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正好是皮斯缇出海当值,因此花楹便在午时来到港口,等着皮斯缇靠岸换班。
海鸟盘旋,金子般的阳光一半打在闹市,一半打在阔海,辛德利亚的天气总是很好。有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女来到港口,因为那头标志性的蓝发太过显眼,顿时就引起了花楹的注意。
“父亲大人,下次出海能带上我们吗?”
“对啊对啊,每次都只带奇奇利克,偏心!”
两个长得极像露露姆的双胞胎女孩拉着高大的中年男人,另一个男孩则立在一旁,挠头旁观着妹妹们的无理取闹。
“得等你们再大一点,我才能带你们出海。不然被你们的母亲知道了,我们都得挨罚。”席纳霍霍蹲下身,将双胞胎揽在怀里,语气温和而自豪:“我知道你们都是伊姆查克的好战士,所以在你们到了挑战海怪的年纪之前,可要好好锻炼自己喔!”
双胞胎一齐点头:“嗯!”
席纳霍霍抚摸她们的脑袋,咧嘴笑道:“你们现在的修行是替妈妈带好妹妹们,让她们长成像你们一样的女战士!”
双胞胎之一不满道:“妹妹们太多了,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有一个弟弟?”
另一个双胞胎附和道:“是啊是啊,小妹们也很想要一个弟弟啊!”
“唔……”席纳霍霍想了想自家的六个孩子……看来家里唯一男孩子居然是她们的长兄,让她们很不满啊。
他摇头道:“你们这群鬼灵精,要催催你们母亲去!”
双胞胎吐了吐舌头,说了一句“明明父亲大人也不敢和母亲说这种话”便嬉笑着跑开了。
“这帮孩子……”席纳霍霍看着跑开的孩子,一脸无奈。家中的孩子太多,便是一种甜蜜的负担了。
席纳霍霍转过身,这时才觉察到不远处花楹的目光。
席纳霍霍愣了愣,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招呼身边的大儿子道:“奇奇利克,我好像把咱们的酒囊放在商馆了,你能去取来吗?”
奇奇利克看了看两人,爽快点头,接着便离开了。
席纳霍霍刚上前,花楹便突然先声开口:“我在这里等皮斯缇。”
席纳霍霍一愣,点头道:“我是来接替她的。最近一波的护卫舰快回航了。”
“嗯。”
“……”
席纳霍霍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天聊死了。看花楹小姐一脸淡然的样子,找不好话题应该是他的问题?
花楹悄悄地擦了擦袖中手心的汗,今天为了能见到皮斯缇而不被训斥,她特意在女官的指导下换上了一件宽袖长裙,但还是婉拒了上妆。
席纳霍霍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赫……啊不是花楹小姐,穿裙子的模样。眼前的人立在风中,裙摆飞扬,的确显露出几分秀美。昔日他还以为自家的老婆大人只是胡乱揣测,五色精灵的名号也只当是个调侃,没想到这个人换上女装以后……还真的是个女的?
这对于把赫尔加当成可屠军队的强大同伴的席纳霍霍而言,是有些幻灭的。
“你的孩子都很像露露姆女士……”这是花楹想了很久才想到的话题,这个话题应该能撑到皮斯缇回来。
一提到孩子,席纳霍霍面上不禁泛起笑意:“当然,老婆与孩子们便是我唯一的期望了。”
“喂,你们快看,是王国的「最强之矛」,席纳霍霍大人!”
“「最强之矛」明明是多拉公阁下!他上次可是在海上杀掉了一条很大的章鱼啊!”
