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既宴有些恍惚,她看向裴少锦儒雅俊美的眉宇,突然说不出话来。
四年前的他跟在裴泽霖身后,不在汴京,怎么会救了世子?
“我以前只将你当妹妹,不过……”裴少锦轻笑,“后来便不是了,我突然对你动了心。”
说得像是动凡心似的。
江既宴才不理他,点头冷哼,说:“然后呢?”
裴少锦叹气,话锋一转,问:“不知道宴儿有没有看出来我父王想篡位?”
说得理所当然。
他清清楚楚地吐出“篡位”两个字,简直骇人。
江既宴一愣,没有想到世子会说这个。
只是,她其实是听说过的。
“大概是知道的。”江既宴点头。
她父亲江杰出之所以与晋王政见不合,就是因为晋王有觊觎最高位的野心,不过这只是传闻,未有正式的佐证,也不好上前质问。
况且现在的晋王强弩之末,只是吊着一口气,身体早就坏透了,早就没有人传这些谣言了。
世子现在提这个又是为了什么?
裴少锦表情变得严肃,凛若冰霜,交代:“我父亲当年救下裴泽霖后虽然受了伤,但是没有危及生命。”
江既宴愣在那里,手心浮起了虚汗:“什么?”
晋王没有受致命的伤?
那岂不是欺君之罪!
世子居然这样直白地告知了她。
若是被发现了,他该怎么办!
江既宴茫然地寻找裴少锦的视线,却只是撞入他的眼帘。
裴少锦握紧了江既宴的手,示意她安心:“四年前也是如此,父王让我去沂州送信,我被当作俘虏抓了,是你救了我。”
她,救了他?
江既宴愣在那里。
是了,她记得好似真的有一次,在屠第二座城之前,她选择了放出关押在地牢里的所有百姓,而后向裴泽霖辞别回京备考科举。
她在回京的路上,听到了他再次屠城的消息。
没想到那时,她居然这样应差阳错地救了世子。
“你那是在地牢前说——”
“命无贵贱,无辜的人不该受累。”
江既宴哑着嗓子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有想说出口的话在唇间打了结,最后只剩下一个感叹:“原来世子喜欢我,只是因为那日我救了你吗?”
原来,只是因为他欠了她一条命?
裴少锦:“或许是吧,但又不是,我看到你站在泥泞不堪、肮脏恶臭的地牢前,说出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是全然不同的观点,古来多少人看的是读书人,而你,却真真实实地关怀所有人,说出那句‘命无贵贱’。”
江既宴的心宛如春水又绿,莫名动容。
她知道,她是有这样的毛病。
因为自己可怜的出生,也因为母亲的谆谆教诲,她同情怜悯所有人,因为身处其中,无力脱身。
江既宴轻笑,避开了视线,“世子当真煽情。”
裴少锦没有管江既宴的调侃,继续说:“但我本来不打算接近你,毕竟我之前一直觉得宴儿是个男人,而我终将是叛臣之子,我接近你,只会招来骂名和杀祸。”他笑,“可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是一个女子,梦见你痛苦,我又于心不忍,从梦中醒来,我便认定了。”Hττρs://wWw.hしΧS9.CòM/
他的一双眼睛温柔如许:
“想保护你。”
“想把你所期望的世界碰到你的眼前。”
他继续阐述:“簪花楼的案子不是大长公主让我查的,是我自己查的,我知道你在意,想一直陪着你。”
江既宴愣在那里,看着裴少锦笑容清隽。
他说:“宴儿,这样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江既宴垂下眼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是叛臣贼子,是蓄谋已久。
居然如此……居然如此!
江既宴抬头,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裴少锦,然后微微踮起脚尖,将自己温热的嘴唇附了上去。
是柔软的。
世子身上的沉香味扑面而来,叫人沉醉。
江既宴被裴少锦拢进了怀抱里,将这个亢长温柔的吻加深。
湿润、温暖,好似一团热烈而真挚的火焰。
江既宴其实已经无所谓裴少锦出于什么喜欢她了,她只在乎他现在喜不喜欢她。
她是一个那样的生来喧闹的人,现在因为无数的烦恼藏了所有的棱角。
——一个已经被打磨得平滑的顽石,居然还有人喜欢她。
那么热烈,那么浪漫的喜欢。
那么恰到好处,叫她也欢喜。
——毕竟她从来未改变过热爱正义与温柔的心。
——因为那样的心,是如此美好的火焰与珍珠。
她爱上了正义与温柔,哪怕现在发现了,这正义是有悖常伦的。
可她依旧爱。
爱他的处事不惊。
爱他偶然的呆楞羞涩。
爱他坚守的下限与认知。
爱他给她的无边温柔。
那嘴唇终于移开了,所有的一切好似云开见月,朗月辉辉普照。
裴少锦问她:“宴儿,你愿意吗?”
