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该不会是……”也想吃吧?
赵泽林闻言,看了越国公一眼,之后才对墨珣摇了摇头,“你祖父不会想吃的。毕竟……当初先帝或许就是死于这长生不老药。”
先不说这个墨珣是从徽泽大陆来的,就算是在这方世界土生土长的那个墨珣也不可能知道先帝究竟是怎么死的。石里乡离怀阳本来就远,再加上历史是活人写给活人看的,那么当权者想让百姓看到怎样的结果,历史就会怎样来书写。
先帝的事,越国公原先是不想这么早跟墨珣说的。墨珣现在年纪还小,又没有官身,知道这些也没有丝毫的益处。像那些个平民百姓,不也一概不知情,亦丝毫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
但现在赵泽林说出来之后,越国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先帝去世的时候连储君都没有立,所以最后所有的皇子都在争夺帝位。因为先帝一直没有立储,所以几位皇子便早早开始为自己谋划开始谋划。这也导致了当今圣上的好多兄弟全都死于这场争夺,而现在朝臣们才会一直嚷嚷着要让当今圣上快些定立储君,以免再造成惨剧。”赵泽林继续对墨珣说。
墨珣闻言,立刻点点头。
先帝既然已经开始服用长生不老药,那便是认定了自己不会死,自己的统治能够千秋万世,立什么储君呢?岂不是变相咒自己会死?
不过这也只是墨珣个人的想法罢了。
先帝或许只是还在考察几个皇子的能力,只是考察结果还没出来,体内的毒素就已经抑制不住了。
其实赵泽林一提起先帝,墨珣便觉得先帝的死十有八.九就是跟服用丹药有关:凡间的古法炼丹,本来就是将一堆材料全都加在一起,有些东西或许本身并无毒性,但是若是两两相加,就有可能产生剧毒。而银针呢,也并不能用来鉴别所有的毒物,否则哪还会有那么多人会被毒死?
不过现在先帝死都死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看来皇上是要走先帝的老路了。”越国公忽然开口说道。
墨珣只安静在听越国公说话,反正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也没人知道宣和帝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再加上就算此时越国公去劝说宣和帝,宣和帝也不会念越国公一声“好”,只会觉得越国公阻碍了自己飞升的道路。
人一旦要一股脑儿地钻进死胡同里,那可就无论如何都出不来了。
赵泽林伸手去拍了拍,越国公的胳膊,“你可别为了这事上谏书。”他有些害怕越国公一时想不通。宣和帝此时服用丹药,所有的朝臣之中尚未有人提出异议,指不定其他人早就已经知道了,就是为了等越国公这一只出头鸟。
越国公与其他朝臣不一样,其他朝臣大多已经挑选好了自己认为的最有可能继位的皇子人选,并为了让他能够成为储君而出谋划策,但越国公却由始至终并未参与。
朝臣们现在虽然还是以宣和帝为重,但在立储这件事上大家的意见都十分统一——要立,而且必须要趁早立。
宣和帝当初荣登大宝也是经过了一番流血事件的,现在所有留在京里的臣子,要么是当年支持宣和帝的;要么是那时候临阵倒戈的;亦或者是像越国公这样只要王朝不易姓,也无所谓哪个皇子当皇帝的。
若是当年先帝早早便定立的储君,那一系列的流血事件就可以获得很大程度上的避免了。现在立储,也是为了日后不再出现像当年一样的情况。不是说跟对了下一任皇帝就不会死,叛军杀起人来,哪管你是谁。
“不会。”越国公知道赵泽林在担心什么,他其实有动过上谏的念头,只不过后来又转念一想,宣和帝同自己的感情并不深厚,自己若是这么平白无故就上谏,想必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赵泽林细细打量了越国公一番,见他似乎所言非虚,便放下心来,点了点头。而后,他才开始嘱咐墨珣,“这些话你听听就算了,烂在肚子里。若是到了外头去,可千万不要乱说。”
“孙儿谨记。”墨珣自认为嘴还算是挺严实的,而他看赵泽林的表情也很说严肃便用十分郑重的口吻答话。
越国公此时头紧锁,还在思考着什么。赵泽林见状,便出言问道:“你难道在打那丹方的主意吗?”
