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阶大的空位皇帝便从各方势力一一往上提,谁也不偏颇,到最后剩下官位不大却又不可或缺的位置时,皇帝便压着官书迟迟不发,这些位子并不是无人可选,可所有折子都石沉大海。
有心思通透的便知晓皇帝这是在等今年的秋闱,三年前太子那事儿虽说是人证物证俱全,可明眼人都能看出里头的蹊跷,久经沙场精明算计的皇帝又怎么会不清楚。
皇帝宁愿让官位空悬也不提新人,不过就是想告诉那几位,太子这事儿在他这里没有过去。
太子是帝后二人的第一个孩子,嘉宁后与皇帝是青梅竹马的少年夫妻,当年天下大乱,唐氏轻晚随着皇帝出生入死打下赵氏江山,太子便是在赵氏江山初定时诞下的,双喜临门皇帝大喜过望,直言这孩子是赵氏福星,在满月宴上将其立为太子。
赵禹自小聪颖,得皇帝皇后盛宠,然那时江山初定,外乱刚平,内乱又起,帝后二人周旋于赵氏族内的阴谋算计,难免对太子有所忽略,直到两年后才彻底将赵氏内乱平定,皇帝稳坐龙椅,这时帝后方觉便觉愧对稚子,即便在这一年诞下嫡公主赵骊娇,帝后也仍对太子疼爱有加。
为平衡各方势力,后宫逐渐充盈,后妃陆陆续续诞下皇子公主,而皇后却因旧疾,在幼子赵鹤五岁时病逝,留下的三个儿女无人相护。
失了生母,太子就成了后宫诸妃的肉中钉,眼中刺。
即使有唐氏强大的后盾与皇帝的偏爱,也架不住各方势力的火力全开,皇帝再有心相护,也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三年前太子领兵前往边关退敌时,终是被几个亲兄弟联手陷害,背上叛国的罪名进了宗人府。
皇帝多方查证想将太子捞出来,也派了人去宗人府护着,可没想到还是被人钻了空子,他们瞒天过海对太子用刑,强制让太子签字画押后,直接下了死手,赵骊娇得到消息时,明知是陷阱还是带人闯了进去,可最后也只带回了兄长的尸体。
太子殁后,众人就将矛头对准嫡公主赵骊娇与唯一的嫡六子,虽然最终没能得逞,可到底也将人赶出了京城,没了六皇子这个威胁,宫里又开始费尽心思争皇后和储君的位置。
然嘉宁后唐氏驾崩已快十年,各宫妃位也斗的如火如荼,但至今也没人能爬上去,储君一位,皇帝更是不肯松口。
不论是因为有愧疚,还是因为那是自己第一个儿子,皇帝对太子赵禹的疼爱都是全心全意的,太子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皇帝怒火攻心,悲痛之下病倒在塌,当时场面太过混乱,皇帝有心无力,只能强撑着病体压下众臣上书将赵骊娇赐死的折子,以各个部门几个重要官职威逼利诱,强硬的将次女保住送往江南。
皇帝此举虽有用次女的行踪掩护六子安全离京的用意,但也是真心想为女儿争一条活路,杀了宗人府两百人这种罪名,历朝历代没人能全身而退,即使知道她一路不会太平,但总归还有一点希望,皇帝不仅明面上给了次女侍卫,暗地里也派了近一百暗卫沿途护她周全,只不过他低估了那些人的心狠手辣,他的一百暗卫一个也没能回来,对此皇帝怒不可歇,六子与次女离京后,便将各部其他几个不大不小的官位死死地压住,谁的人也上不去。
如此一来,此次的科举便至关重要,哪怕皇帝心中再有气,各部缺的官位也必须要从这次金榜题名的举人中提上去,所以不管是宫里还是各个权贵府上都忙的脚不沾地。
至于忙什么,呵…当然是忙着给自己添左膀右臂,但凡是进京赶考的学子,逐渐被各方势力收拢,当然,也有少数刚正不阿的,仍是一身清风。
—
玉漱殿内,贤妃着蓝色宫装端端坐着,漫不经心听下头人禀报。
贤妃王氏乃三皇子生母,母族是京城百年世家王家,有着深厚的底蕴,族中子弟入朝为官的不在少数。
王氏亦如,是在嘉宁后诞下嫡公主后,与阮贵妃一同入的宫,彼时的温婉女郎,如今已是身经百战的后宫娘娘,许是宫里头不缺山珍海味,娘娘养的精细,已近四十却不见什么岁月的痕迹,贤妃娘娘虽比不得阮贵妃的美艳,但胜在端方温婉。
“骄阳公主自在姑苏花了千两买了一位公子后,便沉迷于此人倾城的颜色,整日饮酒作乐,荒唐度日,据王川说,此人被骄阳公主养的蛮横跋扈,姑苏城人皆皆知。”
“而此番姑苏学子共计三十六人,除了姑苏刺史张之润嫡幼子以外,未有与骄阳公主有瓜葛的。”
贤妃抬眸:“张之润嫡幼子?”
