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于孤儿院,一对经营牧场的夫妇领养了她。好景不长,很快父亲就病逝了,只留下一片租借的牧场给母亲和她。
在父亲的葬礼上,她安静地看着趴在父亲棺木上泣不成声的母亲。她想安慰她,她并没有承诺自己会做个乖小孩,她只是说‘我会照顾你的,妈妈。’
父亲去世后,母亲一个人很难操持这么大的牧场。很快,她就开始帮忙给牛羊鸡喂糠麸、给马钉马掌或者骑马放牛。牧场只有一匹马,那就是她的马。一周三次,运送电子垃圾的飞机还会低空滑翔着经过她们家牧场的上空。偶尔飞机上会掉落一些垃圾下来,她会收集起那些零件,拿去卖给附近城镇里的机器宅——久而久之,她发现自己懂得也不比那些人少。
超忆症在这方面是有优势的。她开始修理家里的拖拉机,然后是组装简单的无人机,最后是设计机器人去参加地下的机器人格斗大赛。一般来说,搅和到这种比赛里的都是干完活后闲着没事干的、拿着几个小钱搞机器人对打赌局的牧场男主人,她算是里面的异类。作为一个异类,她初中开始制霸附近小乡镇的地下机器人格斗大赛,连续6年卫冕,拿走了比赛里大部分的优胜赏金。幸好大家乡里乡亲地,也都知道她家的情况,否则她恐怕是不能那么顺利地压榨掉这群可怜中年男人的零花钱。
但高中毕业在即,她却没法考上理工科学院。
最实际的问题是学费,但又不只是因为学费。全世界都高度电子化了,人们不是只能出卖体力的廉价劳动力,就是从事高新产业的高知识性人才。但那些真正的技术,都集中在上面那批精英手里。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吧,那些她拿来组装机器人的电子废品都是有专利的,垄断企业提价后的正规版本她根本买不起。没人赞助她。信息也好,软件也好,社会金字塔的尖端拥有最好的技术资源,这就像他们与生俱来的天然权力。很久以后,她才明白这叫做信息鸿沟(DigitalDivide),很多事情在人们出生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
她?她只能算是个捡垃圾的模仿者,从头到尾都是。她只是得了超忆症,能够记住自己看见的所有东西而已,然后照原样拼装出来而已。学费付不起,她也不是那种能凌驾于贫瘠现实的真正天才。一开始她就没法看到那些真正技术的原始数据,就算自己再努力,她又能和谁竞争呢?
后来,她在正规比赛里输给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回家以后,她把无人机、机器人等等电子器械一股脑送给了朋友,去考了法学院。
刚来到大城市上大学的时候,她一口乡音、没有礼仪、喜欢穿乡里乡气的牛仔背带裤和棉背心,而且还不喜欢穿内衣。当时有人在背后叫她‘没礼貌的乡下妞’,像是她不配出现在这所有多少年历史的贵族院校似的。平心而论,那些人说得也没错。但说不定摄影师没见过她这样的人吧,总之有人发掘她去当兼职的内衣模特,她也就去了。她个人的喜好不重要,就算拿到了赫赫有名的圣路易斯法学院的奖学金,她也必须找份能赚钱的兼职,来解决昂贵学费的问题。好在虽然很多模特在拍摄时总会遇到有人揩油,但她没有类似的经历。她从头到尾只和一个摄影师合作过,而那个男摄影师比她更喜欢高跟鞋。
她那个时候对高跟鞋没兴趣,对漂亮衣服和口红眼影之类的东西也没兴趣。原因很简单,在牧场干活的时光里,她并不需要这些。但专心摆弄机械的日子像是已经成为过去,有天那个摄影师看她一直在看拍摄用的高跟鞋,他便姿势优雅地向她走来,把高跟鞋递到她的手上。
她说她不用,但这位喜欢安利的好先生并不买账。
“没试过怎么知道?”他笑着说:“这是为了你自己。享受自己,享受做个女人,亲爱的。”
他说得对。没有几个月,学校里就再也没人叫她乡下妞了。当她走出校园,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有陌生人会给她送伞,说越是漂亮的小姐就越应该在天黑下雨前回家。她当上了学生会会长,她是那间前身为贵族男校的法学院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女会长。她有了男朋友,在搞定课业和学生会事务的空余时间里,她还打着两份工。干着内衣模特的兼职的同时,她提前在知名律所做起了短时间段的实习。很长一段时间,她总穿着西装裙和精致内衣,穿梭在永远不夜的霓虹灯城市里。
这一切都很美好,她甚至考虑过结婚。直到有一天,她开着用自己的兼职薪资买来的二手车,经过森林边的公路。突然,车胎扎到什么尖锐的东西,开始漏气,她的车抛锚了。
也许那个陌生人说得对,也许她是应该赶在天黑下雨之前回家。
后来她才知道,她遇到了在犯罪史上难得一见的连环杀人犯组合。人们叫他们‘猎人兄弟’,因为他们喜欢设下圈套,捕捉身体健康的受害人,然后把受害人身无长物地丢进原始森林里。他们会拿着专门用来猎鹿的专业弩|弓,一路追赶自己的猎物,并在猎物精疲力尽时追上‘它’,然后带回去森林深处的猎人小屋,放血、切割、烹饪、食用。最后留下结婚戒指或者手表、丝巾等等的纪念品,挂在猎人小屋卧室的墙上。
