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碎裂的时候新正正站在六楼寻找鱼玄机。
高台碎裂,傀儡脱钩掉落,沉入暗河中,钩子迅速回弹,其中一个钩子挂到了现场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钩,引来了所有钩子的征伐,活人被当傀儡,无数丝线绕体而过,平素不起眼的丝线此刻凌厉得像刀子,最锋利的一把就横在活人的脖颈处。
那是目前活人最致命的地方。
崔潘的那声“收到”混杂着电流通过对讲机传出,新正双眸微暗,拔腿往楼下冲。
对面曙光楼光亮一闪而过,新正脚步微顿,偏头看向对楼,却只看到一片漆黑。
楼下现场并不混乱,商贾名流素质普遍高,空掉的酒杯以及甜品碟子都摆放在同一台面上,发布会结束得匆忙,香槟酒搭成的金字塔只去掉了最上方为数不多的几层,最底下一层的边缘有几个空缺,几点血迹洒在其中。
幕布已被撤走,日月光三个楼的大灯都被打开了,淡黄的液体盛在透明杯子里,反转着粼粼的光,像湖心亭的有风的黄昏。
新正又看到了杏家白。
有白化病的杏家白浑身镀着昏黄的光,没骨头的似的靠在高脚椅上,眯着眼往嘴边送香槟。
慵懒的,放松的,高贵的,也是迷人的。
新正没来由想到了一种动物——“猫”。
这不是谢堂,新正拼命地自我提醒。
这不可能是谢堂,新正找回理智。
这是案发现场,眼前这个长得酷似谢堂的青年竟然在品酒,与周围着实格格不入。
新正迈步靠近。
他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腿。
慵懒的猫含住一口酒,正卷着舌尖感受香槟与味蕾的碰撞,感觉有人靠近,掀起眼皮看向来人,唔,猎物入网了。
新正盯着杏家白湖绿色的眸子:“品出什么来了?”
杏家白咽下寡淡的酒水:“没什么味道。”
杏家白说的实话,他味蕾不发达,品酒课这样的上乘人士必备装逼课,对杏家白而言,简直是比描述色彩的绘画课还要无趣的存在。
湖绿色的眸子,他只见过两个人有,对上杏家白眸子的瞬间新正就认出了杏家白,他伸手接过杏家白手里的杯子:“杏家二少锦衣玉食,什么好酒没品过,这般酒水自是入不得眼的。”
这话像奉承,也像嘲讽。
杏家白抿过的杯沿少许晶亮的酒渍,隔着酒渍一厘米处沾着血渍,血渍沿着杯壁往下,在酒面失去了踪迹。
谢堂极其厌恶鲜血,所以说,眼前的青年不可能是谢堂。
新正将手里的酒杯搁回原位,金字塔的最底层。
杯子归位,星星点点的血迹终于完整。
杏家白做二少时听过的奉承话绝对少不了,做市霸时背地里的冷嘲热讽也不会少,在新正这里,这话就二不像了,手里的杯子被抽走了,这手突然闲下来就总像干点什么离谱的事。
比如此刻,杏家白这有了自我意识的手又再次伸了出去。
伸到半路,顿住了。
因为连这只手的主人都不知道它到底想干嘛。
新正挑眉做询问状。
杏家白连愣都没愣,行云流水地展眉,笑得无比悦目:“第三次见面了,警官不跟我握个手表达一下人与人之间这奇妙的缘分吗?”