赵泽林果然是了解越国公的,他确实心里有这种想法。碍于赵泽林的逼视,越国公不得不点点头。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说不准现在朝廷里有好多人都在盯着这个丹方。”总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只有越国公他们一家知道了吧?要不是这次越国公去鬼市是因为墨珣好奇,赵泽林真的会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在算计越国公。
想到这里,赵泽林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墨珣是怎么知道有鬼市这个地方的?
“你是怎么忽然间想要去鬼市的?”
赵泽林忽然对着墨珣发问,墨珣看了看越国公,想来应当是越国公没有跟赵哲林说。他眨眨眼便对赵哲林解释道:“是我二哥,素华。也就是中秋节那会儿,皇上邀请朝臣们到行宫去共度中秋,而那时候我也与爹爹一同去二舅家里过节。用过晚饭之后,二舅便让二哥带着我和素安到外面去玩。本来中秋节那天,二哥说是有同窗要带他到鬼市去,而二哥正好与我一同在外,便想将我也领去。但是有素安在,带他不安全,最后就作罢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素华的同窗先知道了这个鬼市,然后要带素华去,而素华便想将你也带去?”
“是这样没错。”墨珣点头。
赵泽林眼睛一眯,只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伦素华到怀阳城才多久?
如果没记错的话,伦沄岳那一家子应该是七月份才到的怀阳,而等到越国公他们从围场回来已经是七月的下旬了,直到越国公回到了怀阳这才让伦素华进的私学。中秋节是八月十五,在这尚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伦素华就已经在私学里交到那种连鬼市都要带着他去的朋友了?
如果说是因为伦素华的那个同窗想要显摆自己是怀阳人,便要带着伦素华这种外乡人到鬼市里走上一遭那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赵泽林是不太了解汉子们所谓的友情,但若是按照他的逻辑思维来说,在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要同一个人交好,并且私下里还约着一同去一个自身本就不了解的地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能说伦素华的性格未免也太……外向了点儿。
墨珣最后也没能跟着伦素华到鬼市,反而是让越国公带去的,这怎么想都不可能与伦素华有关才是,但赵泽林现在看到眼前自家的这两个汉子,不知怎么就觉得是有人故意引导着他们去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了之后,任何蛛丝马迹都会被赵泽林放大了、摊开、慢慢地捋上一遍。但是伦素华是墨珣的表哥,赵泽林并不想在墨珣面前说伦素华的不是。
伦素华是赵泽林在当时进建州城的船上,与认识墨珣时一同认识的,赵泽林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晕船。等到下了船之后,伦素华同墨珣一起住进了在建州的越国公府,而那时候赵泽林就知道伦素华是那种心里想到什么,嘴上就说什么的人。再后来就是伦素华与人在茶馆起争执的事了……那一次,伦素华便把谢建阳“引”进了越国公府。之后就是谢建阳为了国公爷起复一事,向越国公暗示越国公欠了钱相的人情……
赵泽林把认识伦素华之后,他所知道的,伦素华发生的所有的事都一一列举了出来。他原先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往伦素华身上想,但此时经过这么一番的抽丝剥茧,竟意外察觉这中间似乎都有伦素华的事?
是不是因为伦素华的性格一直如此,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有心人利用?
“爷爷,是想到什么事了吗?”墨珣见赵泽林神情晦暗不明,便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事情。
赵泽林这才抬眼看了墨珣一眼,“没事。”
墨珣明显是不信,但赵泽林若是不说,他当然也没有办法。
“好了,大过年的就不要再说这些事了。”赵泽林看到了墨珣的眼神,也知道墨珣心中有疑问,这便将话题岔开了。“过几日便是上元节了,今年你可还要去猜那‘祥元花灯’?”
