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小说网>肉文辣文>你们放走了最大的boss(无限)>第 169 章 决裂天空城(四十六)
  说是一瞬间汗毛直立也不为过,脚底的战栗感太过于真实,有那么一秒钟,他差点以为高台塌陷,要不然他怎么整个人颤抖呢。

  缓慢的回头看,盛钰嗓子干哑的发紧,环顾四周后问:“盛冬离人呢?”

  “二十分钟前回藤蔓下取纱布了。”

  傅里邺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担忧的又靠近了些,身影整个将其笼罩住。

  不得不说这给了盛钰莫大的安全感,他极力勉强自己冷静下来,说:“没什么,可能是我自己没有睡好吧,感觉精神有点儿不振。”

  是他的错觉吗?

  还是说二十一层楼过分凶猛,将他这个正常人硬生生的逼出了精神疾病?

  高台上冷风阵阵,盛钰不由将自己向后缩了些,抬眸看向四周。左子橙正背对着他,同卞易行低声讲话,两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看上去很是专注。神明们还是老样子,从登上高台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跪在边缘处,一动不动。最受众人戒备的徐茶眼睛半瞌着,靠在神明身上。

  还有胖子……等等,胖子呢?

  盛钰‘腾’的一下子直起腰,四处看的动作变得更大,“快,找一下胖子在哪!”

  他这一声并没有放轻,反而还有意放大。神明们‘蹭蹭蹭’的由趴伏姿势立起来,茫然的抬头看。玩家团体忽的一个激灵,从噩梦惊醒。

  高台之上的静谧氛围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草木皆兵的警惕与满满的骇色。

  ——胖子竟已经挪到了翁不顺身边!

  不,更加准确的说,他趁着夜色朦胧漆黑,趁着左子橙与盛冬离暂时离开,还趁着高台上所有人意识疏忽之时,竟然将翁不顺悄无声息移到了高台边缘,他是如何做到的?

  盛钰从来不怀疑胖子的力气,这人以前可是能扛着自己在副本里到处溜的。如今抱起翁不顺行走数米,对他来说不过是不能再简单的小意思罢了。但他居然可以叫翁不顺乖乖配合,一点儿声音也不出,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就连孩童也知道,若是胸腔前破一个大洞,别说被扛起来移动了,就连稍微强劲的风刮到伤口,那都是宛如铁水灌注进去,‘痛不欲生’这四个字在这样的疼痛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这一次轮到左子橙喊:“你冷静一点!”

  他的嗓音已经十分嘶哑,声声泣血般恐怖。听者无不动容,胖子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的背影显得坚毅,看上去还有些冷酷。

  从翁不顺原本躺着的地方,一直到胖子现在所站的地方,两处相隔仅仅三四米,有一条金色的线贯穿这三四米。初看时以为金符画咒,再看才反应过来,那是翁不顺淌了一路的鲜血。

  腥味这才迟缓的随风传来,盛钰几乎一动不能动,他想上前,余光看见左子橙先他一步上前。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变故发生了。

  胖子忽然松手。

  “不!!!!!”这一次,盛钰终于吼出了声,与那个毛骨悚然的噩梦落点一模一样。

  咚、咚咚、咚……

  在众人僵硬呆滞的注视下,翁不顺倏然消失在高台边缘。

  耳膜不断有撞击声传来,开始撞击几下,许是咯到突出岩层,中间又空余许久,许是胖子控制了坠落线减轻他的痛苦。最后‘噗呲’一声,叫人浑身发麻的声音响起——

  盛钰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脏骤停,他看见许多人,鬼王、神明、人类一致拥上,占据他整个视野,错落有致的分布在他每一个可能踏上去的路线。几息内,足足有二十多人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高台边缘,目瞪口呆的伸头向下看。

  胖子早已经被左子橙推摔在一旁,脸上的血色尽失,“对、对不起。”他喃喃道。

  对不起什么?胖子在和谁道歉?

