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直有声音,是人说话的声音。声音放得很低,但也没有避讳睡着的她。说的什么,她迷迷糊糊地听不真切。只知道有人在身边来来去去,然后一切归于平静。她和动物躺在一起会睡得很熟。相对的,听到人声,她在梦中也会紧张起来。尽管脑袋还很沉,但她在梦的浅层睡眠中挣扎着,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黄昏了。
看着被橘红色余晖照耀着的木制天花板,她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睛。应该有人的,她能感觉到,到底在哪里呢?
“……啊。”一把柔和清新的少年嗓音传了过来:“您醒了啊。”
对方的措辞过于礼貌,让人生不起什么警惕或者反感的念头。还脑袋昏昏的,也想不了什么事情。克罗丽慢慢地坐了起来,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有回别人的话,这样很不礼貌。
“不好意思,我刚醒,脑子还没怎么启动——”
然后,在话说出口的这一瞬间,她终于意识到了,房间里真的有个人。
这里是她的卧室,床头靠着窗子边的墙。窗外招进来的余晖向里照射,笼罩了离床尾很近的书桌。而在她的床尾,有个年轻人搬了书桌的椅子,正规规矩矩地坐在那边看着她。一只蝴蝶从他肩上飞走,晃晃悠悠地飞向了房门外。
这个人,与其说是年轻人,不如说更像是少年。但除去外貌不提,他身上散发出的某种游刃有余的氛围,又让人不由得会把他看得更成熟些。这是个金发的年轻人,眼睛像碧绿的湖水,相貌显得既靡丽又俊俏,华丽大开胸的紧身服装也凸显出他线条的完美。总之,除了奇妙的甜甜圈发型,他身上的一切都可以说是和谐的人体美的呈现。
“说的也是,毕竟您刚醒。”不知名的美之少年向她颔首,拿起放在一边书桌上的水杯:“那先喝杯水再说吧。”
水杯是日本古法硝子制的透明阔口杯,简单来说,就是她在家里常用来喝水的杯子。喝水呢,简单来说,也是她起床小习惯的一部分,主要因为家母常对她絮叨年纪渐长更应该爱惜身体等等等等。还没接过杯子,她的视线先落在了少年的另一只手上。是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是她放在书桌上方的书架里的书。
他向下看,也意识到了克罗丽目光的落点在哪里,于是浅浅地笑了起来:“抱歉,没经过您的同意就翻看了小姐的书。只是因为这本书的出版时间和我的出生时间是在同一年,感觉有些奇妙。”
对方太礼貌了,根本生不起任何被造次的感觉。克罗丽接过水杯,也对他笑了笑:“拿去看吧,我在十五年前就已经看过这本书了。”
这本书的出版日期前几天被她不小心用墨水糊上了,除了她应该没人会知道这是1985年的初版书才对。
现在她可以确定了。这个侵入者,对她的生活,还有她的公寓都异常熟悉。
之前她晕倒在了门口的巷子里,是这个少年把她运进来的吗?她的钥匙在牛仔短裙的口袋里,要说是找到了钥匙所以打开了门也很符合逻辑。那么,是伺机而动的跟踪狂吗?但她对变态有种本能的感知,这种感知暂时没在他身上发挥什么效力。
握着杯子,克罗丽有些踌躇。
“嗯,怎么了吗?”
似乎看出了她的这种踌躇,少年歪歪头,友好地这么问了她。
“……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吧。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这件事关系到你的人身安全,我希望你能仔细听。”
像是意识到了她的严肃,少年不由得也神色一肃。被这澄澈的碧绿色眼瞳注视着,应该很少有人会不为之动容吧。余晖照进这双眼睛里,让这碧绿的湖泊泛起了能让人心头郁闷一空的透彻光芒。想必这个年轻人,在生活中也是不缺乏追捧与欢迎的类型。
克罗丽也有湖泊,她心如止水。坦率平和地与他对视着,她想把自己的意思既礼貌、又确切地传达到对方心里:“就算您长得很好看,我也能打得下手。而且我会打脸的,知道吗?”