这套技艺是他们的叔叔教给他们的,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猎人。到叔叔去世为止,他们已经一起猎杀了十几个莫不相识的陌生人。但这次很特别,这次是弟弟第一次主导狩猎,也是他们第一次在没有叔叔的情况下单独狩猎。因此,他们一时图方便,挑了一个看起来无牵无挂的过路人。以往叔叔喜欢带着他们去城里开着车到处转悠,他会随便叫上无家可归的人、或者站在街边邀客的人上车。男女都行,长什么样都无所谓。对这些人来说,健康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需要,也不重要。
总之,在其中一个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换胎的时候,另外一个一记扳手击晕了她。再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锁在猎人小屋的兽笼里了。她并不是单独一人,旁边有好几个兽笼,其中有一个兽笼关着一个中年男人。接下来,她作为观众,现场观摩了兄弟二人用杀牛或者杀羊的专业手法,解决掉旁边那个兽笼里一个中年男人的全过程。在哥哥给肉分块装袋,放进冰箱的时候,弟弟打开了她兽笼的笼门。他笑着让她快跑,因为每只猎物,只有一次逃跑的机会。
看上去很公平,不是吗?似乎每个人的人生,都只有一次机会。
天光之上,一个遥远的声音询问她: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她回答道:“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拿走了我的通讯设备。”
‘那他们想要什么呢?’
“……他们想跟我玩一个游戏。”她又回答了这个声音:“狩猎游戏。”
有试过恐惧到极致吗?像是身体都在自发地活动,不受自己控制,甚至感觉不到伤口传来的疼痛感?她试过。她跑出了小木屋,一路跑向森林深处,天快黑了她才停下来。高跟鞋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了,脚底布满了划伤、扎进了不少小木刺,但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旁边有棵巨大的老树,里面蛀空了,她钻了进去……那天她哭了很久,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她害怕他们会听见。也许她该节省体力,但那时她才21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只是真的很想很想回家而已。
到了第二天凌晨,她开始思考怎样才能脱险。
他们是野外生存和捕猎动物的专家,他们会找到她的,她留下的痕迹太明显了。他们有武器,体力充沛,经验丰富,而且做这种事情的人,应该喜欢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下手。光跑是跑不掉的,面对这种局势,她毫无机会——但是,在她开车过来这边之前,她瞄了一眼虚拟屏幕上的电子地图,地图上简略地标明了森林的野营地,那是在一条河流的下游。
于是她系好衣服,包扎伤口,爬上目视范围内最高的树查看地势,找到河流所在的开阔地带。她毕竟是在牧场长大的,不至于那么两眼一抹黑。在用太阳的位置辨别方位后,她上路了。希望野营地有户外爱好者,只要那儿有人,她就有救了。
和她的推测一样,他们渐渐追上了她。虽然途中她有故意掩盖自己的痕迹,或者留下一些痕迹来误导他们,但这对老手来说也不是什么阻碍。点火会暴露她的位置,她只能吃生食,喝生水,默念自己记得的一切东西,不眠不休地沿着河流往下走。在第三天,他们已经追到她了。在逃跑过程中,她兜了个圈子,终于找到了野营地,而且万幸的是,那里也的确有人。两对爱好户外的情侣正在林中野餐,他们还带了通讯工具。
但是通讯工具的信号非常微弱,时有时无。其中一个人跟她解释,说现在正是候鸟迁徙的季节,当地会在这个时候屏蔽森林附近的电磁信号。
然后,一支箭射在她身边男人的喉咙上。
他们追了上来,就像她推测的那样。在箭雨中,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伏在那个男人的尸体上,摸走他带着的短弩。这两队情侣里有两个人是当场被弩|弓射死的,之后他们抓住了另外一个人。这就只剩下一个女人,她叫莎拉,她和她的丈夫因为户外越野相识,刚刚结婚不久。莎拉是在回帐篷拿猎刀的时候,发现丈夫已经倒在血泊中的。现在她和她一样,又害怕又茫然,而且清楚她们根本没法逃出这么大的森林。但不一样的是,对莎拉来说,她是让她丈夫死在这里的罪魁祸首。因为如果不是她跑到了野营地来求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让这一切更糟糕的,是她拒绝用短弩跟莎拉换猎刀这一点……莎拉不相信她,她也不相信莎拉会跟着自己的计划走。如果是这样,她必须拿着更容易对敌的猎|弩,这样莎拉才会为了保命被迫跟着她的行动走。
