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小憩,顾之明偶与他们议起诗文,一时怡然。外头忽报本阜望族庾老爷求见。几位官员悄悄眉来眼去,顾之明毫无察觉。助理提醒,这个庾老爷便是颍川庾氏之后。顾之明扯了下嘴角:“我还是山阴顾氏呢。”眉目传情的几位忙不迭奉承。顾之明干脆请庾老爷入内。
不多会子,一长须儒士快步走入,迎着顾之明长揖:“求顾大人相救我家小侄。”
顾之明一愣。“这位可是庾老爷?”
众人都说“正是。”内中多位颜色微变。
庾老爷双眼通红,与熟人行礼。开封知府介绍他与顾之明认得。重新坐下,官员们竟让出客座上首。助理斟茶,庾老爷方说了原委。
他家一个侄儿今日恰逢母寿,特往大相国寺进香。偶遇大小姐司徒赛博,不知什么缘故,竟被她抓走了!此子乃庾氏晚辈之佼佼者,最要紧不过。赛博小姐既姓国姓、又是武将,庾家一时无计可施。思来想去,听闻顾大人与司徒将军交情莫逆,斗胆姑且求一求。
顾之明又愣了,扭头向助理道:“问问你们海棠姐,赛博丫头何时添了个强抢民男的毛病。”
助理撇嘴道:“俗话说,书生的嘴、骗人的鬼。这糟老头子指定斩头去尾、断章取义。大姐头祖父是本朝第一帅哥忠顺王爷,天生对男色绝缘。”
他一壁说,其余幕僚、助理一壁笑。顾之明欲忍笑没忍住,瞪眼道:“废话忒多。让你问就问去。”
这助理答应着进去了。不多时出来,道:“海棠姐说不对啊!阿瑛派人来打过招呼,他们今日正式开始全军大比武,要精选出一支特种营来。大比武最先就是赛博在金陵弄出来的,她怎么可能跑去逛庙。”
“是了,连章程都是她起草的。”顾之明点头,向庾老爷道,“可是弄错了。”
不待庾老爷答话,助理接着说:“为以防万一,海棠姐方才已派人去军营。但……”小伙子满脸无辜摊了摊手,“诸位老爷兴许不清楚‘全军大比武’的场面,怎叫一个乱字了得。大姐头最是活泼。人山人海的迷彩军服,能找到她的概率也就停留在理论上。”
顾之明顿时一副头疼模样。“庾老爷,今儿大抵找不到赛博。”
“明儿也大抵找不到。”助理道。“大比武结束前都找不到。”
庾老爷急了,脱口而出:“昨儿我等分明打听到她今日上午逛大相国寺,还说也要试试倒拔垂杨柳。”
“您跟谁打听的啊。”顾之明仿佛没留意到重点。“她的行程寻常小卒也不清楚。”
“是她跟前服侍的嬷嬷。”
“果然弄错了。”助理拍掌,顺溜编排。“大姐头自小长在北美兵营,身边从没跟过嬷嬷。三岁时弹弓石子打瞎美洲豹双眼,七岁骑马射连珠箭、射死了十几头野狼。”
满屋子文官双目圆睁:他们信了!隔行如隔山,顾之明不禁捂脸。
一名幕僚捋须关切道:“庾老爷莫急。令侄儿可得罪过什么人?本府知府在呢,好生查查。既为大族,想来对方不会把要紧的少爷如何。”
开封知府恰是眉来眼去当中一位,闻言再坐不住;庾老爷面如金纸。二人匆匆离去。
顾之明与大伙儿议论了半日,猜度不出原委。幕僚轻声道:“老爷,时辰不早了。”众人这才重归正题。
才一会子工夫,有人匆匆走入,乃是王海棠的秘书。说奉王大人之命去了趟大相国寺探查经过。顾之明立马中止会议让他说。
原来那位庾公子很早就到了,只在庙里逛来逛去。和尚们甚至香客都看出他在等着“偶遇”什么人。临近隅中,来了几名穿迷彩军服的少年。首领是个小姑娘,伙伴们喊她“大姐头”。年岁、样貌、气度皆逼似司徒赛博。庾公子隐于暗处窥视良久,抢在少年们之前从后殿进了八角琉璃殿。乃与殿中僧人闲聊,忧心忡忡说天下将乱。迷彩少年们入殿听了个正着。大姐头望着他似笑非笑道:“这位兄台想是觉得,不论于国于家,废奴有百害而无一利?”庾公子说“正是”。大姐头不由分说命人将他带走。伙伴们问垂杨柳呢?大姐头说,暂留数日,下回再拔。
