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丢落一地的湿衣裳,她细细想了想,自己为什么要冒着大雨回来,真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当时若是披着那件蓑衣回来,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下场。
阿姊与坠珠出门去还没有回来,府里厨娘熬了一碗红糖姜水送到她里屋,便去收拾被雨水灌入的厨房。
南边夏日雨水多,大雨一来,只要门缝关不严实,雨水便涌入本就低矮的厨房,根本拦不住,只能想尽办法把水舀干净,把门封好。
若不是苏言筱所在的正屋地处高位,屋前还有高高的木阶和长长屋廊阻着,雨水早就往她屋里招呼去了。
此时此刻,苏言筱也不好麻烦府里的下人,他们忙着,自己闲着,倒不好吩咐他们来看顾自己。且自己身上这遭遇,还是自己自作自受。
换了干净的衣衫,用被褥把自己包裹起来,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其后。因外头下着大雨,黑云压下天际,故此,里屋昏暗了些,点了灯也见不得亮。
苏言筱便从床上赤脚下来,身上披着厚实而宽大的锦衾,走出里屋,到东侧间来,盘腿坐在茵席之上,手里捧着红糖姜水,喝了一口,抬眼望向月窗外的瓢泼大雨。
“茶盏……木叶盏……”她一拍脑门,想起这一茬来了。
嘴里小声念叨着,扶着酸疼的腰起身,身上的锦衾落地,她赤着脚踩在绵软的锦衾上,越过脚下乱窜的小猫儿,走到葫芦形镂空梨花木置物柜前,半蹲下来,拉开置物柜最底层的柜子。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新的、还没有用的茶盏,她全都拿出来,抱在怀里,小心放到矮桌上,点亮桌上两盏白烛灯。
只给她三日时间,让她亲手做一个新的,是不可能的,现在外边还下着大雨,她又病了,怎么可能会冒着生命危险去临州郊外的瓷窑给他做一个新的茶盏?
所以,她投机取巧地打算从这些新的茶盏里选一个稍微次一些的充当是自己做的,若赵泠揭穿了,她再好声好语的与赵泠说几句软话,把他给糊弄过去就好。
捏起一枚茶盏,对着白烛的光,慢慢转着细看。
“嗯……这个白瓷的胎好细腻,白得很水润,拿来泡殷红的石榴果茶最好看了……不行,不像是我能做得出来的。”
苏言筱将白瓷莲花盏放在一边,又拿起一个兔毫斑的建盏,对着光瞧了瞧,道:“忽惊午盏兔毫斑,打作春瓮鹅儿酒。”她指腹磨到建盏边沿一点破掉的口子,道:“虽缺了口子,可也是上好的茶盏,不是我能烧得出来的。”
话毕,拿在手上认真把玩了一阵,便放在一旁,继续物色下一个茶盏。
小猫百无聊赖,在她周围到处蹦跶,偶尔跳到四足矮桌上,在众多茶盏中巡视,像是要给自己寻一个喝水的茶盏,爪子试探着想要把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玉盏弄到矮桌下,被苏言筱“嗷呜”一声恐吓得猫毛竖起。
它怂得收回爪子,很识趣的一蹦跳下矮桌,踩奶似的踩在干净的锦衾上,享受着绵软,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小尾巴一甩,蜷缩在她脚边睡着了。
苏言筱实在寻不着稍次的茶盏,觉得困了,便打一个哈欠,枕着手臂,伏在矮桌上,身上盖着锦衾,就和小猫儿一起打盹儿睡去。
诸事不顾虑,便是苏言筱当下最好的选择。毕竟,一旦顾虑起来,就会让苏言筱顿生凄凉沧桑之感,她才多大,总不能拖着这样沉重的顾虑过下半辈子吧?
先考虑考虑三日后的日子怎么过吧。
啊……该选哪一个茶盏好呢?还是做一个吧?可是她实在做不来一个能用的茶盏。
以前在国子监时,先生带着学生到官窑去看瓷器烧制,苏言筱做得最差,胎质粗糙到无法拿来盛热水。
她那个时候在国子监的学业可是一等一的好,史书典籍、诗词歌赋与律学等都是顶好的,骄傲得很,哪里受得了最差这种打击,从此以后便再也不做瓷器了,打死也不碰那东西。
她想着,要不花点钱,让瓷窑的制瓷匠人新做一个好了,不知道赵泠发现了会不会生气……对了,杨也遇这厮好像什么都会的样子,要不找他看看?Hττρs://wWw.hしΧS9.CòM/
月窗下,雨渐渐停了,亮了天光,斜阳悬在西边,细细风吹来细细的梨花香,风定波平,一滩清澈的积水映出院中栀子花,照出月窗下慵懒酣睡的半面妆。
苏言筱半张脸红扑扑的,手上袖子的褶皱纹路在她脸上留下浅浅的印记。
手露出锦衾来搭在矮桌上,身上只穿着一件纯白底衣,凉风过身,她受了寒,鼻息渐重,睡得沉沉,呼吸有些急促,手里还拿着一个茶盏不放。
半干的长发如瀑落地,早已经睡醒的小猫正滚在地上,抱着她一缕长发玩耍。
身后有人轻叹一声,将言筱的长发从那只黏人的小猫的爪子下解救出来,捏着它脖子拎起丢开到一边,再把浑然不知仍在梦中的苏言筱拦腰抱起。
走到里屋,放她到床上,锦衾盖上。
陷入舒适轻软床榻上的苏言筱轻轻闷哼一声,翻身向里,又跌入另一个梦里,混混沌沌时,听到身后有人捡起她随意丢开的湿衣裳。
她懒懒地翻一个身,灯影晃着,朦朦胧胧映出一个颀长的身影来。
“赵子寒……”她嘴里像是含了蜜糖一般,拖着慵懒的尾音,黏黏糊糊道。
赵泠从未察觉自己的字能被咀嚼得这样甜软好听,不由得愣神半晌。
他想着,若苏言筱此刻对他轻咬出“夫君”二字,他可能会不顾一切地让她知道,何为夫君。
“嗯?”