墨珣没想到赵泽林一下子把话题岔开这么远,愣了愣之后便开口笑道:“若是爷爷想让我猜,那我就去猜。”
赵泽林被墨珣的话逗笑了,“要是猜不中呢?”
“猜不中我就买一个回来。”
“‘祥元花灯’可是从来不外售的。”
“那我也没说要买‘祥元花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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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宣和帝已经将御史丞从建州召了回来,而御史丞从建州带回的消息也表明了,建州贡院的火灾确为天灾。宣和帝看完了御史丞的奏章与描述之后,御史丞又分析了自己在建州所取得的供词和证据。最后,宣和帝也不得不承认,确是天灾,将所有官员都官复原职。但毕竟救火不力致使贡院被毁,仍是罚俸一年。
原先被革职之后,那些官员就已经没有再领取俸禄,此时又多加罚一年,纷纷怨声载道。
朝臣们也觉得宣和帝此举不妥,便也上奏请求宣和帝撤销惩罚。毕竟御史丞已经查出建州乡试是天灾,那就与那些被革职的官员们无关了,而宣和帝将他们革职了一年,相当于也是罚俸了一年。此时非但没有丝毫的补偿反而又要再罚一年,委实不合理。
不过宣和帝并未理睬,直接让侍御史下了诏。
一众朝臣见诏书已下,此事再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也只能纷纷去信,让建州的官员们自认倒霉。好歹还能复用呢,万一惹了宣和帝生气,再将他们革职,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了。
御史丞回来之后,越国公便退回了御史副丞的位置,御史台也不再归越国公掌管。不过,越国公毕竟是两朝的老人了,御史丞对越国公也算是客气,他们只按着章程来,自然两厢无事。
关于宣和帝服用丹药一事,赵泽林让越国公不要轻举妄动,越国公当真就没有丝毫的动静了。
过年的时候宣和帝一般是不处理政务的,所有的奏章都会直接放到御史台,由御史台管理,并代为查阅。而御史们只有遇上了十分紧急要务,才会将奏章转给宣和帝。像那些个请安的奏章就直接往后了排,等到过完年了之后,宣和帝处理完了其他的要务,才会一一给这些请安的奏章批复。
或许是因为越国公一直装聋作哑、当丹药一事不存在的缘故,当真就有人坐不住了。
还不到上元节,朝中便已有臣子往御史台递了奏折,说是发现宫外有人在贩卖宫中的物件。
这个奏章是夹杂在一堆奏折里头,最后由其他的御史看到,并拿来询问越国公的。
这些奏折都是需要由御史自主判断,是否要呈交给宣和帝。若是判断不了,则是需要交给更高一级的管理者来裁决。是以,在御史丞看到之前,这份奏折便先交到了越国公手上。
越国公拿到奏折的时候还没摊开来看,心中便已经有了隐隐的惊觉——这个事情未免也太巧了吧?他与墨珣去过鬼市没多久,也是才知道鬼市里头有人宣称自己贩卖的人宫中的物品,现在就有人递奏折了?
将奏折交给越国公的御史简单地讲了一下折子的主要内容,就是听闻宫外有人在贩卖宫中的物件,希望彻查之类的。
越国公觉得这个奏折简直莫名其妙,他看了看这份奏折的署名,乃是正八品司库邬兆凡。
司库是掌管宫中库房的一个官职。不过库房里的物件丢失,并不需要写奏折递到御史台来,司库自己就可以打开库房核对,或者直接上报掌管这块事宜的宫廷内监。
什么叫“听闻有人在宫外贩卖宫中的物件”?这有什么好上奏折的?
越国公完全看不明白这个邬司库究竟意欲何为。作为一个司库来说,现在的头等要务难道不是上报内监,查验库房,拿出库房存单一一校对,看看究竟丢了什么东西,之后才能让怀阳府尹在宫外彻查。
现在的情况是,丢没丢东西,丢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这要让韩博毫去彻查什么?