“愿意的。”
“哪怕与我一同颠沛,一同走向乱臣贼子的道路?”
江既宴无奈,脸还是红的,单单留了一句:“嗯。”
她愿意的。
她是一个自私的人,逃避恶棍,却最终惹来祸端。
如今的她,其实早就站在了所谓正统的对立面。
她是一颗浮萍,随波飘荡。
是缺了裴少锦这片土壤就活不了的娇花。
她被当朝的君主剥夺了所有,也是真的想反了这当今的世道。
她贪心。
她要海晏河清,真正的太平盛世。
这是她的选择,却是他给了她勇气与立场。
*
雪下到第二天才停,一切安稳,如同风波已定。
街坊都听说了江府那个混世魔王死了,恨不得欣喜得敲锣打鼓。
告诉自己的孩子:“你看看,若是不好好地做人,便会跟江相府上的小公子一样,英年早逝,连个全尸都没有。”
就连用早点时,江既宴也听厨房的小娇娘说了几嘴。
江既宴听着被羹汤呛着,一旁的碧螺连忙将手帕递来,她是知道内情的,现在急急忙忙地帮江既宴擦拭干净,又用眼神示意那小厨娘快些下去,别在这儿碍眼。
小厨娘被瞪得一懵,犯了迷糊,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招惹了碧螺姐姐,刚打开门,就撞上冲进来的罗旭。
咋咋唬唬的罗旭三步并两步,跑到江既宴跟前,扯着嗓子说:“江姑娘,不得了了,太后娘娘要见您和世子。”
“太后?”江既宴茫然。
太后怎么要见她?
罗旭不停地点头,说:“是,刚刚宫里来了旨意,说太后听说了您和世子的婚约,要找你们进宫,看看世子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喜欢的……人物?
看她?
江既宴紧锁眉头,深知太后召人进宫,绝不是什么好事。
这位可绝不是善茬。
江既宴在心中长叹气,昨日世子与裴泽霖那般的争执终究是引来了后果,她看向一旁的碧螺,轻轻地说:“碧螺,帮我找件正式的衣裙吧。”
“好。”
不多久,江既宴便换好了衣裙。碧螺为她挑了乌金云绣锦袄,上好的面料,款式做得正式,瞧着贵气而低调。一头浓如深墨的长发梳成了反绾的双刀髻,高髻形状似刀形,别了三两只金镶珠宝蟾簪,铜镜前,如玉的美人黛眉轻染,粉唇半合。
好不动人。
江既宴生得英气而清雅,整体看着不似富贵的花,更像是如椽的毛笔,镶嵌了碧玉得宝剑,不是那种司空见惯的美丽。
她盈盈起身,玉镮坠耳飘动,黄金饰发出银铃般的响声,衬得她璀璨而灵巧。
裴少锦早就在外间等她,叫人备好了车马,好一同进宫。
等了许久,一抬头,却看见与平日不同的江既宴。
一身的盛装。
“来了。”他施施然开口,得到了江既宴眯着眼睛的笑容。
“来了。”
裴少锦收敛起眼中的惊艳,将备好的外袍给她披上,“近日天气又凉上几分,别冻着。”
“嗯。”江既宴欣然受了,问起心中的疑惑:“世子哥哥,太后这是何意?召我们进宫作甚?”
裴少锦摇头:“恐怕是鸿门宴,是昨日我的言行热闹了裴泽霖吧。”
*
二人上了马车,车辙辘辘,行了许久,才停在皇宫外。
宫城深深,规矩森严。
江既宴跟着裴少锦步行到慈清宫,世子怕她冻着,塞了一个备好的铜手炉给她。
慈清宫在皇城的西侧正中,雕栏玉砌,富丽堂皇。
江既宴跟着裴少锦一同参拜了这位久闻大名的太后娘娘。
久居高位的太后此时端着架子,吹着茶盏中的水,说起话来留上三分,拖长的调儿有种压迫感,招了招手,说:“这便是侄儿未过门的世子妃了吧,来,上前来,给哀家瞧瞧。”
狭长的美目半眯着,蓄着意味不明。
江既宴还记得之前因为与昭阳的误会被这位太后打得半死的遭遇,此时上前的步子很是规矩。走到跟前,留了半步的距离,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太后放下了茶盏,偏过头,瞧着慈眉善目,品鉴商品一般:“给哀家瞧瞧,”她点头,“嗯,是挺好看的。”
又偏过头,问那位一直跟在她左右的公公:“祁公公,你觉得呢?”
