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掀起千层浪。当天姚家的门槛就被踏破了。姚府前院竖了几把大遮雪伞。中间伞下设一屏风,屏风上贴了首五言八韵诗。旁边雁阵似的排开两溜,设桌椅小厮。桌上摞着一叠叠罗纹纸,纸上印刷着屏风那首诗。来客若是认得字的老爷,就请他自己参观屏风;不认得字便取一张罗纹纸回去给主子。凡寻小厮们打听的,一概回五个字:尽在不言中。
这会子京城街巷到处是待考的举子。贡院旁的老舍茶馆照例群英荟萃。姚家的屏风只亮出来半个时辰,便有人抄录其诗到茶馆楼上大声颂念。诗中典故虽多,意思明白:如此大事,并非老夫做主的。
当即有位高胖儒生拍案大喊,中气十足:“果然不出所料!鄙友数月前便猜到了。”
众人齐望他。一年轻人道:“数月前太上皇还没退位呢。”
“正因为他要退位,鄙友才猜到的。”那高胖儒生蹦起,险些坐上桌案。“他头一回久病,举国兵营查空饷。第二回久病肃清吏治,连阁老都掀翻了。第三回干脆当道士。诸子不封王号,只以排行喊着;闲王定王等也不改忠字号。大皇子身有残疾不算,二皇子外祖父乃礼部侍郎。谁知立了个生母曾为庶民妾的小小孩童。鄙友说,除了要大动科举,他实在想不出别的缘故。”顿了顿,“清风道长出家前最后一道圣旨,便是迁姚老大人为礼部尚书。老姚是咱们儒门第一号人物,作招牌最合适不过。”又兴奋举起双拳。“尔等骂啊!贫道都出家了,还能怎滴~~小皇帝三岁,尔等谏啊!”
满堂哗然。“我等早就听说,过几年太上皇还回来的。”
高胖儒生摇头晃脑。“下科春闱,即彻底不考八股文那科,大抵就还俗了。”
“轰——”楼上楼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如此大事,定王府自然有人守在老舍茶馆听动静。两个幕僚互视一笑,当即派了位回去。
司徒暄正跟手下开会呢。莫朱端坐他身边悠然旁听,又是吃茶又是吃点心。报信的笑嘻嘻进门拱手:“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八股文那事儿,实在运气得紧。”
司徒暄含笑扭头看莫朱。“只怕不是运气。”
莫朱道:“举子之中,从来不乏自作聪明且爱炫耀之辈。”
报信的大惊:“难不成莫先生早已料到?”
莫朱淡然道:“晚生既敢托姚大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自然不会让他吃亏。”
报信的连连击掌,钦慕得五体投地:“莫先生实乃当世诸葛孔明也!”
“那位瞎扯淡的兄台,咱们记下他。”莫朱道,“早晚别有用处。”
报信的忙说:“还有人守着呢。”当即喊自家书童,如此这般吩咐。然后才说了经过。
满堂喝彩。
五天后便是过年。儒门官员暗地里商议了无数说辞,从初一清早开始奔走。因姚经堂闭门谢客,姚阿柱府上也被踏断了门槛。他无奈道:“本官与老大人才刚联宗多久?凑个名头罢了。”
平素锦衣卫指挥使家是没人敢胡乱串门的。如今诸事顾不得,众人奔向薛府求见莫师爷。薛府没有主子。薛大人去了老丈人家,莫师爷去了姨妈家。群儒稍作商议,转向林府。
林府前院许多办事员严阵以待。是日常来客,分别领去见主人;第一回出现的,领去正堂。薛蟠今儿不曾四处乱跑,端端正正等着。堂前宾客坐满交椅,薛蟠拍两下巴掌。小厮们鱼贯而入,给每人发一张笺子,也是印刷的。上头写着:“先帝改田税,有的商量,失败了。太上皇查空饷、肃清吏治,没的商量,成功了。”看完收走,不给带回去。然后薛蟠毕恭毕敬请大伙儿去大花厅吃茶。
一拨拨客人涌向大花厅。内里人声鼎沸,比茶楼酒肆还热闹,很快便坐不下了。林府管事打躬作揖,求各位大人去街头的正经茶楼。我们家方才将那儿包了下来,茶水点心随便用。
一位翰林勃然大怒:“你这奴才好不晓事。本官是来吃茶的么?”哈啰小说网
管事摊手:“不然呢?难道您老是来向我们姑爷试探太上皇修行之处的?遑论他不知道,就算知道又岂能告诉您?”
