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气个够呛,“我懒得和你说。”
几个士兵听完,本就对霍无恤不佳的印象跌入谷底,奉命送上糕点后,回去对马元超添油加醋讲了一番。
第二天,检阅三军。
又是一个艳阳天。
三千余人在校场上列队排开,军容肃肃。
马元超俨然主人翁般向霍无恤介绍,“将军,我军共有步兵七百五十人,车兵一千二百五十人,伙兵与斥候五百人,弓箭手三百人,矛盾兵七百人。”
接着颇为骄傲道:“我军的弓箭兵乃是游将军亲手调/教出来的,比棘门营也不差,平均射程可有六十丈,三十丈内可透胸而过。”
“哦?”霍无恤兴致盎然,“那就弓箭兵先行演练。”
马元超递上弓箭,“请将军射第一箭。”见霍无恤迟疑,他信誓旦旦道:“以往都是游将军射靶为信号的。”
焦大“咦”了一声,正要出口。
马元超扭头面向三军呼道:“今日弓箭手先行,将军射箭为大家喝彩,大家以将军羽箭为靶心。”
下方响起排山倒海般的欢呼,掩埋了焦大的几声疑惑。
霍无恤却迟迟没有接过弓箭,有顷,马元超疑问道:“将军有何犹豫?”
霍无恤“哈”了一声,“人射靶,有什么意思?敌人难道会站着不动让我们射击吗?不如两人过招,看谁躲避成功、看谁射击成功?”他仿佛兴致勃勃要比试。
谢涵阻拦了他,“你为主将,不可以身犯险。不如这样罢——”他随手指了霍无恤身后一个卫士,“你来替将军演练,胜了的话...”
霍无恤接口道:“本将重重有赏。”
马元超一开始还没明白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下反应回来原来说的天花乱坠只为躲避大庭广众之下射箭。
他算盘落空,心中恼怒异常,但又彻底确定这雍公子不善骑射之事,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让对方出糗,嘴上就先答应下来,待思索一番再图谋。
他本能地要找弓箭手中的第一好手,好打击霍无恤选出的人,便派遣了三百弓箭兵中的一个百夫长出来。
待要说出口时,忽然一个绝妙的计划在心中升起,这驱使他伸出的手指一偏,指着那百夫长身侧人的说,“你来演练给将军看。”
他身旁的百夫长微微皱眉,却未说话。
马元超对霍无恤、谢涵笑道:“这是弓箭兵甲正拾元。军中历来能者居之,比试也要配得起的彩头,倘若将军卫士胜了,就让这位壮士代替拾元做甲正罢。”
谢涵愕然,想了想这甲正的姓氏,若有所思。
霍无恤侧目,连道:“军衔都是将士拼死厮杀,一级一级升上来的,轻易取换,太儿戏了。”
马元超死死盯着霍无恤,“将军难道不知有些人的军衔是从天而降的,从来跟厮杀没什么关系。”说完,他话锋一转,正气凛然道:“士兵的荣誉都要用能力来保护,这也是鞭策那些将官努力,不要被现在的地位迷了眼睛,导致懈怠惫懒。这才是阅军的真正目的!”
