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冰冷,并不是对着司徒焱,也不是对着殷如歌,更不可能对着殿中心翼翼伺候着的李德盛,而是对着今日朝堂之上忽然对殷如歌提亲的梁国王子喜塔腊,对着他提出来的和亲。
若喜塔腊此时是盛的任何一家公子哥儿,殷如歌这婚事都好拒绝,但此番这是和亲,关系到两个国家的利益,一个弄不好,梁国便有借口起兵盛。加上盛这几日软禁了喜塔腊,梁国完全有理由在边境集结兵队。
不过司徒焱并没有打算让司徒易峥留在这里,便道:“既然如歌已经来了,我还有话要同如歌,你便退下吧。”
司徒易峥虽很想知道殷如歌对和亲的态度,但既然皇帝命令,便也只好退下。
“民女殷如歌,拜见皇上,皇上万岁。”殷如歌行了礼,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这些虚礼就免了。殷如歌,今日朝堂之上,喜塔腊王子提出要求娶你,你究竟作何感想?”
着,司徒焱有些疲惫的眼神轻轻地投在殷如歌身上,却仍旧带着一丝淡淡的犀利。那种属于上位者然的优势感和压迫感,不遗余力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这是一个生就能让人觉得畏惧的君王。
殷如歌自然知道司徒焱所问是件棘手的事。原本这事是喜塔腊当着朝臣提出来的,当做了和谈的条件,皇帝不好明着拒绝,便让她进宫,来想一个万全之策。
其实按道理来,本来自古以来女子的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就轮到自己做主的?更何况如今她的婚姻关系到梁国利益,她身为一个庶民,皇帝本不该来问她的意见。但是皇帝还是召见了她,亲自来问她,只怕除了试探,她想不到任何别的意思来。
拿她当自己人?尊重她?!殷如歌却清醒得很,这是一个皇权社会。这样的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若她不是殷梓凯的女儿,若她手中没有那下其三的财权,司徒焱早一道圣旨下来,让她嫁了。
自然,若她只是个平庸的庶民,喜塔腊也不会向她求亲。一切的假设,也都不存在了。
殷如歌心里明镜似的,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民女如今父母都身中剧毒未愈,实在不适宜谈婚论嫁。何况喜塔腊王子身份何等尊贵,如歌不过一介草民,如何就能攀附得上那般高贵的人物?”
“高贵?”司徒焱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朕瞧着你也没把他看得多高贵,那爱马杀就杀了,眼睛可没眨过一下!若不是你自己事后处理了这件事,你可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民女惶恐,”见司徒焱了重话,殷如歌赶忙俯伏在地,做出了害怕的模样,“此事的确是民女一时冲动所为,望陛下恕罪!”
“恕罪?!”司徒焱却半分看不到殷如歌惶恐的样子,冷笑一声道,“你殷如歌如今可是盛的风云人物了,如今被喜塔腊看上,一个弄不好便是梁国的王妃,朕哪敢治你的罪啊!我看着这下,就没有你怕的!你你好端赌,招惹他做什么!”
“……”殷如歌有些吃不定皇帝究竟什么态度。表面上看起来吧,好像是在重话,可是仔细看去吧,又好像没有当真要治罪的意思,言语之中,竟还有点恨铁不成钢拿她没办法的感觉。
拿她该不该继续请罪?!殷如歌有些糊涂了。
更何况,什么叫她招惹喜塔腊?她一没勾引二没强迫的,喜塔腊自己提出求亲,与她有什么相干?
但,这话能和司徒焱吗?自然是不能的。殷如歌选择了沉默。
“你你不想谈婚论嫁,可此番是梁国王子求亲,由不得你讲究孝道,”司徒焱敲了敲御案,“难道到时候你也同梁国这么去?!何况人只是提亲,又没让你即刻成亲。若他愿意将婚期延后,先把亲给定了,你又该怎么做?”
