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点清甜像是滋润的雨滴,他只嗅了一点便起了好奇之心,甚至很想一探究竟。
揪着他衣领的小手看着精致的过分,色泽莹白,她着实没多少力气,至少对他来说毫无威胁。
“嗯?说啊,说不出来了?”他的嘴角扬起,挑衅似的。
“我誓死也要杀你!”忍无可忍的,阑珊厉声大叫。
赵世禛的嘴角才扬起,又往下撇了撇,显然是不以为然的样子,像是听见了天地间最大的笑话。
就在阑珊惊心的时候,荣王殿下突然出手。
也没见他怎么动作,阑珊的手腕已经给紧紧地擒住,她整个人身不由己随着他的力道而行,毫无预兆地跌在了毛毯上,仰面朝天。
想必是毛毯足够厚的缘故,并没有摔得很疼。
“没有能耐做到的事,不要先乱嚷出来,会让人觉着可笑……”赵世禛半捏着那只绵软的小手,倾身俯视着她:“虽然,也挺有趣的。”
看着她发怒的样子,他居然觉着有趣。
阑珊像是砧板上的鱼,用力挣扎了一下。
他的右臂不动声色地顺势往下一压,轻轻地抵在她的腰间。
阑珊顿时觉着仿佛有千钧之力压在身上,稍不留神就要粉身碎骨。
“你若、真的对他们动了手,那你就现在杀了我!”阑珊无法动弹,泪逼得从眼中冒出来又零落入鬓中,“否则我……”
“真是学不乖。”轻描淡写的一声,赵世禛松开了手,“嘴硬的很啊。”
他往后一退,懒懒淡淡地端然而坐,微挑的凤眸瞥着阑珊:“你想躺到几时?”。
阑珊呆呆的,她现在是躺着的姿态,面前端坐的荣王殿下看着更是高高在上,生杀拿捏……
难道,他不打算杀了她吗?
马车就在这时候停下来了。
外间是西窗的声音:“主子,已经到了舒监造家了!”
阑珊如梦初醒,甚至来不及看赵世禛便匆匆地爬了起来,她仓促推开车窗冲了出去。
赵世禛看着她仓皇的姿态,心里居然有一点隐隐地后悔,——这个玩笑似乎开的太过了。
他低估了阑珊对于阿沅跟言哥儿的看重。
这就是传说中的“关心则乱”吧,之前明明看着还挺平和清明的人。
果不其然,只听“噗通”一声,他皱了皱眉。
不用看,赵世禛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外头西窗夸张地叫:“舒监造你怎么了?摔的重不重?怎么就直直地摔下来呢?我们主子的车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坐的,瞧瞧你这有福不会享的样儿!”
赵世禛看着自己的手,手指间似乎还有肌肤接触时候那种温润的触感。
他下意识地将手送到唇边,想闻一闻有没有之前嗅到的那种奇异的甜香。
就在手指将碰到唇的刹那赵世禛总算反应过来。
他吃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掌,醒悟到自己差点做了什么。
本来按照先前的安排,赵世禛也要一块儿下车入内看个热闹的。
可是这时候,荣王殿下心里有一丝丝的空落,还有一点儿不知从何而来的隐隐烦躁。
所以就在西窗恭请他下车的时候,赵世禛正忙着用帕子擦手,并冷冷道:“回去。”
芝麻街这边都
是平头百姓,平日里连车马都难得一见,如今忽然煊煊赫赫地来了两辆马车,尤其是前头一辆,两匹健硕的良种高头大马,车身宽绰非常,雕窗画柱,四角防风的琉璃宫灯,一看就知道是高门大户里才用的,何况赶车的随行的那些个个衣着讲究气质不凡,这小镇上哪曾见过?