白面无须的公公听了问,眯着眼睛笑得和蔼:“您说的是,未来的世子妃的确生得俊俏。”
拉长的声音像是二胡琴弦抽离的声音,并不好听。
太后听到相同的答案,露出满意的笑容,顿了顿,点头感叹:“是呀,这生得虽然不像花儿一样,却也瞧着名贵。怪不得皇儿同我说,想娶她呢,可没想到这不长眼睛的,还被人捷足先登了。我皇儿是一国之君呐,居然还有得不到的东西。”
她说到最后,扯来江既宴的手,抚摸她的手背。
像是终于看见什么称意的珠宝。
江既宴浑身恶心,她听着那些话便觉得刺耳。
这是什么强盗道理。
难道她就是一个货物,没有半点选择的机会吗?
而身居高位的人就可以主宰别人的人生吗?
江既宴眼皮猛然跳着,强忍着没有抽离自己的手。
最后,太后滑腻的手停在她的手臂上,一笑,将她松开了。
不远处,裴少锦适时劝了一句:“想必太后是会错意了,也许陛下说的只是羡慕臣呢,羡慕臣找了这样一位好妻子。”
“呵!”太后一听,便是一声冷笑。
许久,她叹气:“也许吧。”她的眼神从江既宴身上滑过,直直看向身后的裴少锦,殷红的嘴唇勾勒出笑容。
屋外,由远及近地响起“皇上驾到”的声音。
那一刹那,太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真切的笑容,不再是虚伪如同面具的笑容,她直直站起身,上前去迎接:“皇儿来了。”
是一个母亲的本能反应。
“母后。”不过裴泽霖的回答要敷衍得多,只是行了礼,而且很快便站直了身体,只是走过场。
话罢,他肆意地打量着盛装的江既宴,显然是听了准信来看这来访的未来世子妃。
裴泽霖的眼下一片青黑,好似污墨,显然是没有休息好,扯出笑容,感叹:“没想到世子和未来的世子妃也在。”
他说的咬牙切齿。
“是哀家唤来的。”太后为裴泽霖寻了位置坐下,问他:“皇儿怎么有空来慈清宫?”
裴泽霖这才想起来,超外边招了招手,侧过头说:“母后,近日儿臣新得了一份点心房子,便叫御膳房做了些来,可要尝尝?”他转向立在一起的裴少锦和江既宴,补充:“正好世子和未来的世子妃也在,一同尝尝,也是可以的。”
太后露出满意的神色,欣慰:“好,你有这份孝心,就是好的。”
裴泽霖得了应允,便拍了拍手,叫人从后厨端上来做好的点心。
绿裙的宫女娉娉袅袅,手里端着雕花的盘子,里面放着精致小巧的点心,一看便是精心准备的。
而这群宫女后面跟着的,是负了剑的了知。
那少年郎偏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两颊上却有一条从耳根到耳根的刀伤,肉花狰狞,触目惊心。
江既宴看见他便是一愣。
原本常常相见的人,现在当真许久不见。
他的脸是怎么了?被裴泽霖伤的吗?
裴泽霖那个狗皇帝有没有给他用药?
突然的问话将江既宴从思绪中抽离,裴泽霖笑:“世子居然还闲心陪同佳人,来看我母后,是不知道近日匪乱盛行吗?朝中武将纷纷请命前往,像世子这般的为人表率,居然半点行动也没有?”
他冷笑一声,看着绿裙的宫女将点心送上前去。
太后刚想尝上一口,却被一旁沉默的祁公公阻止了。
祁公公从怀中拿出一根银针,不厌其烦地去查探每个点心。
裴泽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母后这是何意?”
他问的不是祁公公,还是一脸殷切的太后。
太后被问得一愣,半句话也吐露不出来。
祁公公查贪完,自己弯腰请罪,“陛下,请您恕罪,太后娘娘三番两次被小人下毒,奴才不得不提防着点。陛下您肯定没有害太后之心,但难保有心之人从中作梗。”
江既宴一直沉默,看到祁公公手中那根银针时,之前所有的疑惑突然串联在一起。
祁公公拿针的姿势老练,显然是常年使用。
那么,之前簪花楼那一场场的悬案果真是他干的!
那幕后的黑手便是正堂这位温柔和蔼的太后娘娘!
正在深思之后,耳畔又响起裴泽霖催命般的声音,他说:“对了,世子,朕给世子两千兵马,你去帮朕协助平定匪乱可好?”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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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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