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空无一人的街上闪起星星点点的白光和绿光,微不可察。人们望向窗外时,不时会恍惚看到人影,再一眨眼便没了。
红袍绣金的高挑身影在星星点点中时隐时现,一身王者之气,信步走在最前方,如神般俊美的面容冷邪妖冶。大批的身影四处闪现,穿梭人间。他傲然向前,往繁岛的方向去了。
浅黄色的睫毛微微抖了抖,眉头紧蹙,沉重的呼吸加快了些。半鬼艰难掀起仿佛千斤重的眼睑,涣散的眼神散落在昏暗的灯光里。意识渐渐收拢后,他感觉到手里的丝丝冰凉,扭头看了过去,脖颈传来一阵生疼。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稍缓后睁眼看向身边那道黑色的身影。
半人趴在床边,人坐在地上,双腿随意地摆在左侧,右手被他拽得死紧,本就白皙的手又被压出几道白痕。半鬼蓦然松了松手,却没有放开。
对着床尾压出睡痕的脸上眉毛一挑,缓缓睁开眼睛,满眼迷茫,仿佛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她眨了眨眼,长吸一口气爬了起来,调整凌乱的呼吸,看向床上的人,扬起嘴角。“哟,醒了!”
“嗯。”半鬼轻声回到,声音有些沙哑,鼻音很重。
半人起身,准备往外走。半鬼才松的手骤然收紧,牵着全身一起疼也没半点松开的意思,眼睛直勾勾地停在她身上。
半人苦笑。
怎么受了伤性情都变了?
她看了一眼外面时隐时现的元体,那些元体已经十分松散,只凭借一股或爱或怨的韧劲拉扯着,不肯散去。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妇人,一团元体已散了大半,剩下的青色淡得稀薄,随时就要断线,回归自然。她的眼神温柔地落在床上那人的身上,满目慈爱,青蓝色的眼眸和半鬼如出一辙。
半人顶着一脸什么都没看到的表情转回身子,坐到床边,套着手套的左手流出一股温暖的山泉水,流向半鬼的嘴。“喝水。”
半鬼听话地微微张口,配合细流入口,艰难咽下。
“吃得下东西吗?”她低声问到。Hττρs://wWw.hしΧS9.CòM/
半鬼摇了摇头,抓着她的手闭上眼睛,将死皮赖脸进行到底。
半人忍俊不禁,三两下把黑色的长靴甩到一边,跨过外侧的人躺到里侧,右手自然地环了半鬼一圈。
“跟我耍流氓?你还嫩了点!”她烂笑着看了一眼门口微笑着散入周围元体的淡青色,捕捉到她嘴角最后的弧度。半人闭上眼睛,平静下来便显露出脸上的倦色。
外面依旧降着大雪,地面铺了一层又一层,仿佛要把整个世界埋了一般,孜孜不倦。屋里很温暖,半鬼的手又紧了紧。
另一边,邑岛陌上夫妇的家中,包扎了一身的红花棘徐徐转醒。
守在旁边的亭梓松了一口气。“妈的,总算醒了。今年是什么灾年,照顾完一个又来一个。不可一世的女魔头都栽跟头了,真是活久见!”
红花棘动了动干枯的嘴唇,皱起眉头。“给老娘口水。”
“我吐给你?”亭梓对她醒来的态度没好气地说到,身体却很诚实地动了起来,体贴地接来温水。
“我哥呢?”花棘喝完水躺下,看着亭梓。
亭梓的面色沉了沉,将水杯放到一边,故作轻松地开口道:“把我们叫来就回总部了。”
“回去干嘛?”花棘眯了眯眼,看着亭梓的神色,心里油然而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亭梓坐到床边,眼神飘忽不定。
“澄亭梓,说实话!”花棘加重了语气。
亭梓叹了一口气,小眼睛里装着沉重,许久才看向花棘。“真不知道。只是,没多久就从内部传来他被囚的消息。”
“什么?”花棘大声吼到,随即因为一身的疼痛呻/吟了半天,继续道:“就没打听出什么来?”