一时之间聚集了不少人远远地围着看。
大家窃窃私语,猜测这到底是哪位贵人驾临。
但他们伸长了脖子等了半日,连贵人的衣角都没看到,马车就有条不紊地又驶开了。
且说阑珊张皇失措地冲回家中,“阿沅!言哥儿!”还没进门便大声地叫起来。
平日里阿沅早就迎出来了,但今日偏偏悄然无声,阑珊心头慌得不行,眼前阵阵发黑,似乎再往前一脚就会踩进万丈深渊。
就在她拼命定神的时候,脚步声从内响起。
阑珊恍惚看到是阿沅。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阿沅惊喜交加的。
阑珊忙擦了擦给泪模糊的眼睛,定睛再看,果然是阿沅!
“你、你……”阑珊有些说不出话来。
阿沅却发现她的神情不对,忙上来握住阑珊的手:“出了何事?不是说叫你去了县衙吗?难道知县老爷为难你了?”
她的手很暖。
“没、没事,”阑珊反握了握她的手,又忙问:“言哥儿呢?”
“我正要跟你说呢,”阿沅笑吟吟地,“刚才你去了不多久,就有一位官爷领了个老先生来,说是你派人去请的、给言哥儿看病的老大夫,这会儿正在里头给言哥儿诊看呢。”
“什么?!”阑珊失声。
“怎么了?”阿沅吓了一跳。
阑珊瞪大双眼,然后一言不发地往里间走去。
她掀开门帘抬头一看,果然在炕上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边跟着个看着十三四岁的少年。
那老者正摁着言哥儿的脉,见了人进来,丝毫不惊,连眼皮儿都没有抬一下,简直稳若泰山。
阑珊整个人都懵呆了。
阑珊对于赵世禛的为人向来充满了忌惮跟防范,早有传闻外加上亲眼所见,更加确信荣王殿下所到之处必然要死几个人才衬得起他的身份,所以当在车厢内赵世禛说出什么“升官发财死老婆”的时候,阑珊已经慌了。
赵世禛的演技又是那样的出神入化,逼得她满脑子都是绝境的想象。
可是……居然是请了大夫来给言哥儿看病的吗?
难道这才是他所说的什么“大礼”?
自己是误会了他了?
但是他明明也说了那些难听的话。
是故意捉弄还是……
为什么?!
这紧接而来的急转弯,让她防不胜防,但是幸好,像是从地府到了天界。
阿沅忙去倒了一杯热茶给阑珊喝,她喝了几口,心跳总算平复了。
此刻言哥儿从里头蹦跳着出来,跑到阑珊旁边抱住了她的手。
给赵世禛那样一恐吓,此刻简直如隔世重逢,阑珊抚了抚小孩子热乎乎毛茸茸的脑袋,很是舒心。
“我们先生请您进内说话。”之前那小药童探头出来。
阑珊忙迈步到了里间,却见那老大夫已经在桌边落座,好像在思忖什么。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上前行礼。
老大夫抬头:“这孩子没有什么大碍。”
“啊?”阑珊一愣。
老大夫的脸色淡淡的:“他的身体康健,
虽然之前在母胎里的时候受了点磋磨,但无大碍。”
阑珊屏息,片刻后才问道:“那、那言哥儿为何不能说话,是因为开口晚吗?”
老大夫的脸上露出些许冷峭的笑:“这就有点复杂了。”
“愿闻其详。”阑珊很恭敬地。
老大夫看着她恭谨温和的神情:“有两个缘故,第一,他吃过药。第二,他自个儿不愿意开口。”
“吃过药?”阑珊更加不懂,抓了抓鬓边,“是啊,之前也请过些大夫给言哥儿看,吃了不少药都没有效用,难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大夫有点不耐烦,“我的意思是有人给他喂过哑药。”
“您说什么?!”阑珊背后一阵寒意。
老大夫却并不再重复,只把一张药方拎起:“按照上头抓药,还有针灸的法子也写在上头,下针有些讲究,淳县万安医馆的曹平可以胜任,别人不行。”
阑珊忍着惊心:“是,是。多谢!”