因为过年的时候,奏章积压得多了,越国公的脾气也并不好。他听完御史的描述之后便想把这莫名其妙的折子丢到一边去。不过将这折子转过来的御史,此时正眼盯着越国公看,使得越国公不得已,也只能在那名御史的注视下将奏折摊开来看。HΤτPS://wωw.hLxS玖.còΜ/
奏折中的表述与御史所言不差,这个邬司库确实没什么证据,只是在市井间有所听闻罢了。不过在这奏折之中,明确地提到了“鬼市”。御史的描述并不准确,邬司库的完整意思是——听闻有人在京城的鬼市之中贩卖宫中的物件,希望彻查。
而邬司库所提到的“物件”,写得并不详细,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越国公此时有些怀疑,这个邬司库或许知道鬼市里究竟卖的是什么东西,但却不便在折子里提。
“这个该如何处理?”御史见越国公似是看完了,便开口问起来。
越国公原先还在想事情,毕竟最近听到“鬼市”这两个字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他在京城也已经住了十几二十年了,听到“鬼市”的次数全部加起来还不如这小半年来得多。因为正在沉思,被御史打断了,越国公便开口道:“无凭无据,仅仅听信市井传言?”
听说,且没有任何的证据,这就要让怀阳府尹去查?
越国公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折子是绝对不可能在过年的时候递到宣和帝面前的。
“是否应该交由韩大人处理?”御史这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越国公闻言,眉头一皱,“那就交给韩大人处理吧。”说完,越国公便把折子递给了御史,让他拿去给韩博毫看。不管怎么说,既然邬司库在折子里已经点明了地点,那么韩博毫就可以派人去查了。
由于是过年期间,韩博毫比起往常来说,更为谨慎。奏折乃是宫中之物,自然不能留给韩博毫。而他在看过了御史给的折子之后,便简单地命人记录了一下奏折里提到的重要信息,准备先进行暗访。
越国公自打看过了奏折之后,眉头便一直未曾舒展。
总觉得好像是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而这个折子似乎就是故意要拿给自己看的。
越国公此时在庆幸,幸好自己知道宣和帝在服用丹药的时候没有莽撞行事,而是一直等到现在。目前的情况来看,是有人故布疑阵,想让他往里头钻?本来在朝廷之中,本来就不可能一直置身事外。越国公已经避开过一次皇位之争,这次恐怕是有人非要拉他下水了。
过几日,宣和帝便要到太庙祭祖、祈福,而所有的朝臣都要同去,韩博毫作为怀阳的府尹自是不可或缺。越国公觉得韩博毫,或许没有时间去处理“宫中物件丢失”的事了。只是这个事一直摆在越国公心里,倒是让越国公觉得十分煎熬。
赵泽林发现越国公近几日一直愁眉不展,以为他是为了宣和帝服用丹药的事情在发愁,便出言劝慰道:“那个丹药应该是皇上经过试验之后才服用的,说不定是我们杞人忧天,那个丹药当真有奇效。”这话说出来,赵泽林自己都不信。他从来没有见过,谁是服用了丹药之后能长生不老的。
像是在越国公定丁忧之前便有传闻:在南方的某个山村里头有那种活了百岁的人。而那些百岁之人鹤发童颜,并无半分老态,便是服用他们村里独有的丹药所致。
这个事还是当时由江州总兵递了奏折,当成是趣闻写给宣和帝看的。丁忧之前越国公还是御史丞,当时宣和帝看这个奏折的时候越国公正好在场,宣和帝那时候还笑骂了一句,“这个贾力山,真是什么东西都往折子上写。”
宣和帝这么说完了之后便把折子递给越国公看,越国公早早便看过,只顺着宣和帝的话往下说:“我朝幅员辽阔,说不准当真有那等奇人异事。”
“你信这个?”宣和帝似笑非笑地看着越国公。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越国公其实信是信的,只是觉得没有这个贾大人在折子里写得那么夸张。或许是由那么一两个寿命长的,但应当不会整个村庄都这样。更何况还没有半分老态,只是头发花白……
越国公本来不想把邬司库那个折子的事情告诉赵泽林,但此时见他担心不已,便想着多一个人能多一个想法,就将事情详细地告知了赵泽林。
赵泽林原先心中便有怀疑,怀疑这一切并非巧合,此时又听到越国公说有人在折子里提到“鬼市”和“宫里的物件”,一时间便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联想起来了。
“按照正常的程序,这个折子不会直接递给皇上。”赵泽林也跟着皱眉,“而你,却会先看到这个折子。”
越国公点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所以这几日才颇为困惑不解。若真的只是为了让我看到,那么这个人究竟意欲何为?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想要做什么?”
