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柔儿才刚叹了口气,薛蟠抢先道:“梦想这个东西不见得消失,说不定只是睡着了。您老试试,实在对兵营失去兴趣再上辞表。”老和尚看着司徒暄。薛蟠接着说,“我们确有私心。万一哪天太子对这厮起了杀心,您老能放他一条生路。”
玄机道:“老衲不会。”
“那给个暗示总行吧。横竖他逃跑了你只管追,跑得太慢怪他自己。”
玄机默然片刻:“仿佛还有别事?”
魏柔儿吃口茶,慢慢说起皇帝想给太子枕边放把锁。
玄机立明其意,沉思片刻摇头道:“那丫头不成,私心太重。”
薛蟠托下巴道:“不打紧。咱们无需将史美人教导成贤内助,只需让皇帝误以为她靠谱就成。”他挤挤眼,“聪明人擅长叶落知秋,自信的人容易被误导。找人编写本教科书给她背。无需会做,会说即可。兵不厌诈嘛是吧。”
“兵不厌诈岂是这意思。”
“横竖面子工程应付不仔细的上峰最好使。要不您老凑合上几个月朝呗,权当是种修行。三藏法师为了拿到通关文牒,不也假惺惺跟女儿国王谈恋爱。考虑几天?茵娘回府了对吧,夏暄咱们先看看去。”
魏柔儿忙说:“胡闹!咱们是出宫办差的,自然回宫去。”
“我不放心,反正我要去。”薛蟠站起身,“那个,我们俩溜达一圈儿,辛苦您老就在这儿等着?”一语未了,滋溜一声蹿了出去。“拜拜了您嘞~~”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司徒暄也站起身:“我也想看看茵娘。夏姨您多坐会儿,吃两盏茶。”也脚不沾地跑了。
屋中霎时只剩两个老家伙大眼瞪小眼。
薛蟠和司徒暄换了短衣襟小打扮,头戴斗笠,两匹马从忠靖侯府后门出去。魏柔儿的马车车夫都在前门。
到了三皇子府,二人依然走后门进去。司徒暄这个主人回家跟做贼似的。
茵娘正在办公室对账,抬头看见他俩奇道:“从哪里开溜的?”
薛蟠见她简单挽着个髻子,跟早几日没半点两样,松了口气。“小丫头,你真没感觉?”
“没有。”茵娘耸肩,“什么恶心啊头晕啊全都没有,食欲大好。二皇嫂说酸儿辣女,偏我还是只爱吃甜的。”
“酸儿辣女没有科学依据。”薛蟠再仔细打量她,面色委实不错,心下大安。“其实是孩子血型跟你一致,如此甚好。”古代生孩子风险系数太大。
司徒暄问道:“我听你们说过血型,只忘了问这是什么。”
薛蟠拿起笔跟他解释了半日红细胞抗原关系,司徒暄愣是听不懂。赵茵娘道:“你专业词汇太多了。”
“那你解释,我先回去。”薛蟠撂下笔径直出去。
显见有话不方便当自己的面说,司徒暄摆摆手喊“回头见”。
他若知道这和尚要说什么,铁定跟着。
薛蟠单骑潜回忠靖侯府,二老依然在外书房闲聊。立在门口光明正大偷听会子,说的是少年琐事。魏柔儿扭头道:“既回来便坐吧。”
薛蟠笑眯眯蹦跶进去:“我把司徒暄甩在他家了。”
魏柔儿挑眉:“想说什么?”
“想跟您二位探讨一下你们悲剧的根源。虽然其实分别单独探讨过。”薛蟠嘴角扯出个假笑,“方才咱们提到夺嫡……哦,司徒暄提的。其中逻辑是,不夺嫡是他自己的决定,他爹不许他干、他就委屈。这里头涉及到合法性的问题。是否皇子天生具有夺嫡权。如果是,那么司徒暄就可以自由夺嫡,他爹不许他夺嫡是错的。如果不是,当今皇帝自己抢先破坏了这条合法性。”小和尚顿了顿,“您二位能听明白我的意思么?”