万安医馆算是方圆百里最大最有名的医馆了,至于那位曹平大夫更是出名的医术出众而价格高昂,可是老大夫的口吻淡淡的,就好像很不把曹平放在眼里。
老大夫又瞅了她一眼,回头见药童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便道:“先吃一个月,我会再来。”
阑珊忙躬身行礼,忽地又想起一件事:“还没请教您老先生的名讳,如何致谢?”
老大夫快走到门口了,听了这话回头,他脸色古怪地看着阑珊:“你不知我是谁?”
“这……”阑珊一头雾水,苦笑。
老大夫冷笑:“荣王殿下不惜以势压人,百里加急的把老朽从南山拉了来,你居然不知老朽是谁。”
阑珊听到“南山”两个字,更加震惊,试探问:“您老人家莫非、莫非就是赛华佗?”
这位老先生在医术界的地位极高,几乎没有他所不能的病症,年高之后便隐居在南山。
平日里就算寻常达官贵人一掷千金的去求医都闭门不见。
是阑珊可想而不敢求的超凡医者。
“那是世人所起的无知虚名,老朽不认!”老头儿不屑一顾的,他皱着眉转身要走,忽然又问:“你跟荣王殿下是什么关系?”
“关系?”阑珊已经完全地迷糊了,“我跟殿下并没有……”
不等她说完,老头儿皱眉说:“你看着不像是个胡作非为轻狂霸道的,怎么会跟那一类人搅合在一起?你好自为之吧!”
他一拂衣袖,转身去了。
阑珊本还要跟着去相送的,但是浑身乏力,她后退一步在桌边坐了,脑中乱哄哄的。
原来赵世禛非但没有相害之心,反而……请了赛华佗来给言哥儿看病,天啊,她居然真的误解了荣王,甚至还那样冒犯。
可是赛华佗说的对,她跟荣王殿下又没有什么特殊关系,赵世禛为什么如此尽心尽力?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已经“是他的人”?
可不管如何,不管之前对于赵世禛有多少的偏见,为着他替言哥儿着想这件事,阑珊心中对于荣王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尤其是想到她揪着那位贵人衣领的冲动举止,还有那些狂妄的“威胁”,只恨不得立刻撒腿跑到他的跟前,跪求对方的原谅。
他不会……因此而动怒了吧?
阑珊拼命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非常后悔。
两个人各怀心思,舒阑珊想的是贵人面前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儿,西窗想的则是之前所听见的赵世禛跟飞雪的对话。
可都无法宣之于口。
快到舒阑珊所住院落的时候,西窗终于强打精神:“你看你这一整天的……对了,你还没吃饭吧……”
舒阑珊接口:“外头忙的的时候也忘了这茬儿,回来闻到油煎豆腐的味儿才没忍住,不知是不是惹了贵人生气。”
西窗心想我们主子哪里是为了区区豆腐生气呢。
舒阑珊瞅着他复杂的脸色,又陪笑:“哥儿,我想你们主子是贵人,未必瞧得上那种东西,若是贵人不吃让您扔了之类的,还要劳烦您给我送回来最好,好歹别浪费了。”
西窗看着她笑吟吟的和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想什么呢?啥时候了还惦记着那个,怎么不想想你的小命就快要……”
到底是打小伺候赵世禛的,虽然因为性格的原因从不能参与主子的秘事,可以西窗对于主子的了解,舒阑珊在这种大事上逆了主子的心意跟安排,恐怕赵世禛不会轻易放过她。
当初才见舒阑珊的时候,只觉着小地方人小里小气,没什么好的,可是才相处了两天,不知为何就看着顺眼了。
