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反复查看此画。虽说一景一物都对,总觉得有点儿不得劲。倒是太孙先嘀咕起来:“皇祖母,虽乍然瞧过去确是那幅,仿佛不大真?”
皇后松了口气,立时道:“我瞧着也不大真。”
皇太孙讪讪的:“若是假的可太好了。”皇后有些好笑。
祖孙俩再看几遍,偏也分辨不出哪里假。孔太傅趁机奉承几句。
皇太孙这才说起今日经过,尤其是孔太傅上宁国府看风水。孔太傅趁机大神气场全开,满口跑专业词汇,唬得皇后等人一愣一愣的。还现场评议了屋中摆设,皇后即命依言改过。
最末老孔话锋一转:“贫道小孙女蒙恩正在娘娘跟前服侍。前日夜观天象,她似有波折。贫道有些话想叮嘱她。可否烦请娘娘放她出来与贫道见上一面。”
皇后温和笑道:“是了,有这么个小丫头。”立命人喊她过来,无半分异样痕迹。
一位嬷嬷躬身回道:“禀娘娘,孔女史这两日病了,已请过太医说不打紧,正养着呢。”
孔太傅分明认得她正是方才溜走的。暗提了口长气,皱起眉头道:“果然应验。这孩子有些异样,贫道需观面相。求娘娘恩准。”
皇太孙诸事不知,道:“既如此,就让太傅去看看吧。”
皇后点头:“也好。”那嬷嬷脸色变了变。
孔太傅已清楚孙女出了事,且皇后摘得干净。不免心急如焚,朝嬷嬷拱了拱手。
出正堂绕到后头的宫女住处,走进屋子,孔姑娘躺在炕上。快步走近孙女,孔太傅心里明白:此处不是孙女平日住所。屋中只有一张炕、窗户还向阳。岂能是寻常女史住的?
孔大姑娘双眼紧闭面白如纸。孔太傅伸手一探额头冰凉冰凉的,吓得赶忙再探鼻息。虽尚存些许微热,气若游丝。老头强压住千头万绪、镇定心神,皱着眉掐手指头算了半日。又四面打量,眉毛拧得更紧了。那嬷嬷反倒有些发怵。许久孔太傅摇头道:“这孩子不能留于宫中。求皇后娘娘许贫道带她出去,择干净道观安置。”嬷嬷神色大变,望向屋中空处眼神惊恐。匆匆行了个礼说禀告皇后,逃也似的跑了。
外头皇后听到“干净道观”四个字也变了脸,叹道:“也罢。既是她没福,就出去吧。”嬷嬷躬身领命。
此时皇太孙因早早认定手里的是假货,干脆拆下轴头看,欢呼道:“假的假的!”随手扯开卷末,将一整个画轴握着举起来。“假的。中间包着的这块儿做得极糙,显见是新鲜木头。只将两个端头作了假。”
皇后喜道:“果真是假货。”
祖孙俩才刚高兴一小会儿,去查书画库的太监回来,面如土色:东西确实丢了。屋中霎时寂然。
皇太孙拿来的是假货,真品亦失踪迹。好在书画库进出是有登记的。画铺子说卖画的是“皇后跟前大红人太监”,瞬间锁定嫌犯。这位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他也委屈。他外头的宅子遭了贼,辛苦积蓄一扫而空,根本不知真品现在何处。
五城兵马司又得忙碌。孔太傅趁乱拜托太孙身边两位熟悉太监帮他把孙女抬出宫门。
回到家中,老孔一壁命人快些去请大夫,一壁喊踏雪到书房。老头不敢跟幕僚们商议,急急地说了宫中经过。又不知把孙女送往哪家道观的好。
踏雪心想,既然是皇后帮大孙子调理的,下手必有轻重。孔大姑娘不该有大碍才对。乃躬身道:“老爷稍安勿躁。依奴才看,无需送去道观,只在自家养着便好。”
孔太傅道:“那老夫岂非欺君之罪?”
“老爷可记得,三个月前大姑娘进宫时,还有个丫鬟跟着去的?”