  向前走了几步,盛钰推开身前的人群,挤到了最前方。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到心脏像是想要急不可耐的从嗓子眼跳出,大脑里同样一片空白,僵硬探头的动作已经变成了本能。

  只看了一眼,他一瞬间失掉所有力气。

  风声、石子滚落声、神明们悲痛的怒吼,以及人类玩家倒吸凉气的惊讶声,这一切的声响仿佛隔空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成为一个有一个僵硬的音符停在耳畔。到了最后,心脏跳动的感觉仿佛也停了下来,他像一个活死人般看着下方。

  翁不顺安静的仰躺着,一动不动。

  一根苍绿色的石刺从他的胸膛残忍穿过,无情的顶替原本曲承剑所在位置。他就这样悬空,双臂无力垂落在身后,脆弱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隆起的喉结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

  那一整片连绵不绝、无边无际的尖石刺,他们也许并不锐利,但足够大的冲击之下,这些不够锐利的尖刺还是能轻而易举穿透一个人的胸膛,哪怕这个人有神明之躯也不例外。

  神明们一窝蜂的沿高台岩壁下落,他们伸手抓出一道道凹陷下去的沟渠,引发无数石子滚落。在他们跳下去不久,盛冬离拽着绳索爬了上来,刚着地,他就怒气冲冲的冲向胖子。

  “你给我死!”他歇斯底里的喊着。

  胖子坐着一动不动,抱着头任由盛冬离踢打,死死的绷着脸一声不吭。

  数声闷响之后,盛冬离终于打累了,他气喘吁吁的瘫倒在一侧,咬牙切齿痛恨说:“我离开了半小时,找绷带寻物资,一小会没有看住,你就得空杀人。看来你早就在一旁,蓄意等着时机。”

  “你的技能不起作用。”胖子松开抱头的手,嘴唇干裂出血,“为什么?”

  盛冬离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瞳孔里皆是惊讶,“不对,你刚刚才杀了人,现在怎么还反过来怀疑我的立场?!”

  “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合理的提出心里的疑问。你自己都说了,外伤你是可以医治的,这已经第二次了,唐豆子你救不了,翁不顺你也救不了……好吧,就当你技能没有用了,那手上拽攀岩绳的擦伤你又该怎么解释。”

  胖子一寸一寸的扭头,视线直直看着他,“难道你的手掌是无缘无故自己好的?”

  “我、我……”盛冬离真的被他绕了进去,他惊慌失措,第一个反应是看向盛钰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明明都是外伤,治疗应该毫不费力才对。但唐豆子和翁不顺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他们身上的创口无法医治,就像他们所受的伤不在我的治疗范围内一样。”

  胖子震怒:“不在你的治疗范围?你倒不如说翁不顺这个人不在你想救的人员名单里。”

  “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怀疑我!”

  “说对了,我就是在怀疑你。”

  盛冬离深吸一口气,撑着膝盖重新站起来,忽然冷笑一声,“你这样做,这样构陷我,能够抵掉你身上一分罪责吗?还是说,将我也拉到自愧的深渊,你的心里就能好受一点?”

  “……”

  胖子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歇了许久的风好似才回过神来,又开始呼啦啦的盲目攒动。凌厉寒风刮过两人耳畔,紧接着,有重重的脚步声响起。

  左子橙面无表情的垂眼看胖子,嗓音沙哑到令人发怵,“既然你都对翁不顺下手了,除害机制不放在眼里,亿万附庸的性命也不放在心上,那我现在想对徐茶下手,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

  安静。

  高台上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寂静中,卞易行一动都不敢动,他偷偷的偏开视线去看徐茶。

  徐茶是怎样人精的人物,早在盛钰第一声寻胖子的呼喊声后,他就早早的起身,退到了高台最边缘处,随时观察动向准备跑。

  没有人在意他。

  胖子吐出一口浊气,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私仇重比亿万人的性命?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在乎愤怒的附庸。”

  “你什么意思。”左子橙皱眉看他。

  不止左子橙心中茫然,高台之上所有人都不明白胖子的意思。直到月光偏移开原本的方向,幽暗的高台终于被月亮注意到。众人这才发现,地上有一只满是金血的青白断掌。

  看到那孤零零的断掌,盛钰心中一片冰凉,后脑勺如同被隔空闷击一下,打的他头晕眼花。

  他的心中有一个猜测,但他宁愿是自己自作聪明想岔了,也不愿意这个猜测成真。

  又一轮的死寂当中,胖子眼眶通红,脖子也胀的通红:“我砍掉翁不顺的手时,他硬是忍着一声不吭,不愿叫你们听见。这还不够明显么?忤逆他意愿的明明就是你们,为什么现在一个两个同仇敌忾,反倒将我看做了恶人一样?!”

  “你说一声不吭……”盛钰心下震动,这才明白几分钟前觉得匪夷所思的一点,胖子是如何叫翁不顺乖乖配合,不发出任何声音的:

  “因为他忍着,不愿叫我们听见。”

  冷风灌入伤口,都犹如铁水浇灌入经脉中,重伤状态下被搬动已是常人不能所及,翁不顺竟然在清醒状态下,被砍断了一只手,强硬终结了与愤怒卡牌的联系。只有这样,选择愤怒王的附庸才不会被牵连,因为现在的翁不顺已非愤怒王,他是活生生的被扯下了王座!