“回娘娘,此人名唤张子琰,年仅十四,文不成武不就,院试时堪堪得了个最末的名次,据可靠消息称,应是张刺史动了手脚。”
贤妃沉默半晌,才轻轻一笑:“好一个张之润,本宫还道他是个傲骨君子,却不想他竟徇私舞弊,为了唐氏连自己十四岁的幼子都舍得。”HΤτPS://wωw.hLxS玖.còΜ/
年仅十四,又文采平平,若没有动手脚怎么可能考的中秀才。
“姑苏学子七月中旬便会抵达京城,娘娘,可要动手?”
贤妃抬头扶额,似有些困乏,身边的大宫女忙上前掺着她起身,入珠帘后,娘娘的声音与珠子清脆的碰撞声一道传来:“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好生招待,便让他有去无回吧。”
“是。”
这后宫的主子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一条人命在她们眼里不过蝼蚁,生死也只在她们一念之间,虽然,她们也曾年少过,也曾纯挚过,可奈何入了这趟浑水,便染了一身泥,在这个大染缸里,心慈手软活不下去。
静轩殿。
美妇人年约三十,身着暗红色宫装,面上妆容精细,正倚在榻上让宫女儿染丹蔻,等十指染完了,她才微微抬眸去看底下早已禀报结束的人。
“你是说,骄阳没动静?”
底下的人早已起了一身凉汗,回的心惊胆战:“回娘娘,此次学子除秦公子以外,只有张刺史嫡幼子张子琰与骄阳公主有牵连。”
他知道这不是贵妃娘娘想要听的,可是他的人在姑苏蛰伏三年,的确没有发现骄阳公主有个异常。
半晌后,阮贵妃莞尔一笑,看向身旁的大宫女:“骄阳会蠢到将希望压在秦樰和一个幼子身上,你信吗。”
大宫女了解自家主子脾性,心知此时不是她开口的时候,只垂下头没作声。
“回娘娘,这三年来骄阳公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偶尔张刺史上门参加宴席外,确实没有别的动作,而且…而且骄阳公主对那位买来的苏公子纵容宠溺,听闻府内夜夜笙歌…”
阮贵妃敛了眉眼中的笑意,眯起眼淡淡的道:“你是说,骄阳沉迷于男色?”
探子额角冷汗直冒,又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此事,姑苏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的事本宫还需要你来告知?养你们是做什么的,本宫要的便是别人不知道的!”
探子匍匐在地:“是。”
“还不去查,等本宫送你么?”阮贵妃盯着十指鲜红的丹青,凉凉的道。
探子走后,大宫女才上前道:“娘娘,那秦公子与张小郎?”