老头一愣。“是了,是有个丫鬟。”
“老爷正经事多,自然记不得个奴才。”踏雪垂头道,“皇后娘娘也是一样的。宫中事多。大姑娘既出宫,她立时忘了,岂能询问探听大姑娘在哪家道观养病。”
孔太傅捋着胡须想了想:“委实是这么回事。”
一时大夫来看,把脉良久、告诉孔家:小姐别无伤病,身子虚弱纯粹是饿得太久,少说有个三日。不可强行进补,先灌些米汤。太太闻听险些晕死过去。宫中险恶孔太傅曾有耳闻,然也绝没想到会饿自家孙女数日,惊得良久动弹不得。
次日中午,大姑娘终于悠悠醒转。大夫一直没走,就在孔家守着。近前查看,见其眼神涣散、精神模糊,显见有失魂之症。
想起那嬷嬷惊恐心虚之色,孔太傅登时疑心孙女被妖鬼缠上了。他虽会风水之术,并不能驱鬼降妖。这本事,满京城最有名的正是不明和尚。老头当即直奔颐和园而去。
这事儿薛蟠还真不知道。是十三安排的,跟他稍微打了个招呼。和尚只记得小朱赶着仿照出了一幅古画,十三嫌弃做得不精细。小朱说,少年人匆匆忙忙气头上,不会细看云云。
太孙太傅的面子总得给。薛蟠跟着赶到孔家一瞧,心里颇不是滋味。林黛玉生日那天他见过这小姑娘一回。模样也幼稚、性子也幼稚。短短三个月,直白说就是傻了。很可能会傻一辈子。
这黑锅不能让妖鬼背。
认真探查四周,薛蟠合十颂佛,正色告诉孔太傅:“不曾冲撞什么,也无鬼魅缠身。有极浓的阴气痕迹,已散得差不多了。举个例子,就像是一个人落水被救起。衣裳很快晒干但留有水痕。大姑娘的病症是受到极厉害的惊吓。靠药石难以治疗,如今需得先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惊吓。出事前她去了何处?”
孔太傅颓然长叹。半晌,硬着头皮道:“实不相瞒。这孩子……昨日刚从宫中出来。本来在皇后跟前服侍。”
薛蟠愣了愣,轻轻摇头:“那就麻烦了。宫中没半点人性,越是年纪小越容易崩溃。尤其是你们这种儒学家族出来的,大环境每一个细节都在毁掉她根深蒂固的三观,犹如羔羊送入豺狼窝。”
孔太傅再长叹:“老夫哪里知道……早知道就不许她去了。”
薛蟠无语,原来古代也有这么天真的知识分子。
老孔当即喊来个能干的长随。吩咐他明儿太孙来时,跟太孙的小太监打听下大姑娘带进去的丫鬟。
而后孔家多方探听,既不知丫鬟兰舟人在何处,也不知道大姑娘出了何事。
踏雪遂跟孔太傅出主意道:“老爷,事已至此……奴才觉得,可要试试上绿林码头雇个赏金猎人查去。”
孔太傅皱眉:“区区草莽何能查得宫闱事。”
踏雪眼观鼻鼻观心。“有些事尽人皆知,只没人敢说。大姑娘在宫里便是个奴才,和奴才等无异。”
老孔怒道:“君为臣纲,本来如此!”
“论理说,奴才是如何病的,寻另一个奴才闲聊,轻易便可问出。今咱们家还认得皇太孙的人呢,都没线索。可知是犯了宫里头的忌讳。绿林人不怕忌讳,什么都敢说。”
孔太傅迟疑。
“总不能让大姑娘就这么干耗着。”
老孔咬牙,横竖死马当活马医,姑且试试。遂问他可知道绿林码头。
踏雪微笑低声道:“奴才从前在梅家,先五皇子时不时托他们上绿林办事。最稳妥周全的是哥谭客栈,只稍微贵些。但绝不泄露客人半点消息。”
老孔一听,好嘛,合着梅翰林竟是绿林常客。登时心下安生几分。
踏雪当即换身衣裳直奔哥谭客栈。不多久回来,跟老头一五一十解释人家的章程。孔太傅钦佩击掌:果然泄露不了消息,消息从头至尾不沾人。甚至事后无法追查。
没想到第三天人家赏金猎人就写回了厚厚一叠报告。
孔太傅才看个开头便五雷轰顶,最末嚎啕大哭。那赏金猎人还有句评议:素闻儒士无知,不曾想竟能无知至此,可气可惜。
报告先是写了孔姑娘主仆宫中日常,被责打欺辱本是寻常事。偏孔姑娘诸事能忍,就是不肯脏手。皇后气急,命嬷嬷下重力气。兰舟两回要紧关头护主。因太孙欲送个女人给个绿林跑船的,挑中了马太监的对食,兰舟也被马太监索要。而后事生变故,送了兰舟。孔大姑娘霎时孤立无援。
数天前,一个嬷嬷失手打碎了只茶盏子。因那是皇后颇喜欢的,嬷嬷当场赖给一位站在旁边的宫女。宫女叫屈,求孔大姑娘帮她作证。孔大姑娘不肯扯谎,嬷嬷冷笑两声,吩咐关她到明天、不许吃晚饭。夜里那宫女偷偷从门缝下头给孔大姑娘塞了小半个馒头,被嬷嬷抓个正着。
嬷嬷告诉孔大姑娘:“你不肯扯谎,罪小,只饿一饿便罢。她违逆我的话,罪大。”乃命两个太监将宫女拖入屋中,扎结实嘴、生生打死。孔姑娘当时已吓傻。偏嬷嬷又命尸首留着,屋门锁起。
孔姑娘跟尸首呆了三日,直至她祖父碰巧随皇太孙进宫。
看罢,老头一整日水米未沾牙。到夜晚,踏雪恳请老爷用些莲子羹。孔太傅眼睛缓缓动了动,将报告拿给他。
踏雪看罢面无表情道:“这些事,奴才在梅家时都听说过。还有更狠厉的。老太监逼着初入宫的小太监生吃死人肉。不吃便饿死。”
孔太傅愕然:“你的意思,这嬷嬷并非罕见?”