越国公所言也正是赵泽林疑惑地方,难道真的只是想让越国公去规劝宣和帝吗?
“不如就先等韩博毫先查,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赵泽林一时也想不出主意,干脆让越国公不要想太多,只要越国公不轻举妄动,别人也拿他没辙。
就拿眼前的情况来讲,不也是不断地将消息透露给越国公知晓而已?越国公只要没有动静,别人也不可能对他做出什么事来。
“就这样吧。”越国公也是理不清,倒不如等等韩博毫的结果。
事实上,韩博毫并不拿“鬼市里有宫中之物”当回事,毕竟鬼市那种地方,人人鬼话连篇,能信的又有多少?
韩博毫的这次暗访并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就连越国公和墨珣当时所见到的摊子,韩博毫也没有见到。而这个折子不是由越国公递给韩博毫的,所以越国公没有当面问过韩博毫“鬼市的事究竟查得怎么样”。递折子给韩博毫的御史似乎早就已经将这件事抛诸脑后,问也不问,这件事最后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越国公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当这件事不存在,但别人没有动静的情况之下,他也不能自乱阵脚。
既然对宣和帝起疑了,越国公每次上朝或者得以见到宣和帝的时候,都会仔细打量宣和帝的身体和外貌是否出现了什么变化。或许真的如赵泽林所言,因为每日都能见到,所以越国公反而什么都看不出来。
越看不出便越是着急。
越国公担心宣和帝会像先帝一样忽然之间就撒手人寰,但却发现宣和帝的精神好得很,自是与先帝当年完全不同。
在越国公担忧的过程中,宣和帝已经率领一众大臣从太庙祭祖回来了。整个祭祖过程都井然有序,丝毫没有异样。
越国公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这件事搞得有些魔怔了,又让赵泽林劝了几次,这才干脆不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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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到来,越国公邀了伦沄岳一家子到越国公府中.共度元宵,这样一来越国公府也热闹了许多。用过晚饭,吃了元宵之后,越国公便发话,让他们几个出去猜灯谜玩,不用再留在府里陪他与赵泽林了。
墨珣知道这段时间越国公思虑过重,导致了身体不适,甚至还服用了太医开的药剂。这便干脆拉着越国公的手,要他也一同出门猜灯谜。
越国公连着哈哈大笑了几声,“让我猜灯谜?这都多少年没猜过了!”
“爷爷也一道去。”墨珣拉上越国公之后,又对赵泽林说:“爷爷不是想看我猜‘祥元花灯’吗?”
越国公发现自己竟然拉不过墨珣,还没等赵泽林开始应话,他已经被墨珣拉起了身子。“好好好,你轻点儿,手都要给你拉断了。”
“瞎说,前几天不还要跟我比划比划吗?”墨珣知道越国公心情不甚明朗,连带着身体也越发惫懒,所以才连拖带拽要带越国公出门。
越国公自然是拿墨珣没有办法,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认的干孙子,便欣然受邀。而赵泽林见状,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他们一起出门了。
这样一来,越国公一家,加上伦沄岳一家,还有家丁小厮和护卫,那就是一大帮子人,倒是显得十分热闹。
因为去年上元节,青松雪松遇上了人贩子,而越国公府还报了案,今年街上的巡逻便变得更加森严。每街每巷都备有官兵,就为了避免去年的事再次发生。
“我们这样涌到花灯的摊子上会不会把那个摊主给吓了个半死啊?”伦素华也是没料到今年竟然会有这么多人一起出游,兴奋之余也不管是不是有长辈在场,便拉着墨珣开起了玩笑。
“应当不至于。”墨珣其实从来没有去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他们要是一大群人都去猜灯谜的话,那个摊主会不会没有花灯可以卖了?