亭梓摇了摇头。“只知道他一回去就去了总将室,接着就被关进地下监狱了。”
花棘的心跳快了几拍,思量间想起尘嚣在黄金沙漠的反常,看向亭梓。“我们在黄金沙漠怎么了?”
“他没细说,把你们带回来的东西交接后就走了。”
“里面是什么?”花棘回想起那条一尘不染的阴森走廊,身上的伤口长了记忆般地撕了起来。
“已经拿到他们用繁族和异族做实验的证据了,相关联的据点也有了眉目,莫衷正在确认,等你好得差不多就开始行动。还有异族和魔族的合作,异族提供地上资源,魔族提供各种强大的基因。基本看来,异族是想把繁族的基因组合到异族人体内,至于目的是什么,还不知道。”
花棘沉默片刻,心里了然。尘嚣必是知道了什么,而那个秘密,跟魔都脱不了干系。她回过神。“他身体怎样?”
“也是满身伤,不过没你严重,放心。你俩儿对那剧毒有抗体了。”
花棘才松了一口气,又骤然抖了一下,眼睛瞪大。“我嫂子呢?”
“谁?”亭梓一头雾水。
“就是之前你们帮忙救过的那个,音皇和音珞的妈。”花棘头疼地解释到。
“她也在邑岛?没见着啊!”亭梓疑惑的小眼睛快速地眨了眨。
“大爷的!把我的手表拿来!”她吼到。
“你火气小点儿!要不要命了?”亭梓没好气将床头柜上的手表递了过去。
花棘点开屏幕,三两下搞到了音皇的联系方式,直接黑了她的手表打过去。
“我去,果然是女魔头。我放心了!”亭梓看着她一波操作溜得流油,扯了扯嘴角。
“卧槽,什么鬼!又来!”音皇不知所措的声音传了过来。
“音皇,是我,红花棘。有你妈的消息吗?”花棘言简意赅地直奔主题。
“没有啊,我继父没告诉你?”
“他找过你了?”花棘脑子转了回来。
“跟你一模一样的操作……差点没吓死我。告诉他连接口断了也不信,亲自来咖啡店确认过。”音皇的声音里带了无奈。“连音珞和我爹都没放过,你们这让我对这个设备的安全性很是怀疑啊!”
“放心,你一个普通人,没几个大神会找你。”花棘没问到消息,面露失望。
“……你这是在变相自夸啊……不过你们真不用担心,我妈可是万能的,不会有事的!”音皇无奈道。
“总之有她的消息马上告诉我,挂了。”花棘没等对话回话,直接挂了,随后又是一波顺畅的操作,硬是没能偷到什么关于尘嚣的消息。“封得够死的啊!”她关了屏幕随手递给亭梓,一脸思考状。
亭梓满脸嫌弃地接过手表,放了回去。“真是个女魔头!”
花棘长叹了一口气,胸口憋闷得慌,一双眼睛猛地瞪向亭梓。“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一起说了!”
“你能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吗?我瘆得慌!”亭梓扭拧着自己的八字眉,恢复正经,冷冷说到:“魔族下战书了。繁岛及周边爆发疫情,死了几万人,不过这几天总算控制下来了。”
红花棘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随即一声大吼。“什么?”
“你没听错。我们之前还遇到一个神秘的偷袭人,共鸣的是上古龙族的基因。看你这一身伤,估计也遇到了吧!最新的探查显示,火岛下面好像又生出一个异空间,里面,是一批新旧都有的生物。异族和魔族合作,就是为了这个。而魔族下战书,起因估计也是这个。”
“你们没受伤吧?紫衣人呢?”红花棘蹙眉,心里更凉了。真是一个消息接一个消息震得脑袋晕,连紫衣人那个粘人货没在都没注意到。
亭梓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她可能,再也没办法虚化了。”
红花棘僵住,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是我不好,没保护好她。”亭梓别开脸。
“战场上瞬息万变,她既然接了任务,心里该是有准备的。她好歹也是军人,没那么脆弱。你没事就好,紫衣人我们回去一起想办法。”红花棘松下表情,艰难地抬脚踹了她一下。
亭梓没好气地转回身,哼笑一声,随即点点头。“嗯。”
“莫衷怎么样?”
