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夕泛舟穿过小镇,漂向海岛北侧的著名景点“红森林”。正如其名,红森林是一片红叶常驻的森林,树木扎根海底,只留红叶繁茂的上半截露出水面,一条细长的木桥横穿森林中央,桥的两头各有一个小码头,供人们歇脚赏景,只是今日了无人烟,只有几只海鸟盘旋在上空,不时发出空灵的啼叫声。
一股水流托着小舟穿行在薄雾弥漫的森林里,拨开水里的几片落叶。叶晚夕伸手携来一片,手肘搭在舟边,捏着叶柄慢慢旋转,半睁的眼睛仔细端详残叶的边角和脉络。水流从指尖流出,包裹了残叶,她将其收入怀里,深吸一口气,闲适地看向远方。
“真美。下次带上情郎哥哥来瞻仰一二。”她轻笑。
小舟穿过森林,往古城漂去。一抹艳红斜躺在内,慵懒地搭在舟边,脑袋枕在手臂上,半只右手伸向外侧,手腕没入海中。
傍晚时分小舟抵达古城一片无人的海滩,叶晚夕懒散地起身,看了一眼天边的残阳,起身涉水去了岸上,小舟被水流托到沙滩上,翻转倒置。古城未曾幸免,城内一片狼藉,街道上到处是清理断壁残垣的行车和人群,重建的声音四处回响,十分嘈杂。
叶晚夕面露不耐烦,一闪消失了。她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人间地狱”,推开后门。站在梨树下仰头看花的顾朝暮和桥上坐着的寒冬蝉猛地扭头看过去,原本忧愁的脸上又惊又喜,快步冲向她。
“姐姐,你回来了!”寒冬蝉笑得有如朝阳。
“嗯。”她微笑。
“主子无事就好。”顾朝暮显然也松了一口气。
“我能有什么事。吃过饭没有?”
“还没。姐姐饿了?你先休息,我很快就准备好。”寒冬蝉说完就小跑着去了厨房。
“我去帮忙。”顾朝暮跟了过去。
叶晚夕看了看两人的背影,勾起嘴角,走到梨树下,往顾朝暮刚才看的地方望去,看到一个小巧的鸟窝,几只雏鸟喳喳叫,稚嫩的声音有几分破音,无意带了喜感,不时伸长脖子探出脑袋来。
“倒是会挑地方。”她哼笑一声,转身跟去厨房,动手帮忙,无视了一脸惶恐和受宠若惊的二人。
三人一起围坐桌边吃了晚饭。
“近日生意该要冷清些,若是懒得打理,便关上几日,休息休息,无事不要出门走动。”叶晚夕倚在门口,看着暗沉的天边。
“好的,姐姐。”寒冬蝉应到。
“我出去一趟,你们早些休息。”叶晚夕说完便出了门,消失在庭院内。
两人留恋地看了一眼她消失的地方,却也习以为常地继续低头收拾东西。
叶晚夕出现在昙花山山脚,悠闲地步行而上,途中捡起一根断枝,随手拿回了别墅,从厨房取了一个高脚杯,上了顶楼的阳台小屋。她看了一眼半鬼摆置在阳台上的两个躺椅,笑着推门进入。
叶晚夕将断枝插入高脚杯,放在窗台,流入清水,浸泡根部。她打了个响指,昏暗的小屋内亮起温暖的昏黄灯光,照亮温馨的小房间。柜子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一张素描,装着叶晚夕放荡不羁的笑容,是半鬼画的。
她走出阳台,看着风起云涌的天边。
要下雨了。
她看向山脚,下楼从客厅拿了一把伞,下了山,站在山脚等候。
一声雷鸣惊天,滂沱的大雨如约而至,冲刷着昙花山,独独在落到那片向日葵林时被一层水膜减了势头,轻轻落下。
她没有撑伞,仰头迎着雨滴,表情平和。
雨声和流水声,是唯一不会让她觉得烦杂的声响,反而觉得安心惬意。
一个黑影出现在远方,速度极快,很快到了山脚。来人一身黑袍,撑着一把黑伞,上半边脸被伞缘遮去,只留下半张冰冷但好看的轮廓。大雨打得伞面啪啪作响,黑夜里看不清那半张脸的情绪。
叶晚夕扬起嘴角,丢伞飞奔过去,扑进他的怀里,踮脚将下巴搭在他的肩头,满面春风。
“情郎哥哥,南边有一片红……”叶晚夕突然一颤,笑容凝固,搂着他脖子的手僵住。
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现出讶异,骤然染上几丝红晕,额头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跳动,嘴巴张着却仿佛无法呼吸,半天才艰难地吐出几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一丝血红漫出嘴角,顺着瘦削的下巴滑落。
毫无防备的后背,一把银亮的匕首深深埋入叶晚夕的身体,刺穿心脏。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死亡的气息从心脏蔓开,窜上头部。
她将手搭在半鬼肩头,撑着重心不稳且开始虚弱脱力的身体,缓慢退回,仰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半鬼,盯着他血丝蔓延的眼睛。那双眼睛冰冷而没有情绪,视线飘散,落在她的脸上。
半鬼猛地拔出匕首,叶晚夕又是浑身剧烈的一抖,未及舒缓便又从前面挨了一刀,没入左胸,毫不留情。血腥上涌,呛得她咳了几声,鲜血再出。
她眉头跳了跳,右手颤抖着缓慢滑下,停在他的胸口,癫狂的跳动止住了她的颤抖。
她扬眉一笑,因为疼痛而少了几分往日的放荡不羁,涨红的脸上表情略显僵硬,微微抽动,眼中带泪,波光闪烁。她将左手抚上半鬼冰冷的脸庞,呼吸变得羸弱。她身体不稳地踮起脚尖,在他嘴角短暂地停了一下,留下几许殷红,继而凑近他的耳畔。
视线开始模糊,眼睛也很疲惫,右手掌心还能感受到他胸口里发疯一般的撞击。搭在半鬼肩头的左手微微用力,支撑自己的身体,踮起脚尖。她抬起下巴,将嘴唇凑到他耳畔,轻笑一声,整齐的白齿染上一层鲜红,缝隙里颜色更甚。
她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止住嘴唇的颤抖,虚弱地低声道:“情郎哥哥,我无悔!”