听罢,顾之明冷笑道:“亏的这位庾公子并非在座诸位大人,否则当场击毙。”官员们吓得再不敢议论一字,老老实实开会。
王海棠手下自然没找到赛博姑娘。
过了两日,开封知府悄悄寻顾之明,说就算绑走庾公子的不是瑛将军之女,也必属他麾下。颖川庾氏非比寻常,这位偏是魁首。大人何如帮他们一帮?顾之明含笑摆摆手:“文人惯于先礼后兵,其实是因为他们没兵。如此甚好。大族丢了个要紧子弟,正可老实些。我们这趟带着宫禁内卫。不论哪位老爷少爷,说死便死。”开封知府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告辞。
赶到庾府,十几家望族聚集于此。开封知府进门便喊“大事不好”,如此这般说了半日。庾家雇高手去军营和总兵府探过,毫无消息。如今看着,像是顾大人和司徒将军将计就计、杀鸡骇猴。庾老爷更是急得团团转。那侄儿是他父亲的眼珠子,如何有得闪失?本以为司徒小姐之母出自长安名门,她也必知书达理;谁曾想真是头母老虎。
许久,一名老者道:“依老夫说,罢了吧。”众人愕然。老者长叹道,“顾大人戳破了窗户纸。先礼后兵是因为没兵。”拱拱手,离席而去。
虽不舍得家奴,终究没有老爷不怕死。后头再商议,闹得厉害的招数竟没人赞成,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花招。
转天顾之明依然跟下属们布置任务,门卫班笑嘻嘻进来个小伙子,道:“大人,有趣的来了。”
“嗯?”
“他们弄了群奴才,男女老少、面目忠肯。都说主子对他们恩重如山,不愿意脱奴籍。”
“派人出去科普。”顾之明道,“朝廷变革户籍制度,取消了‘奴籍’这一项。他们敬重主子、愿意服侍主子,只管依然如故。但主子倘若买卖他们,不论他们是否自愿,皆有违国法,斩立决。律法不是因为他们而立,也不会因为他们而改。”
“班长已经在跟他们说了。我只告诉一声,让您笑笑。”小伙子转身溜走。
纸包不住火。小孙子被人强抢之事终于让庾老太爷知道了,好悬把老头气死。敲着拐杖将几个儿子孙子骂得七窍生烟。命不论花多少钱、舍多少颜面,都得把人救回来。
庾老爷低声道:“父亲大人,显见他们要的不是钱,是废奴。”
老太爷疲然道:“那就废。你侄儿在人家手里,还想如何。”
良久,庾老爷垂头答应。
庾家本是开封府望族之首。他们降了,气焰登时折下去大半,愈发不敢大闹。小折腾也不够顾王二人一指甲盖弹的。
本以为少说得秋冬才能得庾公子消息。六月二十四乃伏魔帝君生日,庾老太爷亲往庙中敬香,求关公老爷庇护孙儿。下午,庾公子竟然回家了!老头闻讯呆了半晌犹不敢信。庾公子匆匆换了衣裳,只稍抹了把脸便先赶着让祖父看一眼。
孩子才刚到身前,庾老太爷潸然泪下:一股臭味连他个七十多岁的老头都闻得清楚。大暑的天儿,孙子竟不知怎么熬过来的。庾老爷等人也赶到老太爷屋中。见庾小公子竟比失踪前还略胖了点儿,纷纷放下心来。遂命他先回自己院子洗漱。
一时庾公子收拾干净了,重至祖父跟前,讲述经过。
前些日子,名流士绅想尽法子也没见到司徒瑛,亦见不着他夫人卢氏。偶然得知赛博小姐要去大相国寺闲逛,顿觉是个机会,且失不再来。遂安排才貌仙郎偶遇,好规劝于她、再由她劝说其父母。奈何天不遂人愿。那位大姐头听罢庾公子一番苦口婆心,直命抓走——没弄错,真是司徒赛博本尊。
到了军营,亲兵将俘虏往空屋子一关,再没管了。屋中一桌一椅一床一马桶,每日三餐有人送来。起初庾公子嫌饭菜太粗。人家见他第一顿没吃,第二顿就不送了。第三顿之前问他吃不——他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能不吃么?大碗粗粮竟成无上美味。日子一天天过去,庾公子问送饭的究竟审不审我。送饭的说他不知道,他只负责送饭。
