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醉这才把视线落到昌平郡君身上。
但林醺这么好端端的一个人站在那儿无声的哭泣,倒是叫林醉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
“醺哥儿的事,我和你爹都已经知道了。”其实,在昌平郡君发落程雨榛的那天,林奕甫就已经把这件事跟昌平郡君说了。而程雨榛当夜就被送入祠堂罚跪,就算是林醺被接回来了,也并未将他放出来。所以,等到程雨榛知晓,已经过了两日了。
程雨榛本来心中郁结难舒,连着跪了两日,真是疲惫不堪,但被放出来之后,却又听了醺哥儿的话,心中有了希冀,便强打起精神去同郡君和林奕甫商议。
在程雨榛看来,哪怕墨珣说了不见得能医好,但总归有希望。林醺是他生下来的,他自然也不愿意看到林醺就这么去死。
林风琅不在,否则的话,也能拿拿主意了。
最后,决定权又毫无意外地落到了林醺身上。
林醺听了家中长辈为自己的事争执不休,心里也难过得很。只是,他从来都不擅长拿主意,就算问到了他身上,他也是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但是,他已经考虑了好几天了。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对林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林醺拿帕子擦了擦脸,这才小声道:“我想试试。”
林奕甫与昌平郡君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些不赞同。但正如林醉所言,林醺的命是他自己的,他既然决定要活,要试,那就让他试。
“既是如此,不如我们就先将你手里的药停下一天,看看你能否挨得住。”昌平郡君也不耽搁,直接就让小厮把药交上来,从此刻开始,就不再跟林醺丹药了。
若林醺挨不过去,那“停药医病”的事就没必要再提了。
林醺今日到越国公府来,正是已经挨过了一日了。因为要出门,他已经由小厮帮着收拾过了,若是在林家,那样子更凄惨。
程雨榛原先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治,一定要治”。可是,林醺才停药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呵欠连天。紧接着,程雨榛又看到林醺鼻涕眼泪横流。再后来,林醺更是在床上一个劲打滚……
这样的惨状落在程雨榛眼里,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扑上去说:“不治了,我们不治了。”
林醺本来身体就不好,如何经得住这停药之苦?!
程雨榛看林醺这样,也知道原先被自己奉为“神药”的东西其实也是一种毒药,否则怎会一停下不服就让醺哥儿成了这副模样。
别说是程雨榛了,林醺这个样子落在了昌平郡君和林奕甫的眼中,两人也是既感喟又悲恸。
林醺自己也是,原先以为自己能挺住,却整个人发了狂,竟显出了难得的力气,揪着程雨榛的手也使了劲,直让他把药交出来。
最后,昌平郡君拿林醺没办法,才让小厮把药交给林醺。
林醉听完了昌平郡君的话,又去看林醺。“既是醺哥儿挺不住,怎么此时又来说要医?”
伦沄岚虽然在场,但越国公府里做主的是赵泽林,而来人又是林醉的家人,他也不知该说点什么。虽然是要让墨珣医,但伦沄岚竟从来不知墨珣会医术……为免露出端倪,伦沄岚干脆就默不作声,只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
林醺一哭,程雨榛便上去为他拭泪,此时听到林醉这么问,林醺便垂了头,面容戚戚,语气里满是后怕,“我竟是不知,原来断药是那么苦的一件事,但断了药之后,我已记不清自己究竟是何时问爷爷讨药,也不知自己是何时服了药……”
林醉没插话,只静待林醺自己说完。
“可是等我清醒过来,我,我……”林醺说着说着,声音哽咽,喉头竟似有什么东西堵着,让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但林醉却能从林醺的话和反应中看出——林醺是真的不想死。
程雨榛看林醺这样,心下一痛,又看向林醉,“醉哥儿,先前是爹不对,爹不该在你面前说那等混账话,也不该起那种念头。但醺哥儿……”程雨榛说着,朝林醺看了一眼,“醺哥儿是你弟弟,希望你能救救他。”
林醉蹙额,只觉得程雨榛这话说得好生奇怪。
“等等!”赵泽林听了昌平郡君、林醺、程雨榛的话,还是没能听懂。
这会儿是怎么回事?林醺受不了停药的苦楚,却来让醉哥儿救他?
“是我没听明白,还是你们没说清楚?”赵泽林觉得程雨榛的逻辑真的有问题。不过好在,他早就已经知道了,现在也不奇怪,只看向了昌平郡君,指着老友能给自己一个清楚的解释。
昌平郡君知道自己今日有些强人所难了,但林醺毕竟是他们林家的骨血,再加上林醺自己也想活,既然他说能受得住,那就让他去受。
“是这样的,醺哥儿……想试试。而我们在林家的时候也让他试过了,但醺哥儿毕竟是我们林家的骨血,是我的亲孙子,我见到他那个惨样,我真的是不忍心,这就把药给了……”
赵泽林有些恍然大悟,“所以,你这是让我越国公府来当这个坏人?!”
