找老师,他可能迷路了。”
周齐抢答道:“我知道!是林澈。”
“同样的方法还想用第二次?我看不如你去吧,挺合适的。”
“是我。”林澈走出队列,朝女孩示意道:“我去吧。”
今天的值日生确实是他,他跑不了。
“啊这,好吧,我跟你说说,那个办公室在……”
溪城六中有两栋办公楼,结构极其复杂,体委头一回去就迷了路,在两栋楼之间反复横跳,差点把腿跑断。
“我也去。”队伍的最后一排忽然有人举手,只见黎生灿笑道:“我和他去吧,我知道在哪。”
林澈跟在他身后,两人始终保持一段距离。像是回到那个时候,走廊偶遇时,林澈只能用余光偷偷看他,安分守己地做一份二氧化碳。
但是这次林澈没有看他,他的目光始终放在脚下,他不敢抬头看。
他只能看到一双拼色休闲鞋,长而有力的小腿,肌肉的形状恰到好处,不会显得过于健壮。
所以,直到到了办公楼顶楼,目光所及之处变成上锁的木门,他才发觉,黎生灿带他去的根本不是什么办公室。
林澈下意识地转身想逃,还没下几级楼梯,便被黎生灿拽住了左手。
他挣扎无果,压低声音道:“放开我!”
“等会。”黎生灿也不恼,眼里一片淡然,“问完就放。”
林澈的手腕被勒出一圈红痕,他有些自暴自弃地靠在楼梯扶手上,不明白他又想问什么,无法接受那道炙热的视线,不情愿地说:“问吧。”
“……”
黎生灿反而不说话了,他攥着林澈的手,能感受到脉搏明显地加快,躲闪的眼神像只炸毛的小兔子。
楼下时不时传来高跟鞋的脆响,黎生灿只能听见心跳声。汗浸湿了掌心与手腕的贴合处,林澈的指尖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
林澈低着头,黎生灿只能看到柔软的发旋,刘海遮住了眼睛,堪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微红的鼻尖。
黎生灿的印象中,这人似乎总是在害怕。怕与别人的肢体接触,怕众人的视线,怕漆黑的房间,怕陌生的门铃。
现在也怕他。
“你脚上的伤好了吗?”他随口问了一个,原本呼之欲出的问题被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
林澈没想到他问这个,怔愣许久,才答:“……好得差不多了。”
“嗯。”
黎生灿得到答案,松开他的手,人却没走。
两人无声地对峙许久,林澈思来想去,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发现这人从头到尾都在盯着自己,意味不明。
耳根变得更红了。
与他相反的是,黎生灿冷静自持,看着他的眼神说不上奇怪,如果说含着别的什么情绪,也是林澈臆想出来的。
不像是在看他,而像是在等。
“……”
“你、”林澈的声音颤得可怕,他握紧身后的扶手,犹豫道:“你……就问这个吗?”
黎生灿有些出乎意料,饶有兴趣地打量一阵,看他胆怯的样子,忍不住想使坏。周围似乎没有摄像头,于是他在林澈的双腿*间横插一脚,不动声色地凑近他。
燥热的吐息喷洒在林澈的唇瓣上,林澈无路可退,如临大敌,千钧一发之际偏头错开了这个吻,猛地推开他。
黎生灿没有预料到他这么激动,脊背撞在厚重冰冷的墙壁上,在这炎炎夏日里算是给他找回一点理智。
这才想起,他们并没有接吻的理由。
指腹反复摩挲着落空的嘴唇,黎生灿就这么靠着墙壁,看那人落荒而逃,黑色的T恤上沾了些许腻子粉。
林澈靠在铁门背后,汗湿了鬓角。
宿舍里只有他自己。他逃得太过匆忙,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回宿舍,他只是需要待在一个确保没有人能看见的地方。
这样就没人发现他身上的异状了。
林澈沿着铁门滑坐在地板上,手背触到冰凉的床脚。身体好像窜出一团微弱的火苗,再怎么冷静克制也无法扑灭,这种不耻的感觉让他整个人蜷缩起来,恨不得直接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黎生灿的一颦一笑像是被镌刻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玩味暧昧的神色,温润如玉的嗓音,修长温暖的双手……还有□□的身体。
想到这层,林澈不禁说了句脏话,嗓子不知何时充血干哑,尾音都是颤的。
情况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林澈束手无策,只好躺到床上,指望能消停一点。
天不遂人意,他没能冷静下来,心绪反而变得越来越乱。林澈甚至想起那天晚上,黎生灿凑在他的耳边,用同样沙哑的声音告诉他:
“那个时候,我就很想*你。”
……
林澈觉得自己浑身都变得不对劲了,不知是什么时候,也许是被黎生灿压在身下的时候,也许是在第一次□□的时候,也许是他主动环上黎生灿脊背的时候。
他渴望那种舒服到骨子里的感觉,经历了一次便再也无法忘记。
他像是被黎生灿连哄带骗地拉到悬崖边上,黎生灿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死,于是就一起跳下去了。
林澈瘫软在床上,忽然就生出一股落寞感。