少年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接着,他偏过头,忍不住自顾自地微笑了起来。这微笑没有嘲弄的意味,像只是纯粹地被出乎意料的事情取悦到了而已。
“……没想到第一次聊天,您想对我说的话居然会是这个啊。”他叹息般地说。
把手里的书随意地放在一边,他倚靠着衣柜看着她,依然态度很好地带着一种她不明白的轻微笑意。
“总之,先自我介绍吧。”他说:“我的名字是乔鲁诺·乔巴纳。”
“好的,乔鲁诺。”克罗丽握着手里的水杯,感受着温水传来的温度:“非常感谢你等我醒来这段时间的看护,这本书就作为萍水相逢的馈赠送给你吧。但是因为骚扰别人而进局子的话,你的履历会留下痕迹,以后上大学也会变得很麻烦。以后困难的事情还多着呢,不用小小年纪就提前挑战人生的Hard模式。尽早离开,回头是岸。门在那边,谢谢合作。”
“……”沉默了一下,他反而起了一个新话头:“您不奇怪自己的猫去哪儿了吗?”
那不勒斯没有吃猫的习惯,但是虐杀动物的人哪里都有。克罗丽不动声色地摸着杯沿,也学着他刚才的动作那样偏偏头:“那么,我的猫,去哪里了呢?”
名为乔鲁诺的少年解开领口,从领子下面扯出一个十分眼熟的粉色除蚤项圈。原来如此,因为是粉色的骚气西装,所以根本看不出来衣领下藏了这种东西。
“抱歉。”内心毫无动摇,克罗丽将语气放得更为坦陈平和:“你太年轻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不想和你玩这种play。”
乔鲁诺发出了笑声,他实实在在地笑出来了。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克罗丽直觉性地感觉到,他应该很少这样快乐地笑出来过。是她的拒绝让这个明显很受欢迎的年轻人觉得好笑吗?年轻真好,被拒绝都可以直接把对方当做笑话。虽然严格来说,她也是因为对方是个赏心悦目的小靓仔才一直好声好气的。但他提醒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猫到底去哪儿了呢?
这个时候,卧室的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留着整齐齐耳短发的青年走了进来,从白底黑点印花的大开胸西装来看,他应该和乔鲁诺是一路人。说是青年,他的年龄应该也很轻,只是看上去十分值得信赖罢了。也许是因为听到了笑声,他扶着门框,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乔鲁诺,又看向坐在床上的她。
“你醒了啊。”虽说看上去很成熟,但他说话的口吻对克罗丽来说还是有点太自来熟:“乔鲁诺跟你说明过了吗?”
“还没有。”青年一来,乔鲁诺就收起了笑意,现在他有几分无奈地说:“被说教了,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
“这样啊……”似乎是个很利落的人,齐耳短发的青年立刻下了决断:“那就由我来单刀直入地告诉你吧。我叫布加拉提,布鲁诺·布加拉提。我是你的兔子,乔鲁诺是你的猫。”
“那我也单刀直入地告诉你。”虽然是坐在床上的,克罗丽也诚恳地正襟危坐起来:“我叫克罗丽,我真的没有玩这种play的习惯。”
“……”名叫布加拉提的青年沉默了一会儿,不为所动地继续说:“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就是之前被你收养的动物。因为敌人能力的影响,我们从人变成了动物。”
……………………………………………………啊。
在脑袋进入空明的一片空白前,她冷静地思考了这种事情的可能性。的确,这是很可能的。很明显这是另外一个能力者的能力。而在许多童话故事中,都有着人变成动物、动物变成人的桥段。
“很抱歉向你隐瞒了这件事情,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关于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这和袭击我们的人的能力有什么关系。想必这位小姐比我们更清楚。”布加拉提冷静地解释道:“袭击我们的能力者和今天袭击你的能力者是同一个人,看上去你——”
“不好意思。”克罗丽也冷静地打断了他:“能给我一点独处的时间吗?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布加拉提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克罗丽的脸上。无所谓,她自信自己冷静如常的表情完美无缺、滴水不漏,突然的精神打击并不能让她露怯。但也许是傍晚的余晖过分柔和吧,她总感觉他的表情微妙地松动了一些。不太像是个公事公办的领导者,而更像是个来问候的友善朋友了。
“的确,你也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情。”布加拉提对她点了点头:“那我们先下楼了,你准备好了再下来吧。”
“好的。”克罗丽也点点头:“麻烦带上房门。”
目送两人离开了房间,也确认房门的确被礼貌地带上了。克罗丽露出了一个微笑,那是一个勇于面对生命任何考验的积极微笑,也是一个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的悲伤微笑。接着,她缓缓弯腰,把脸埋在了被子里。
“唔呜呜啊啊哇可恶————!”