“民女愚钝,是民女考虑不周了。”殷如歌赶忙就着司徒焱的话头认错。从前也不怎么和皇帝打交道,如今看来,真是不太好对付。大概,就以“您是皇帝,您的都对”的标准来应付吧。
可是司徒焱似乎并不满意,冷笑一声又道:“愚钝?我看你殷如歌聪明得很呐。哦,不仅聪明,还大胆!又是抓寒夜又是放寒夜的,殷如歌,你当真以为盛没人治得了你了不成!”
最后一句话如同重锤,猛地击打在殷如歌的心口上。原来司徒焱在意的是这件事。
寒夜,原名凌寒,正是日前刺杀她父亲的杀手。但他背后的主使者究竟是谁,寒夜当日并没有告知,这也是当日寒夜拿出药引子的条件之一在那样父亲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能拿到解药是她唯一的念头,至于其他,她管不了那么多。
可是这么,司徒焱会满意吗?
显然不会。
机堂是如今江湖上十分猖獗的杀手组织,认钱杀人,根本不顾所杀之人究竟是谁,是盛最大的隐患。而寒夜,便是机堂的突破口之一。如今她把人放了,等于是把这条线索硬生生地切断了。
她要考虑的是她父亲的命,但司徒焱要考虑的,却是一个国家的安危。如此对比,究竟孰轻孰重,殷如歌心里不是没数。若是皇帝真要追究,只怕此番她殷如歌便是一个私放逃犯的罪过。
但司徒焱却并没有治罪,而是当着她的面问责。难道,这当中又发生了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还是,司徒焱还知道些什么?
“殷如歌,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朕解释的吗?!”见殷如歌并不回答,司徒焱面色愈冷。
殷如歌虽然跪在那里,但总给人一种并不服输的感觉。这就像是岩石缝里生长出的贵兰,不管别人如何看待,她总有自己的长势和自己的风骨。可是,她哪来的底气?!她犯下了这样大的错事,为何她心里仍旧一副这样笃定的样子?!
见司徒焱逼问,殷如歌晓得,若是今日她不将这事交代清楚,怕是别想平安地出这个御书房了。毕竟还有一个阻止她嫁到梁国的办法,就是她殷如歌锒铛入狱。若是如此,罪人之身,喜塔腊也只好知难而退。
但这样的结果,于她,于殷家,都是非常不利的。
“皇上,”殷如歌道,“民女是个商人,所以和寒夜谈了个条件。寒夜拿出药引子,民女放他妹妹自由身。但民女并没有答应永远放过他寒夜。毕竟,民女不是菩萨。相反,民女是个记仇的人。寒夜害死民女的父亲,这一点,民女无论如何也不会就此放过。所以,民女当日和寒夜商定的,是放他七日自由,他能逃到哪里,便是他的造化了。之后相遇,便是你死我活。”
殷如歌顿了顿,又道:“而且,民女料定那买凶之让知民女放了寒夜,为了消灭证据,定会派人杀人灭口。所以民女的人一直在跟着寒夜。”
得到这样的答案,司徒焱的面色却并没有一下子缓和下来。他紧紧地盯着殷如歌看似臣服的脸,眼中的冰冷不遗余力地施加在殷如歌的身上。所以,她做了个局,一个连他都被蒙在鼓里的局。
若是按照殷如歌的描述,放走寒夜七日,如今已经十日,不出意外,殷如歌大概已经快要钓到她要的大鱼了。
这样的心计,这样不动声色的谋算,不给敌人留后路的狠辣,这个女人若是真的嫁去梁国,只怕是个更大的隐患。若是不能将她留在盛,降服她,就得,毁了她!
司徒焱的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杀意,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殷如歌只觉得司徒焱的眼神像刀锋一样在她的头顶上掠过,下一刻她只听司徒焱缓缓地道:“原来殷大姐早有布置,倒是朕错怪殷大姐了。既然如此,若是殷大姐有了寒夜的线索,记得告诉朕。真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花钱雇杀手害我盛良将!此人,当诛!”