新正嫌他长得碍眼,一听“缘分”就更不悦了,此刻双手插兜,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杏家白表演。
两人一时对峙起来。
杏家白脸皮厚,自顾自收回了手,顺手还抹了抹自己飘逸的假发,也不见他有半分的尴尬,他抬头看夜空中的月亮,莫名其妙道:“警官,今夜月色真美。”
新正跟着抬头,只看到发光的幕布。
杏家白这脑回路实在过于跳脱,杏简青有时候都跟不上他的节奏,何况是新正。
新正不明白杏家白想要表达什么,他也不想知道:“凶手习惯重返现场,烦请解释一下二少在此地的前因后果。”
“他没必要跟你解释。”
杏家白自是在狩猎,眼下猎物进了网,这网当然还要收一收,借口什么的都想好了,还没开口被截了胡。
市霸杏家白一听这声音浑身的毛都炸了,弱唧唧往后挪。
杏简青:“还不过来。”
新正觉得好笑,刚刚还慵懒高贵的猫好像突然换了品种,又怂又傻的。
像黑白。
那位副队长养的阴阳猫。
霸气外露,小眼神格外出世,说一句睥睨众生也不为过,可一闻到烤鸡味儿就破功,傻乎乎的,哈喇子能流一地,馋得活像被染色的猪。
新正在吴吞那儿待了三天,吴吞不是神医,不过专治各种失眠,新正这几天睡得不错,精神状态还算可以,他自控能力又强,眼下不会再因为星星点点的回忆就崩溃了,相反的,他在尝试接纳这些回忆。
逃避,终归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他希望有一天能和这些回忆和平共处,然后带着它们一起进坟墓。
他不想到了地府跟谢堂还是敌对关系。
如果有地府的话。
所以他迈出了接纳的第一步,目前自我感觉还不错,至少,记忆里的黑白猫憨态可掬,手感好像也不错。
要是还能再摸一摸就好了......
新正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谢堂死了,他养的黑白去了哪里?”
眼下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新正看了看杏简青,传说中的杏家实权掌控者,一身藏青色的西装,远看着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温润如药草。
新正对数字不敏感,对敌意可敏感得很,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这位传说中脾气很好的杏家当家人了,新正掏出证件:“杏总,麻烦配合一下。”
杏简青将外套一脱,罩上了杏家白:“我兄弟二人应邀参加发布会,出现在现场很合理,警官要找凶手大可去追,怀疑我弟就算了,就他这体质绝对承受不住50千克的重量,往上就更不必说了。再说我,陶箫、温时衣都可做证,警官有任何怀疑之处均可提出,只是天凉了,烦请考虑一下我弟的身体情况。”
这话说得好听,搁明天,跟新正谈的绝对不是杏简青本人了。
新正看向杏家白白里透红的脸蛋:“真担心二少,我还是建议杏总联系一下医馆的人,给血做个传染病系列,毕竟,病从口入。”
杏简青看一眼杏家白,伸出手指揩掉杏家白嘴角的血迹:“正有此意。”
新正不跟杏简青纠缠,抬腿往暗河走:“那就有劳杏总了。”
杏简青拉着杏家白往月门走,杏家白捕猎没捕到,反而落入了杏简青手里,真是有苦难言,极不情愿又战战兢兢窝在杏简青身后可怜吧唧地求饶:“哥,我错了。”
杏简青没说话,只是将人往外带。
暗河在喷泉的北面,曲终人散后,音乐喷泉也停止了舞动,只在周围留下了喷射在外的水滴,大大小小的水滴汇在一起,湿了一地。
地面并不平整,新正绕过小水洼走近了暗河。
暗河之所以称为暗河,是其隐藏在地面下,上方盖着大理石地板,平时是见不到的,今日为了发布会效果,设置了机关。机关启动,石板便沉入河底,河面露出来,刚巧接纳住落下的六月雪。
说是暗河,其实也就比小水沟宽一些,蜿蜒盘旋,造型像卧龙。
河流常年不见光,青苔暗结,新正打开手电,水不深,但有些污浊,勉强看到水底的石板。
喷泉里的水是山泉引来的,饮用水级别,这水变浊应该与石板的陡然下落有关,新正沿河走,直到河流没入墙底,他都没有见到掉下来的哑傀儡。
奇怪,哑傀儡去了哪里?
还是说这场傀儡戏只是普通的皮影戏,用的哑傀儡是皮而不是实物?