只要她的脸埋得够实,他们就听不见一个成年女性把头埋在被子里压着嗓子心如死灰地愤恨大叫的声音!
她虽然活着,但她已经死了。这就是所谓的社会性死亡吗?做过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带着宽慰的白光在她眼前晃荡。啊,她做过好多事情,她真的给这些小兔崽子们做过好多事情。不对,也许他们也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她不能直接就管他们叫小兔崽子。但是不对,她更不想让这些事情发生,因为她真的没有这种向小靓仔直播生活隐私的嗜好。在这个大家都是受害者的情况下,到底要向谁去讨公道比较好?
真的,她真的做了好多事情。啊,白光,你到底要带我到什么惨烈的回忆里——
她曾经给他们剪过指甲。
她曾经给他们洗过澡,也曾经开着浴室门洗过澡,还会在洗澡的时候哼走调的歌。
她曾经给他们梳过毛,遛过弯,揉过肚子,喂过零食,擦过嘴,陪过睡,啊,还给他们处理过厕所。
怎么回事,虽然都是小靓仔,但是他们也太能屈能伸了吧。
对了,在工作太累的失智时刻,她还曾经穿着高筒睡袜,伴着爵士乐在镜子面前慢悠悠地跳牛仔舞。
她——曾——经——在——家——里——试——过——内——衣。
不要啊,此时此刻超忆症的清晰记忆力根本只是雪上加霜,过去的回忆你们不要接近我啊——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她终于明白那一点点微妙的不和谐感是从哪里来的了,是从她的幸运值里来的,是从她立的每一个flag里来的。可见一个幸运值低的人,就不应该轻易向神明许愿。在那不勒斯70多万人里,神明他又为什么唯独慧眼识人地实现了她不想听到自家动物骂人的愿望呢?真好,当她许愿让动物不要说人话的时候,她并没有玩‘那只要说人话的是人就好了’的脑筋急转弯。
克罗丽勉强拾回了自己的理智,但她站起身来,却真心诚意地只想给自己倒一杯明目醒神的烈酒。烈酒是没有的,但在书架上,她还放了一瓶阿斯蒂的起泡酒。走到书桌那边的时候,她看见原本放着《霍乱时期的爱情》的地方,放着一条眼熟的粉红项圈。
看来那位少年把她之前的话当了真,的确把旧书当做馈赠拿走了。
很好,祝他喜欢加勒比内河上那些捕猎蝴蝶的鳄鱼。
仔细想想,这几个人应该也是另外一个能力者的受害者。但是既然阿紫可以说话,而且小白和咪咪——布加拉提和乔鲁诺可以变回人形。那就说明,这一直以来他们都能向她讲清楚实情,而且很轻松地就能让她相信他们说的是实话。但他们没有这么做,这也就是说,对方其实并不怎么信任她。当然,她应该是被杜宾带回家来的,他似乎也不想让她有性命之忧。但是,这份不信任也很真实。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们应该是因为察觉到她和袭击他们的能力者有关,才一直潜伏在这里的。而此时此刻,他们觉得,这是个向她摊牌的好时机。很明显,他们想要她的帮助。啊,如果不是需要她的帮助的话,他们应该会在养好伤后就不告而别,让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现在想想,那些亲近和迎来送往,又有多少是因为看不透她的身份,又觉得她和这件事情有联系,近而拿来借机观察她的呢?当然,她的确和这件事有联系。从这点来说,观察她到底是什么人物,和这件事有什么联系之类的也情有可原。不过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感到不大舒服。
简单来说,这是几个既不信任她,又需要她帮助的年轻人。
而且,这段回想起来让她心中满是悔恨的同居生活,完全是他们一句话就可以避免的。
多少有点被欺骗的感觉,又因为随口就把喜欢的旧书给出去了而有点赌气。克罗丽给自己倒了一杯起泡酒,节制地抿了一口,以平息心中无意间落入圈套一般的混乱。好了,现在她冷静下来了,多少算是吧。总之,成年人就应该直面生活的惨淡。她顺手抄起酒瓶和酒杯,向着楼下走去。
