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御医来为江既宴诊脉,他缕着雪白的胡须,面露为难,委婉地告诫:“御侍这几日莫要忧思过度,饮食方面要注意,从脉象来看,似乎没有好好调养,反而更加虚弱了。”
听闻,江既宴低着头乖乖应了。
裴泽霖给她找的御医是整个太医院最好的,可不给她饭吃,谁的身体又遭得住。
有的时候,她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又忧虑一国之君如此暴虐,没有半点为人的怜悯,泱泱雍朝,在这样的国君的统治之下,还能维持多久。
虽然裴泽霖聪明,知道在人前装得和善,可他在下达政令时总是站在与百姓对立的角度,选择最苦不堪言的可能。
看完诊,御医长叹口气,倒是有了几分语重心长:“御侍莫要和既月夫人一样为了恩宠,损了本体。”
既月?
江既宴一怔,许久未听见她这位堂妹的讯息,连忙收了思绪,疑惑:“可是簪花楼的既月姑娘?”
御医收了医箱,点头,他所讲的事情在后宫也不是什么秘密,便直言:“是,既月夫人旧年脸上便有烧伤,为了圣上的怜惜,居然靠近烈火,致使烧伤复发。娘娘,望你们在争取恩宠时,也要注意自己的本体,莫要损了根本。”
江既宴微蹙眉,没打算去辩解自己少食的缘由,误会她争宠倒也没什么,可是烧伤?既月何时有了烧伤,她记得从花魁大选时,既月便一直带着面纱,原来是因为脸上有了烧伤吗?
她下了床,披上轻薄的外袍,送走了御医。
转过头,唤候在一旁的宫女:“念娘,可否帮我梳一个你这样的发髻?”
念娘见江既宴笑盈盈地坐在梳妆台前,终于来了些精神,突然有些欣慰。
上前,说:“御侍,这怎么能行?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随随便便地梳一个发髻,我来帮你梳个复杂的,也好叫陛下喜欢。”
喜欢?又是与那御医一样的说辞。
后宫之人为了恩宠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可她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裴泽霖的喜欢呀。
江既宴摇头,“就是这样简单的吧,以前还未有人给我梳过女子的发髻。”她眼帘低垂,一双如剪水的眼睛,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
“好,御侍愿意打起精神就好。”念娘点头,她大概是知道些内情的,那日陛下将御侍带回宫里,满身是血的女人便是穿着一袭破损的男装,身上还缠着严实的束胸,这不常见。不过,这也不是她一个当奴婢的该过问的事情。
看向铜镜里,女人乌发高束,偶有垂下一两缕碎发。
江既宴在匣子里摸到一两个简单的白花珠钗,嵌进头发中。
她恍然想起世子那日为她簪发,大抵也是如此。
嘴角不经意流露一点笑容,更是让镜中人显得貌美动人。
清新可人,宛如春光。
“念娘,谢谢你。”江既宴摆弄着发饰,偏头看向已经到一旁为她挑衣裙的宫女。
“御侍客气了。”
江既宴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轻声重复:“不,这不是客气,这些日子真的谢谢你了。”
下一秒,一个手刀便劈在念娘的后颈,宫女身体软软地躺在她怀里,江既宴上手将她的衣裳脱了下来。
*
屋外,侍卫刚好到了轮休时间。
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从宫殿大门出来。
见有人出来,了知立马迎了上去,“念娘,御侍可有松口?”
他满怀期待地握住宫女的手臂,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倒映出宫女抬头的样子。
笑容顿时凝固了。
江既宴将手从了知的手里抽出来,手臂上抬,握着的银簪便对好了自己的咽喉,银光扎得人眼睛生疼。
身后,轮休的侍卫换了一批人,侍卫长见两人对峙着,油然生出一点不放心来,过来问了知:“怎么了?是御侍娘娘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事。”
了知是背对着侍卫长的,现在表情怔怔的,冷冷地回话,没有回头。他死死地看着江既宴做口型,她在说:“带我出宫,否则,我就去死。”
宫中道路错综,了知走在前头,江既宴低头随后。
二人沉默着,毫无起眼之处。
了知表情冷得宛如凛冬,许久未有这样生气,低声问:“公子,你就没想过,也许我不会带你出宫吗?”说到最后,咬紧了后牙槽。
江既宴轻笑,笃定:“不会的,你不想我死。”
犹记刚见到了知时,他还是个豆芽菜一般的男孩,是从尸山尸海里走出来的死士,岁月荏苒,物是人非,现在眼前这个少年人已经如此高大。
的确,他是死士。
可同样的,还是跟在她身后数年的书童,他与她呆在一起的时间要比与裴泽霖呆在一起要久得多,人心是肉做的,哪怕从小在杀戮中长大的孩童。
他既然之前愿意帮她隐瞒女子的身份,那么同样的,也可以带她出宫。
宫门高耸,严肃如泰山。
禁卫分列两队,伫立在那里,个个肃然。
见有来人,禁卫眯着眼,厉声问:“来者何人?”