西窗从未遇到过这样和气的人,打她一下似乎都不会反抗,给他冷嘲热讽了那么些,也依旧如沐春风的,绵声细语,说话带笑,怪不得主子打听了舒监造在镇上人缘最好人见人爱,这小模样本就惹人喜欢了,更加上性子好,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的人,真是越看越喜爱,甚至开始从心里透出怜惜。
西窗想:如果舒阑珊是个外强中干点的就好了,可以当主子手里一枚听话的顶用的棋子,可偏偏她不是个合格的糊涂虫。
虽然知道自己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多嘴,可看着她懵懵懂懂全然不知危险降临似的,仍是于心不忍。
西窗戛然而止,脸上却透出真切的难过。
这稍纵即逝的难过之色映入舒阑珊的眼中,她的心突然刺了刺。
目光相对,她的双眸晶莹无瑕,西窗心虚地低头避开:他还是不能说,隐隐地还怕惹了舒阑珊的疑心……她会来追问自己。
可舒阑珊仿佛什么也没听出来似的,只是笑着说:“是是是,我又说错话了。不过我想这里的事情已经完了,贵人大概很快就会放我回去,以后只怕也不能再跟哥儿照面了。”她又在右边衣袖里摸了摸,竟摸出了一个花布做的五彩斑斓的小驴子,巴掌大而已,却惟妙惟肖十分可爱。
她擎着驴子的腿送到西窗手里:“这个是我路边买的,觉着很是可爱,虽不值钱却也算是本地特产,就送给哥儿做个纪念吧。”
西窗的双眼蓦地瞪大,他看看那只小驴子,他又看看舒阑珊:“你、你给我?”
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不过是个别人眼中的贱奴而已,虽然跟在赵世禛身边狐假虎威人五人六的,可谁真正瞧得起他?谁曾把他真正放在心上?却是这个萍水相逢的舒监造,居然……
这是个好人啊。
西窗忽然有些鼻酸:好人通常不太长命。
他迟疑着伸手接过驴子,布料在手中竟有些暖意,驴子竖着耳朵,大大的眼睛,眼眸里也满是无辜天真之色。
西窗忍不住叹:“你、你可长点心,别总在这些没用的上面,唉,你说你那样能干做什么呢?”
也许是这布做的小驴子撞的他的心软,西窗把心一横,左右张望见无人留意,便低低道:“你坏了主子的事儿知道不?”说完这句他便抱着驴子撒腿跑了。
舒阑珊回到里屋。
那只驴子其实不是给西窗的,而是给言哥儿带的。
可看西窗方才一脸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忽然灵机一动。
心神恍惚地把房门关上,舒阑珊想:果然是做错事情了啊。
其实她早就懂得,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而言,做不做得对是一回事,难得的是要顺着他们的心意做。
可是毁堤是何等严重的大罪,那么多遭灾的百姓,以及关押在牢房内的那许多人。
赵世禛说让她查真相,她就真心去追这个真相了。
忽略了真相背后可能的那些变数。
叫差人打了水,擦洗过了手脸,梳理了头发,又换了一身新衣裳,精神才又好了许多。
只是更加饿了。
原先放在桌上的肉饼不翼而飞,正欲唤个人进来叫送点晚饭,西窗灰着脸耷拉着脑袋来了。
“主子叫你过去。”
赵世禛住在单独的院落,算是驿馆内最雅致干净的一处所在了。
舒阑珊拾级而上,还没进门,就瞧见贵人雅贵不俗的身影坐在堂下,他面前放着一盘棋,可却无人跟他对弈,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起子落子。
西窗禀告了一声后,赵世禛头也不抬的:“进来。”
她低着头走了进去,才行了礼,鼻端忽然嗅到香气,循着味道转头一看,旁边小花厅内的圆桌上满满的菜。
贵人要请客吗?