脑海里一片混沌,眼镜被水雾沾湿,床单也被黏浊的液体弄脏了,不知该怎么收拾。HΤτPS://wωw.hLxS玖.còΜ/
抬手看了看那几缕□□,神色有些恍惚。他起身在床边的书桌上抽几张纸巾,余光却瞥见门前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的T恤,上面印着几个镭射张狂的图案,从林澈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他背倚着铁门,以一种极其随意的姿势站在门口,双手插在球裤的口袋里。
不用问都明白。
尚未平静的情绪顿时卷土重来,林澈甚至忘了自己还没穿上裤子,脑海里像是经历了一场海啸,波浪翻滚。
黎生灿刚下楼的时候,就碰上了在办公室睡过头匆匆赶去上课的体育老师。这位老师和他们一起打过球,算是熟络,一路上有说有笑。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林澈呢?”体委正为等不到老师而发愁,还在想他们是不是迷路了,结果佛是请来了,派去的士卒却少了一个。
黎生灿笑容一僵,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他身体有点不舒服,去医务室了。”
林澈和他分开后确实没有回到队伍中。自由活动后,黎生灿回到教室,没有找到想找的人,又去厕所溜达了一遍。公告栏旁站着几个围观的人,其中有一个是黎生灿的原班同学。
黎生灿向她打听,女孩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整张脸变得红扑扑的,直到黎生灿说出了他的意图,才略有缓和。
“好像、是有一个戴眼镜的,高高瘦瘦的同学,往宿舍楼那边走了。”而且长得还挺帅的,不过这话她不会对着另一个帅哥说。
黎生灿道了谢,往宿舍楼那边走。
他边走边回想着刚才的情景。那人的脸比刚才的女孩还要赤红,羞到极致,怕到极致,像只河豚一样竖起全身的刺。越是如此,越是让人忍不住戳破他。
铁门的隔音中规中矩,钥匙戳进锁孔时,他就已经感觉不对劲。心脏无端地加速,嗓子忽然觉得干渴。黎生灿故意放轻动作,只打开一个门缝。
他看到林澈躺在床上,以为是在休息,蹑手蹑脚地进了门。
直到他看到林澈真正是在做什么。
相比震惊,一股莫名的愉悦感反而占据了上风。黎生灿看他沉浸在欲*望的海洋里,有种把人拉下水的快*感。
——以及愧疚。
饶是他极力克制,仍然无法忽略压在心底的那丝愧疚感。像是把一束纯臻的花插在淤泥里,原以为是不染尘泥的,结果花蕊还是长成了黑色。
不过如此。他在心里嘲讽一句,却发现担在自己肩上的负罪感并没有因此减少。林澈和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他接近林澈的目的也不在此,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喜悦。
床上的人发现了他。
黎生灿走到他面前,他的脸颊上还带着些许事后的红晕,耳根尤其明显,瞳孔骤缩,就这么愣坐在床上。
相顾无言,黎生灿在桌上扯了张纸,也不嫌脏,蹲在他膝前替他把手擦干净。反倒是林澈蜷起了手,像是犯错后被抓个现行的小孩一样垂着头,也不说什么话,紧紧地咬着嘴唇,只能从眼里看到满满的难过。
黎生灿一根根地擦拭着他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放慢速度,与其说是擦拭,不如说是趁人之危,摩挲那双漂亮的手。
林澈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察觉到黎生灿的视线,双手扯着T恤的下摆,试图掩盖罪证。直到现在,他仍处在一种亦真亦幻的状态。
他觉得这还不够。
“我不知道你在里面……那什么,对不起。”黎生灿怕他觉得太尴尬,于是主动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不去上课吗?”
见他不说话,又用食指蹭了蹭他的鼻梁。
“怎么不说话。”
“……”
“都怪你。”
“什么?”黎生灿觉得有些好笑,于是装作没有听到。
“……都怪你。”林澈懊恼着,说得小心翼翼,含糊不清,半嗔半怨,黎生灿差点以为是在撒娇。
“对,都怪我。”黎生灿会意,难得真心实意地承认,起身把林澈推倒在床上。
是他把林澈变成了这样。
黎生灿想低头去吻他,迟疑一阵,目光从他的唇上离开,决定去吻发红的耳垂。
沿着下颚线吻上喉结,他真的很想在这里留个痕迹,可惜正值盛夏,干点什么都容易被发现。
右手往下探,黎生灿在他耳边低声道:“再来一次?”
林澈没有回答,只是抱着他的手搂的更紧。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夜生昼死的作哑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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