厅中哑然。
忽有人站起身道:“晚生不叨扰,就此告辞。”众人定睛一看,认得是荣国府二爷贾宝玉。
在座多有和他同科中贡士的,一位道:“贾贤弟,我知你不爱这般热闹,想必是奉尊师之命?”
众人竖起耳朵。贾宝玉道:“非也。小弟奉家父之命。韩先生说,也只闹腾几天罢了。同为既得利益者,儒士总不可能强过武将和贪官。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前科状元也在,道:“八股文章与空饷、贪墨岂能同日而语。”
贾宝玉原本惫懒,躬身道,“兄台但有异议,你全都对。”拱手离去。
另一人随即起身。众人一看,乃是通政使司的谢副使。他淡然道:“多留无益。”也走了。又有数人陆续离去。
恰逢新一拨客人进来,位置不够坐了。林府的管事头疼万分,挥手道:“廊下加几张桌案。”
小厮道:“廊下冷得紧。”
“那就多添些火盆。”
一位大员道:“敢问管事,贵府别无屋子待客么?”
管事愁眉苦脸:“主子没料到有这么多人,只说了大花厅。别处奴才不敢做主。”
“何不这会子进去请示?”
“才来三四十位时候他们就全都从侧门溜走了!”管事想了想,“廊下确实太冷,就加些椅子吧。”
众人一听,留着确实无用,纷纷长叹。须臾走了一大片。
转头是年初二,多人杀回马枪,结伴同来林府。门子说:“我们老爷昨儿预料不足,今儿闭门谢客。”
几位老儒道:“林大人总不能一直闭门谢客。”
“姑爷说,扛到春闱散场就差不多了。诸位主要是心存侥幸,觉得还能争一争。”
“薛大人?”
“对。”门子道,“编书修史的已经够多了,朝廷实在需择些踏实的地方官使,缺口太大。”
“混账!写八股文如何做不得地方官?”
“不是做不得,是不踏实。想要八股写得好,必需名师教导。请得起名师的多为富贵子弟。要么只肯去繁华地方;要么在穷县晃一晃,便削尖脑袋往上爬。”门子做古认真道,“大人们别着急啊!何时翰林院空虚,自然重考八股。”
老儒们哑然。这些话显见是主人吩咐给门子的。林海赞成除八股。老头们掐手指头一数,位高权重者难寻门路,铩羽而归。
只半个时辰工夫,林府之事连同门子所言便传去了举子多居的客栈。众人纷纷猜测,今科选甲卷的考生,连同殿试统共六篇策论,进士及第后立即有实权官员可做;选乙卷的,除非殿试策论极其出挑,否则悉数扫入翰林院编书修史。
初六日,老舍茶馆再次聚集考生,议论的自然还是甲乙卷。正热火朝天呢,楼外走入一儒袍女子,三十多岁,气度卓然容颜昳丽。悠然拾阶而上,举子们双眼不由自主缀着她。女子择了二楼靠窗处安坐,呼伙计点茶。众人立时重新高谈阔论起来。听了半日,女子连连摇头。当即有人拱手求问高见。
女子道:“在下以为,国有所需,故择才而用。并非君子高才,故朝廷需送他一枚官印。何为因、何为果,断乎颠倒不得。再者,诸公当真相信全京举子皆罢考么?到入场那天,只怕唯几个傻子没去,过后回乡还得说偶感风寒。”
满堂寂然。举子们实为竞争对手,怕的正是这个。
偏这会子,茶楼掌柜匆匆跑了上来,冲着女子打躬作揖:“哎呀呀唐大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您老回京也不打个招呼。”
这唐大人笑道:“无趣。掌柜的倒比当年年轻了几分。”
“哪里哪里。”掌柜道,“听闻松江府贾老二被唐大人急得开始掉头发了。”
唐大人又笑,四顾道:“今儿大抵没法子安生吃茶了。”
掌柜忙说:“我们东头新近修了小阁,大人可要去看看。”
“哦?也好。”
掌柜遂恭敬引路。
几个人才刚下去,两名儒生同时抓住两位伙计,齐声喊:“此女莫不是唐小山!”