阮贵妃轻哼:“秦樰是块硬骨头,你见哪个在他手里讨到好处了。”
“秦樰暂时动不了,就将那张小郎除掉吧。”动了秦樰必是要伤筋动骨,不值当。
“是。”
“玉漱殿,莲心殿那两位坐不住的,若她们没那个本事,就帮一把。
“奴婢明白。”
—
莲心殿住的是惠妃娘娘白氏枝岚,白家与王家阮家一样,都是京城百年世家,如今最有能力争那储君之位的便是她们所出的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
这几年来,几方人马明里暗里交锋过数次,今儿个你吃亏,明儿个我倒霉,总之都是小打小闹,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娘娘,秦公子下场,怎么也会占一个名次,再加上那张小郎,若是二人都中,这空悬的官位…”
惠妃娘娘生的娇美,不同于阮贵妃的艳丽,也没有贤妃的端庄,是个实打实的柔弱美人儿,好似风一吹都能把人吹走那种。
“秦樰…”惠妃若有所思。
“陛下将他看得紧,生怕被人怎么着了,倒也不必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大张旗鼓的对付他。”
“是。”
“至于张小郎…呵~张之润这胆子倒真是大,一个十四岁的稚子,他也敢往京城里送,他以为这京城里还是当初的唐氏只手遮天呢。”
“这张小郎并无出彩之处,张刺史此时将人送进来,会不会有别的意图。”大宫女皱着眉道。
惠妃沉默半晌,才轻声道:“不论有什么意图,他都不能活着参加科举。”
“是。”
—
宣庆殿
“陛下,这是姑苏学子名单,奴才已经看过,除了张家小郎,无人与二公主有牵连。”掌印太监将名单放在皇帝面前的桌案上,恭敬道。
皇帝垂目看了半晌,才嗯了声:“张家小郎,张之润的嫡幼子。”
“回陛下,正是张刺史嫡幼子张子琰。”
过了许久,皇帝才道:“护好他。”
“是。”
等掌印太监走后,皇帝才又拿起名单细细端详,他自己的女儿他还能不了解么,沉迷男色,消极度日,这种荒唐的事绝不会发生在娇娇身上。
能提着剑进宗人府砍人,能逃脱无数次凶险至极的追杀,这样的性子,会消极?
秦樰是一颗明晃晃的挡箭牌,有他下场,定会吸引半数目光,而如今又来了一个张小郎转移众人视线,那么娇娇真正要掩护的人又是谁。
皇帝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苏三元的名字上,娇娇买的那位公子也姓苏,这二人是否有何纠葛,皇帝放下名单,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嗽,他力排众议压官位三年,等的就是娇娇出手,所以他不能去查,如今京城势力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今日多看了谁一眼,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人知道的清清楚楚。
不论娇娇真正要保的是谁,他都要当做浑然不知,既然明面上已经扯出了秦樰与张子琰,他添把火便好。
而他不知,此时的姑苏公主府正因此事胶着。
赵骊娇眉头紧皱,大半事宜皆按照她的预想发展,只唯独一件,那便是她进京的日子推迟了。
按照计划,今年七月父皇应该大办寿宴,而此时便是她回京最好的机会,理由充分,没人能挑半分错处。
可她还是低估了那群人,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硬生生将父皇的寿宴推迟到了明年,这也就意味着她不能再秋闱前进京。
这些人是拼了全力也不让她插手科举,生怕她同他们抢人,她推迟一年进京无妨,可如此一来,张子琰便成了最大的变数。
她当初同意将张子琰留下,是因为她计划要赶在姑苏学子进京前抵达京城,即便张子琰进京了,她也能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护着。
可如今,京城除了秦樰无人能用,在这种情况下,张子琰进京就是送死!所以她当机立断,要将张子琰的秋闱推迟三年。
可张之润咬死不松口,公主气的眉心直跳:“他是你唯一的儿子!”
京城谁不知道张之润是唐氏的人,他的儿子在无庇佑的情况下进京赶考,那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那些牛鬼神蛇手段她不是没领教过,他们要想在京城悄无声息的弄死一个根基不稳的学子,有千万种方法。
张之润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臣将他送到公主府那一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是臣的儿子,便应当履行他的职责。”
公主气恼怒吼:“你倒是同本宫说说,你张家有何职责!”
张之润:“护六皇子回京,立储君,登大统,便是我张家的职责!”
公主心中一热,张之润的衷心她从不怀疑,可就因如此,她才不能把他唯一的儿子断送了:“他只有十四岁!兄长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张子琰比兄长更强吗?”
张之润本来就是一根筋,他认定的事不可能轻易妥协:“犬子自是比不上太子殿下英勇无双,但也有几分机灵,且犬子微不足道,不能与太子殿下相提并论,臣相信,他定能逢凶化吉。”
赵骊娇气的咬牙切齿:“若不能呢!”
