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茶起先还看了一会儿他们的口型,很快就放弃了——她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看呢?
在时间缓慢的流逝中,从窗棱透进来的阳光也渐渐挪了位置,室内暗淡了稍许。这令蒲茶的心情也黯淡了几分。她越发感到自己的一无是处,明明抓了一手好牌,却砸成这样,如今更是连书也看不进去。
她这一生还能做什么呢?
这么难的问题,从小就没有人教过。像她这般家世的女子,从小便知自己以后会嫁到另一个家族,过着像母亲一样的日子,万事有管事和嬷嬷们扛着,无需为生计烦恼。
男子可以读书做官,可以做生意,可以做各种活计……可女子仿佛天生只适宜呆在内院,什么也做不了。
在樊谷村她赚了一点钱——很少很少的一点钱,跟维持家计需要的数目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并且劳心劳力,非长久之计。至少,不能够维持全家勉强称得上舒适的生活。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断断续续地在想这个问题,有时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条明路,可以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有时也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犹豫,可选的路那么少,每一条都很勉强;而更多时候,就像现在一样迷茫,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她做不了王太医那样的名医,可能也做不成普通的大夫。
当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了,流露出些许哀伤来。
王太医与千椎说了好一会儿话,感觉蒲茶悄无声息了很久,不甚放心地回过头来看,便瞧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于是他当即就将千椎弃之一旁,心疼地给蒲茶写小纸条:“谁又惹你不开心了?告诉三爷爷,三爷爷扎他!”
蒲茶:“……”虽然是名医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我自己惹我不开心了。”蒲茶闷闷不乐地写道:“三爷爷,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王太医脸上现出显而易见的震撼来:“你怎么会这样想?你是世上最好的小姑娘,你不知道么?”
——只有三爷爷会这样想。
——谁说的?任谁见到你都会觉得特别招人疼!
——可我仅凭自己,无法在这世间立足,更无法让父母衣食无忧;我甚至不知该做什么,如何做。我试过了自己所知的事情,而那一切微不足道;明明知道自己该更努力,可是我连努力也无法坚持。——还说你不招人疼,茶茶,哪有姑娘家家的为这些事忧虑呢?外边儿的事交给男人就行了,这些都无需你管。
——三爷爷,我不是普通的姑娘家了,也无法像普通的姑娘家一般过下去。从今往后,我须得自己谋生存,才能奉养阿爹阿娘直至终老。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缺什么告诉三爷爷,三爷爷必不会叫你和你爹娘吃苦。
——您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该我自己承担的,逃得过一时,也逃不过一世。
王太医没想到他心里小孩子一样的蒲茶写出这样的话来,登时怔住,继而抱着手和蒲茶一起迷茫起来。他的小小茶长大了,但怎么这样令人心酸呢?
他跟千椎的谈话聊到半截就跑了,沉迷于跟蒲茶聊天也就罢了,现在还跟蒲茶一起窝在贵妃榻上发呆。千椎只觉额角隐隐作痛,便开口唤了一声:“王太医。”
“别烦老夫,让老夫静一静!”王太医没好气地说道。他的小茶茶以前哪里会想这些事?整个京城的贵女都不会想这种事,掉价!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先前也问过她过去几年的事,她却不肯详细说,光弄些场面话糊弄他。
一世?小姑娘家家的,哪知道一世是怎么一回事!寻常人家也就看看眼前三五年,哪需要看得那么久远。
千椎做了几年摄政王,虽树敌不少,太妃也当面喝斥过他,可还真没人对他这样不客气地说话。
他深知王太医是个什么脾性,也懒得与他置气,眼下并没有什么时间能浪费在生气上。看到那爷孙俩来来回回地写了厚厚一叠纸后突然变成了这样,而那叠纸就堆在小几上,于是他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将那叠纸拿在手上看了起来。Hττρs://wWw.hしΧS9.CòM/
王太医暂时顾不上别的,也没留意到他;蒲茶倒是看到了,只不过觉得她最狼狈的时刻他一个都没漏掉,也没什么不能让人看的,就随便他去了。
两人一来一回其实并没有写多少字,千椎很快便看完了。
王太医回过神,猛地站起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纸:“堂堂摄政王,偷看我们爷孙俩的对话,是何居心?”