魏柔儿点头:“我明白。你也说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那话其实不大准确,更准确点说是屁股决定脑袋。当两条互相矛盾的规矩并存,选择哪条遵从维护,只看哪条更符合自己的利益。做皇帝之子时,‘有夺嫡权’利于今上,他选择遵从。做皇帝时,“无夺嫡权”利于今上,他选择违背不久前他还维护的那条规矩、转而维护这条。”
“是这么回事。”
“同理。”薛蟠龇牙一笑。“贫僧接下来要说的话,在司徒暄还是端王之子时,他必竭力赞成。等他变成了皇帝之子,他就不大赞成了。日后他做了权王,必竭力反对。”
魏柔儿侧了侧脑袋:“他能做权王?”
“他比太子强是实实在在的,他比太孙强也是实实在在的。杜禹也许更愚忠于皇室规则,但刘统勋不会。”刘统勋的儿媳妇险些被抢走,肝疼了很久。刘墉小情侣如今已经是北美的实际文官首领了。“刘统勋更忠于国家。若皇室规则与国家利益相悖,他会选择国家。太子本性虽仁,糟就糟在主见弱,坏人总比好人数量多手段强。”
魏柔儿思忖着:“说下去。”
薛蟠吃净盏中茶,又倒了一盏捏在手里。“老和尚,咱们出家人慈悲为怀。太子妃哪里对不起司徒家了?当年她出嫁是被挑选的,又不是人家自己想嫁。帮着婆母一道维护丈夫、保护儿子,何等艰险辛苦。端王溺爱甄侧妃,又摆不平后院——不是摆不平,他压根就不清楚后院明规矩潜规则。对吧夏婆婆?”
魏柔儿叹气。虽没言语,显见被小和尚说中了。
“呵呵。皇后也好、甄侧妃也好,若因为宅斗而死,他皆不想知道原委,更遑论主持公道。”
“正是。”
“在他眼中,后院女子皆如好看的茶盏子。”小和尚吃了口茶举起茶盏。“虽喜欢,不小心摔坏了换个新的便好。但太子妃那个位置,现如今不需要一只茶盏子,改需要一条看门狗。皇帝生平第一次将儿媳妇当做活物来观察,结论是太子妃并非他满意的看门狗。他要另选一条看门狗。新太子妃本身是否愿意、有没有心上人或婚约,皆不在考虑范围。二位,这逻辑熟悉么?”薛蟠露出八颗牙齿的假笑,“跟四皇子强抢民男一样。跟年前那个谁强借王羲之真迹一样。跟老和尚你因为几张图纸被耽误终身一样。两位心腹大员的孩子加起来,在太上皇预备给自己挖的坟跟前,连个飞灰都不如。你们竟不骂他八辈儿祖宗?”
屋中寂然。
薛蟠摇头:“夏婆婆好赖逃跑了、反抗了。老和尚你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玄机正欲说规矩,忽然想起这小和尚最先议论的就是规矩之变。
“司徒家祖宗乃受招安的土匪,再往上则是官逼民反的农夫。所以并非祖传天生高人一等。前朝皇室朱家同样起自草民。宋朝皇室出自反贼。”小和尚托着腮帮子。
玄机端详他半晌:“你可知道箭书杀神的来历?”
“得到几分端倪。大概率不与太.祖爷相干,而是一群造反的大内护卫。”
魏柔儿大惊:“造反?”
“一位护卫想娶另一位护卫的闺女还是侄女,上司不许,一怒之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因为从没发生过护卫杀上司,四周虽围了许多相劝的同僚,都猝不及防。小伙子本以为自己必死,然而大家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上司很久了。干脆取出机密文书一把火烧干净,集体叛逃。以上是绿林赏金猎人查的,真假不知。”
二老互视几眼,双双沉思。许久玄机道:“那上司顾虑有理。”
“两个护卫结成翁婿会有私心,难道不结就没私心了?仗着权柄,上司罔顾护卫们的利益。与心上人分离之巨痛搁在他眼中就不是个事儿。几百位大内护卫,随便上去两个都能把那对翁婿格杀当场。”薛蟠摊手,“事实是没人动手。有位护卫母亲病故,上司派人家出殡日公干。他可以通融一下改派别人,然而只要他不高兴通融就不通融。”
二老又沉思。
薛蟠正色道:“说不定太子妃一死,不等皇帝选好新太子妃,他自己就被箭书杀神宰了。”
魏柔儿大惊失色扶案立起。她跟裘良、涂先生、司徒暄等人分析了箭书杀神半年,皆认定先大内护卫乃被元清、太上皇或太.祖爷安排的人手调走。从没想过“叛逃”,更没想过因为娶妻出殡之流私事叛逃。换太子妃本是为着江山稳固,不许两个护卫结亲亦没错。箭书杀神倘若没站在大局立场……皇帝、朝堂做的黑心事未免太多。
玄机忽然问道:“大内护卫为何不谎称上司意外跌死,让皇帝换个上司?”