她没法为自己找说辞,她只能告诉莎拉最实际的一点:如果不杀了他们,谁都跑不掉。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主意,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之后,她们设下圈套,让那个经验较浅的弟弟落了单。但莎拉真的没理她的计划,她一个人拿着刀先冲了上去。在她扑倒弟弟之前,弟弟射中了她的喉咙。而在他们交锋的短暂瞬间,她抓住了时机,无比冷静地、毫无错误地、一声不吭地——射中了弟弟的喉咙。
她想杀了他,她真的想杀了他。为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为了她自己,为了所有人。如果他死了,她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但是你猜怎么着,莎拉死了,弟弟却没有。因为弩|弓的箭头带了倒刺和血槽,但那把短弓的箭头却很小,只能用来射小动物而已。等她走到倒地的弟弟跟前时,他还活着。箭头没有射中他的喉管,他血流如注,一句话讲不出来,却还有一口气在。但他看她的眼神,天哪,那个眼神,她永远记得。那是当一个人做梦也没料到,到手的猎物会掉转头来,反咬自己一口时的眼神。她会杀了他的,他知道。他看着她没有表情地蹲下来,靠近他,把手放在他脖子上的箭头上。她会杀了他的——如果不是哥哥在这个时候赶到的话。
她只能逃跑。
不过,这只是因为哥哥站在她的背后。她想和他换个位置,然后,她就能再干掉另外一个。她可以的,她能做到。她无比确信这一点,她发自内心地相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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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差一点就做到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但就在她反过来追上了那个男人,就在她面对面看着那个男人的时候,就在她注视着那个男人的眼睛的时候,就在他们对着彼此举起自己的弓的时候——搜救队和警察赶到了。
那个信息,那个因为信号时有时无而波动的信息,到底还是发出去了。
只是,这一切,都来得太晚了。
之后,弟弟在急救车上停止了呼吸,哥哥则在等待庭审的期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们是那种,只有其中一个就没法活下去的类型。森林里的七个人里,最后只有她一个活了下来。警方在猎人小屋附近发现了大量人类骸骨,还有的做成了骨笛挂在屋檐下。但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在一个专职心理分析的男警探把外套借给她,她看着警察一拥而上把哥哥按在地上以后,她披着那件外套,转过头来,问了男警探一件事。
她说:“我能和他说句话吗?”
实际上,当了警察以后她才发现,当时她其实是不能和嫌疑人说话的。但是,那个男警探看了她几眼,还是沉默地让她过去了。她手上沾着弟弟的血,沾着莎拉的血,沾了自己的血,沾着好多人的血,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她走到哥哥身边,蹲了下来,扶着自己的脸颊,心平气和地对他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想,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说:“你没搞清楚,自己是猎人,还是猎物。”
……
…………
……………………
这样算起来,也许那个小女孩并不算是第一个因她而死的人,也许这一切一早就开始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觉得自己能改变什么,觉得自己欠了别人什么东西。于是她才决定放弃成为律师,决定要努力加入分析犯罪心理的刑侦部门。
回去以后,她辞退学生会的工作,从法学院转到了刑侦学院。大概是因为彼此想要的东西不一样了,她和正在同居的男朋友和平分手,搬到新公寓去住。有段时间,各种电视节目都会提到她的名字。但他们很快也厌了,毕竟总有更离奇的新鲜事发生。在这段时间里,她一路往上读,借着超忆症的记忆力考上犯罪心理学专业的硕士。她还是喜欢高跟鞋,还是穿着漂亮衣服和精致内衣,穿梭在永远不夜的霓虹灯城市里。直到有一天,她从图书馆抱着书出来,看见那个借她外套的男警探正在路边等她。
从那时开始,她的人生就拐了个弯,向着一个她也无法预料到的新方向去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猫耳朵尖的[主JOJO]乌鸦小姐喜欢动物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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