可也不对,新正在楼上往下看时看到的明明是立体的傀儡。
新正逆流往上,巨大的音乐喷泉里残留的水渍依旧污浊,新正还没琢磨明白傀儡的事儿,对讲机里崔潘在呼叫,背景音是庄严这只惨叫鸡的惨叫。
想也知道控制室的场景好不到哪里去,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新正靠近控制室的时候还是被浓烈的血腥味熏得直皱眉头。
傀儡师所在操控室一片狼藉,颈动脉喷出来的血迹直达天花板,操纵台接下了一个成年男子的血量,保守估计四千毫升,粘粘当当的,头颅就掉落在脚边,双眼怒张,正看向门口。
死不瞑目。
傀儡操控丝线捆绑的活傀儡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少,活物已落网,可结网的蜘蛛已经身首分离。
新正明白杏家白那句“今夜月色”的意思了。
十五的明月下不止有月下吹箫人,还有苦苦挣扎危在旦夕的活物。
同样的月光下,一个在桃源,一个却在无间。
月色美不美,新正不知道,反正在何则这里,丝线勒进皮肉的感觉绝对不美好。
被钩子钩住的倒霉蛋是何则,桐花路电力公司的葛花分部负责人,也是失踪人口何有来的舅舅。
何则被丝线缠绕,崔潘紧急招来幕托在他脚下,丝线过于繁杂,特别是他脖颈处那一股,崔潘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喊来了新正。
新正略微扫了一眼血呼啦咋的操控台,就被胡乱纠缠的丝线搅得头疼,怪不得他喊崔潘先来这儿,这七分钟过去了,何则还没被放下来。这丝线是圆口的铁丝线,直径也就3-5mm的样子,两边受力,一拉直就能当割喉的利刃。
傀儡师身首分离,脖颈处断口整齐,凶器大概率就是这一团乱麻中的其中一根铁丝。
当务之急是将何则放下来,操控台丝线实在太多,稍不注意反而会要了何则的命,新正问道:“傀儡师的弟子呢?”
傀儡戏是传统文化,讲究传承,虽然颓势已显,但拜师收徒敬茶奉刀一套都是完完本本保存下来的,出名的傀儡师名下会有个把徒弟,今日发布会是温陶两家合力举办,资金方面根本不是问题,就算今天来的傀儡师没有收徒,底下总该有个打点的吧,可问了一圈,却没发现傀儡师徒弟的踪迹。
人员名单的事儿庄严最清楚,可惨叫鸡本人已经被控制室这大场面吓得窝在了卫生间,眼下吐得根本站不起来。
新正对崔潘道:“联系温时雾。”
“云师傅今日带的徒弟叫小余,全名余浅跃,是云师傅的关门弟子,重湖的,陶箫已经在联系。”
倒不用崔潘用呼叫机,温时雾送走记者,第一时间就赶了上来。
鱼龙潜跃水成文,这个叫小鱼的徒弟跟鱼玄机什么关系?
新正看了一眼温时雾:“鲤鱼的鱼?”
温时雾:“不是,余下的余。”
新正:“除了他,还有谁会操控控制台?”
温时雾:“陶箫待会儿便来。”
当代傀儡师所剩无几,新正对这部分没什么了解,不过听温时雾这语气,傀儡师云师傅大概是陶箫的道友。
陶箫背上一把琴,仙风道骨地上楼出现在众人面前。
陶箫,人送外号陶道长,长琴一背,就不食人间烟火只食供奉似的。
是故,陶箫掏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违和,活像古人穿越来的。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嚟耶......”