下楼梯的时候,她就瞥见了正待在客厅的几个人。毕竟他们太显眼了,光从颜色上看也很鲜艳。为首的当然是刚才的布加拉提,说起来这也是相当英俊的一位年轻人。但和乔鲁诺略带少年意味的俊俏不同,他应该成年了,是位长得很清秀的美男子。不过,这份清秀,很轻易地就被他那种沉着可靠的行为举止给覆盖了过去。沉稳温和和凛冽利落这两种气质,在他身上结合得很好。
像是听到了她下楼时的脚步声,背对着楼梯的布加拉提转头看向了她,各自坐在沙发上的另外两个人也是。在这短暂的对视中,只用一眼,克罗丽就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肯定听到她在楼上发出的愤恨叫声了。
……太惨了。
虽然心理防线已经摇摇欲坠,但她仍然尽力不动声色地走下楼来。也许是自我意识过盛作祟吧,若有似无的视线让她走得有些举步维艰。
乔鲁诺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座上,他手里没拿着书,应该是把它放在哪里了。还有一个人则霸占了位置相当宽的双人沙发。虽然想用别的词语形容他,但是霸占真的是很贴切的一个词了。准确地说,应该把他的行为描述为:肆意地把长手长脚摊开,让别人都感受到他的压迫感。这个人应该就是杜宾了,好紫,而且好妖。不是。他虽然肌肉可观,面容冷酷,雄性荷尔蒙无可置疑,但是可能是淡紫色唇彩的颜色太过特别,无端地给人一种艳丽又优雅的感觉。这么静静坐着的时候,他给人一种对世界上发生的大部分事情都不关心的淡漠感。
幸好他们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楼上发出这种叫声。也许他们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她现在不想深入探究这件事。
克罗丽轻巧地绕过他们,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了。事到如今,保持仪表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必要。她便在面前的桌子上放下酒瓶,脱了拖鞋,把腿蜷到沙发上,抱着硝子酒杯舒服地窝进沙发里。
“……你倒蛮自在的嘛。”似乎有点不满,旁边的紫色客人先开了口。
“毕竟是我家,我还是希望自己能过得自在点的。”克罗丽先小小地喝了一口酒,然后才抬头询问地看向布加拉提:“沙发上的这位是?”
“喂,说话的时候看着别人说。”虽然他这么凶巴巴地说了,但当克罗丽真的看向他的时候,那位紫色客人看着她,气焰却莫名地敛了一些:“雷欧·阿帕基,这是我的名字。”
是因为她的脸吗?下楼之前她才发现,自己脸上也有战斗留下的伤痕。脸颊上有些划伤,那是被爆炸激起的碎石溅伤的。在下巴的边缘,还有一些轻微的擦伤。那个应该是倒在地上的时候,被地面擦伤了。总之,伤口都被应急处理过了。不知道谁给她贴了几张小小的创口贴,但还有几条无关紧要的细小伤口暴露在外面。说老实话,她现在整张脸,都像是花脸猫一样。
克罗丽向他礼貌地颔了颔首,又喝了一口已经变得有些温热的起泡酒。
“那么,要从哪里聊起呢?”她平和地说:“首先,把你们的替身能力放出来让我看看吧。”
Ηtτρs://WWw.HLXs9.cóm/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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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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