了知从怀里拿出铜契鱼符,那符纤薄且长,一亮出来,禁卫便行了礼,“大人。”
了知点头:“我要带她出去一趟。”他指着身后低头的江既宴,抿着唇审视禁卫。HttpS://WWW.hLχS㈨.CōΜ/
禁卫一愣,略带歉意:“陛下有令,这段时间宫女不可轻易出门。”
倒是谨慎。
江既宴挂上笑容,行了一个标准的宫里礼仪,她的嗓子是偏清亮的,此时压低了,多了份女子的婉约:“奴奉慈清宫尚宫之命,出宫采买冬日的熏香,望成全。”
“这……”禁卫一听慈清宫,立马变了神色,那是太后居住的地方,面露为难。
“让他们过吧。”一旁,走来一位气宇轩昂的将军,一身戎装。
“卫尉!”禁卫见来人,面露喜色。
这位长官眯着眼从了知身上掠过,又打量着不语的江既宴,笑道:“我见过这个小宫女,的确是慈清宫手下之人,让人出宫吧,万一太后责怪起来,我们也没办法交代。”
江既宴听得一愣,不露声色地低头。
朱红的侧门缓缓地开了,要通过冗长的阴暗才能看到外面的光亮。
这位卫尉跟着江既宴与了知一道出了门。
“姑娘,”卫尉开口,“出了宫门万加小心。”
江既宴自然知道这卫尉不是认错了人,再次行礼感谢:“谢谢将军救我,既宴无以为报。”
卫尉笑:“我奉世子之命来宫中救姑娘,却没想到姑娘先行自救成功,是在下的不是,怎敢承姑娘的恩。姑娘且放心地往前走,我们会在后面帮您打点好宫中的后事。”
世子?
江既宴一怔,眼圈突然就红了。
多日来的苦涩与痛苦这时却消弭了些。
他真的来救她了。
委屈与温暖如同冷热水混杂,最后浸润在心底,把她那颗被人砸得稀巴烂的心脏又拼凑起来。
卫尉低声道:“姑娘,世子同我说,若是见到您,要同你说……”
江既宴抬头,茫然。
卫尉笑,继续说:“他等您回家。”
*
出了宫门,了知为江既宴租了一辆马车,冷着脸,道:“我会帮你寻一具尸体投湖,造成你假死的假象,这样……主子应该不会找公子了。”
思来这也是个法子,江既宴应了:“好。”
了知继续陈述:“我做完了这件事,便回宫。”
“回宫?”江既宴坐在马车上,连忙拽住了知的手,问:“你这是……”不和她一起走吗?
她让他带她出宫,本意就是喊着了知同她一起离开。
如今回去,万一裴泽霖发怒,牵连到了知……
那该怎么办?
了知咬着牙,握紧了手中的剑,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说:“江既宴,你以后便是一个死人,你死了,主子不会找你的麻烦,我也不用跟着一个骗子天天乱跑,不用帮她收拾烂摊子,拿剑的手去拿乱七八糟的书本笔墨。”可说到后面,声音又弱了下来,絮絮叨叨地念:“这样,主子也不会去找老爷夫人的麻烦,公子你也好安心。”
少年人私自做下的决定如此坚决,在此之前,他从来只是一把别人手中的刀。
可这次,他想做一次自己的抉择。
“了知……”江既宴哑声。
出宫的喜悦退却了。
他这意思,是以后再也不相见了吗?
了知沉默,良久,扯开了江既宴的手,一双熠熠闪光的眼睛干净如骄阳下的水流,语气温柔:“公子,望你以后平安顺遂,你既然是女子,就要照顾好自己,别总是想着死来死去的,还来威胁我,也别张扬得总招惹上是非。”
他说着说着便笑了,几乎可以扳着手指头数:
“笔墨记得用完了收起来。”
“衣服脱下记得收起来。”
“若是有人欺负你了,记得提前找好靠山。”
问她:
“知道了吗?”
江既宴沉默,病容未散,此时又添新愁,勉强撑起笑容,软着声音答应他:“知道了。”
“好。”了知爽朗一笑,多了份少年人的恣意,抱着剑拉开了马车的帘子,出去了。
江既宴坐在简单麻布的软垫上,听见他在外面对马夫说:“大叔,这是钱两,车上的人是我姐姐,劳烦您送她去晋王府,她最近生了一场大病,身体不好,望您去的路上慢些,别颠着她。”
“哎,好。”
得了承诺,那少年的声音便没了。
江既宴掀开帘子,街市人群众多,熙熙攘攘,可了知却连个背影也没给她留下。
马夫见她,提醒:“姑娘,我驾车了,你坐稳些。”
“嗯,好。”江既宴答完,便合上了帘子。
车辙辘辘,驶过小巷,最后停在庄严的王府前。
她踩着马车的台阶而下,施施然走到了王府前,叩响了门扉。
许久才有人开门,“谁呀?”
家丁是新来的不认识江既宴,穿着靛青的短衫,面露疑惑。
江既宴抿唇:“我找世子。”
“可有请帖?”
“没有,但我原先是住在这里面的。”
家丁看着眼前这宫女打扮的美貌女子,茫然地唤来了院子里乱跑的罗旭:“罗将军,你认识她吗?”
“谁呀?”
罗旭这几天被一堆事缠着,早就不耐烦了,天天心里都郁结着一大堆的气闷,此刻被喊了,拎着剑直接走过来。
这寻人的宫女一身清丽的绿色宫裙,发髻上簪着零星的白花,清素若九秋之菊。
未着粉黛,一脸的病容,美颜如玉,气质霜雪。
她一字一顿地补充:“你们世子这几日在找我,我想他,便来找他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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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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