张之润一怔,沉默半晌道:“若不能,那也是他的命。”
惊凤殿内一片寂静,赵骊娇重重一叹,舅舅与她说过张之润这人心性坚定,敢作敢为,有时候还尤其激进,她原本还不信,这次终于见识到舅舅所说的激进从何而来。
软硬不吃,公主无法,冷着脸直接下了命令:“这件事本宫不同意,张子琰必须留下,不能参与今年的秋闱!”
她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也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她向来护短,张子琰是张之润唯一的儿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去送死。
二人各持己见,这场谈判谈不拢。
最后,张之润让了一步:“殿下。不如让犬子自己做决定。”
陈郭也在此时打圆场:“这事说到底是关乎张小郎,或许他对此事有自己的见解。”
赵骊娇不松口:“他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有什么见解。”
张子琰脾性直爽,随了他老|子有一腔义勇,让他自己做决定,十有八九是要与同窗好友一道进京。
张之润:“苏三郎只比犬子大一岁,贺五郎也只比犬子大两岁。”
“但他们不是你张之润的儿子!”死活说不通赵骊娇气急了,摔了一个茶盏:“京城谁人不知你张之润是舅舅麾下左膀右臂,你的儿子入了那豺狼窝,没人护着根基不稳,你觉得他还回的来吗?另外几个明面上与我公主府没有半点干系,进了京城他们不会有危险,就连刘昶的身份也已经做了手脚,可张子琰不能,他是你的儿子,身份藏不住!”
“如今京城的局势你不是不知,舅舅的人不是被迫离京就是降职,他们进到京城根本没人相护!就算秦樰心思缜密,可他也有懈怠的时候!我们不能赌!”
公主吼的歇斯底里,她只恨不得将眼前的人骂清醒,可张之润有这么好说话,他当年就不会得个“蛮子”的名声:“殿下,大计之下不可能没有牺牲,哪个帝王不是踏着鲜血而上,人生在世固有一死,就是死,也要死的其所!”
“况且,臣不认为犬子没有自保之力。”
赵骊娇气笑了:“自保之力?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哪一个是省油的灯,更别提他们身后的几位娘娘,张子琰进京,无异于羊入虎口,能被他们啃的骨头都不剩!”
二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肯退让,劝谁也不是,刘相与陈郭对视一眼硬着头皮道:“殿下,依臣看,这事不如先问问过张小郎。”
还不等公主发火,便传来郎君清朗的声音:
“我进京。”
十四岁的张小郎,早已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郎君一身白色锦衣,脚踏华靴,少年风采肆意,耀眼夺目,只是当初那股吊儿郎当不仅未消退,还添了股匪气和不羁。
赵骊娇冷眼吼他:“谁让你进来的!”
张子琰砰的一声跪下,情真意切:“我知道殿下是为我好,但请殿下相信,我一定能好好活着,至少,也一定会活到殿下进京。”
赵骊娇轻嗤:“你哪里来的自信?”
张子琰低着头默不作声,他知道此去无比艰难,可他就是不愿放弃,三年来没日没夜的学习,他早已做好了与同窗好友共进退的打算,此时让他退出,他不同意。
更重要的是若再等三年,说不定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殿下,我想去,不仅因为职责,还因为我想走的更远,站得更高,与诸位郎君一起去打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即使不幸丢了性命,为了心中的梦,我甘之如饴。”
殿内殿外一片寂静,少年的梦伟大而又艰难,即使需要付出血的代价,他不悔。
诸位郎君在殿外红了眼眶,他们早已劝过,可没人能说的动张子琰,少年有他的坚持,有他想要的天空,他们没办法阻止。
殿内安静过后,只听张之润道:“殿下,姑苏学子的名单已经送到京城了。”
赵骊娇气急,指着张之润半晌没说出话,难怪不得他有恃无恐,这是料定她会同意,所以来了个先斩后奏。
事已至此,她再生气也没用,名单一但送上去,除非天灾人祸,就必须进京赶考,无端缺考,禁止科考十五年。
对少年来说禁止科考十五年,无异于是断送了他的前程,葬送了他的梦想。
过了许久,赵骊娇才道:“何时出发。”
于张子琰而言,没了前程梦想,与死无异,她要能说出让他缺考的话,张之润怕是要以死相逼了。
“回殿下,六月中旬。”
六月中旬,还有一月余。
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在张子琰身上下功夫,公主唤了程楚唐钊:“你二人在这一月里给我好好教,一天也不能停!”