那客人怎么还没到呢,天这么冷,菜很快就凉了……
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房间内只剩下了赵世禛跟舒阑珊两个人。
赵世禛端详着棋盘上的黑白子:“知道本王是谁吗。”
舒阑珊敛神。
从来淳县的路上,西窗得意忘形脱口而出“本公公”的时候,舒阑珊就开始浮想联翩。
赵世禛的做派,行事,通身的气质,还有晏老曾说“咱们惹不起的人”。
方才她回来后,赵世禛也不加隐瞒地自称“本王”。
本朝曾经有六位皇子,六皇子年小,三皇子病死,大皇子被废。
剩下屈指可数的只有如今贵为太子的二皇子赵世吉,迁居封地的四皇子赵世珉,以及一位排行第五被封荣王的赵世禛。
除去太子赵世吉,剩下的两位皇子中,荣王赵世禛的故事极为传奇。
荣王的母亲曾是红极一时的宠妃,五皇子赵世禛相貌出众,聪慧可爱,从小便极得圣上欢心,一度传出皇上偏心五皇子,有意立为太子的消息。
可后来风云变幻,赵世禛的母妃给查出跟谋害皇嗣有关,如此毒妇,皇帝震怒,将她打入冷宫。
皇室的倾轧那么厉害,一个曾经给当作储君看待的皇子忽然失了势,后果可想而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想要把赵世禛置之死地。
曾经舒阑珊以为,那个叫做赵世禛的荣王殿下或许会在哪一天以“暴病身亡”或者“无疾而终”的借口离开人世,但奇迹的是,赵世禛活了下来。
他成了二殿下赵世吉手上最厉害的一把刀,——赵世吉是皇后亲生的,也就是现在的东宫太子殿下。
舒阑珊当然知道黄琳跟工部的关系,以及工部尚书兼内阁首辅杨时毅大人据说很看不惯现在的太子,屡屡针对,偏偏皇上重用杨时毅。
那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哪一位王爷,舒阑珊心中早已有数。
只是先前赵世禛不提,她也尽量装糊涂避而不谈。
可终究避不过去。
舒阑珊悄悄叹了口气,一撩衣袍跪地:“小人参见荣王殿下,请殿下宽恕小人先前无知妄为之罪。”
拈着黑子的玉色手指略略一停,赵世禛眸色里闪过一丝赞许:“不知者不
罪,不过你说的‘妄为’是指什么?”HΤτPS://wωw.hLxS玖.còΜ/
“小人不知天高地厚,兴许、兴许做了自己不该做的。”
赵世禛为太子办事,如果查明了黄琳在堤坝营造上偷工减料就已经是功德圆满了。
可她偏偏又查出有人居然破坏堤坝,那自然是画蛇添足,节外生枝。
试问赵世禛如何能开心。
早在之前回禀此事的时候就发现气氛不对,后来从西窗的只言片语里更验证了她的想法。
为什么自己这么较真呢。
也太实心了,人家只当自己是枚过场的棋子,装装门面而已,可她身为棋子却自己蹦跶着杀出了一片天……
赵世禛的黑子却无处安放:“起来吧。”
他随意将棋子一丢,起身往小花厅走去。
舒阑珊吃不准对方的心意:“殿下……”
“你怕什么?”赵世禛转头,丹凤眼里透着探究。
废话,当然是怕他杀人灭口。
他们这种皇亲国戚,处置一个人自然跟捏死蚂蚁差不多。
而这位荣王殿下,听说行事狠辣,不择手段。
她可不想变成第二个黄琳。
“我怕死。”舒阑珊老老实实的回答。
她当然怕,死过一次的人了,本该看淡生死,但她却越发害怕轻易而死。
也许正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更加珍惜现在所有的,何况她还有阿沅,还有言哥儿,若是她不在了的话,太平镇的乡亲兴许还会照料他们,可他们一定会为自己而伤心。
不想就这样结束,她还想好好地活下去。
这回答太直接了,赵世禛哑然失笑。
“本王说过,只要你有真才实干,就不会死。”
这算是不会对她怎么样吗?
“菜都要凉了,吃了你的豆腐,还给你一桌菜,别辜负了。”轻描淡写的。
舒阑珊半惊半喜:该不会是断头饭吧。
赵世禛的心情似乎也没那么差,甚至命舒阑珊坐在他的对面:“喝酒吗?”