因为林醺是林家的人,虽说林家让他断药试试,但在他神志不清、张口哀求的时候,林家人便只想着不让林醺遭罪,就干干脆脆地把药给了。等林醺服了药清醒之后,便又后悔了。
哪怕昌平郡君本就有这么个打算,但让赵泽林这么大剌剌地说出来,他还真是面上一哂。
只是赵泽林所言不错,昌平郡君也只得点头答道:“是。”
赵泽林听了老友的话,无语地笑了出来,直摆手,“不成,不成!”
开什么玩笑,林家下不去这个狠手,就把林醺丢到他们越国公府里来?
那万一林醺断药过程中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会赖到越国公府头上?
程雨榛一听赵泽林拒绝,想都不想,立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林醺反应是慢了些,却也跟着程雨榛跪了下来。Ηtτρs://WWw.HLXs9.cóm/
“请国公夫人成全。”
“成全?”赵泽林收了笑脸,直摇头,“不成。”
昌平郡君当即就急了,“这是怎么了?”
“你们林家见不得醺哥儿受苦,难道我越国公府的人就那般铁石心肠,就见得?”赵泽林说这话的时候倒也不是为了跟昌平郡君抬杠。他知道昌平郡君的性格,这件事如果不是越国公府,不是他赵泽林,昌平郡君是绝对不会上门的。
赵泽林刚才听昌平郡君的话,心里隐约也是有个大概,知道一个哥儿发起狂的样子有多难看。
这京里,多的是哥儿为了脸面,连性命都不要了,更遑论是林家出来的哥儿。
昌平郡君求上门来,要将林醺放在越国公府,倒也能看得出两人的交情匪浅……
“我不是这个意思!”昌平郡君听赵泽林这么说,赶紧开口解释,“我原想着,醺哥儿放到你们府上……既然他自己心里已经决定要活,又认定了他能挨得住,那就让他挨着。”
“醺哥儿毕竟是我的亲孙子,我如何能见得他受苦?”将人送进越国公府,一来是因为他放心;二来,也是图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赵泽林闻言,仍是抿着嘴,不应。
他本就不愿接这个烫手山芋,哪怕昌平郡君跟他关系再好,这份活计也是吃力不讨好的。而且,他们两家同在京里,离得又不远,断然没有送个孙儿到他府上住的道理。
今日林家一动,指不定京里会怎么猜。
程雨榛之前还犯过浑,万一传出去了,林家还做不做人了?
昌平郡君见赵泽林不松口,当即从椅子上起了身,一撩下袍便要跪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赵泽林本来就在跟昌平郡君说话,注意力也一直放在昌平郡君身上。现下昌平郡君一动,真是把赵泽林吓了一跳,忙起身要去扶,却也是慢了一步的样子。
好在林醉一直在旁站着,倒也机警,这会儿已经和洛池两人将昌平郡君托住了。
“我给你跪下了!”昌平郡君不顾林醉与洛池的阻拦,直要掰开他们的手继续下跪。
这会儿赵泽林已经从上首过来了,也是拉着昌平郡君,无论如何都不让他下拜。
林醺见爷爷为了自己竟是要下跪求人,也是手忙脚乱地从地上起身,嘴上不住地小声喊着“爷爷”。他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傻乎乎地说什么“我不治了”。
爷爷和爹爹都为了他,求到越国公府里来了,他又不是那等意气用事之人。
“你……”赵泽林跟昌平郡君认识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昌平郡君这样。但林醺的事太麻烦了,又不是他张口应下,就能轻轻松松地了结了的。
万一他今日应下了昌平郡君,明日林醺就没挨过去……
赵泽林越想越觉得麻烦。
但看着昌平郡君的脸,他的坚持倒也有些松动。
伦沄岚一直坐在椅子上,但现在整个屋的人都起了身,独他一个人坐着,也是古怪。如此一想,他便也跟着站了起来,却也并不往前凑。今日的这件事,本来就不需要他发表意见。
林醉一看赵泽林为难的样子,心里立刻有了计较。说句不偏颇的话,如果今日是他坐在赵泽林的位置上,他也是绝对不会应的。
“爷爷。”林醉看向赵泽林,“孙夫郎有话要说。”
赵泽林一听林醉的这个自称,就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了,颔首道:“说吧。”