今儿中午,忽闻外头门锁响,庾公子暗喜:午饭已吃过,想必是审问他的。遂面朝里躺着。
须臾那人进来,喊道:“喂喂,那个谁,走了。”哈啰小说网
庾公子佯装没听见。
“不会走路了?我拎你出去吧。”
庾公子猛的想起他们是莽夫,保不齐当真会拎他,赶忙坐起身。哼道:“无端关了庾某多日,又意欲何为。”方认出来人正是司徒赛博的一名亲兵。
亲兵随意道:“哥们,算你倒霉。你扯别人也罢了,偏你扯上何夫人!可巧还让我们大姐头听个正着。她自小最敬慕何夫人。故此想给你个教训,让你尝尝被人强抢的滋味。她跟我们队长说,关你几日,放走之前问问你。”顿了顿,正色道。“倘若她相中了你的皮相,强留你在营中。你家人朋友一概没法子送信进来,遑论探望。除非你和她生了个女儿且她极喜欢那女儿,方许写信出府。等女儿长大成人,你方能借机离府看个戏、赏个花。你可欢喜么?”
庾公子咬牙道:“我本大族子弟,她岂能说抢便抢。”
“咦?你不信啊。”亲兵哂笑道,“那你多呆个两年,亲身体验能不能。”转身便走。
庾公子急得想扇自己一巴掌:当下不正是被抢了么?眼见亲兵已到门边,忙服软道:“晚生不才,糊涂了。”先出去再说。
亲兵回转。“何苦来逞口舌之快?养个俘虏又不是养不起。她姓司徒,她爹麾下精兵数十万。凭你是张王赵李,她想抢就抢。哎对了,你姓什么?”
庾公子一愣。“你们不知道!”
“你又没说过。”
“我们家里没来找么?”
“就算找了,他们见得到将军还是见得到大姐头?”
庾公子呆若木鸡,悚然后怕:秀才遇到兵,兵不听秀才言。他一直以为司徒父女拿捏住自己胁迫庾氏,原来不是。
亲兵眨眨眼,满脸无辜,又歉然道:“内个……大姐头自然是交代完便罢了。过了几日,我们队长把这事儿给忘了。”
庾公子再一愣。良久喃喃:“……忘了。”
“方才一位兄弟忽然想起来。幸而还有人给你送饭,没饿死。”
庾公子低不可闻叹了一声。被关的这些日子,他专心想着:早晚见了司徒瑛怎么说、怎么辩。合着大相国寺说的那些话,“大姐头”压根没听进去,发怒只因他贬了何太后。
亲兵歪着脑袋道:“横竖我弄不明白你们所思所想。纵废了奴,依然可以雇佣人嘛,你们还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虽不能再对奴才生杀予夺,皇帝也不能对你们生杀予夺啊。你说你是大族子弟。大族最怕的不就是满门抄斩?我记得历史课上,老师遍数了士族衰败的缘故,无一例外存损于帝王手。”
庾公子怔了怔,苦笑道:“国无纲常则必乱。”
“不会啊~~不明法师清楚后世之事,他去过。”亲兵诚恳道,“非但没乱,还蓬勃自强、国泰民安。”
庾公子又呆住了。
随即亲兵领他出去,跳上一辆军车,开着离开兵营。及入大道,亲兵问他可认得自己家的路,因为许多儒生少爷皆白痴。庾公子终于相信人家想放了他。不敢多言,恐怕节外生枝。老老实实指路,直至亲兵将车停在庾府前街拐角口。
从车上下来,眼见那汽车一溜烟尘没了影子,庾公子低头看看自己——完好无损。抓进去猝不及防,放出来闹着玩儿似的。
庾家老少爷们听他说罢,许久没人言语。
沉吟良久,老太爷道:“老大,你去见顾巡抚。”
“是。”
“朝廷但有所命,庾氏无所不从。”
“父亲大人!”
老太爷摆摆手:“不明法师既知未来,螳臂当车者必死、顺势而起者昌盛。”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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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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