叶晚夕灿烂一笑,泪水滑落,混入鲜红,从下巴滴落。
千方百计地寻死时,怎么也死不了。如今想活了,却拼命挣扎也活不了。上帝,果然最喜欢冷笑话……你大爷的!
瘦削的脸上笑容一点点消散,叶晚夕好似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眼睛无力地挣扎着眨了几下,终是闭上了,双手一松,身体猛然下坠。半鬼拦腰抱住,丢了还在噼啪作响的雨伞,俯身抄起瘦弱的身躯,往回走,消失在夜色沉沉的大雨里。
大雨倾盆,唯独落在向日葵林时被减了气势,金灿灿的向日葵染上清澈的雨露,愈发娇美。半腰上的别墅顶楼还亮着灯,昏黄的灯光温暖而温馨。别墅上方的水膜吸走所有的落雨,只有几许洋洋洒洒地落在花架上的花盆里。摆在窗台的高脚杯里浸泡着一根断枝,顽强地繁茂着。柜子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装着叶晚夕放荡不羁的笑容。旁边摆着一个古旧的打火机,银色的冰冷在灯光下被暖色包裹,泛着的黑也变得柔和……
大战后一周,天空万里无云,阳光过分明媚,反倒显得有些焦灼。一行人站在烈士碑前,肃穆庄严。为首的两个老人表情平和,一身黑服,将一束百合放到墓碑前,墓碑是祭奠所有在战争中牺牲的军人所用,上面刻着一个个赫赫的名字,却没有莫衷。最终,莫衷的尸体还是没有找到,哪怕只骸片衣。
起风了,两个满面风霜的家属仰头看向算不上清朗的天空,微笑。
军人每年都要例行留遗嘱,而莫衷的遗嘱只有短短几个字:生而为人,幸能相遇,聊慰孤寂。人生无常,生死难测,然此生无悔,死后但求一片祥和,不必留名。愿安好!
尘嚣一行人着军装站在后方,目光灼灼。月蜃换了一身黑袍,站在尘嚣身侧,默默无语,依旧闭着双眼。
紫衣人没有去,只身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着那条街道,那个路灯,那个他曾经站过的地方,手里握着一封信,是夹在遗嘱里的,其上一行笔锋遒劲的字迹:不要难过太久,阳光很好,不信你抬头看!
她仰着头,红肿的双眼盈满泪水,看到一片模糊的灿烂,被折射出五彩的斑斓,跳跃着。紫衣嘴角微动,终是闭上了酸涩的眼睛,两行泪水滑落。
骗人……一点都不好……
清一色的明亮建筑物里冰冷得骇人,行于其间的人都一身雪白,外面套着防护服,脸上戴着医用口罩,看不到全脸。一身白衣的叶晚夕躺在冷气森森的单间里,四面白墙,无窗,白晃晃的灯光照得苍白的皮肤越发古怪,仿佛去世已久的尸体。衣领往左一折,避开了那把银色的匕首,胸口没有起伏。改装过的取血装置连接在匕首上,罩住伤口,仍在不断流出的鲜血顺着透明的管壁留向旁边的容器,半满的方形容器里一片殷红。
大将办公室内,一身黑色军装的辰宸坐在办公桌后方,右脚踝搭在左腿上,一贯的目中无人和不可一世。
“怎么样了?”他的右手摆在暗色的办公桌上,从小指往拇指一一扬起,落下,又扬起,又落下,目光阴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中等身材的男人取下口罩,露出一张方正的脸,老态初显,眼里却有几丝疯狂。他的手指仿佛不受控制地抽了抽,眼里闪烁着光芒,兴奋道:“大将,我们的计划可以成功了!”