林醉谢过赵泽林,“今日醺哥儿、爹爹、郡君都来了……”朗声道:“如果真想将醺哥儿放在国公府,倒也不是不可以。”
林醉一边说着,还一边去看赵泽林的反应。见赵泽林并未出言阻止,或是面露不悦,这才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们能立字据、签下生死书。若是醺哥儿在停药,或是医治的过程中亡故,还希望爹爹和爷爷不要怪罪越国公府才是。”
昌平郡君不会,但难保程雨榛也不会。
其实,林醉心知肚明。他知道立字据、签生死书对程雨榛来说并无用处,依着程雨榛的性子,根本不会去管林醺是不是本来就要死了,是不是他们林家主动求到了越国公府上……反正到了最后,只要醺哥儿死了,那过错就全在越国公府,全在墨珣。或许,更有甚者,程雨榛甚至会连他,连郡君、祖父也都一起埋怨上……
但是,此时的赵泽林,虽然面上仍是十分为难,但已经有了要松口的迹象了。
林醉如果此时不先开口,等到赵泽林应下了,他再提起,那便显得他不通情理了。
赵泽林与昌平郡君是好友,相信昌平郡君的人品,心中也断然不觉得“立字据”是个什么重要的事。但程雨榛却不同,若是醺哥儿真的身亡,程雨榛便时不时会提起此事。让他立了字据,日后他如果真敢提起,那便也能拿字据去堵他的嘴。
有了字据,程雨榛便会有所顾虑,想来应该不会再胡言乱语了。
林醉早前就已经跟程雨榛有了嫌隙,恐怕程雨榛早就没把自己当成亲儿子了,他此时倒也不怕自己说这话会得罪程雨榛了。
反正早就不知道从何时起,程雨榛已经没把他当儿子了,那他又怕什么得罪呢?
“生死书?!”
果不其然,程雨榛在听完了林醉的话之后,顿时便有些精神恍惚起来。
那种东西一旦签下了,可不就是意味着万一墨珣医术不精,害死了醺哥儿,他们也无处说理吗?
昌平郡君一听了林醉的话,倒是当机立断地发话,“签!字据要立,而生死书,醺哥儿也要签!”
林醉的视线始终落在程雨榛身上,昌平郡君虽然开了口,但程雨榛若是不发话,怕是林醉也不敢替墨珣收下林醺。
昌平郡君话音刚落,见林醉在看程雨榛,便也一同看了过去。
程雨榛就站在林醺身边,昌平郡君这一看,倒把两人一起看进去了。
“我签。”林醺见昌平郡君看了过来,立刻拉着程雨榛,点头,“生死有命,万一我命薄没能挺过去,我绝不怪哥哥、哥夫!”
林醺又瘦又黑,这会儿说话却很是清楚。
程雨榛下意识就伸手抱住了身边的林醺,“签,我签。”
昌平郡君顿时松了口气。刚才看程雨榛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真怕今日程雨榛会跟林醉闹上,最后不欢而散。
然而,林醉仍是不满意。“爹爹可敢保证,万一醺哥儿出事,绝不对墨珣心生怨怼,绝不会怪到越国公府中众人身上?”
事已至此,程雨榛还能说什么?
为了林醺,程雨榛也顾不上自己这个大儿子话语间的不恭敬,只一个劲儿地点头。“我保证,我绝不会怨恨越国公府里的人。”
得了程雨榛的准话,林醉这才去看赵泽林。他刚才颇有些越俎代庖的嫌疑,此时自然只得低头退到后边去。
说实话,一边是他的夫家,一边是他的父家,林醉这么夹在中间真的很难做……
但凡程雨榛理智一点,林醉也不会非得这么逼着程雨榛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既然如此,那就立字据吧。”赵泽林本也不愿再折腾了。昌平郡君与他自幼|交好,人都求到这份上了,他再不应,那就真是对不起两人这么多年的情谊了。
权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
程雨榛听了赵泽林的话,赶紧松手,抹了一把脸,而后与林醺一道去搀着将昌平郡君坐下。
“从今日起,林醺便放在我越国公府了。但是……”赵泽林一锤定音,却有个转折,倒把人听得呼吸一滞,“就你们之前所说……我希望你们不要动不动就到越国公府里来。”
赵泽林的话音刚落,昌平郡君便一个劲地点头。“这是自然。”
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这?当然是答应。
可程雨榛就不乐意了,林醺放在越国公府,万一越国公府里的人不够仔细,伤着林醺可怎么办?“就远远看看醺哥儿,不打扰治疗也不行吗?”