《大悲咒》突然在血迹斑驳的操控室内响起来,众人都被诡异的气氛吓了一跳。
陶箫眉头都没皱一下,挂了电话径直入了操控室。
为了保护现场,也为了排除嫌疑,一般入现场都要求套上鞋套,陶箫就这么踏了进去,当真是百无禁忌,新正也不拦他,反正现场照片应该拍得差不多了,更何况,现在还人命关天,分秒都耽搁不起。
新正偏头看了一眼何则,何则脖子被勒住,两个眼珠子微微突出,话语发不出,过了最起初的惊慌,何则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没再胡乱挣扎了。
陶箫进了室内就搜身。
搜的是无头尸的身。
无头的尸体端坐在椅子内,一只手还扶在滚轮上。
陶箫碰到尸体的时候,滚轮上那只手移了位,脖子上那股丝线陡然拉紧,平静下来的何则再次剧烈挣扎起来,求生的本能叫他再次双腿乱蹬,幕布被他踹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失去了承重的何则身体下沉,所有的丝线齐齐拉紧,有东西在何则身上掉落。
若仔细看,能看到何则的右手小指没了。
丝线依旧在拉紧,何则的右手无名指也摇摇欲坠,陶箫看了一眼何则,心下了然,伸出一只手扶住无头尸的滚轮上的那只手。
云知南的右手回到滚轮上的瞬间,所有丝线齐齐往上,何则整个人被往上提拉,前额枕后那圈线勒进了头皮,额骨都隐约可见了。
再这么下去,这头皮会被整个儿掀掉。
滚轮大概是重量感受器,陶箫明白过来,握着云知南的手微调,好不容易控制住何则的上下,陶箫空出一只手,在尸体口袋里取出了一个手机,屏幕上一个未接来电,显示“箫兄”。
陶箫没明白为什么余浅跃的手机会在云知南的口袋里,云知南死了,眼下又找不见余浅跃,挂在空中的何则命悬一线,陶箫只能自己上手,朗声道:“予吾汝之手套。”
众人:“......”
这话说的,敢情真是古穿今的?!
温时雾见怪不怪,套了鞋套,拽了两副手套上前:“余浅跃哪里去了?”
陶箫摇头:“吾亦不知,但,傀儡一事,徒合该从师之左右,不离方寸。”
温时雾忌讳地看了一眼脚下的头,赶忙又将眼神移到操控台上,他看着密密麻麻的丝线道:“你会?”
陶箫只是看过云知南演示过,上手倒是没上过,不过他是弹琴的,都是丝线,大概手感会有共通之处:“姑且一试。”Ηtτρs://WWw.HLXs9.cóm/
崔潘作为半个医生,估算了一下:“何部体型偏胖,但脖颈处皮下组织厚度不到一厘米。”
傀儡与操控台使用的是杠杆原理,支点更靠近操控台,为了达到舞台效果,不得不多出力,可有道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一厘米,操纵起来颇有难度,不下于一台精细的神经外科手术。
神经外科医生的培养周期很长,每一个能做开颅手术的神外医生在做主刀前都上过大大小小的手术,显微器械的操作早已烂熟于心,而陶箫根本没有上手操纵过控制台。
傀儡戏是皮影戏的变种,傀儡是实体的,与传统皮影戏的皮有些许区别,在异日省,这种牵丝戏被称为傀儡戏,要说当代的傀儡师,最出名的当属梅宅里的那一位。云知南早些年也是个穷困潦倒的,后来打着梅大师的旗号才渐渐迈入傀儡师行列,因此结交了陶箫,如今傀儡戏列入了非遗行列,云知南的日子也越过越滋润了,至于他是不是梅大师的徒弟暂且不论,反正这些传统文化的继承人都有个技不外传的惯例,傀儡师的操控室外人是近不得的,除去亲传弟子,见过云知南亲手操纵的大概也就陶箫这么一个。
解救何则,没有比陶箫更合适的人选。
所以陶箫即使没把握也说了一句“姑且一试”。
陶箫没有直接上手,他伸出一只手,温时雾帮他戴上手套,两人一起将操控台上的血块清理掉,陶箫左手还搭在云知南的右手上,眼下只有一只右手可以操控,眼前又一堆被血污了的线团,他得先理头绪。
线断了几根,几个断端分散在各个方位,滚轮上有十六个出线口,每一股线都管理着傀儡的一个大关节,在放下何则前,至少先得扯出他脖子上那股线的来龙去脉。就像矢状窦旁的手术,咬开骨瓣后先找矢状窦,手术过程就能可以避开它从而减少出血了。
温时雾知道陶箫不喜人打扰,自个人丢了手套出了操控室。
新正拦住温时雾,要求调整空中摄像头的位置。
温时雾招手喊来程前锦,低声几句交代完任务又将人打发走,自个儿却站在新正身侧,瞧着没有立刻离开的打算。
新正直觉温时雾有话要跟自己说,可他并不想和温时雾对话,索性主动出击:“案发现场,麻烦温总不要提无关紧要的事情。”
温时雾笑得温和:“真的不考虑吗?”