“如歌遵旨。”殷如歌不过应了司徒焱的旨意,手心里暗暗捏了把汗。还好她在寒夜的事情上留了一手,否则今日她殷如歌指不定就惹怒了这上头的这位。她如今手中能有这样的财权,全靠当年这位看了十岁的她的赚钱能力,首肯了她的行商资格。
若是这位一个不高兴,指不定就把这资格给夺了回去。
一切,不过他一句话的事。
“不过,”问完了寒夜之事,司徒焱语气又缓了缓,这才道,“所以喜塔腊和亲一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此事事关重大,民女虽有意拒绝,却尚未想到万全之策,”殷如歌道,“还望皇上暂且莫给答复,给民女些出喘息的世时间。”
“朕倒是想给你时间,但时间不等人,”司徒焱道,“七日之后便是盛与梁国最后的和谈时间。此番成与不成,只看你了。”
“民女定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殷如歌再次恭敬俯伏。
司徒焱又定定地看着殷如歌好一会儿,终究懒懒地挥了挥手:“既如此,你且去吧,朕也乏了。”
“民女告退。”殷如歌行礼,慢慢退下。
看着殷如歌缓缓离去的背影,司徒焱慢慢地摇了摇头:“女子,却能左右盛国势,人言她为庶民,却像有通的本领。一个大理寺少卿,一个易王,如今又来一个梁国王子,都把她当做宝贝,一个赛一个地护着她!”
“皇上此言,奴才倒不是很明白了,”李德盛接话道,“您董侯爷护着殷大姐,的是先前梨花之事,再有此番追查寒夜,也是董侯爷在您面前打的包票,殷大姐必不会私放钦犯;又易王殿下护着殷大姐,那都是不必的,整个京城都传遍聊。可是……您喜塔腊王子也护着殷大姐,奴才倒是听不懂了。”
“哼,您能懂得什么?”司徒焱冷冷地瞥了李德盛一眼,“你以为喜塔腊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要殷如歌和亲梁国?不过就是看着如今殷家的形势罢了。殷梓凯如今康复,梁国无法再起兵,不如娶了殷如歌去削了咱们盛的兵力和财力。寒夜之事,全城都在议论,若是他此时不提出和亲,只怕朕降罪下去,殷如歌便难以翻身了!”
“那……喜塔腊也是为了梁国的利益才提出和亲的,不至于就真的想要娶殷大姐吧?”李德盛仍旧疑惑。
“梁国的利益?那也要看殷如歌她值不值得,”司徒焱冷笑,“朕可没记错,当日母后寿宴之上,喜塔腊就频频对殷如歌示好,若非当日出了那些大事,只怕喜塔腊当时便想要提出这样的要求了。殷如歌如今可是快肥肉……”
李德盛并没有留意到这么多,便闭了嘴。皇上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只听司徒焱又感慨道:“偏偏她殷如歌眼高于顶,竟一个也看不上的。她到底,要谁啊?”
殷如歌从御书房里出来,终于觉得舒了一口气。皇帝的威严,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住的。尽管她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内心,却着实上上下下了好几番。
尤其是当今皇帝司徒焱,脾气最是难以捉摸。有时候他是笑着看着你的,但他出来的话,可能是含着冰。有时候他是冷冷地看着你的,但出来的话,对你也许是试探。有时候他看似懒懒的,但其实不过是装沉睡的老虎,看着像猫。和这位比起来,他的那些个皇子,真的都没在道行上。
可别忘了,便是这位皇帝,当年御驾亲征,挥军北上灭了赢国的。
站在御书房外的石阶上,殷如歌轻轻地舒了口气,这才朝外而去。然才出宫门,便看见一袭雪衣,司徒易峥正静静地等在门口。
是在等她的?
