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锦听见问也不急着回答,呡了口茶,这茶水有股淡淡的臊味,甘醇但也苦涩。
他说:“近日,柳玄清为这花魁大选谱了曲,求我填词我应了。今日是受邀来看成果的。”
这柳玄清柳乐师也是位风流人物。他曾是晋王府的幕僚,不过自从六年前晋王受重伤难以起身后,便疯了似的跑到坊间撒播晋王府日落西山的言论,自己撂桃子不干了,跑去作词作曲,潇洒风流。
这简直是令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不过更令人诧异的是,这么多年来他依旧与裴世子保持联络往来,晋王府的友好态度好似柳玄清从未放纵,从未挑衅权威。
“原来如此。”江既宴一怔,又恍然想起今日的龟奴小詹与她说过这事,点了点头。
不远处,弯着眉眼的既月声音轻轻的,却很有穿透力,像是滴水的青竹,“既月要送满座高朋一支舞蹈,感谢各位一直以来对既月与簪花楼的抬爱。”
是竞拍前的助兴。
一刹那,两侧的乐师拨动弦音,仙音倾泻,袅袅不绝。
既月随着音乐婆娑起舞,如同云雾缭绕的仙山上气质冰洁的蛇妖,美得动人心弦。
这襟飘带舞的一曲毕,原本热闹的氛围更加高涨。
鸨母手里拽着鸳鸯戏水的绢帕,笑盈盈地说:“好,竞拍正式开始,二十两起拍。”
一金大约是十银,开价便是天文数字。
但有的是愿意为美色买单的人。话音刚落,便有锦衣玉带的弱冠男子起身叫价:“二十五两。”
随后,满座又有更高价陆续报出——
“三十两。”
“四十两。”
“四十五两。”
“七十两。”
这价格乍一报出,大部分的人兴致都弱了下来。
一般的妓.女一夜的价格不过是十两白银,赎身价也不过两三百两。说到底只是一夜露水,这样哄抬下去,倒有些本末倒置。
江既宴一直观察着裴少锦的神色,对方不与她说话时总是凛若冰霜的,因着五官的深邃与隐约的气场,很是唬人。
叫价的少了许多,间隔的时间也变长了。裴少锦一直细细听着,等着机会。
“一百两。”
是旁边的隔间儿传出的声音,听着有些苍老,但应该也是位有权有势之人。他叫完价,便有专人帮他将这价传达给了鸨母。
“一百零一两。”
大厅角落里一个伶人打扮的男子站了起来,眉语目笑,有一种天然的凄美感,像一株纤弱的幼树,青葱嫩绿。他的脸上绘着精致的梨园舞台妆容,头发随意地束着,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色长袍,看起来应该是刚刚忙完了还未收拾干净。
一旁的隔间又叫了价:“一百二十两。”
伶人打扮的公子抬起头看向那个方向,表情仍旧严肃:“一百二十一两。”
拽着绢帕的鸨母早就激动得难以自抑,这一百两白银比起上一任花魁要翻了一倍,可以从她这儿赎位姑娘了,她问:“一百二十一两,有没有比一百二十一两更高的?”
江既宴听着这逐渐高涨的价格,心中仿佛有根脆弱要断的弦崩得紧紧的。
她瞥过一旁的裴少锦,依旧端坐如山,蔽聪塞明一般,毫无举动。
江既宴生怕他毁约,忍不住问:“世子是不打算叫价了吗?”
裴少锦被问得一愣,语气有些茫然,“贤弟是等急了吗?”
这坦然而略带迷茫的反问把江既宴问得有些尴尬,正打算解释时,就见眼前的裴少锦释然地轻笑,他说:“算了,这天色也不早,如此等他们结束拉锯战也要些时间,我去喊价吧。”
清冷的言语中多了份模糊的温柔。
裴少锦走至栏杆旁,居高临下,一切尽收眼底。
鸨母又问了一次:“可有更高的?”
有,当然有。
出生高贵的晋王独子抬起了手,骨节嶙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因为离得远,出价需要别人传达,楼下等候的龟奴抬着头,满带敬意地问:“您要出多少?我帮您传达。”
裴少锦明明一向正经不带半点风流气韵,可此刻却如飞雪漫天,苕花满城,足够风流,也绝对雅致。他微微弯下腰,同楼下的龟奴报出了价。
龟奴听到价格一愣,小跑至台上将信息报给了鸨母。
他附在鸨母耳畔将裴少锦叫的价传达到,一瞬间,鸨母露出堆面的笑容,喜难自抑,“有人出价秒下这次与既月姑娘共度良宵的机会,出价一百两。”
她顿了顿,语气轻快而满意:
“黄,金。”
满座哗然。
与一个妓.女的见面机会罢了,本想一百两白银就够高的了,居然还有一百两黄金的。
鸨母颤着手也颤着声音,高声问:“请问在座有没有更高的?”