“极寻常。”
“那得疯多少人?”
“故此进宫的也多。能抗下两年大抵就能活成嬷嬷公公。”踏雪苦笑道,“外人看太监们趾高气昂满大街溜达,娘娘官老爷都给他们行贿。殊不知他们原本便是踏着尸山血海走过来的。不是没有太监心肠软,是心肠软的都没活下来。嬷嬷也一样。小宫女能活到嬷嬷的岁数,十个里头有两个就不错了。”
孔太傅又愕然:“原来后宫吃人是真的吃人。何以阴狠至此!”
“常年困锁宫门,心理扭曲,称作变态。”
默然许久,孔太傅摇头道:“皇后何等糊涂,如何想着送大丫头去东瀛。”
“那个必是以讹传讹无疑。纵有东瀛的差事,也不会派咱们大姑娘。”
“哦?”孔太傅升起一丝希冀,盼着赏金猎人查错了。
“大姑娘的模样、身份皆不合适去东瀛。奴才之前猜度着,大抵会挑位跟随三皇子的能臣嫁之。”
“三皇子怕不肯答应。”
“正经太太偶感风寒,拖延半年病故。大姑娘因为某个莫须有的缘故被小人退婚,遭举世讥讽。伤心之时于高山古寺偶遇那位大人,得其安慰,两下倾心。”这些台词是前两天青蛇给的,踏雪自己也觉得狗血。幸而他演技不错,背着人默默排练了几次,如今已十分顺溜。
“……”孔太傅神情复杂,无可评议。
踏雪话锋一转。“太监嬷嬷收拾人,首先得听话。什么话都听、什么事都做。听话之后,再依着容貌、资质、身份精细调理。如今大姑娘连听话都没学会,压根没开始呢,哪里会安排后续去向。”顿了顿接着说,“大姑娘只想着堤防被人害,却不肯害人,还自己分辨是非——这是主子的做派。她在宫中是奴才。帮主子害人、不脏主子的手、遇事替主子顶罪正是奴才该做的。”
“她又不是一直做宫中奴才!学习会子便得出来。”
“正因为她是小姐,不是奴才,才需入宫学当奴才。或有一日,太孙的狗咬死了太子新宠妃所生幼子。彼时大姑娘已经是三品大员夫人了。她需得指天立誓,以孔家列祖列宗立誓:咬死小皇孙的是一条别样的狗——那狗听着像是另一位得宠皇孙所养。而太孙的狗,乃是孩子死后被人隔着围墙丢进来的。因为她丈夫乃三皇子心腹,她自家又是儒学大族孔家的女儿,旁人都相信她。而且她还得装得极真、极像,不论锦衣卫大理寺都寻不到破绽。最终两位得宠皇孙一死一冤,始作俑者太孙平安大吉。”孔太傅呆若木鸡。等了半晌踏雪才苦笑道,“大姑娘若不学会当奴才,如何做得出?”哈啰小说网
孔太傅怔怔的道:“老夫并非要孙女儿学做这种人。太子亦不会糊涂至此。”
踏雪垂目:“太上皇最精明不过,义忠亲王被先帝陷害而死。先帝算得上明君。夺嫡亦可称作被夺嫡。”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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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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