虽然这不是墨珣第一次猜灯谜了,但墨珣去年也只猜了一个,就走了。
“这猜灯谜呢,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一个人一般只能猜一盏灯。若是想多猜,那大可以将原先猜中的花灯赠与别人。”大意就是两手空空就能猜。
赵泽林听到两个小的在说话,便也简单地向他们解释了一下。
“难道就没有那种很会猜灯谜的人吗?就一直猜,然后送给别人?”伦素安拉着唐欢遥的手,问赵泽林。
“这样的人恐怕会被赶走呢。”赵泽林笑了起来,他有段时间没听到这种可爱的问题,不觉有些好笑。他当初认墨珣当孙子,主要是墨珣少年老成,不需要废太多的心思培养,现在想想,反而像素安这样的带起来才有意思。
赵泽林这就瞥了墨珣一眼,眼中似有怨念。后悔倒是不后悔,就是觉得同样是八岁,墨珣怎么就不像素安一样问这些问题呢?
墨珣接到了来自赵泽林的视线,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反复思索片刻之后,却是一无所获,便只能带着一脸莫名地眨眨眼,同伦素华走在前头。
“你刚才说要去猜‘祥元花灯’?这‘祥元花灯’又是什么?”伦素华问道。
伦素华所在的私学也早都放假了,自然不可能再从同窗那边听来什么。而且因为今年有个院试,伦沄岳便时常辅导伦素华的课业,也经常押着伦素华学习。就连过年的这几天伦沄岳都不肯放过他,除了出门到越国公府上拜年或者去其他地方之外,只要是留在自己家里,他必定要做父亲布置的功课。
墨珣这就简单地向伦素华介绍了一下祥元花灯的由来。
伦素华闻言,连连点点头,“那岂不是很难中?”整个翰林院才搞出这么一个灯谜!而翰林院又汇集了历届的状元,那不就是故意不想让人猜中吗?想着想着,伦素华便回过头去问伦沄岳,“父亲,你知道今年的灯谜是什么吗?”
伦沄岳“嗯”了一声,“知道,不过嘛……你猜不出来。”
“哎,父亲,你怎么这样啊!”伦素华本来还等着伦沄岳跟他说谜题,却不料伦沄岳一开口竟然是在打击自己。
伦沄岳听了伦素华的话,只笑着摇了摇头,也并不收回。“瞎猫碰上死耗子都没你的份。”伦沄岳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的水平,这次院试能不能考过都成问题了,更别说这种还要动脑讨巧的东西。
唐欢遥闻言,忙用手肘撞了伦沄岳一下,让他说话别这么直接,伦沄岳这才闭嘴。
如此一来,伦素华就更气了,直言一定要猜中一个给父亲瞧瞧。
伦沄岳见自己的儿子气鼓鼓地拉了墨珣走在前头,这才小声在自家夫郎说道:“去年这‘祥元花灯’便是由墨珣猜中的。而在此之前,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猜中谜底了。”
“当真?”唐欢遥第一次听说,便也看了伦沄岚一眼,“弟弟也真是的,怎么这事也不说一声呢。”
伦沄岚听二哥夫怪罪,忙告罪。不过他也是头一回听说,去年墨珣也没跟自己提过。好在唐欢遥也只是跟伦沄岚开玩笑罢了,这下一家子又欢欢喜喜地往祥元花灯的摊子去了。
祥元花灯去年让一个娃娃猜中了,这件事京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但今年仍是一堆人将那摊子前头围得水泄不通,好多人都是天刚黑下来便已经到此处蹲守。
摊主才不管有没有人守着,仍是由几个官兵护着,慢悠悠地将摊子架了起来。
今年摆在“祥元花灯”摊子上的是一个“八方宫灯”,顾名思义共有八面。而每一面都以玉石镶嵌在花梨木上,绢丝画面上绘有山水花鸟,每一面的图案都不同。上头雕刻有八个凤首,每个凤喙上都叼着红色丝绦编成的流苏……