赵泠压下冒到嗓子眼的欲望,低着头,从从容容将她的衣裳收拾齐整,没有回头,从喉咙发出低低的声,应她道。
苏言筱半睡半醒,迷迷糊糊问他:“你做我哥哥好不好?”
“做你哥哥,我有什么好处?”赵泠一面与她说话,一面将她的湿衣裳收拾到衣篓里。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在雨里走,把自己搞得惨兮兮的,回来还得喝苦兮兮的药,到时候她又要不乐意了。
苏言筱揪着被褥一角抱着,低声道:“于你,倒是没有近在眼前的好处。”
远在天边的好处,也没有。
若真的做了她哥哥,今后如何再为她夫君?
“那于你呢?”
赵泠低声问她,走到床边,把她抱着的被褥扯齐整,盖上她的肩,深邃的眼眸盯着她。
虽说做哥哥这种事,赵泠是真的不喜欢,可若她只是一时过不去这个身世的坎,赵泠其实不介意做她几日的哥哥,让她喊一喊也无妨。
苏言筱狡黠的眼一转,咧嘴笑道:“你若是我哥哥,我就可以不用赔你茶盏了,毕竟都是一家人了嘛,不必如此计较。”
亏他还在担心她,什么身世不身世的,原来她只是惦记着如何赔他茶盏呢!
赵泠指侧轻轻敲了她额头两下,摇头道:“亲兄妹也得明算账。”
“亲兄妹不行,那……”苏言筱捂着被他敲过的前额,很是为难,低下头忖度了一番,再抬起头来,忍辱负重一般,冲他脆生生地开口道:“叔叔?”
赵泠差点冲动得要把被褥往她脸上用力埋去……
她不懈道:“伯伯?”
赵泠想提刀杀人……
她一本正经,再道:“爷爷?”
赵泠已经淡然了,替她熄了里屋的灯。
“老祖宗……”她笑嘻嘻的娇声道:“这样,就不用明算账了吧?老祖宗总得疼顾些重孙女的吧?”
“老你大爷的祖宗。”
赵泠轻斥她一句,走到她床帐边上,挂下薄纱帐后,见她阖眼渐渐睡去,便转身走了。
跟着他走的,还有苏言筱的小猫儿。
次日,是个清朗的好天气。
集市上,苏言筱从腰间摸出二两银子来,递给杨也遇,警惕地顾向四周,眸子不住地转,望了望杨家豆腐摊对面卖香囊的姑娘,见她正招揽客人,才压低声对杨也遇道:“弄个木叶盏来。”
昨日本想拿新茶盏糊弄赵泠的,可赵泠偏偏来她房里,还看到了她拿出来的那些新茶盏,这个法子只能作罢。
正要收下银子的杨也遇一听,脸皱成一团,白了苏言筱一眼,把钱推回她手里,还自己从荷包里拿了三两碎银子添到她手里,道:“五两,你给我弄个木叶盏来。”
苏言筱把银子硬生生塞到他手里,摁住他的手,道:“你随便给我烧制一个茶盏也行,两日后给我,最好是建盏。”
“你当烧制茶盏是杀人啊?手起刀落就行?”
杨也遇强行拿起她的手,从五两里拣出自己的三两塞回荷包里,把二两还给她,问道:“是赵泠要你做一个赔他的吧?”
苏言筱点点头,苦着脸,道:“我把他的木叶盏摔了。”
杨也遇洗了洗手,继续切豆腐块,道:“这事我也听说了。”
州衙里的郑长史和孙司马是嘴巴没把门的,这种事他们一旦知道了,也就是半个临州城都知道了。
他抬眼看向苏言筱,朝她伸出满是豆腐渣碎的手,道:“你看这样行不?你给我二两,我把赵泠给砍了,这样还能永绝后患,日后别说你砸他木叶盏了,你砸他脑袋,他都没法找你麻烦。”
“别瞎说。”
苏言筱打下他的手,叹一声,道:“看来,只能我自己来了。”
旬假一过,赵泠一大早到州衙的签押房内,盯着桌案上那一个木叶盏,和自己原先用的一模一样,脸色霎时黑下来。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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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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