薛蟠假笑:“如今的检校宫禁内卫指挥使褚大人,本事比他们头目差得远了去。然而老褚在端王府就保护今上了,今上当然更信得过。官大一级压死牛。若您老统领大内护卫,肯定比那个死太监强。可惜您当和尚去了。”
太监。二老再次互视——和老褚一样,都是本事弱忠心强的。屋中默然许久,玄机道:“小和尚,你说了这半日,意思仍不甚明白。想劝老衲出仕看着太子?”
“当然不是啊!”薛蟠好悬蹦起来。“玄机师父,您老该不会到现在都觉得,您的悲剧是因为运气不好吧。倘若太上皇知道那份图纸有民间流传,就会改换皇陵方案,您还是忠靖侯爷。”
玄机道:“曾这么想过。被湘云好一顿说教。老衲心乱难平。”
薛蟠讥诮道:“依图纸所修皇陵,今上将之卖给了忠平王爷,如今里头埋着弑君的庆王。”
玄机默然。
“就算是皇帝、上司也不能践踏他人的人生。史少将军不该为了几张图纸做和尚。魏柔儿不该为了几张图纸亡命天涯。老太监不该不许大内护卫娶心上人。太子妃不该因为丈夫无能以死让位。”小和尚合十颂佛,“人世间不该有肆意妄为的权力。”
再寂然许久,魏柔儿轻叹道:“不可能。”
“我当然知道眼下不可能。所以咱们这些受害者和潜在受害者就该达成共识,危机之时互相帮助。”薛蟠正色道,“史老爷子。您最大的错误是帮助太上皇抓拿魏柔儿。我知道他肯定骗了你,也知道他拿史家阖族威胁了你。但你不该真的动手抓她,应该口里答应、实则出工不出力。因为你们二位同为无理皇权的受害者。”
魏柔儿轻轻摆手:“罢了,都过去了。”
“贫僧想拜托史老爷子暂且混几个月朝堂。您身份一上去,魏大人再吹吹风,史美人再加把劲学习背书,太子妃的小命嗯就能保住。之后不想干就不干,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至于司徒暄顺带捞点好处只由着他去。有他制衡太子,与咱们这些伴君如伴虎的反倒安全,也有转圜余地。”薛蟠忽然换了张笑脸。“可有道理?您老人家考虑考虑?”
玄机斟酌半日:“罢了,老衲再考虑考虑。”
“善哉!我佛慈悲。”
此事告一段落,不过看魏柔儿的表情问题应该不大。过了会子司徒暄溜回来,他跟魏柔儿便出门上马车回宫去了。回头宫中问起来就说小和尚留在忠靖侯府聒噪老和尚。
等马车渐远,薛蟠离开史家去了林家。一问门子,人家说大姑娘才刚接到三皇子妃有孕的喜报、前往探望。薛蟠拨转马头又赶去三皇子府。
黛玉茵娘两位正叽叽呱呱说得热闹,见了他都喊:“你又跑来作甚。”薛蟠喊她们俩同去玻璃花房,将今日之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说了。二人皆惊得许久无言。
半晌,赵茵娘问道:“你跟湘云叔祖父说的都是真话?”
“箭书杀神那通当然是瞎掰的。”薛蟠笑眯眯道,“为了渲染气氛,把大内护卫说成有家有业、性情平凡的一群打工人。不要纠结细节,又不是拍纪录片。和尚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二女同时横了她一眼。黛玉双手托下巴悠然道:“于太子妃之事也忒上心,得了她什么好处?从实招来。”
“大小姐,这话点过分了啊。”薛蟠眼巴巴望着她,“太子妃的事不解决,你这么大一只香饽饽实在危险。”
黛玉哼了一声。
薛蟠也双手托下巴,与她面对面跟照镜子似的:“我觉得吧,咱们俩不结婚很难收场。你觉得呢?”
黛玉猝不及防,“哎呀”一声满脸飞霞转身就走。赵茵娘拍案大笑。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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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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