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慎一直有明面上的身份。起先只是小官。因堂姐步步高升,他也跟着涨品级,但依然闲差。如今在太常寺混个少卿。四品大员日常不上衙,也没人敢恼怒。
这日下午,魏慎扶着小厮下了马车,取帕子擦汗,抱怨道:“鬼日头,莫不是想晒化了人。”一步三摇晃溜达进衙门。
老远便有人打千儿:“魏大人您来啦~~您今儿来得倒早。”
魏慎笑呵呵道:“早上多睡了会子,就不想出门了。”
一时进了屋子,另一位少卿点头哈腰:“魏大人,昨儿有人给您送了封信,下官拿镇纸压在您案头,您得空瞧瞧。”
“多谢多谢。”魏慎拱手。他老远已看见了,摆在桌案正当中。
乃抖抖袍袖坐下,有机灵的文吏捧茶过来。吃了两口茶,魏慎悠悠的拿起信拆开。只看了几眼,面色骤沉。
早先端王府情报系统是魏柔儿创立的,有一套隐语。因她当了大员,差事交涂先生掌管。数年前老涂离京,继任者孔踏雪打发走了魏柔儿一干心腹。人如今都在魏慎手下。
信中使的就是那套隐语。曰:鄙人姓郝,即被魏大人灭了满门的那个郝。隐忍十数年,终于可以出手了,特告知。顺带送魏大人两个消息。你爱妾冯四娘子死于令伯父魏德远之手,令堂姐魏柔儿知情且并未劝阻。缘故是她与你堂弟勾搭成奸,还哄骗你奸夫是我们家手下。再者,淑太皇太妃改嫁多年,江湖人称如意夫人,当下正和丈夫任老板在真腊古国寻找数百年前的遗迹,已有照片流入市场。
魏慎从没想过郝家能有漏网之鱼。虽留了个傻子,乃是真傻,而且姓林。他姐夫张大秉升迁时,魏慎还特派人查了查。依然是个傻子,跟随父母兄嫂过活,在上海古生物研究所雕琢化石。藏信入怀,魏少卿只到衙门踩了两脚青砖地又走了。
魏家的小大爷即将办抓周礼,府里哄哄闹闹。见老爷刚上衙便回府也不奇怪,都笑道:“您老必是想孙儿了。”
端坐书房沉思良久,魏慎命人喊儿子过去。乃问外头可有卖照片的买卖。魏大爷说有啊!天南海北的风土人情,照片比画儿又便宜又真实。魏慎点头,又问可有卖外洋照片的。魏大爷说也有,略贵几分,毕竟出国的成本高。
魏慎双手藏于袖中暗捏了捏,屏息道:“听闻真腊古国有数百年前的遗迹。外头可得这种照片?”
魏大爷奇道:“爹,您老还知道这个?才刚出现不久。听闻两位旅行家得了确切消息,特意去寻的。”
“是什么人。”
“儿子不大清楚,熙鸾知道。”
魏慎立命喊儿媳妇。
王熙鸾还当公爹想看孙子,笑嘻嘻抱了宝宝过来。见问,满脸八卦道:“他们是老两口,男的姓任女的姓何。老任早先曾为绿林线人,手下有个武艺极高的伙计。何夫人是个寡妇,听闻丈夫在世时位高权重。老任主仆被仇家追杀,扮做花匠东躲西藏。可巧何夫人想聘人将城郊庄子收拾成大花圃。老任手艺好要价低,便拿到那份活计。俗话说,怀才如怀……额,是金子总会发光。一来二去的他俩好上了。”
魏慎额头青筋暴起。“照片何处可见?”
“学府新区那边的主路求知路西端口,离京师理工大门很近,去年新开了家画廊叫银河系。那儿专门代理他们俩的照片。老爷若想去,可要大爷陪着?”