“不行!”赵泽林斩钉截铁道:“你们刚才也说了,因为醺哥儿是你们林家的骨肉,是你们的亲人,所以你们见不得他受苦。既然见不得,那就不要见了。”
赵泽林说完,觉着自己这话似乎有些冷酷无情,便又补上一句,“万一你们见着了,又心疼、心软,偷偷给醺哥儿送药,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昌平郡君一听赵泽林这么说,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
“偷偷送药”的事,别人或许做不出来,但程雨榛绝对是做得的。
正所谓,慈爹多败儿,说的就是程雨榛了。
不等程雨榛再说,昌平郡君立刻附和道:“不错,国公夫人所言在理。醺哥儿在越国公府治病期间,我林家绝不来人打扰!”
“爹啊!”一听昌平郡君这么说,心里不赞同,但在国公夫人面前也不敢造次,只小声喊了昌平郡君一声。
然而,昌平郡君却当没听到似的,根本不理会程雨榛的诉求。
本来昌平郡君对程雨榛心里就有气,现在,好不容易在醉哥儿的帮助下将此事促成了,要是再让程雨榛这么不知轻重地搅黄了,那才亏大了呢!
程雨榛见此事已成定局,而他刚被罚跪了祠堂,掌家之权也被收回,林风琅还不在京里……现在在越国公夫人和昌平郡君面前,他确实没什么话语权,只得嗫嚅着闭了嘴。
昌平郡君今日前来,所为之事已解决,便也不再过多讨扰。等字据立下,生死书一签,那就起身要告辞了。
赵泽林见状,张口便调侃道:“递帖子的时候说得可好听,还说是与我许久未见,要来跟我说说话的……”
昌平郡君面露窘然。但却也知道赵泽林会这么说,那便是并未生自己的气了。这么想着,昌平郡君便也怏怏道:“等过段时候我还来,烦死你!”
赵泽林听完,立刻笑了起来,“行,我候着。”这就将人送走了。
等林府的人都离开了之后,赵泽林才看了一眼一直无声无息地跟在后头的林醺,无奈地摇摇头。随后,又看向林醉,“醺哥儿就还放在栖桐院吧。”
林醉忙点头应下了。
赵泽林说完就径直转身离开,林醉见状,微微咬了咬唇,跟上去向赵泽林请罪。
赵泽林不吭声,只转过身来盯着林醉。
林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哥哥为什么要跟赵泽林请罪,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也走到哥哥身边,与哥哥一道低头向赵泽林认错。
“你……”其实赵泽林本就想将林醺收下,而林醉那么直接地跟昌平郡君与程雨榛提要求,虽然看似是在帮林家、帮他们把醺哥儿留下,但本质上还是在维护越国公府的。
所以,认真算起来,林醉根本不需要向自己请罪。
赵泽林本来是想说说林醉的,就他刚才那样,在昌平郡君、程雨榛面前,倒是没什么,可万一落在别人眼里,恐怕会觉得醉哥儿的性子太过了……
然而,最终,赵泽林还是摇了摇头,“罢了,你心中自有考量,我就不多说了,你先把醺哥儿带去安置了吧。”
“是,谢谢爷爷!”林醉见赵泽林不欲计较自己的鲁莽,立刻脆声应下了,这就领着林醺回栖桐院去了。
林醺原先住的那个屋已经被重新收拾过了,而给林醺用的被褥、床单也全都换过一遍。毕竟林醉本来也没想到林醺会回来……这次林醺来,是要常住的,林醉未免林醺不熟悉,还是将他安排在西边那个屋。
屋里统共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林醉让洛池仔细去交代过下人之后,便跟拉着林醺说起话来。
林醺再见林醉,只觉得恍如隔世。他本以为墨哥夫不过就是说话诓自己,却不料等到停了药,他竟觉得全身上下都像是有虫子在咬,头疼得恨不得将之凿开,更别提他眼前天旋地转……如果说一开始,那些“虫子”只是在皮肤上啃,他忍忍便过了。可随后,那些“虫子”便开始啃食他的肉,咬他的骨头……
那一刻,林醺真的是不想活了!
他哭,有一部分是因为停药而产生的副作用,一部分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另一部分则是他为自己感到悲哀……
林家事先没有准备,倒也没将林醺绑起来。最后,林醺失了神志,却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待他清醒,看自己身上的样子,又看到家人的表情,瞬间便能联想到自己曾经历了什么。
他是真的病得太久了,身体太虚了。
若非担心身体熬不住,家里又何至于会给他药?
“哥哥……”林醺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跟林醉说,可当着林醺的面,他忽然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启齿,又该从何说起。
林醉笑了起来,“放宽心,别多想,交给你哥夫就好。”
林醺这才“嗯”了一声,重重地点头应下了。
等到墨珣回来,再次见到林醺,倒生出了些许意外来。
“哥夫。”
林醺虽然看起来整个人瘦得就剩皮包骨,但眼神清明,瞧着还是挺精神的。
墨珣点点头,倒也没多问,只微微笑道:“醺哥儿来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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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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