  这得是多大的痛苦啊。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在场不少人都觉得痛苦作用于自身,好像自己也被砍掉了一只手。

  盛冬离不停的摇头,不敢去看断掌,“我分明就可以救他。”

  他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就好像说的次数够多,这句话就能成真,能变成事实。

  胖子看他的视线逐渐染上悲哀的颜色,他摇了摇头,再摇头:“你谁也救不了。”

  这时,高台之下忽然传来一声痛心疾呼:

  “愤怒大人!”

  紧接着,神明们乱成了一锅粥,通通围在苍绿色尖刺周围,“还活着”,“不要移动”……

  胖子表情一滞,不敢置信的冲到了高台边缘向下看,“翁不顺,你……”

  “他没死!”又有数人冲到了高台边缘,盛钰等人脸上惊喜的表情还未来得及褪去,瞳孔里就已经早早蔓延开来极致的荒唐之色。

  有痛苦的喘息声顺风而上,被风一直带到所有人的耳边,听上去像是破旧的鼓风机。但这个时候,这个场合又怎么可能有鼓风机?再一看,他的眸子亮的惊人,像极了结冰湖面上踏冰来的孤狼,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曙月在高台之上投射出阵阵阴霾,高台之下圈出大片幽深,唯有翁不顺所处的地方,有清寒的月色像绸缎一般铺展开来。

  金色的血液沿着他的唇角流下,流过脸颊,又流入发鬓,最后隐没在黑发之中。

  四周都是急促的呼吸声,所有人都在高台边缘,所有人都一动不动。

  盛钰保持半跪的姿势,指尖与指腹颤抖的触碰到地面。闭眼好一会儿,这种心骇到头晕眼花的迹象才逐渐褪去。胖子的状态比他还要糟糕,站都站不住,直接双膝跪下,神情崩溃。

  “这就是你说的,要帮他减轻痛苦吗!”盛冬离怒气横生,二话不说上去给了胖子一拳,将其打的歪倒在地都不解气,他啐了一口,骂道:“不仅没摔死,还摔得更加痛苦。你这是帮他么,你这是赤/裸裸的在害他,杀人父母不过如此报复,他上辈子是怎么得罪你了?!”

  胖子依然愣愣的向下看,鼻血顺淌下来。

  “我、我做了一个梦。”

  滴答答、滴答答。

  鼻血一滴一滴的砸在地面上,胖子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彼端传来,笼罩了一层灰蒙蒙的纱,听不太真切:“我梦见翁不顺冲我招手,让我举起刀杀了他。我还梦见他对我说……”

  每一个字都重达千金,说完后,胖子就像凭空揽下了亿万吨重负,他被这股重量压到无法直起腰杆,心里充斥满满的三个字,负罪感。

  待他说完,盛钰内心的惊愕已经无法用语言描述,因为他发现胖子所说的梦境,竟然与他自己所做的那个梦一模一样。

  细节、话语、神情动作就像一出早就排练好的戏码,只不过这一次戏剧的主人公不是他,而是食为天真正的主人——胖子。

  “我也做了这个梦。”低沉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响起,“有人托梦给我们。”

  有那么一瞬间,盛钰还以为自己在说话。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看向后方缓步走来的人。

  傅里邺单手提弓,审判日的弓弦在月色中泛着冷光,发出浅浅的嗡鸣声。

  咯噔一声轻响,黑色的箭凭空出现,稳稳的搭放在弦上,“他在催我们动手。”

  “是谁在催?”胖子困惑。

  傅里邺不言语,默不作声的看着一个地方。胖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盛钰就像是福至心灵一般懂了,愣愣的的偏头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

  “咳、咳咳……”翁不顺缓缓睁开眸子。

  更多的金血从他的唇角流下,很快他的半张脸都被金色血液交叉覆盖,原本如火烧云般的黑红瞳孔如今开始泛起浅淡的金色,每一次敛睫闭眸仿佛都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也许下一次,他就无法再睁开眼睛。

  但现在,他还是费力的睁开眼,冲盛钰张了张嘴,没有任何声音从中发出。

  “他在说什么?”胖子愣愣的问。周遭玩家见他望过来,连忙慌慌的摇头表示不知。

  盛冬离满脸复杂的看向傅里邺,不可置信的说:“你的意思是翁不顺在给你们托梦,为什么确定就是他,而不是别人?”