唐钊无奈:“殿下,张小郎武功已算上乘,一月怎么教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啊。”
公主怒目圆瞪:“教什么武功,我让你们教他如何逃生!”
众人:……
接下来的一个月,张子琰便被程楚唐钊各种荼毒,吃饭有毒药,睡觉有刺客,连洗澡都会被放迷烟,生生将郎君折腾的瘦了一圈儿。
几位郎君看着府里这鸡飞狗跳,后怕的摇头唏嘘。
刘昶抱着双臂盯着被下了毒在一旁狂吐的张子琰:“幸好我的身份不高,可以做手脚。”
苏三元:“幸好我出身卑微,可以瞒天过海。”
贺五郎:“幸好…我不再是神童苏四郎。”
众人转头,凉凉的看他:……
时光在张子琰被残酷无情的训练下过的飞快,一月后少年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好在这罪没有白受,最后的几天少年杯弓蛇影,能敏锐的察觉到危险,游刃有余的在唐钊程楚手底下逃生。
六月十三。
诸位郎君拜别公主,准备十五随姑苏学子一同进京,原本进京赶考的学子是要各自进京的,但为了护张子琰能平安到达京城,张之润与赵骊娇一合计,干脆将三十六名学子聚在一起,一同送他们去京城。
且千叮咛万嘱咐,张子琰决不能落单。
路上死一个秀才或许会掀起一阵风浪,但很快便能平息,可三十六个,没人敢冒这个险。
齐步踏入殿内的郎君,衣袍飞扬,步伐坚定,少年风采肆意,眼神里带着对未来的希冀与期盼,有走向梦想的意气风发。
“拜见殿下。”
赵骊娇抬手:“起。”
此去艰难,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临别之前公主再三嘱咐,若遇危险不计一切代价保全自己性命。
诸位郎君纷纷应下。
最后,公主终是说了最残忍的话:“若是张子琰陷入危险,你们不能有半分援助。”
诸位郎君怔住,惊愕的看向公主。
“你们的身份都动了手脚,经不起仔细查探,若对张子琰出手相帮定会引来猜疑,介时若身份暴露,你们一个都躲不掉。”
郎君们陷入沉思,乍然听到这话只觉太过无情,可仔细想来便知公主的用意,众所周知张小郎是唐氏的人,若他们对他出手相助,免不了会被归为一派,介时查出他们背后的身份,全军覆没不是没可能。
“我最担忧的,便是他们会用张子琰引你们暴露,所以你们必须清楚,一旦出了公主府,在你们手握实权有自保能力之前,你们与张子琰再无任何瓜葛!”
诸位郎君转头盯着张子琰,如鲠在喉。
倒是张子琰不甚在意,他转身对深深作揖:“还请诸位郎君谨记,切不可因小失大,要是因我丢了性命,我张子琰死不瞑目。”
几位郎君转身回拜,颔首的一瞬皆红了眼眶。
苏卿不忍再看,偏过头一言不发。
赵骊娇又嘱咐了几句,才放了郎君离开:“去吧。”
诸位郎君再次拜别公主。
苏卿将人一并送出府,每个人下了马车后,皆是深深一拜,此去一别,再见便是路人,各不相干。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苏三元,他原本想回去见见爹娘兄妹,可眼下正是紧要时期他不能冒险,否则一切便功亏一篑。
“二哥,我在京城等你。”马车停在偏僻的小道,苏三元在马车里拜别苏卿。
苏卿将他扶起来,目露忧色:“殿下说的不错,你们的身份都经不起查,尤其是你,与我一个姓恐会引人疑心,你千万要注意。”
苏三元点头:“二哥放心。”
目送苏三元离开后,苏卿才忧心忡忡的回了公主府。
—
六月十五。
姑苏学子进京赶考,因三十六位学子一同前往导致场面壮观,百姓自发夹道相送。
几位郎君在人群里目不斜视,不论待谁都是客气疏离。
公主府毫无动静,赵骊娇端坐在惊凤殿内看郎君写字,直到唐钊入了殿,她才抬眸:“出城了?”
“回殿下,已经出城了。”
“传书给秦樰,不惜一切,护张子琰性命。”
“是。”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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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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