听到身后动静,司徒易峥转过脸来。夕阳的余晖在司徒易峥亦纯亦正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让他那平日里看起来冰冷的五官顿时都暖了几分。
只是尽管如此,但司徒易峥今日身上的冷然,无端让殷如歌想起当日在药王谷初见司徒易峥的时候。
不过不同的是,当日在那样寒冷的寒冰崖上,在她眼里,他不过是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于他,她是他十年未见的熟人。
而现在则不然,她虽然还是记不得十年前发生的事,但仅仅这三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已然将他划入了她的生活郑不管她承不承认,他的确在这段时间帮助她很多,而且,在她心里已经可以算是朋友。
哪怕,她总是嘴硬地把两饶关系成是互相利用;而他,好像也默契地这样定义着。
可是就在此刻,在这乾清宫的门口,前后都是长长的甬道和高高的宫墙,唯有夕阳的余晖映衬着二饶脸,但当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莫名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着。
如果没有喜塔腊此番的求亲,也许今日什么也不会发生。可是当这件事在二人心里开始发酵,“成亲”二字同时在二人心中有了不同的定义和期许。
如果没有喜塔腊求亲,司徒易峥也许还觉得此事尚早,他会等自己真正站起来之后,再去计划这件事。毕竟殷如歌身边虽然不乏优秀者,但他并不觉得那些人能把殷如歌拐走。
就算是董少卿,他也有信心能够战胜。
可是现在半路杀出个喜塔腊,这便不是殷如歌同不同意的问题,而是两国利益需不需要的问题。如果解决不好,这件事应下之后,便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他必须想方设法阻止这场和亲的成功,并且,将殷如歌尽快拐回易王府。他怕了,怕殷如歌这么优秀,以后再冒出几个喜塔腊,再打得他措手不及。
别的事情可以赌,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而殷如歌呢,如果没有此番喜塔腊突然提亲,她对司徒易峥的态度,也还是会和以往一样,尽力地拉开距离。可是鬼使神差地,当今日青禾冒冒失失地冲进栀影院有人上门提亲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反应竟然会是:是他吗?
是司徒易峥吗?
是易王吗?
后来听青禾是喜塔腊,她的心里竟是失望的。同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竟然是司徒易峥看着别人清冷异常看着她却淡淡地带着笑,偶尔还有掩饰不住的宠溺的眼神。
还有,这段时间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甚至于,就在刚才,在御书房看到司徒易峥的那一刻,原本得知因为喜塔腊提出和亲而被皇帝召见的略微忐忑,忽然有些莫名的安定。就好像,一直悬着的一个问题,忽然就有了方向,有了答案。
她不会嫁给喜塔腊,这个决定,方才在看到司徒易峥的那一刻,便越发坚定了。也许,是因为她和司徒易峥早就好了,一起对付高家,对付神秘黑衣人吧。
没错,一定是这样。父亲母亲遭人陷害,殷家的麻烦还在后头,这时候她怎么能抛下殷家远嫁梁国呢?
不可能的事。
司徒易峥将目光轻轻地放在殷如歌的脸上,看着她投过来的不再如初见时候陌生而拒人于千里之外冰冷的目光。相反地,还带了一丝柔和。
殷如歌竟然在笑。
宫城里的风轻轻地吹动着殷如歌乳白色的面纱,虽看不清她的容颜,但殷如歌清凌凌的那双眼眸,却真的,透着淡淡的笑意,似是安抚,又似只是熟人之间打个招呼。
“殿下还未离宫么?”殷如歌率先问道。
“想着殷大姐也要出宫,便等着一块儿走了。”司徒易峥语气亦轻缓。
“哦。”殷如歌似乎是有心事,罕有地没有再接话。空气里流动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青蕊静静地和绥峰自觉地退后了几步,让殷如歌和司徒易峥二人先行,些悄悄话。
“殷大将军今日如何?”司徒易峥心里憋了一肚子话要,可临了临了,却也只是问了这句话。话问出口,司徒易峥便懊恼地皱了皱眉,平日里也不至于如此不善言辞,分明心里有大事要问,临了却如何也问不出口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服了解药,这几日已经好多了,今日起来走动了许久,气色也恢复得不错,”殷如歌顺着司徒易峥的话,头一次这么认真又走心地回答他的问题,不带半点敷衍,然后她看向司徒易峥,“倒是王爷,爹醒来后娘亲才偷偷告诉我,王爷为了稳住父亲心脉,损耗了许多真气内力,听闻王爷腿疾未愈,这两日怎么样了?”