伦素华头一回见宫灯,立刻便能感觉到这宫灯透着的雍容华贵,就是与外头卖的那些花灯不一样。原先还没见过这八方宫灯时,尚觉得怀阳城内的花灯各有各的特色,十分有趣了。此时一见,旁的灯都让它比下去了。
“难怪……”伦素华边感叹着,边朝着人群里探头。
人太多反而看不到灯谜了,伦素华踮了踮脚,这才听到里头有人将灯谜念了出来:“天运人功理不穷,有功无运也难逢。因何镇日纷纷乱,只为阴阳数不同。①”
“这……”
外头的人听得,便立刻开始蹙眉冥思苦想起来。祥元花灯附近本就堵得很,有些个文人的习惯便是要来回踱步,这就互相撞到,彼此致歉。
越国公他们离得比较远,这就看着墨珣与伦素华两人挤到了摊子前头。
伦素华还不知道墨珣去年猜中了祥元花灯,此时正紧盯着灯下悬挂着的谜底,绞尽脑汁地猜这究竟说的是个什么东西。
“这不是墨珣嘛!”
墨珣站在伦素华身边也在想谜底,便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循声望去,这便看到了他在国子监的同窗。“胡兄,这么巧。”
“我听说去年也是墨小弟猜中的祥元花灯?”这个被墨珣称作“胡兄”的人,与墨珣说话时十分不客气了。他睥睨地打量了墨珣一眼,“怎么?今年是又想来碰碰运气?”
伦素华原先还十分专心地看着谜面,此时一听这人说话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得劲呢?“这是谁啊?”
墨珣听到伦素华这么问,怕他惹事,便简单地向伦素华介绍了一下此人的背景。“这是我在国子监的同窗,乃宗正寺胡主簿之子胡鑫燧……”
胡鑫燧听墨珣在说他的名字,立刻嗤笑出声。
墨珣没再往下说,这胡鑫燧便是在国子监之中,时不时对自己冷嘲热讽之人。因为宣和帝的缘故,墨珣一开始便备受同窗的关注,可惜宣和帝对墨珣的兴致持续时间不长。原先对墨珣客客气气的人,有几个忽然就变了,这胡鑫燧就是其中最明显的一个。
胡鑫燧见墨珣不答,只不屑地勾了勾嘴角,直接上前要将墨珣挤开。
在墨珣一见到胡鑫燧便起了防备之心,胡鑫燧这么一挤非但没能把墨珣挤开,反倒是自己险些一个踉跄。
胡鑫燧眼睛一眯,他身边尚有这么多人瞧着,这个踉跄的动作必定十分不好看。他瞪了墨珣一眼,这才又挤到了摊子前头,开始看起谜底来。
说起来这个墨珣邪门得很,在国子监的时候,他们几个人无论怎么为难墨珣,墨珣都能四两拨千斤,将事情化解掉。胡鑫燧原先想着能把墨珣逼退学,毕竟他这么丁点儿大的年纪,让人欺负了除了跑去告诉师长、告诉长辈之外还会做什么?却不料由始至终,胡鑫燧都没能等到墨珣主动退学。反而是原先几个与胡鑫燧一道想给墨珣这个乡巴佬一点难堪的同僚,试了几次之后便纷纷收手,再不敢当面同墨珣较劲。也只有他胡鑫燧不信邪,还是明里暗里同墨珣过不去。
墨珣见胡鑫燧不再搞小动作,便又看向那灯谜。
天运人功、有功无运。
这听起来这么……
墨珣脑子里想着事,这便缓慢地晃了晃脑袋。
胡鑫燧一直用余光盯着墨珣,此时见他似乎在想着什么,又瞧了瞧周围,忽然计上心头。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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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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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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