“不要小看斯帕尔多斯大人,你们要是见识过他的枪法就不会这么说了……”
港口处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了八人将之一的席纳霍霍,只不过他们不会不知趣地上前叨扰这个即将开始忙碌工作的人物。而说出此话的则是几个讨论的顽童。
他们讨论的声音实在肆无忌惮,仿佛就是为了引起席纳霍霍的注意一般。席纳霍霍假意凶着脸,朝他们挥了挥拳头,那些孩子顿时又跑开了。
见状,花楹不禁微笑道:“你真的很善于应付小孩子啊,「最强之矛」。”
“哈,你过誉了。不过「最强之矛」可不是我……”席纳霍霍仰着头,凝望着海平线那一角航船,风划过他脸上的皱纹与狰狞的疤痕,他的话音如同荒漠中摩擦的沙砾:“我可没有从容赴死的觉悟。”
“那个家伙要是知道我敢在这大言不惭自称「最强之矛」,肯定是要跳出来和我再打一场了。”席纳霍霍摇头叹笑,“那会儿在迷宫的比试,早就分出了胜负啊。”
花楹若有所悟,她顿了顿,说:“不管分没分出胜负,你们同样都是这个国家最强的剑与盾。”
——心如利箭,纵阻无往。当这股力量用于守护,亦是坚不可摧的后盾。
风从岸口吹拂,渔人、旅人、行人的欢声随之飘向大海深处。她感觉到她的心正平履走在浪潮起伏的海上,巧妙地与她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
她轻而坚定地说:“你们都是可敬的人物,值得永远幸福下去。”
席纳霍霍这个名字,也在那本传奇的冒险谭上出现了数次。无论谁是真正的剑,谁是真正的盾,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剑与盾是否得到了完美的归宿。
直到护卫舰回航,席纳霍霍登船前,忍不住回望了一眼这个被皮斯缇缠住的少女。
奇怪,他刚刚怎么就和她说了那些事……席纳霍霍挠了挠头,这大概是赫尔加的魔力吧。
席纳霍霍忍不住轻笑一声,心中的阴霾在与他的弟兄们打过招呼后烟消云散。
这大概也是,赫尔加的魔力吧。
-
“你今天的打扮勉强及格了。”皮斯缇像个小老师,严肃又不严肃地说道,“作为奖励,就让你释放一个精彩的魔法吧。”
花楹点头:“我的荣幸。”说着,她借水汽与阳光,魔杖轻轻一挥,挥出了一道掌上彩虹。
彩虹被透明的浮球包裹着,一方梦幻便被包裹在这个琉璃世界里。她递给了皮斯缇。
“花楹,如果你能保持住你刚刚的神情,不愁没有大姐姐来追求你哦!”皮斯缇有些羞涩地接过球,比划着说道:“刚刚那个挑眉,可以挑得再高一点,再笑得魅一点,眼睛最好半开半阖,能让睫毛微颤的效果最好了。”
花楹:“……?”
“你不是说有回信了吗?信里怎么说?”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不过我让怪鸟把信放回王宫了。走走走我们先回去。”皮斯缇拉着花楹上了怪鸟,“我不是让人告诉你在王宫等我嘛,真是的,你怎么这么心急。为辛巴德王那么尽心可是会让你失去一大批追求者喔……”
“我以为你的意思是让我来这,所以我就来了。和辛巴德没关系。”就连辛巴德的礼物都是因为你们我才准备的。花楹心中腹诽着,虽然需要送礼的对象由原定的多个变为了一个,但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变成大家揶揄的对象——即使是他们将谢礼的机会推到了辛巴德的身上。
“啊呀花楹,你要知道,坦诚有时候也是一种好用的追求态度喔。”
“……?”
回到王宫,皮斯缇便将包裹与信件递给了她。
“听到是你的请求,母亲大人她很干脆地就答应了。喏,这里还有一封信,是母亲大人给你的。”皮斯缇有些羡慕地看着包装精致的礼盒,“这块水晶我想要很久了,没想到母亲大人居然那么豪爽地就送给了你。真是让人嫉妒的待遇啊。”
花楹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你的帮助,皮斯缇。明明该准备礼物的是我,可反而麻烦了你……”
皮斯缇笑嘻嘻道:“这有什么,想要补偿我的话,下次你一定要穿我送的裙子啊。那些绝对都是能凸显好身材、让你的追求者再多几倍的、魅力十足的妖精之裙喔!还有还有,下次你得和我学会编发才行,你的头发现在那么长,不像以前那样没有操作空间,这是能让你成为经验丰富的大姐姐的好机会啊!”
花楹:……?