  “是他。”胖子忽然开口,满目苍凉。

  “?”盛冬离茫然。

  很快,盛钰也开口:“是他。”

  这一次,盛钰终于读懂了翁不顺的嘴型,他在说——你还剩一件事情没有做。

  就像梦境中的一样:

  【翁不顺的喘气声渐渐平缓,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唇边的笑容看起来格外悲伤:

  “你还剩一件事没有做。”

  他缓慢的勾起手指,指向了自己。

  盛钰高高举起刀,挥下——】

  翁不顺早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催他们三人尽快动手,以免愤怒王卡牌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导致不可变量再次出现。他的眼神已经很明确了,若真如此,他恐怕死都不会瞑目。

  这是借着梦境,说无法说出口的话!Hττρs://wWw.hしΧS9.CòM/

  正是因为知晓了这一点,盛钰的心绪才更加纷乱。万年以前,他是否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才将翁不顺牢牢禁锢在铸剑池边呢?

  这些过去了一万年的事情早已经被时间长河掩埋的干干净净,就连盛钰自己也不知道,一万年前的自己曾经想过什么。

  万年前救下,万年后却依旧看他赴死。

  只见傅里邺挽弓松弦,‘锵’的一声响,黑箭离弦而出,射向不远处的断掌。

  箭尖没入掌心的愤怒王卡牌,又好似摧枯拉朽般射进地面,足足扎了半只箭下去。那只断掌就像高台之下的翁不顺一样,牢牢的被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金血流了满地。

  只一击,愤怒卡牌化为粉末。

  尘土被箭的力道冲起,高台之上皆是细小的粉尘,迷眼又冲鼻。这些尘灰像是跌落在震动的鼓面上,浮在半空中颤动个不停。

  少倾,狂风变得更加喧嚣张狂,由小见大,高台之下神明纷纷悲呼,二十一层楼大小三千世界的鬼怪们跪地不起,满面惶恐不敢动作。狂风过后忽起骤雨,豆大的雨水冲洗所有,化开了金色的凝固血液,落入翁不顺半睁的眼睛。

  突然,高空中有一巨型王座缓缓现世。

  这王座四端尖瘦可怖,处处有尖刺向外刺出。其上画有图案,是一个于烈火中焚烧的生灵,它怒气冲冲,双臂向外伸展,化为刀与剑,刀上鲜血淋漓,剑上穿着一颗黑色的心脏。

  它实在是太大了,单单宝剑上穿着的心脏,看起来就能遮蔽这一方的天空。更不要提王座本身的尺寸,横千里竖目不达,幼年学过的鲲之大好似从书中幡然活了,变成王座占据了整个天空,肆无忌惮的在上空‘遨游’。

  在这样的庞然大物之前,无论是人类还是鬼怪,亦或是神明都显得这样渺小。然而不等众人惊叹于这鬼斧神工的恢宏王座,令人更加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王座竟然崩塌了!

  刹那间,明月稍弊恐耽其半点光辉,像是有一块巨大的黑布从视野这头扯到了视野另一头,黑暗在不经意间笼罩着大地。

  轰隆、轰隆,王座塌陷的声音是这样的真切,即便知晓半空中是伴随卡牌碎裂的幻觉,众人也忍不住蹲下来,唯恐那些塌陷的残骸从半空之中跌落,砸在自己的身上。

  “快逃啊——”

  不知道是谁惊恐的喊出这样一声。

  大家都没有动,因为人们发现,高台连一星半点的震动也没有。有的只是瓢泼大雨唰唰而下,以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半分钟的时间里,盛钰总是能听见一个声音,那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重复:

  “你还剩一件事情没有做。”

  重复着、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轰击他的耳膜,太阳穴处犹如针扎一般剧痛。

  神明们悲呼的涕泪横下,盖不过这个声音:“你还剩一件事情没有做。”

  玩家们恐慌的窃窃私语,盖不过这个声音:“你还剩一件事情没有做。”

  时间也失去了计量意义,盛钰不知道多久过去了,月光初现的那一刻,他的眼睛被浅淡的月光刺到无法睁开。

  也正是此时,傅里邺的第二箭射出。

  鬼怪们的哭嚎仿佛从遥远的彼岸传来,伴随着那道夺命般的催促。

  ——你还剩一件事情没有做。

  黑箭划破长空,一箭穿颅。刹那间,破旧的鼓风机声停下,高台之上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也停下,鬼怪们哭嚎的错觉也消失,那声声紧迫的催促声也宛如被人卡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终于,翁不顺于死寂中瞌眼。

  全天地只剩足够真切的,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响彻整个二十一层楼以及现实世界的电子音。

  它听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更加冷漠:

  【愤怒王死亡,新王未出。】

  【王位未更迭。】

  “愤怒王死亡?!”