无人回应。
她继续说:“如果没有的话,就恭喜这位公子,得到了与既月姑娘共度良宵的机会。”
而楼上,江既宴早就如同呆掉了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百两黄金就这么轻飘飘地没了,为了一个女子空掷这么多钱财,简直闻所未闻。
如她这般的浪荡子也是有花钱的天花板,可裴少锦一报价便帮她捅破了。
虽然木已成舟,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世子,这……可是一百两黄金呐。”
不值得,也没必要。
裴少锦见江既宴愁眉不展的样子,宽慰:“无事,我请你的。”
江既宴如做梦一般,她的钱袋子里连个零头都没有,而她,竟然最终以这样的价格得到了见既月的机会。
结束后,裴少锦吩咐簪花楼的人凭着他的玉佩去晋王府取钱。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不到一会儿,便有一位双丫髻的小丫头寻了过来,瞧着十三四岁,脆生生地说:“请公子随我去既月姑娘的房间。”
路被引导,江既宴与裴少锦便跟着她沿着二楼的走廊去往最深处的房间。
走廊很窄,像是瘦弱的病魔缠身的老妪,身上没有几两肉。难以并行。
可正巧的,路上挡着一位姑娘,她穿着杏红的衣裙,坐在极高的高凳上,背着脸。
似是无忧无虑地眺望远方,但瞧着极为危险。
小丫头是走在前头的,知道后面的两位客人尊贵,便赶忙儿上前说几句,让这位姑娘移开,别挡着路。
可还未碰到她,便听见布料窸窣的声音。
那诡异的坐姿像是一个预兆,正如奇怪的谜案乌云般笼罩本该姹紫嫣红欢声笑语的簪花楼。
这姑娘,头重得仿佛注了水银,突然低了下去,带动整个身体往下沉,直直地从栏杆上摔了下去。
“趴——”
楼下,今日簪花楼的宾客还未全部散场,大厅里还有些人。
有人摔下去了,便立马发出尖叫。
男的,女的,混乱得像是一场怪谈。
江既宴第一次瞧见传闻中的“自杀”谜案。
可就在那一瞬间,她敢笃定,这不是自杀。
那位姑娘,如此僵硬的姿势,不是生者能够表现出来的。
她,早就被人杀死了。
*
月挂中天。
簪花楼外却围着层层的官兵。
死去的姑娘被人抬上了担架,准备送往京兆尹衙门交由仵作检查尸体。
江既宴看着那已经僵硬的尸体,那惊艳的容颜看不出半点曾经的颜色,污血掩盖下,眉心有一颗破碎的朱砂痣,如同它的主人,枝头的香花凋零了还被碾碎,丑陋腥臭。
带路的小丫头被叫下去问了话,应该是从未如此直接地面对死亡,整个人仿佛吓傻了,哆嗦着唇瓣,说话也结结巴巴。
“她……她坐在那里不说话,往下看,正好挡着路,我便想唤她离开,没想到会……”小丫头哭得鼻涕肆流,甚至还冒了稀疏的泡泡。
见她哭得厉害,又被一群官员围着,江既宴有些看不下去,从怀里拿了块素净的绢帕,叠得方正了,递给她。开口帮她阐述:“死去的这位应该是簪花楼的碧潇姑娘,她刚刚坐在一个高凳上,但人已经死了,被人摆弄成奇怪却畸形的姿势,肢体是僵硬的。”
她说话时声音微颤,碧潇算是她在簪花楼最为熟悉的人了。
好颜色,攀富贵,却什么都敢争取。
可现在零落成泥碾作尘,人死不复生。
京兆尹深夜至此,衣服还未整理齐整,公服也只是简单披着,神色有些疲惫,见江既宴站出来,疑惑地问:“你是何人?”
江既宴未报上姓名,只是避轻就重:“刚刚碧潇姑娘死时,我也在现场。”
京兆尹抬起头看栏杆,那里还有一个空空的高凳,他侧过脸问:“你是如何知道这妓.女不是自杀的?”
江既宴说:“是否是自杀,仵作一查便知。”
京兆尹沉吟着,正打算提些问题,就看见江既宴身后之人。
一袭墨色襕衫,剑眉星眸,皎如玉树临风前。
“世子?”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宋瓷的风流郎是美娇娘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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