在皮斯缇去用午餐的空闲,她终于终于能瞧一瞧艾尔缇缪拉女王写给她的信。
她坐在床上,撕开了信封,信纸上带着一股浓香,像是玫瑰清露,又像是某种草木的萃取香,令人心神一荡。
她摊开信纸,字体的锋锐让人有些意想不到这是一名女性国王的笔迹。
忽略掉开头结尾那些复杂的称谓,女王其实写给她的内容很简短,甚至有些粗暴——
「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在你完成心愿以后,请来艾尔缇缪拉见我一面。」
花楹看完信,陷入了沉默。
什么叫完成心愿?她连自己的愿望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花楹折上信纸,心想造访艾尔缇缪拉大概会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希望这个看起来不太好讲话的女王不会生气。
接着,她打开了礼盒,黑面软绒之上,静静平放着一块形状不规则的水晶。
这枚水晶的颜色很奇特,看起来像紫,但有些地方又透着淡淡的黄。
有黑绒打底,花楹很快又观察到了其他细节:由水晶底部边缘漫开的淡□□裂由浅及深,与中央的紫融合时达到了一种澄黄的金,而在过渡之间,紫金交融,再往上,深紫便褪为了云紫,如雾弥散开来。
冰裂与云纹相交,衬得这块石头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紫黄晶吗……”
在打定主意进行首饰炼成之后,她便已了解过相关方面的知识。
“要保留住这样美丽的颜色,就得好好保护才行,不能用高温……不,或许我能用魔法改变它的特性。”
“和送来的黄金一样,都是不耐热的特性。唔,真希望能亲眼看看贾法尔提到过的,不惧冰冻火烧的极品银石啊。”
“这些首饰炼成的原材料都很脆弱。但有了我的魔法保护就没什么问题了。给它们装上‘盔甲’以后,同样也能做到不惧冰冻火烧。紫黄晶也能保留在最美的时刻。”
“……”
花楹喃喃说着,不知不觉间,双手已经开启了首饰炼成。
-
转眼间,又一月过去了。
每每看到绿射塔内那两团人形丸子球时,花楹心底便放弃了劝说阿里巴巴和阿拉丁的想法。他们在摩尔迦娜与贾法尔的溺爱之下,活得很滋润,也很圆润。
每当她忍不住想把两人拉出去锻炼时,这两位老母亲般的角色总会拦住她。
直到现在,花楹都没想明白,那抓着手扒鸡吃得如此快乐的阿里巴巴,到底有没有走出那一日的阴霾?
摩尔迦娜除了过于温柔宽待这两人以外,并没有改掉她刻苦勤勉的本性,为了提升实力,她没少与马斯鲁尔一起在森林地带对练。
偶尔,仅仅是偶尔,花楹会在丛林内看到皮斯缇+马斯鲁尔+摩尔迦娜这个神奇的组合。听说皮斯缇偶尔会揽下替两人送餐的活。
皮斯缇的脑中充满着许多闻所未闻的奇怪知识,她会坐在马斯鲁尔盘膝的双腿上,向摩尔迦娜灌输着一些难以理解的东西。
马斯鲁尔面上是一贯的无表情,但他伸出了手,明显有了想要捂住这个说得火热的小嘴的冲动。
有时候花楹会在一旁倾听,但这些知识……好像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异国社交礼仪。似乎还涉及到了生物繁衍?
皮斯缇:“我跟你们说嗷,男人嘛,要这么做才能把握住他们的心。首先要找到他们敏感的部位……”
摩尔迦娜:?
花楹:?
马斯鲁尔:“……”拳头硬了。
事实证明,皮斯缇的知识真的不是她可以理解的。但是,花楹还是难逃魔爪,被迫学习了编发、上妆等这些令人苦大仇深的技术活,因为学得很差,皮斯缇为她唉声叹气过很多次。
偶尔,也只是偶尔,她会被皮斯缇强行套上一些非常、非常奇怪的裙子,她看了一眼镜子以后便会秒速换掉。
而这些天里,她很少见到西恩与丽丝,两人大概在忙些什么。
至于魔法书的抄录一事,她已经完成了。抄本全给了雅姆莱哈,而原本则在她手中,供她研习。
每当翻开书页时,唯一写了字的那一扉页总是能让她脑中一振,那行字就像一个警醒,她在学习书中的魔法时不敢有所懈怠。
雅姆莱哈沉醉在知识的海洋里,学得如痴如狂。每次她去黑秤塔,她都没有与雅姆莱哈搭话的机会——有一次她还看见雅姆莱哈因为口渴误喝了墨水,却依然无知无觉。
终于在某一天,雅姆莱哈停止了对魔法孜孜不倦的探求。花楹照例来到黑秤塔的魔法图书区,看见的便是模样打扮终于像初见那般干净整洁的雅姆莱哈。
“呀,花楹。”雅姆莱哈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休息室内只有雅姆莱哈一人,她坐在长椅上,姿态放松,桌上放着两翼魔法球。
“我最近终于能联系上王了。王手上的鲁夫之眼已经进入了我能感应的范围,他大概正在回来的路上吧。”
听到这个消息,花楹愣住了:“辛巴德快回来了?”