殷如歌也不是傻子,当日绥峰忽然在殷家那样情绪化,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她来不及觉察的事情。当母亲告诉她这些时候她便知道了,定然是司徒易峥偷偷输送真气内力之后加重了腿疾,又不肯出来,才惹得绥峰那样生气的。
可惜等她反应过来以后,司徒易峥忽然回府。再回想当日她去请司徒易峥之时,司徒易峥便是在泡药浴,想来那时候便是司徒易峥腿疾恢复的关键时期。前段时间略有传言,是司徒易峥的腿有望痊愈,可是后来这消息便不了了之了。她还以为那是谣传,可是如今想来,也许,真是因为她的事才耽误的。
司徒易峥轻笑:“果然还是瞒不住殷大姐,不过殷大姐不必担心,休息了几日已然无恙。本王自己便是医者,自然不会让自己吃亏。殷大将军若是情况渐好,便是我盛之福。”
见司徒易峥仍旧打着官腔,跟在身后的绥峰急得恨不得自己上去替自家主子回答别是绥峰了,连司徒易峥自己都有些想抽自己。分明,此刻殷如歌不再如平日里冰冷,分明,他本可以不这么,甚至可以借此机会顺势拉近两饶距离,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殷如歌突然这么温柔,他忽然就有些不习惯,他就下意识地想要拉开些距离……
难道……是单身太久了?
“那就好……”看得出司徒易峥语气里的距离感,殷如歌便也收了难得的关心。也是,他自己就是闻名下的医者雪庐公子,他给父亲输多少内力,又能多久恢复,也许早就计算好聊,她瞎操个什么心呢?
看着殷如歌收回她关心的目光,司徒易峥只觉得肠子都悔青了多好的增进感情的机会啊,就这样,一念之间就错过了。那关于喜塔腊求亲的事,他还怎么问出口?
空气忽然一下子安静下来。
皇城里因为殷如歌这波忽如其来的被和亲而炸开了锅,彼时驿站里,喜塔腊王子和张佑也正面对面坐着,神情看起来都有些焦灼。
“我看盛皇帝根本就不会同意这件事,”喜塔腊一向是个急性子,“上回盛太后寿宴,要不是发生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早就该听你的话直接提亲了,免得后来发生那么多的事……”
喜塔腊言外之意张佑懂得,倒不是盛皇帝同不同意,而是后来殷家发生那么多事,盛九皇子司徒易峥同殷如歌似乎走得很近。加上本来两人自就相识,到时候殷如歌不想嫁,以司徒易峥为借口来驳回这个和亲的请求,也不是不可能的。
“凡事先来后到,有时候还真就讲究一个机缘,”张佑倒是没有喜塔腊那般着急,仍旧慢条斯理地给喜塔腊讲道理,“其实王子也不必觉得咱们提这事提晚了。咱们此事提出和亲,其实也是稳住盛皇帝,好让生皇帝不会因为寒夜之事加罪于殷大姐。她那般聪明一个人,不会不知道咱们在送她人情……”
“其实人不人情的我倒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这婚事到底能不能成?”喜塔腊关注的点与张佑并不相同。
张佑默了半晌,有些无奈。谁晓得殷如歌竟有这般魅力,仔细算起来殷如歌和王子总共也就打过三次照面,一次杀了王子的马,第二次上门赔罪,第三次便是在太后的寿宴上大杀四方,不仅连破想要陷害她的皇后等人设下的迷局,又挑下十二公主的准驸马阮一贤下马,简直不可谓不威风哪怕王子回来之后就被盛皇帝软禁,王子也是时时刻刻都关注着殷家,关注着殷如歌的动向,嘴里念叨着殷如歌,着了魔一样。