他话说到这份上,霍无恤无可奈何,只好同意,他这边是勉强,另一头的甲正拾元也觉倒霉非常,心中大骂马元超。他虽是拾氏旁支子弟,但怎么着也姓拾,因此一过来就是弓兵甲正,平日游手好闲,也不磨练技艺,哪知今日有此一劫。
两人下去换装备的时候,霍无恤尿急出去了一趟,一直作壁上观的孟光亦轻轻推翻杯中茶水,“啊呀——”一声,“我上好的桂花茶呀。”说着,便出去泡茶了。
霍无恤从沃头回来的必经之路上,孟光亦抱臂倚着棵大树,“将军,您现在命令您的卫士等会儿输给拾甲正还来得及。”
霍无恤眉梢一挑。
孟光亦淡淡道:“一个卫士赢了可以取代甲正的位置,那么一个都统赢了也可以取代将军的位置。”
霍无恤颇有些奇怪,“本将以为孟都统迫不及待要拥护马都统取代本将。”
“旧年战事,我因伤没有上场,不清楚将军的本事。马都统说将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自然不愿让蠹鬼之徒毁了北境军。但现在看来,将军并不是这样。起码——两人互斗比射靶子这方法好多了,马都统一心夺权还没从这方法中回过味来,我却知道这法子的价值。”
霍无恤肃然道:“原来孟都统是一心为北境军啊。”
再回来时,拾元和那卫士已身披甲胄,一人一马分开百余丈骑行。
拾元当先射出一箭,力道不大,准头不足,冲劲不够,卫士拍马一躲便避开了,立刻探出身来,趁着拾元还没收拾势,“嗖——”地射出一箭,正中拾元胸膛,所幸那羽箭是去了矢头的,没刺穿他胸腔,却也叫他胸口发疼,“哇哇”叫唤起来。
周围士兵顿时“嘘”声一片,等马元超宣布让那卫士任拾元的甲正职时竟一片叫好,足可见这氏族公子哥儿平时颇不得人心。
而这也会是对方的写照。
马元超按捺下心中计谋如期展开的喜悦,又请霍无恤这边出了两个卫士,而他也指派了两个没本事的将官,展开了□□长矛、驭车战斗的比试,最后都让霍无恤的卫士赢了。
见三军中渐渐有人不满,他心知火候已到,对霍无恤邀请道:“将军,今天看到这么多好儿郎,卑将心中高兴,突发少年狂兴,也想比划一场,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兴趣?”
霍无恤顿了一下,脸色难看,抬头看看天,“哈”地笑道:“天色还早,都统急什么?还是先继续看看咱们的好儿郎罢。”
孟光亦心中嗤笑一声,笑对方不听他的“好人言”,鼠目寸光,只想着安插自己的人手进军营。
马元超心中不屑,倒也并不强横,反而心中升起股猫戏老鼠般的快感来,好笑看着对方极力撇开的样子,点头道:“好,那咱们再看几场。”
霍无恤又派出数个卫士,马元超又点出数个将官,渐渐“草包”也不够用了,他遂暗中派人嘱咐其“必须输”。
好些将官看马元超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毕竟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东西,哪里愿意拱手让人的。都统竟半点不把他们的身家性命放心上。
直到天半已经染上红霞,马元超邀请了霍无恤三次,最后一次,他已经丧失了耐心,强硬地拉霍无恤,“将军,为将者,言出必行是第一要素,你可不能赖了老夫的账啊。”
霍无恤无可奈何起身,一站起来他又换了副神色,肃容对三军伸,“旧年的战争,本将历历在目,今天本将阅军,以为会看到残兵败将,以为会看到行尸走肉,没想到这一年来在场的诸位没有一个懈怠,更没有一个吓破了胆,不愧是国之精锐。”
“比试有输赢,但失败的也依然技艺高超。你们用战力向本将证明了你们够格做这北境的守卫者,那么现在换本将和马都统上场,让你们看看我们够不够格统领你们这批精锐之师!”
马元超眉心一跳,忽觉异样。
下方兵马被霍无恤三言两语说的先是回忆了一番去年的残酷,也就想起了对方曾支援北境军的恩德,接着又是受到肯定,缓解了刚刚一连大败的压抑,最后没想到还能看两个顶级长官的比试......
什么?
长官让他们看看他们嫩有没有统领咱们的能力?
还有这种事?
将士们一个个新奇不已又兴奋不已,连连吹口哨鼓舞马元超和霍无恤。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马元超来不及细想,只道:虚张声势罢了。什么叫比试有输赢,但失败的也依然技艺高超?