“嗯,大概就在这个月之内吧。如果他还在煌的话鲁夫之眼是不可能有反应的,毕竟距离太远了,我和王的魔力也没法跨越那么远的距离……上次我还是趁他还航行在海上才联系上的。”雅姆莱哈思考着,“当然,如果是Magi等级的人不会被这种界限束缚住……啊,对了,我昨天和贾法尔提到过这件事,他说过今天会来联系王询问近况来着!”
雅姆莱哈猛地坐直,“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昨天研究炼金魔法熬了个通宵,回去整理了一下仪容又过来了。我出黑秤塔时天是亮着的,现在天应该还亮着吧,贾法尔说他忙完就会过来,应该会是下午……”
熬了一个通宵居然还这么精神吗?花楹有些佩服雅姆莱哈的强悍,她脸上的气色居然还不错,也没什么黑眼圈。
花楹好心提醒道:“现在正是下午时分,你说的贾法尔差不多该过来了。”
像是印证花楹的话一般,让雅姆莱哈觉得恍惚的来客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雅姆莱哈小姐,我能进去吗?”
“原来一天又要过去了……”雅姆莱哈喃喃说着,在花楹的提醒声中赶紧回神,朝门外的人扬声道:“请进来吧。”
贾法尔进来后,看见室内还有花楹,觉得有些惊讶。
但讶然一瞬过后,他想到了两人同为魔导士的身份,于是,他朝花楹点了点头,心中也没了疑问。
贾法尔对雅姆莱哈道:“现在应该可以与辛联系上了吧?”
“嗯。昨天时的讯号还是有些断断续续,但今天应该没问题了。”
雅姆莱哈也是一个行动派,她催动桌面上鲁夫之眼的魔力,朝二人说道:“来看看吧。”
花楹与贾法尔坐在雅姆莱哈身旁,莫名地就被拉入了这场会面中。
连接许久未连上的鲁夫之眼需要一些时间,雅姆莱哈仍在催动着鲁夫之眼。
“我坐在这不会妨碍你们接下来的谈话吗?”想到贾法尔作为王国政务官的身份,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听到她的话,贾法尔先是愣了愣,然后露出了温和的笑:“请你不要有这样的困扰。在我们眼里,花楹小姐你并不是什么外人。”
说到这,贾法尔话音一转,语气有些无奈:“何况平常大部分公务都压在我们身上……辛德利亚是一个只需要操心国王的国家。”
即使用不了感知,花楹也能知道贾法尔最后一句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
“辛巴德他老是把工作丢给你们吗?”
“啊,在背后说主君闲话的行为不是一个好的家臣所具有的品格……”
“你现在只是一个饱受折磨的臣子,在与我进行普通的倾诉。”她加以引导。
“……我明白了。”他顿了顿,说道:“其实处理丢过来的公务并不算什么麻烦,为主君分忧是我们作为臣下的分内之事。但,辛他特别嗜酒……”HΤτPS://wωw.hLxS玖.còΜ/
“嗜酒就算了,酒品还不好。宫内宫外的女性都受过他的骚扰。”忙着通讯也不忘加入话题雅姆莱哈插了一句。
“辛作为主君其实是非常合格的,可一旦涉及到酒,便会有许多不确定因素了。”贾法尔有些头疼,“真担心他在煌国内会因为酒品问题而招惹上什么王族女性……希望迦尔鲁卡与斯帕尔多斯能管住他,千万别让他喝多了。”
想到她曾在辛巴德的房间床底搜出一堆酒瓶,花楹严肃地点了点头。
“哎,连上了!”
“哟雅姆莱哈,多日不见了,想必你也猜出来我在赶回来的路上吧?”
水晶球内,迸现出了某个万恶不赦的男人精神气足的脸。
辛巴德看着雅姆莱哈及其周围……奇怪,雅姆莱哈的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太好?周围还坐着什么人吗?