魏慎摆手。“不必。”
魏大爷道:“儿子替老爷标个地图如何?求知路极长,寻起来不方便。”
魏慎想了想:“也罢。”
遂取来一张学府新区的地图。那儿正大兴土木,规划修建五六所大学。魏大爷圈出了画廊所在,魏慎皱眉看了半日。正欲打发走儿子儿媳,宝宝醒了,哇哇大哭。王熙鸾忙说:“这是向祖父请安呢。”魏慎看孙儿白白胖胖委委屈屈的,忽觉自己荒唐得紧。良久长叹,夸奖孙子几句。大爷大奶奶早看出老头古怪,替宝宝撂下几句吉利话跑了。
发了会子愣,魏慎还是站起身。得证实信中所言真不真。遂没带长随,单人匹马出了门。
不多时,依着地图寻到求知路。此路极宽,路旁栽满花木。往来皆年轻人,多数穿着校服和制服。小情侣公然挽着胳膊。银河系画廊的招牌颇显眼,离老远魏慎便看见了。系了马,定定神,老头慢慢走入画廊。
进去半晌没见伙计招呼,魏慎负手打量四周。水墨画、工笔画、西洋画、照片,有画框有卷轴。等了会子,耳听脚步声渐近,两名伙计抬个大画框出来。看见来客齐声问好,放下画框。
魏慎询问何夫人的照片。一位伙计道:“这个我们东家亲自负责。”
另一伙计指道:“您老从这儿过去,必能看见一副极大的仿清明上河图。对面是条游廊,穿过游廊就是东家办公室,门口开了两树木槿。”
魏慎抱拳相谢,依言而去。
东家办公室敞开,内里坐着位年近五十、头发稀疏的儒生,摇头晃脑赏画吟诗。魏慎立在门口喊了声“打扰”,东家忙起身相迎。
二人落座闲话片刻,魏慎说明来意。东家竖大拇指道:“客官真有眼光。何夫人的照片每张都意味独特。”当即取了些出来。
魏慎一瞧,皆外国风土人情,没见淑太皇太妃本人。因笑道:“闻听拍照者都爱留影,何夫人不曾么?”
东家道:“自然有。那个属私密照片,人家岂能拿来卖?”
“……也对。”又翻看几张照片,魏慎随口道,“也不知她什么来历。”
东家愕然,抬头看他。魏慎皱眉。东家一眼不错又盯了半晌,忽笑道:“魏先生,您是知道的吧。无需紧张,知道的人多了去。打从先帝驾崩,何夫人就再没遮掩自己的身份。”
魏慎大惊,瞬便敛去。他当然知道何氏那个淑妃是死后加封的。先帝登基时定王两口子还在东瀛呢。何氏探望儿子,海上翻船、尸骨无存。难不成从那时候起?乃思忖道:“老夫好奇得紧。何夫人究竟何等人物儿?”
东家啧啧两声:“不是我吹捧,真真世间难得。从极年轻时起便极清醒。一个被强抢的民女,并不寻死觅活,还生个儿子以安府中岁月。隐忍了将近三十年啊啧啧,究竟怎么忍过来的?搂到个机会,借儿子的名头哄得王妃送她出府。眼看端王上位,趁乱假死脱身,终得自由。遇见喜欢的男人立马儿成亲,发觉拍照有趣便弄照相机去学,想旅行说走就走。定王连他母亲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魏慎心跳如雷,眼圈通红。“隐忍了将近三十年。”这种事外人若想知道,唯有她亲口告诉。王府里锦衣玉食,于她而言竟是隐忍。
东家看着他满眼好奇。魏慎忙掩口咳嗽两声。东家忙起身另取出一叠照片:“都是何夫人所拍。您瞧,这是波斯人的庙、这是西洋人的庙、这是天竺人的庙。”
魏慎听他说了半日,问道:“还有么?”
“有、有,多了去。”
东家殷勤介绍何夫人的照片。他倒识相,半个字没提姓任的。介绍完时暮色将昏。照片铺满长案,斜阳穿窗洒落。魏慎算知道为何这东西能卖高价了。足不出户,看遍世间景物。他不由自主想着:当年若自己娶了何氏,她是何等岁月?魏家身负重责,她可会依然隐忍于后院?不留神抬头,见东家又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被抓了包,那半秃子讪讪的。
魏慎问道:“母妃改嫁,定王肯答应么?”
东家微笑道:“何夫人这种人物,身不由己也便罢了;但得自己做主,岂能问儿子答不答应。天王老子也管她不得。”
魏慎怔了怔,阖目轻叹——可不是么?乃拿起了真腊古国的几张照片。庙宇坍塌,廊柱残破。参天大树破殿而出,树根依偎佛像。东家说这些是最新的。
换而言之,信中所言是真的。确有郝家人逃出生天。
此时一个伙计走了进来,笑道:“东家也不点灯。”
东家骂道:“既知该当点灯了,何不动手?难不成我老人家做?”