辰宸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心里也掠过一丝雀跃,但还是稳重地继续道:“怎么说?”
老态初显的脸上扬起一个痴狂的笑容。“按照大帅的指示,我提取了她的DNA,却发现她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共鸣基因。于是我又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发现她身上的图案都是普通纹身,但身体构造却不似常人,应该说,更像几千年前的人类。奇怪的是,心脏和身体体征都停了,伤口却一直在流血,身体里的血量也一直处在正常的范围。”
辰宸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片刻后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
“我检测了她的血液,发现不属于任何一种类型,但意外地发现她的血液有重生功能,能让各种基因顺利融合。所以我在失败品身上做了实验,原本快死的人竟然奇迹般地活过来了,相斥的两种基因顺利融合。这就是说,只要有她的血,提升所有异族基因的实验就能成功了!我们多年苦熬,终于出头了!这个身体,简直是神啊!”
辰宸的手指停住,握成拳头,心跳久违地唐突起来。“你有把握?”
那人连连点头,笑容逐渐狰狞。“我已经在那批失败的实验品上试验过了,只待再观察些时日,便可以大批地实行,不会有差池!”
辰宸的手松开,又开始重复之前的动作,目光变得深远。半晌,他看向站着的人道:“观察期一过,立刻报给我。”
“是!”那人兴奋不已,一瞬后又阴晴不定地露出犹豫的神态。
辰宸看向说完话就没有动静的身影,看着他的脸问到:“怎么?还有问题?”
男人轻咳一声,眼神闪烁道:“大将,就是,检查的时候,发现她,怀有身孕。”
辰宸一愣,神色复杂,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
男人咽了咽口水,偷瞟他的表情,却因为辰宸低着头而窥探不到他的意思,只见一片阴影。他试探道:“大将,要,处理掉吗?”
辰宸蹙眉,目光凶狠地抬起头,吼到:“动它做什么?”继而移开视线,声音虚了些。“不用管它。”
男人惊慌地一鞠躬。“是!那大将,我回去了。”
“等等!”辰宸低喝一声。
男人转到一半的身子又扭了回来。“大将还有吩咐?”
辰宸一向沉着稳重,此刻竟显得坐立难安,有几分心浮气躁。他看向那人,狠狠道:“她胸口的匕首,绝不可动。她身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要动!否则要了你的命!”
男子一抖,低头应下,惶恐地转身离开。
辰宸长吸一口气,放下右腿,端坐在椅子上,垂眸思忖:海神一说,我本不信。只是想要她强大的基因,没想到……如若是真的,那她为何有心脏?难道是半鬼的?半鬼是弑神者?不可能!如果真如传说,那现在外面早就天崩地裂了。只是偶然?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存在……
临时休息室内,半鬼一身黑色军装,僵硬地躺在狭窄的床上。几声敲门声传来,同样一身军装的纸鸢推门而入。半鬼没有反应。
她走到床侧,看着一动不动的半鬼,面露沉痛。她闭上眼睛,痛苦地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满目决绝,俯身在他冰冷的唇上停了一秒,转身离去。
纸鸢走过曲折的走道,停在一道标有“081”门牌的门前,扫描进入。
一脸难以言表的表情停住,视线从显微镜上离开,伸手拉下口罩,看向来人。年轻的脸庞算不上惊艳,却也柔和地好看,带着几分正直和坚毅。
纸鸢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而他也知道她的来意,蹙起眉头。“你知道后果?”
“知道。”
“他也活不了。”
她轻笑一声,表情苦涩。“路上有伴,正好!只是,对不起梁兄。”
纸鸢愧疚地低头,庄重地一鞠躬。
他长吸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竟是轻松。“这般逆天而为,结局早已注定。不过早晚。为挚友,两肋插刀,责无旁贷。地狱重逢,还能以此要挟他伺候我,倒也不错。”
纸鸢抬起头,满脸感激。又是郑重的一鞠躬。
他扭头看向纸鸢。“时间?”
纸鸢抬头,面色一沉。“下周二晚十一点。”
那时候,他一定会离开。
梁医生点头,走到她面前,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无奈叹气。“你呀,就是吊死在他身上了。”
纸鸢低头浅笑,目光柔和。“他值得!”
冷气森森的单间内,目光炽热的男人贪婪地看着躺在白色台面上的叶晚夕,仿佛在看着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他沉下目光,拿过设备,将针头插入她的手臂,殷红的血液顺着管道流向储血袋,袋子下端连着另一条管道,通向另一个方形的容器。
苍白的脸上双眼紧闭,嘴唇没有一点血色,本就瘦削的脸庞看上去又单薄了几分,脸上却是平和,没有半点痛苦,也没有半点忧怨。左手上的黑线停在第二个指关节,幽暗地停滞在那儿。右手无名指上的银圈闪着银光,不似单间内的一片冰凉,却有几分淡淡的柔和与眷恋……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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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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