“您能平安返航,我们倍感心安。”鲁夫之眼的视像转移到了贾法尔面前。
看见是贾法尔,辛巴德不改本色春风得意地打了个招呼,但他心中觉得奇怪,贾法尔的脸色也不好,辛德利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希望您归来时能告诉我们您在煌的近况。”贾法尔依然是岿然不动的平淡冷静的家臣口吻,听得辛巴德心中发毛。
不过,贾法尔身旁不是还坐着一个人吗?诶,看身形,大概是一位美丽的小姐?辛巴德来了兴趣,询问道:“贾法尔,你身边坐着的是谁?”
“哦,是花楹。”雅姆莱哈替贾法尔回道,边说着边将鲁夫之眼转移到花楹面前,“我们刚刚还在讨论你在煌内会不会酒后乱性。”
辛巴德顿时警觉:“我才不会做这种不义于国家的事。你们没说什么吧?”
不待其他人回答,辛巴德一看到大变样的花楹,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了。
嗯,挽起来的发髻真美,很衬她的眼睛,虽然衣服只能看到上半边,但看起来也不错,就是裹得太多了……
看到镜中人熟悉的瞪视,辛巴德眼底清风,展眉低声道:“许久不见,可我们的相遇却还像发生在昨天,让人难忘。”
思念千万种,辛巴德从镜内的那张面容联想到了很多。
美丽的事物应是永恒的。
往后,她会绽放千万种风韵,会每时每刻出现在他的生命当中。她会一直存在。
她是绝色,该当永恒。
“他看起来好奇怪。”花楹低声朝贾法尔说了一句,“我能不能移开这个东西?”
贾法尔:“……”
花楹将贾法尔的沉默当作默认,有些嫌弃地将鲁夫之眼移开了。
“咦?花楹,你怎么走了?!”
不顾水晶球内的叫喊,花楹转而坐到对桌,无声做了个口型:“你们来。”
“贾法尔,花楹她走了吗?我还有话想和她说……”
“喂?雅姆莱哈,你那里是不是信号不好?为什么没有人说话?你们回一下我啊喂……”
看着对桌僵着脸的人与脸快贴向镜面的辛巴德,贾法尔与雅姆莱哈相视一眼,无奈之余又有些好笑。
“鲁夫之眼的通讯时间有一定的限制,王,你要是没别的话想说,我就关闭通讯了。”接过鲁夫之眼,雅姆莱哈轻咳一声,道。
看到王平安无碍的模样,那个家伙大概也没事……
却不想,有一张脸挤过辛巴德,怒声道:“还能聊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这么快就想关闭通讯?难道不应该和我们说说辛德利亚发生的事吗?”
“等你们回来不就知道了!再说了我们还没过问你们在煌发生了什么呢!”雅姆莱哈看清镜内的人,没好气道:“瞧你那只会挥铁片的脑子,在煌肯定吃了不少亏吧?普通人还是要爱惜自己普通的身体才行呢。”
“啊,你应该又把实验室炸了吧?你的防壁魔法能每一次都挡得住你制造出的危险吗?上次你的防壁魔法就没挡住吧?魔导士就是脆弱,连躲避危险的体能都没有……”
即使隔着水晶球,但依然不妨碍两人开撕。
这是第二次了。花楹默默在心底计算着次数,虽然吵得这么狠,但感觉又不太像是吵架,这大概是某种新型的关怀朋友的方式。辛德利亚的社交礼仪真是与时俱进。
直到辛巴德抢回通话权,这场闹剧才得以中止。
再三确认之后,见花楹真的离开了,辛巴德只好作罢。
贾法尔与他聊了一些基本近况以后,通讯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更多的情况等归人回来再问也不迟。
“对了,贾法尔。”
最后,通讯关闭前,辛巴德想起了什么,回身向贾法尔露出了完美的微笑。
“代我与斯帕尔多斯献上一束花。”
“……”
“嗯。我知道了。”
直到通讯结束,贾法尔的面色还是有些沉重。仿佛辛巴德给他交付了什么重任。
这时的雅姆莱哈居然也没有过多去追问辛巴德话中的深意,这大概是你知她知而我不知的秘事。花楹心想。
贾法尔呼出一口浊气,抬起眼,对面有一双眼睛在静静注视着他。
贾法尔心中忽而生出一个想法,一个本就该告予对方、告予当事人之一的邀请。
“花楹小姐,过几天,你有时间吗?”