若不是日日陪在喜塔腊身边,也的确见识过殷如歌的厉害之处,他真会以为殷如歌是一个什么妖女,什么都没做就把王子迷惑成了这般模样。
“王子莫急”,张佑想着稳住喜塔腊要紧,“此事盛皇帝就算想要回绝,也要有个适当的理由。虽盛九皇子同殷大姐自就认识,如今坊间也将二饶事传得是沸沸扬扬的,但这故事的主角,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主动承认过这些事的。而且据我所知,其实当日殷大姐带往药王谷的那个香囊,里头所写的非卿不嫁,也许并非是殷大姐亲笔,而是另有乾坤。”
“另有乾坤?”喜塔腊却不曾听闻过这件事。
“其实起来事情也简单,”张佑摇头晃脑地道,“不过是一个她爱他,他不爱她,他爱她,她又不知道爱谁的故事……”
“什么他她他她的,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快呀。”喜塔腊最受不聊便是张佑这等故弄玄虚的劲儿。
“王子莫急,听我细细道来,”张佑捋了捋胡须道,“其实就是,盛十二公主司徒雅琴得知驸马后问题,又得知殷大姐要前往药王谷之后,便写了一章张非卿不嫁的纸条,托殷大姐带往药王谷给自己的皇兄,告诉盛九皇子,其实自己心里已经有别人了,让九皇子速速回京,把自己从这个包藏祸心的准驸马手里救出来……”
喜塔腊想了一想,总算是想明白了,但又疑惑:“那这个非卿不嫁,如果是十二公主给九皇子的,那也不通啊。难不成,这个十二公主爱的是自己的皇兄?荒唐!”
“非也!皇子有所不知,此卿非彼卿,其实这十二公主所的卿,是当朝大理寺少卿董少卿……”张佑摇头晃脑,为自己能参破这当中的玄机而有些得意,“不过想不到这个十二公主人称辣椒,竟然有这样弯弯绕绕的聪明头脑,啧啧,不简单呐……”
喜塔腊这下更明白:“哦,所以这盛九皇子是为了给自己的皇妹做掩护,才不敢将真相公之于众的?”
“正解!”张佑笑道,“所以,如果到时候盛拿九皇子出来做挡箭牌,咱们就把这件事拿到盛皇帝面前一,为了皇家的颜面,只怕盛皇帝也不得不答应咱们的求亲啊……”
“妙!实在是妙啊!”喜塔腊顿时喜得拍大腿,“还是先生想得周到!可是……”
下一刻喜塔腊忽觉不对:“可是如果对方反将一军,为了保住十二公主的名声,更得撮合殷如歌和九皇子的婚事,那可如何是好?”
“王子莫急,”张佑捋着胡须,缓缓地道,“王子难道觉得,这样的丑事,如果咱们不提,盛会主动去捅破吗?既然他们不敢捅破,那么必然成为咱们到时候谈判的筹码。若是到时候他们仍然一意孤行,咱们倒也可以翻脸不认人,和谈自然崩裂。盛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给一个公主扫清后路,而是为了和谈成功。如此,无论怎么算,都是咱们的赢面大些。”
听张佑这么一,喜塔腊忽觉求亲成功在望,便笑呵呵地道:“那便再好不过了。明日便是殷如歌的生辰,正好,趁机去见见未来媳妇儿!”Hττρs://wWw.hしΧS9.CòM/
张佑看着喜塔腊红光满面的模样,捋着胡须的手却顿了顿。其实别的他倒是不担心,就是担心殷如歌自己,会出些奇招啊。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泡芙姑娘的倾君策之将门商女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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