他哼笑一声,和霍无恤约了骑射比斗。
不一会儿,两人换好护甲,每人有三箭。
这回由谢涵仲裁,他一声令下,二人骑马背道而驰,马元超先回首,瞄准霍无恤后心便是一记冷箭。
他做都统前,就是弓箭兵的卒长,射无不中。
利器撕裂空气。
霍无恤一向有超出常人的警觉与直觉,他没料到马元超这么快就放箭,动作先一步想法,他猛地趴伏在马背上,箭矢擦着发髻飞出去,直中六十丈外的彩头。
这种力度,虽然没射中,还是得到了士兵们的喝彩。
喝彩声刚响起,第二箭也随之到了。
原来马元超趁着霍无恤趴伏躲箭,第一支箭还没中草垛的时候,就已经抽出第二支箭,直对对方因趴伏而翘起的臀部,瞄准后/庭。
这虽不致命,却影响骑马,失了马的弓箭兵,躲避就不容易了。
这是避无可避的一箭。
因为人趴着的时候难以控制马的方向躲避,更难以回头观望,而直起身再控制马匹却是晚了。
马元超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但有些人的速度、敏捷与柔韧天生不与凡俗同。
只见霍无恤仿佛脑后生着眼睛般,身体更是利落地像野兽,一手攀着马背,他陡然往下一滑,竟钻到了马腹下。
马元超的第二箭也射了空。Hττρs://wWw.hしΧS9.CòM/
这使成竹在胸的他开始焦躁起来,最后一箭竟对着刚重新坐稳回头看的霍无恤眼睛射来。
谢涵猛地站起。
羽箭虽去了箭头,但眼睛这种薄弱部位,箭身就够穿透了,还会透过颅脑射杀人。
他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连指责对方卑鄙都来不及说出口。
他心惊肉跳,霍无恤却视之等闲,轻松一个下腰就躲过了,而且这一箭看似凶险,实则水准比之上两箭远矣。
他知道,对方的心——乱了。
因此,他在下腰的同时弯弓搭箭。
马元超还没收势呢,哪料到兜头一根羽箭追星逐月而来,他一手持弓一手拉弦,哪有空手去驱马躲避,往后一仰,却也只是令原先射向腹部的箭落在胸口。
他原以为不过是一根没了头的箭,他稳住,再躲开两箭,便是平手。
岂止那根箭裹挟着排山倒海的力道摧枯拉朽而来。
他从马上落下时,莫名其妙地想:这莫不就是天生神力。
众将士呆呆看着马元超堕马摔得头皮出血,没想到不可一世的长官也有如此狼狈的一面,随即发出一阵轰鸣般的喝彩。
精彩!
实在是太精彩了!
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都统果然比我们厉害,将军果然比我们和都统都要厉害。”
逻辑满分。
军中慕强,原本就有许多将士因为去年的事对霍无恤有些好感,只是马元超淫威已久,而这一箭,似乎射碎了对方身上的光环。
马元超胸中剧痛,倒在草地上,迟迟难以翻身,霍无恤打马过去伸手扶他。
马元超阴鹜地盯着他,再不维持脸上的假笑,“你们给老子设套。”
“都统不读兵法吗?”霍无恤迎着阳光笑道:“此所谓‘能而示之不能’。”
“不过有一句话,本将却是没有骗都统的:统帅要做的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而绝不是杀几个人。微末小道罢了,都统不必放在心上。”
“噗——”马元超呕出一口血,被进来的心腹接过去搀扶。
霍无恤对喝彩地将士们抬了抬手,“对士兵来说,武艺重要,但打胜仗才是本质;对我一个将军来说,武艺可以好,但带领大家大胜仗才是我的任务。”
“明天——咱们再演练一场!本将带大家打胜仗!”
等诸事毕,回了将军府,谢涵看人,“久不见你这么能说会道了。”
霍无恤舔脸笑,“都是君侯教得好。”
这确实,起初霍无恤和谢涵两人虽都是嘴上叭叭之辈,不同的是,霍无恤是市井无赖的油滑,谢涵则是时而晓以大义时而噎死人不偿命。总而言之,是两个调子上的音符。
而今天,他这从到尾的布局与言语,对士兵的收买人心,对马元超的低调嘲讽,竟是一股浓浓的“谢涵腔”。
大抵,有些人你想着念着思着,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模仿他。
谢涵莞尔,“明天打算如温留一般,行对垒之术么?”
没等对方回答,他接着又问,“到底不是磨合过的队伍,只怕明日号令不能如你所愿。不过你今日安插了不少卫士进去,可否将这些卫士所在卒甲,都编进你明日的队伍里——他们定然是唯你马首是瞻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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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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