……
……
……
位于辛德利亚的东南岸,有一座被密林掩盖的无名海崖。
拨开层层叠叠的棕榈叶,越过陆生的向日藻,跟着嬉闹的欧拉弥熊,顺着高空铁嘴鹦的指引,登上高坡,远目望去,可以看到波涛与海礁,船帆与浩海,一棱尖角岩立在日光与陡崖的边缘,用它锐利的锋角挑起了正上空的太阳。
角岩后方是广阔的海天,而它正前方的土地上,平放着一块斑驳的石碑。
众人将一朵又一朵洁白的花放在碑前,他们将一个动作重复许久,没有人会感到厌倦。他们的神情肃穆又敬诚。
所有人——贾法尔、马斯鲁尔、席纳霍霍、露露姆、皮皮莉卡、多拉公、莎赫尔……所有人都来了。有些人虽未能到场,但借他人之手,同样将这份洁白的悼念及时献上。
石碑上,只有寥寥数语,可字字重如千钧——
「建立辛德利亚王国的英灵们在此长眠。」
这是一座纪念碑,纪念的是那些尸骨无存、灵魂却栖息在这片土地上的英魂们。
最初的那座岛已经沉没在了帕鲁提比亚海底,与之埋葬的还有他们所悼念的无名者们。可他们一手建立起来的辛德利亚永不会陨落。如今,南海梦都之国的威名已声震七海,无人敢犯。
再无人,敢犯。
众人立在碑前,久久沉默。
“一到这一天,大家就会自然而然地聚集过来呢……”露露姆走至花楹身边,她的眉头紧皱,大概在思考什么事罢。在辛德利亚,这个孩子要去理解的事物还有很多。
皮皮莉卡从莎赫尔手提的花篮中取出几朵花,递给了面露无措之色的花楹。
“去吧。”她说,“这件事,做上一次,就熟练了。”
花楹接过花,纯白花瓣上的水珠随之轻颤着,日光躺在水珠里,带着易碎般的圣洁。
她走上前,不用众人指导,便半蹲下来,将手中一枝枝百合缓慢而沉重地放在碑前堆起来的那些花上。
这时,狂风乍起,吹散了洁白的花堆,浮动的尘灰吹迷了她的眼。花楹不禁抬手遮住,透过指间的缝隙,她看见花苞被风撑起,打着滚,有的混入土中,有的掉下海里,有的随风远去,一个打旋便不见踪影。
风停了,那些富含象征意义的花也被寄予向了未知的远方。花楹顿了顿,继续将手中的花一朵一朵,悉数奉上。
当她起身时,她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看着她完成了一系列举动。
“第一次来都会这样,没事的,就在这里把眼泪流干吧。”皮皮莉卡走上前,回了她一个拥抱。
花楹茫然地环顾着众人,他们为什么会用那种哀悯的目光看着她?
等她尝到由唇边渗入的发苦的涩意时,她才发觉自己的脸上已是一片湿润。
“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场景。”贾法尔低声说着,又自相矛盾般喃喃着,“我曾想过,他们都会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
伫立在身旁的马斯鲁尔只是拍了拍贾法尔的肩,这时的他也不过是一个尚能冷静旁观的局中人。
思念遥远难及,所有的话语都成了吊唁。
“公主与塔米拉,一定都在注视着这一切吧……”莎赫尔牵住了沉默不语的高大龙人的手。
“嗯,是啊。”
多拉公看着不断抹着脸的花楹,她的脸越擦越红,直到和她的眼角一个颜色,最后徒劳般将脸埋在了皮皮莉卡的胸前。
他缓缓说道:“那天逝去的人们,现在一定在以骄傲的心情注视着今天的世界。”
旧日的历史已经过去,新的征程仍在启卷缓缓前行,背负着上千之人悲愿的他们,除了继续往理想之途迈进,似乎别无他法。
英雄不老,少年不老,他们会随着他们的王一起,将最初高声畅谈的理想延续下去——他们会怀着永不妥协的壮志,以或卑劣肮脏、又或崇高无暇的手段,去实现当初最真挚最纯粹的梦。
努力,寻找,发现,绝不屈服——
他们的王如是,他们亦是。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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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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