“他没事。复职了,楼下客房睡着呢!”
“嗯。有白城和青浅的消息吗?”
“上个星期魔族黑了整片海,他们估计忙得够呛。没消息说有事,放心!”
花棘点点头,轻叹了一口气。“老娘就睡了几天,感觉外面都翻天了。魔族这次开了什么条件?”
“腾空面积最大的三个岛:繁岛、辽原岛和紫藤岛,让给魔族。”
花棘冷笑一声。“开玩笑,他们怎么不直接上天得了!看来,魔井下面也出问题了。”
“魔族人口庞大,就算顶着天地分散到各个岛屿也装不下一半。而且两族人积怨已久,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解决不了就硬抢。”
“凡是牵扯到利益,这世界什么时候消停过?立场不同,职责所在。还真是应了他的话了。”花棘无奈一笑。
“谁?”
“把老娘弄成这样的人!”花棘翻了个白眼。“你去休息吧!隔壁空着呢!”
“行。刚打过能量剂,不饿吧?”亭梓起身。
“空虚的饱腹感。明天给我弄点儿好吃的!”花棘拉了拉被子,闭了眼睛。
“好。”亭梓移步,顺手关了灯,出了房间。
花棘长吸了一口气。
兄长,你究竟知道了什么?嫂子,又怎么样了?
总是一身轻松的红花棘也忍不住忧思惆怅起来,竟是蹙着眉头睡过去了。这样的心情,持续了六十年,刚松下没多久,又卷土重来了。梦中的红花棘好不郁闷,随即便泛滥起了深刻的思念。想到那人时,脸色又稍缓了些。
繁岛地下监狱里,清一色的坚固牢房里,尘嚣躺在坚硬的牢床上,右手搭在额头上,左手因为手铐摆在了脑袋左侧。冰冷的眸子里闪着寒光,绷着一张俊气的脸。暗淡的牢房里,床尾闪起一道微弱的白光,一个红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尘嚣本能地绷紧神经,坐起身,冷峻地看着眼前幻觉般的景象。那身影渐渐清晰,冷清的轮廓勾出一张俊美如神的脸,右眼角一道刀疤,披散的深蓝色长发垂到腰下,将一身绣了金丝的红色喜服盖了大半。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早已认识,里面带着轻蔑、怨恨,还有妒忌。周围的空气微微晃动,像是他刻意搅的,为了让他看得更清楚。
“辰逍,又见面了。”他勾起嘴角,俊中带媚。
尘嚣蹙眉,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
“可惜,你不记得本王了。但本王可忘不了你!”他眯了眯眼。
尘嚣不语。
“不过,忘得好!忘了本王,顺便,把那个等了你万年的人也忘了!本王这便去迎接我的新娘,为她披上最美的嫁衣。穿你那身铠甲嫁衣,真是糟蹋!”他面带鄙夷地说到。
午夜一刻,他的身影渐渐暗淡,嘴角却笑得更邪了,不断变弱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本王要让你也切身体会一下,本王当年的心情!”
眼前的人影完全消失,尘嚣的呼吸变得十分沉重,视线和心绪都乱了。胸口弯月状的伤口自己抽抽地疼着,被那人搅乱的空气冲入他的口鼻,身穿红衣金甲、脸戴鲜红面纱的女人媚眼如月,灰发高高束起,立于马上,嫣然一笑。吵闹的唢呐声奔腾着冲进他的耳朵,震得他的耳膜几欲破裂。
“一拜天地!”
尘嚣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耳朵里轰隆隆地回响着喜庆的奏乐声。
“二拜高堂!”