“您老也忒懒。”伙计口里抱怨,麻溜的点起油灯。“东家,方才那个‘假先生’又来了。我依您的话,没告诉他。”
“很是。”东家点头,“不能给他半点希冀。过几年他自然淡忘。”
“若他情根深种、一辈子过不去呢?”
“那也能多作些画,权当与心上人相伴。”
魏慎早先曾偷偷绘出心上人画卷以解相思,登时猜到几分。随口问道:“何故不告诉人家?”
东家长叹:“魏先生可听过一个地方叫听波小阁?”
魏慎惊愕一瞬。幸而此时油灯尚未点满,人家也看不清他神色。“仿佛听过一耳朵。”
伙计道:“是个有钱人花钱之处。这假先生偶逢一位绝色佳人,钟情入骨。偏他也不知道人家姓氏名谁、家住何处。便画了些画像挂在几家画廊。不卖,只盼着有人能认出来。昨儿还真就被客人给认出来了。说是听波小阁即将推出的花魁。且不说价钱,就算他家有金山银海,人家能卖摇钱树么?故此东家让我们瞒着。”
魏慎轻轻点头:“倒是这么回事。”因问画像何在。
伙计随手取下一盏玻璃灯点着,领客官看去。
及见那画,魏慎又惊。画像上之人明明白白,正是楚姬,外人断乎不该认得。“既为‘即将推出’,昨儿那客人怎么认得的?”方才他还当伙计弄错了。
伙计笑道:“那是尊大神,认得的人多了去。您老听过金鳞小居么?”
“……不曾。”魏慎只觉自己白当了十几年细作头子。
“是个特别的铺子。”伙计挤挤眼,“看似和赏金猎人相类,其实要高端那么一点儿。许多点儿。专替人解决各种难题。那里头的东家正经算得上手眼通天,连不明法师都怕他。”又神秘兮兮道,“地方看似不大,结构古怪,是个迷宫。许多客人在里头迷过路。听说还有机关埋伏。地底下点着拿人鱼蜡做的长明灯。不论你在铺子外头是什么身份,到了里头,唯东家说了算。想强逼人家接买卖的都死了。”
魏慎冷哼两声。必是绿林贼子。“昨儿的客人?”
“金鳞的管事。”看魏先生不以为意,伙计添道,“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三教九流,没有人家拿不下的。”魏慎询问地址。伙计笑了,“我们这种老实画廊岂能知道?人家的地址得花钱去绿林码头买。”还取炭笔纸片给帮他写下“金鳞小居”四个字。
魏慎愈发火冒三丈。京中何时出了这般无法无天之徒?锦衣卫、五城兵马司都是吃闲饭的么?
偏画廊东家也赶了来,问客官买照片不。魏慎财大气粗,何夫人的照片悉数买下。东家伙计齐声奉承“有眼光”。魏慎吩咐,日后还有新货也替老夫留着。照片太多,这画廊有送货上门/服务,明儿打包给送过去。
离开画廊,魏慎于路口踟躇片刻,踏月往他堂姐府上去了。
魏柔儿今儿难得清闲,正跟手下人抹骨牌呢。闻报直命“请进来”。见魏慎脸色难看,道:“等我打完这一圈。”魏慎也不催促,坐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
一时魏阁老打完牌,方引兄弟去静室对坐。魏慎取出画廊伙计写的纸条,转述其言语。
魏柔儿挑起眉头。“早年在江南,曾听小和尚、莫先生他们念两句话。‘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东家九成姓司徒。司徒一族从上到下,只有两个人是小和尚怕的。他丈母娘明徽郡主,和忠顺王爷司徒律。”Hττρs://wWw.hしΧS9.CòM/
“……”魏慎哑然。路上他脑中不知过了多少念头,谁知堂姐张口便解开这东家身份。忠顺王府原本神出鬼没,内里能人不计其数。良久,向魏柔儿作了个长揖。“大姐姐。”
“作甚。”魏柔儿偏头。
“小弟打从出世起便不服大姐姐,今儿算服了。”魏慎苦笑。“服得五体投地。”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金子曰的红楼之逆贼薛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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