“小人不善饮。多谢殿下。”
“你是江南人士?”他打量着近在咫尺的这人,灯影下,舒监造面若美玉,因为半垂着头,面容更显得娟秀恬静。
“是。”
赵世禛调转目光,自喝了半杯酒。
虽然在达官贵人之中,豢养些清秀孩子不是什么出奇的事儿,甚至江南地方契弟成风,以为风雅事情。但赵世禛生平最厌断袖,同时怀疑舒监造多半也有这个倾向。
将酒杯放下,他问:“放着那种香风阵阵的好地方,怎么偏跑来北地?”
她还是有些拘谨,刻意地回避他的眼神:“回殿下,我家娘子原本是太平镇人士。加上我家里南边的亲戚都死绝了,才搬迁来此。”
“是怎么认得晏老的?”赵世禛无端地有点烦躁,大概是刚喝了的酒,心窝里稍稍地暖意。
“是……偶然巧合,入了他老人家的眼,向来多蒙他老人家照拂。”
“你的运气不错,”赵世禛一笑,“你既然蒙受晏老青眼,多半有过人之处……”
“委实不敢当。”她站起来。
“坐下,知道你一整天没吃饭了,你是替本王办事,终不成只叫马儿跑不叫马儿吃草。”赵世禛说了这句,重又抬眸:“明儿你便回去吧。”
舒阑珊睁大双眼:真的要放了她了?平安无事?
赵世禛将酒杯顿在桌上,起身往前走了一步,他微微转头:“你是
聪明人,本王惜才而已。你吃了这顿饭,今日的事就也扔在此地,权当你没来过,明白吗?”
如蒙大赦,再明白不过了。
这一夜,舒阑珊睡得很不安稳。
直到次日马车出了淳县,一路往太平镇奔驰,舒阑珊人在车中,才总算稍微把心放回肚子里。
之所以躲在太平镇,无非是想这辈子再也不要跟那些惹不起的人有任何交集,希望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想了会儿,从包袱里取出昨晚上偷藏的红烧肘子,发泄似的狠狠啃了一口:什么了不起的荣王殿下,赶紧滚回你的京内去吧,大家一别两宽永不相见。
似乎是她的怨念过于强烈,马车猛地摇晃起来。
“怎么了?”嘴里还含着肉,舒阑珊掀开车帘看出去,却正好跟一个黑衣蒙面人打了个照面,同时也看清对方手中雪亮的钢刀。
舒阑珊猛地将车帘放下,才仓皇挪后一寸,嗤啦一声,刀锋已经劈开车窗砍了进来,似乎知道劈了空,那刀还在乱舞着寻找对象。
太危险了,她浑身都软了,本能地把肘子扔了过去。
钢刀砍中了肘子,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半拉肘子撤回,然后车窗外响起杀手惊怒的吼声:“混账东西!”
舒阑珊已经爬到了前方,掀起车帘,却见车夫趴在车辕上,血顺着木头溪流似的往下滴落,马儿受了惊吓,跑的趔趔趄趄,车轮发出不堪承受的吱呀声。
黑衣人已经甩开刀上的肘子,拍马到了旁边,挥刀又砍了过来。
舒阑珊躲闪不及,正马车一歪,她整个人从车上往旁边跌了下去,一头栽倒在路边的野草堆里,昏头昏脑。
来追杀她的有两名黑衣人,见她掉了下来,也都勒住马儿,其中一个跳下地追了过来。
舒阑珊知道比跑的自己是逃不了的,立刻举手:“好汉且慢!大家无冤无仇,为什么杀我?若是劫财……”她这包袱里除了旧衣裳,就是昨晚从饭桌上偷拿的好吃的,本是想带回去给阿沅跟言哥儿的,她看着宝贝一般,只怕这些爷瞧不上。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身材瘦削的冷笑道:“谁让你多管闲事,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怪不得我们!”
“你们是……”舒阑珊心往下沉,想起昨晚上那顿丰盛的晚饭,真的是断头饭吗?“你们是荣王殿下派来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八月薇妮的下堂后成了前任的皇嫂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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