尘嚣双手抱头,头痛欲裂,眼睛里漫上血丝。
“夫妻对拜!”
几个画面充斥在他的脑海里,震得他颤抖不止。
“将军!”如水的声音流入他的耳朵。
尘嚣止住颤抖,渐渐恢复神智,呼吸平稳下来。
零碎的记忆碎片互相连接,最后完全串在了一起。蓝色鳞片闪动的河面,月下回眸的惊艳,日夜陪伴的长情,成亲当日的异景,婚后的同甘共苦,两两相依看过的云卷云舒,还有最后一刻月蜃眼里无边的绝望。
一阵无法忍受的鼻酸冲上肿胀的眼中,化成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床板上。心如刀绞的感觉袭上胸口。尘嚣沉痛地闭上眼睛,狠狠地将拳头砸向下方,响起坚硬的破裂声。
那不是别人的记忆,也不是别人的视角,更不是别人的感受。
他始终因为觉得月蜃心里装的不是他而自烧肝火、耿耿于怀,不肯全然接受她,时常对紧紧追随的月蜃冷眼相对,却最终打了自己的脸,还把人弄丢了。现下把自己囚困于此,去哪里找她?
他睁开眼睛,长吸了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拳头,恢复理智。
蜃儿!
他起身,按下门侧的按钮。
“统帅!”刚正不阿的声音传来。
“明日一早帮我通报一声,我要见总将。”他冷静地说到,目光如炬。
“是!”
就算我不是辰逍,若是能因为这副皮囊,得她相伴左右,已是何其有幸。更何况,我就是那个该死的辰逍!人,是我的,谁也别想觊觎……
北极厚重的冰盖下,耐寒的鱼群悠悠摆动着鱼尾,被突然从后方出现的大鲸吞了。那大鲸通体雪白,仅背上泛着些黑青,漆黑的眼睛却呆呆的。它潜入下方,默默守候,又偷袭了几波,方转身游向深海,不断往下,混入大批的大型鱼兽群,围着海底绕成一个半圆,将下方包裹得严严实实,密密麻麻的海洋生物混着白色的水浪,形成一道屏障。
一身鲜红的寡淡元体穿过屏障,进入波澜不惊的水底。
青黑色的身影漂在棱形海沟的最下方,周身绑缚着道道水枷,那水枷刺穿她的手腕、锁骨、肋骨、蛇尾,像条条锁链,重重叠叠地扎入旁边的海沟壁,将人死死地钉在水中。
她无意识地低垂着头,在水中恢复柔顺的白发轻轻漂浮,遮住了大半个身子。苍老的脸上满布皱纹和斑点,脸颊上有几条青黑色的鳞片,经脉突起。眉心三滴水滴状的图案变得完整相连,秀眉下一双狭长的眼睛紧闭,缝隙里可见血色。赘肉横生的身体不再白皙,泛着暗黑,一眼看上去像是一具恶臭的尸体。腹部高高突起,接着下身的青黑色蛇尾,上面错落着残破的鱼鳍,颜色稍浅。
纵是这般情景,他的眼睛却满是爱意和温柔,仿佛看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娘子。他来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凑近吻了她的额头,虔诚无比。
“等结束了,我们就完婚,可好?我永远的海神殿下!”他目光如流,一刻也不离开她的面容。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抛弃!什么家国天下,什么忠肝义胆,什么责任抱负,通通跟我没有半点关系!难道不比那个什么都放不下的人好吗?”他伸手拨开她左侧的长发,触目惊心的黑线蹦出她的皮肤,从指尖一路蔓延到肩头,爬上胸腔,直逼胸口。
“你也累了吧!就跟我一起走吧!”他轻轻搂住她,抱在怀里,深怕过重或过轻,就那般温柔地虚搂着,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笑。
青黑色的身影一动不动,没有呼吸。只是胸口里的心脏,还在铿锵地跳动着……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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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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