新正笑得比他还温和:“真不考虑,谢温总赏识。另外,烦请温总高抬贵手。”
温时雾:“如果我不抬呢?”
新正:“那我也就只好走法律程序了,毕竟肖像权还是在我自己手里的。”
新正莫名其妙连上三个热搜,除了一堆异样的眼光,什么实质性的“回报”都没有,温家娱乐倒是因此赚了不少流量,他新正又不是温家名下的艺人,凭什么给人引流。穷鬼新正觉得这笔买卖实在不划算,比庄严拿阿玛尼换电工服还要不划算。
温时雾:“哦?你确定?”
新正没温时雾能装,刚温和一笑就用尽他毕生的演技了,他觉得温时雾的做法很恶心,抬腿远离温时雾:“以前不确定,现在倒是确定得很。”
温时雾:“打个赌如何?”
新正:“没兴趣。”
温时雾看着新正的背影,取出手机点了几下,饶有兴趣道“还是那么无趣”。
新正刚在卫生间找见庄严,兜里的手机就接连响了不下五次。
庄严这个技术宅对这类通知敏感得很,都吐得半死不活了还能空出嘴巴问:“什么...消...消息?”
新正看了一眼短信,被短信内容气笑了。
“您尾号0647的储蓄卡账户存款收入500000元,账户余额500069”
您尾号0647的储蓄卡账户存款收入500000元,账户余额1000069”
您尾号0647的储蓄卡账户存款收入500000元,账户余额1500069
您尾号0647的储蓄卡账户存款收入500000元,账户余额2000069”
您尾号0647的储蓄卡账户存款收入500000元,账户余额……
……
这年头还真有人上赶着来送钱,温时雾的脸皮有够厚的,新正脸不变色心不跳:“骚扰短信。”
庄严伸手,新正将人拉起来:“现在挂在空中的是电力公司那个负责人,盛捷的案子还有几点疑问,他还不能死,我需要空中摄像机的配合。”
庄严整个人都是软的,往外看到被丝线捆绑的何则身子更软了:“新哥...我...我恐怕...不行。”
何则的外套不知到了哪里,白色内衬紧紧包裹的身子被丝线勒得皮开肉绽,鲜血从各个地方流出来,汇成一股一股的血条,配合着狰狞青紫的表情,看起来比缘故那个无面跳楼尸要吓人。
日月光三楼灯火通明,庄严眼睛没毛病,何则的形象原原本本落入视网膜,冲击力别提多大了。
新正知道庄严怕尸体:“知道,把方位图和控制器给我,你下楼找后勤喝点盐水去。”
庄严更觉自己没用了,将方位图和控制器给了新正,也没立刻离开,缩在后面又看了几眼无头尸体,最后不得已下楼。
“庄严你这个废物!”电梯半天不来,庄严歪歪扭扭靠着墙面自我嫌弃。
“呵~”
这声“呵”轻佻又阴沉,混杂着电流的“呲呲”声,像极了两片磁铁的碰撞。
庄严一惊,陡然板正了身体,壮着胆子向黑暗的楼道出声:“谁?谁在那里!!!”
......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乌衣医的人形墓碑[刑侦]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