他一边指责千椎,一边将这些纸毁尸灭迹:“你们叔侄俩要斗自己去斗,凭什么连累茶茶!茶茶以后就是老夫亲孙女,老夫可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样的事,谁也拦不住老夫给她找个好归宿。多好的一个孩子,被你们逼成了什么样子?原先意欲求取茶茶的人都排到京郊了,她嫁给谁这辈子都衣食无忧,可是呢?前有先贵妃,后有你和陛下,她这一辈子都被你们一家子毁了,你们却毫无愧色!你自己出去看看,京中这么多大家出身的贵女,谁年纪轻轻的就要操心这些——”
蒲茶只见他突然冲千椎发火,忙拽了拽他的袖子——王太医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发火,最有可能的导|火|索就是她。
王太医原还有一箩筐的话要骂,可蒲茶仰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满脸都写着“别为了我吵架”,只好将一腔怒火都压下去。
千椎收回手,没接话。王太医才说他的眼睛可以治,但须得一些时间徐徐图之,任何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在此时火上浇油,以免成为其针下亡魂。他走回桌后,在椅子上坐定,对王太医说道:“今日治疗已毕,从现在至晚膳前你们可自定去处,无需继续留在这书房里。”
他本是一番好意。王太医此人一向直来直往,此刻定然看他极不顺眼,巴不得早早离开。故此他主动提出来,省得两人尴尬。
但他鲜少做这样体贴人的事,一下子便露了拙。王太医不想呆在他的书房里不假,可眼下他无论做什么都是错,闷不吭声兴许还好些,主动提出这件事就像是驱赶爷孙俩出门似的,令王太医火气更炙盛。
“不劳王爷驱赶,我们爷孙俩自知卑微,不敢继续玷污贵宝地,这就走了。晚膳也不必见,老夫一贯粗鲁,鲜与贵人共膳,恐贵人脾胃运化失调。”王太医吹胡子瞪眼睛,气呼呼地收拾摊了半桌子的药箱。
千椎一听便知他误会了。但此时越解释越错,何况他已察觉自己确实不擅长这类话术,于是未再多言语,只在王太医气冲冲拉着蒲茶出门时送了送,维持该有的礼貌。
两人走了没多远,蒲茶又回来了,在千椎眼皮子底下低着头拣了两本医书后匆匆离开,从头至尾也未曾看他一眼。
“此人真不是个东西!”王太医气呼呼地写道。
蒲茶所住的厢房算不得很大,但毕竟是摄政王府,少不了待客的一应所需。
“那您还说天下需要他呢。”蒲茶打趣道。
“这是两回事!算了,他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头子不与他置气,也不提他了。你只需知道,你绝不似你所言那般一无是处。一无是处的人不会有此思索,更不会思虑自个儿肩上有这般责任,你能想到这些并为此羞愧,已是不易。何况学什么东西不要时间?对自己耐心些,一世很长,不急于一时。”
王太医苦口婆心地劝她。作为长辈,他有满腹的话要说;然而他天赋异禀又成名太久,惯以透彻的眼光看待一切,早已不记得一个人初次踏入不熟悉的领域是什么样的心情,又是如何跨越心中的重重障碍。倘若答得不对,不能为她答疑解惑,反而会令她更加无助。最终,只好拣些不会出错的话来说。
不会出错,自然也不痛不痒。天底下大道理谁人不知,只不过在不知该如何推倒那道南墙之时,什么道理都顾不上罢了。
与蒲茶一道用过晚膳,王太医便回自个儿住的“梨棠院”去了。园子是柏命人在摄政王府原有的格局上扩建的,自然也是他命名题匾。平心而论,这个园子名字虽取得俗气,但柏的字已经写得很不错了,以他的年纪能写出这样字很不容易——至少比先皇这个年纪写得好多了。
王太医一看就来气,想想蒲茶从前可能受了怎样的委屈,他就恨不得一针扎死这俩叔侄。这园子是住不下去了,他喝来管事,连夜换了一处园子。
心中无事睡不醒,心中有事睡不着。蒲茶怀着满腹心事,在床上滚过来又滚过去,滚得脑壳都疼了,索性起身穿衣,去院中透气。
千椎这院子里有一个小花园,中有一汪小池子,池子上有曲桥,两侧栽种着应时的花木。夜间花香比白日里更浓郁些,除了木梨栀子,还种了好些山节子。池子里养了几条肥墩墩的鱼,蒲茶走到曲桥上,它们就游过来,等她喂食似的。
蒲茶不好问人拿鱼食,便只是蹲下身看它们。做条观赏鱼似乎也不错,有人喂有人养,吃饱了睡、睡醒了继续吃,还不必忧心成为盘中餐桌上食,也算得是很好的归宿了。弦月映在澄澈的池水里,不时被游动的鱼搅碎;鱼也淘气,净往月影那处钻。
蒲茶捧着脸看了许久,鱼儿又一次打碎了月亮之后,那弯破碎的弦月突然暗了下去,而后渐渐凝聚成一道人影。
她抬起头,只见千椎身着月白常服,站在池子那头正看着她。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糍粑鱼的妖妃又在写检讨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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