伙计道:“是啊!”“多明显。”
有人问:“贾知府掉头发是何典故?”
“去年广州的赋税离松江只差一点点,没准今年就要赶上了。”伙计道,“广州免除的捐税还比松江多一种。”
“……既如此,如何贾琏不升迁?”
“他不肯,嫌累。他是国公府嫡长子,还有别的事要处置呢。”
一中年儒生长叹道:“他们二位皆非科举入仕。显见朝廷想要这样的官员。”
众人有的互视、有的沉思,起过罢考念头的纷纷打消了。
唐小山是故意去茶馆逛一圈的,原本就约了人在东小阁见面。推开屋门,内里坐着锦衣卫指挥使薛蟠、锦衣卫师爷莫朱、内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魏柔儿、工部侍郎兼河道总督嵇璜、准工部侍郎严稼恩、准天津知府严惠、定王司徒暄,并一位身量颇矮的西服男子。案头摆了好几个汽车模型,和一张巨大的地图。
唐小山立马儿喜道:“妥了!没有贾琏。”乃向陌生男人拱手,“下官姓唐,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男人含笑回礼:“在下翟令禅。”
唐小山微愕,完全没看出其真身是个女人。“原来尊驾就是化学伏地魔翟教授。久仰大名轰雷贯耳。”
翟令禅笑摇头:“回头我非要查出这外号谁取的,泼他一脑门榴莲汁。”
挨个儿打完招呼,唐小山笑盈盈道,“既然贾琏不在,汽车城想必修在我那儿?”
“别高兴得太早。”薛蟠道,“因项目尚处初始阶段,燃油精炼厂配套建在汽车城。我国油田虽多,当下最方便开采运输的唯有天津大港油田。大吨位海船拿来运燃油不划算,要使的地方多了去。故此嵇大人在这儿。”
唐小山秒懂:“要走江河。”
严稼恩接道:“或是铁路。”
薛蟠再接:“但铁路肯定得先让客运和其他货运优先。调度是个特别大的问题。”他还真舍不得把电报揭出来。
唐小山看着他犹豫,立即替他做了决定。“我可以专门修一条铁路从码头到汽车城。严知府,你呢?”
严惠含笑道:“既如此,我也专修一条吧。”
嵇璜老头皱眉道:“本官实在不明白,为何非要弄去岭南。哪儿都比岭南合适。”
众人齐刷刷看着司徒暄。司徒暄道:“正因为岭南极远,才要弄过去。”
莫朱解释道:“好强逼各地修公路和铁路,贯通东西南北。”
唐小山啧啧两声:“你们这些位高权重的,都是坏蛋。”
众人齐笑,开始商议正经事。
直忙得几个人陆续喊饿,才发觉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严惠摇铃喊人送吃食。
薛蟠眼睛扫视翟教授的手,满脸惋惜。老翟以目相询。薛蟠抿嘴道:“内什么,去年初春,有没有一位京城小哥慕名寻你?他和你同类,跨性别。”
翟令禅挑眉:“果然是你们撺掇来的。他想做我学生,可底子实在太差。正补习呢。后年能考上预科班就不错了。”
“……哦。”
翟令禅叹气:“我知道你们的心意。我很有女人缘好么?她也吃过醋。”摇摇头,“红嫣心里一直堵着疙瘩,过不去。”
踌躇片刻,唐小山道:“恕下官冒昧。翟先生可知她疙瘩的缘故?”
翟令禅再叹:“被至亲伤心太过。”
薛蟠补充道:“当时年纪太小,承受能力也不强。心理阴影一直留着拔除不掉。”
唐小山正色道:“我心里也曾有疙瘩。亦是曾极信任的至亲。”乃森然抬头。“故此我将她宰了。”
薛蟠摆摆手:“那位至亲倒还罪不至死。”
唐小山耸肩,望着翟令禅微微一笑。翟令禅眼神动了动。薛蟠连忙合十:“阿弥陀佛,善哉。”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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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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