  现实世界中,人们惊慌失措的抬眼,被电子音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吓到六神无主。

  广场之上有许多人聚堆,当下就有承受能力不行的人嚎啕大哭,腿软到无法站起。他身边的人去拉,心中也是惊愕不止。

  算起来,这应该是第一次有鬼王死亡,大众眼中的第一次。在此之前,即便发生王位更迭,大多数正常人都没有渠道得知。

  这也是他们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死亡距离他们到底有多近。

  鬼王怎么会死呢——

  可是现在,鬼王就是死了啊。

  正当大家面色灰暗,只能绝望等死的时候,电子音再次响起。

  【愤怒王灵魂印记毁坏,卡牌损坏。】

  【王座坍塌,愤怒……】

  这一次就连电子音也微顿:

  【……自此除名。】

  这一声过去,现实世界的人们已经不是惊愕,而是呆滞。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能理解电子音话语中的含义。

  王座坍塌是什么意思?除名又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愤怒王会被除名?

  这时候,有人惊讶的大喊:“快看我们手心的卡牌,它变了!”

  广场之上,选择愤怒的人连忙抹掉眼泪,慌忙的低头看。其他鬼王的附庸也急不可耐的靠近,凑过来看他们手心的卡牌。

  一眼看去,众人纷纷呆在了原地。

  他们卡牌上的字样在自动变化。

  有些变成了嫉妒,有些变成了暴食,在这之后,人们纷纷报出了不同的原罪。他们竟然被分配到了其他鬼王名下,成为了新的附庸!

  “奇怪,不是说这次的选择不会再变么。”某处高楼之上,经纪人茫然的看着手掌心,原本写着‘愤怒’二字的卡牌一阵抽动,有新的字体覆盖之上,他瞬间愣了:“……傲慢王?”

  就在大家迷惑不解的时候,电子音给出了解释:【因愤怒灵魂印记已毁,故象征身份的鬼牌可毁。自此愤怒王从七鬼王除名,剥夺愤怒王所有权益,即日起二十一层楼仅剩六原罪,其附庸随机分配至其他鬼王名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盛钰总感觉这次电子音格外冷漠,冷漠中似乎还带着一些淡淡的怒意,每个字都像是咬着牙吐出。

  还不等他细细去听,又是一声:

  【二区开启一层除害机制。】

  卞易行慌忙站起来,“除害机制开了!二区是城市地质灾害,城市地质灾害有哪些啊?”

  “不知道……”每当这个时候,玩家们总是格外埋怨自己当初高中地理没有学好,“不管怎么说,咱们先下高台再说吧。不然这高台拦中间一倒,搞得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察觉到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厉害,众人手上去拽攀岩绳索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大雨湿了眼眶,混乱中有一只剑颤颤巍巍浮空而起,一冲而上。

  锵——它掉落在盛钰的眼前。

  盛钰张开掌心,一颗小小的黑红相间的相思子出现,面前的曲承剑剑光跳跃的更欢了些。

  他伸手持着这把剑,心中宛如翻江倒海一般复杂,半点都不落于眼前的狂风骤雨。

  最开始也是因为相思子,唐豆子将他认做了自己的娘亲,隐娘。现如今又是因为相思子,唐曲承的剑竟然又将他认做了唐曲承。

  这一家子……跟他到底是怎样的孽缘啊。

  盛钰闭眼,有雨水顺着他的眼角流下。天上仿佛有大水泼下,将胖子与盛冬离冲向不同的方向,他们在泛滥的大水中费力行走,想要重新聚集在一起,却被雨水打的颠簸后退。

  就这样越退越远,一直退到互相看不见对方,他们终于放弃了,决意转身分道扬镳。

  “盛钰,把曲承剑借我!”左子橙高呼。

  盛钰转头看他,“什么?”

  左子橙这一次总算是学聪明了,方才的争端他半点儿也没有参加,专心做一件事,那就是趁徐茶不注意,抓他。

  很显然,他成功了。

  此时的他死死踩着徐茶的背,将其双手往后折,重重地压在膝盖之下,后者动弹不得。

  “愤怒王灵魂印记毁掉,他的鬼王卡牌也能毁掉。这话可是副本规则说的,不可能出错,既然这样,那我将嫉妒王的灵魂印记毁掉,直接将徐茶一起从七宗罪里除名。”

  “这样做的话,我也不用背上亿万附庸的冤魂。”左子橙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他满目怒意看着徐茶,“今天你就要给我下地狱!”

  盛钰立即明白,扬手用力一扔——

  “左子橙,接剑!!!”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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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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