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子府已将春云的卖身契送来。薛蟠让一位随从抄录下她们家地址,这就动身去滦县,寻找其家人、询问身上可有胎记之类。这姑娘原本在西厨房打杂,西厨房是给府里奴才们做饭之处。因她没了太久,又是个默默无闻的底层小丫鬟,问起细节旁人皆忘了。
乃先搁下尸首,前往查看现场。现场有粗糙抹去脚印痕迹,可知不是专业人士所为。薛林二人互视一眼,将凶犯锁定在太子府内部。又将史美人的丫鬟嬷嬷请来细问。她们院子人手少。昨晚太子在别处过夜,故早早闭了院门。今儿史二姑娘出阁,史美人大清早起来梳妆打扮,奴才们兵荒马乱了一阵子。她离府时还带走了一个丫鬟一个嬷嬷。余下两位因为有不少活计,昨儿还通知了花匠要来,便没关院门、更没精力留心外头是否偷偷溜了人进来。
再询问半日花匠,薛蟠思忖道:“今天你们阖府都修剪花木么?”
花匠道:“一日哪里忙得过来?今日可巧到东边这几座院子。”
薛蟠挑眉,招手将那个机灵的小丫鬟喊来。又问花匠们今天上午具体修剪哪几座院子。问完让花匠离开,再问小丫鬟:“折腾这么许久,可有老嬷嬷小妹子来跟你打听?”
“有啊~~”小丫鬟掰手指头数了半日。
薛蟠微笑指花匠离去的方向:“有没有谁的主子院中今儿也修剪花木?”
“有。”小丫鬟说出六个。
薛蟠回头问太子妃派来的管事嬷嬷:“这六位主子都是什么性情?”
管事嬷嬷了然。心想不明法师果然靠谱,看来无须惊动外头。欠了欠身,仔细介绍这六位。最末提醒道:“这院子里还有一位嬷嬷。”
薛蟠摆手:“那位老嬷嬷看脸就知道不好骗,肯定是你们府里配给史四姑娘的。凶手心虚,不敢招惹她,自然会挑这个小丫头打听——你是从史家来带的吧。”
“嗯。我也不好骗。”
“我知道你不好骗,可凶手不知道啊!”
小丫鬟抿嘴笑了。
“六位当中,两个平素就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暂且降到第二嫌疑级。”薛蟠接着说,“通常要藏匿尸首最好的位置是偏僻无人处。但那需要趁着夜黑风高运出去。而且太子府这么大,地方不好找。然而花匠要大规模修剪花木。这事儿你看看!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能紧急送到邻居家。好巧不巧的,史美人她姐出嫁,她大早上出门、院门没关。”
林黛玉道:“横竖花匠又不能进屋子,为何不藏在里头、白天挑好地方、等晚上再搬运?”
“大小姐,你以为人人都有你这胆量啊。”薛蟠横了她一眼,“尸首正处于尸僵阶段,可知没死多久。凶手不敢留她在屋内,之前大抵也藏于花木丛或是假山洞。”
管事嬷嬷道:“如此,就将那六位主子和服侍的人都审审。”
薛蟠摆手:“那么兴师动众的还不如请五城兵马司呢,各派两个人盯着便好。太子妃不正是想静悄悄查出真相么?小瞧贫僧专业能力是吧?”
管事嬷嬷笑行了个万福:“老奴不敢。”对这和尚又放心几分:极替太子妃着想。
“她是三年前几月没的?”
“正月末。”
“所以当时先帝的国孝还没完。我看春云袖子里露出些粉红色。”
“正是府里奴才们的当季春衫,只轮不到厨房小丫鬟。”
“嗯。听闻太子妃是个精细人,想必文书齐全。”薛蟠思忖道,“烦劳将春云离世那阵子府里的人口变动记录取来贫僧看看。还有最近三个月的……不,最近半年。”管事嬷嬷喊了个太监取东西,又询问何用。薛蟠道,“如今线索少。万一能寻到什么呢?”
没过多久账目便取来了。薛蟠赞道:“好快的速度!你们比朝廷官吏效率快多了。”
遂与黛玉同看。林黛玉也赞道:“户部的账目有这一半齐整,我爹又何至于忙成那样。”
“天真的孩子。”薛蟠哂笑道,“太子妃是替自家做事,当然得细致真实,以防将来要查时查不明白。你爹衙门里那些都是替朝廷做事,生怕细致真实、将来要查时查得明白。”
嬷嬷太监们忍俊不禁。
文书暂没看出线索,主要是交给林黛玉过一遍脑子:她脑子比较好使。又去了西厨房。兜一圈儿,薛林二人都留意到有个小门直通府外,进出方便。
此时去五城兵马司的随从回来了。宋捕头挺贴心,给写了好几张经验要点,还画了图。林黛玉仍有几分惧怕,壮着胆子查看。结论是勒痕并非遮掩,这个便是春云的死因。依着宋捕头教材,凶器当为布条之类物件。HΤτPS://wωw.hLxS玖.còΜ/
接着张子非也到了。遂与管事嬷嬷一道替春云换衣裳,黛玉没敢留在屋里。许久张子非出来,告诉道:“这姑娘的手极干净,白嫩嫩没半个茧子,指甲缝里余了点儿丹蔻。”
薛蟠挑眉:“执事大丫鬟的待遇嘛。能否看得出她涂面脂没?”
“涂了。右肩胛骨有铜钱大一块胎记,说不出像什么。”
几个人又到案发现场走了走,没新添线索。
正门外小朱亲自陪着詹老先生过来。薛蟠黛玉和一位大太监接了出去。大太监不动声色探问詹老先生来历。
小朱望着和尚笑道:“说起来,老詹的大侄儿子亮公你可认得?”
薛蟠脑中“叮”了一声,反应迅速:“虽不曾见过,贾宝玉曾云,子亮公的工细楼台极好,与程日兴的美人同为绝技。”
詹老先生哼道:“休在老夫跟前提那个奴才。”
“老人家,话不能这么说。”薛蟠正色道,“谁又愿意谄媚于人呢?京城这地方,画师很难某生计,令侄得养家糊口啊。我姨父什么人我比您老清楚,挺好骗的。”
老詹气得扭头。
薛蟠抱了抱拳:“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如若子亮公愿意南下,上海的画师颇受尊重,报酬也高。比当清客强得多。我有个朋友正是上海做这个的,前几日陪邻居姑娘进京走亲戚、还在呢。要不要……”
老詹怒道:“那奴才之事老夫不过问!”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大太监对公侯爷们的名字关系一清二楚。贾宝玉之父贾政乃薛蟠姨父,看来老詹的侄儿詹子亮是贾政清客。
詹先生跟着东平郡王这位老将军混了几十年,不怵死尸。薛蟠想烦劳他绘出春云三年前的模样,老头说这个容易。画像才刚画一半,三年前的春云棺木取来了。不敢送入府中,停在后门外的马车上。
薛蟠小心翼翼问道:“您老能依据骷髅复原死者生前容貌不?”
老詹手一抖,给小春云脸上抹了一道墨。硬梆梆道:“不能!”
“哦……”薛蟠叹气,“果然我国这方面差点儿。挺多外国画师能的。”
老詹登时抬起头:“他们如何能?”
“听说是先用黏土把一枚头骨上的肌肉慢慢填上去,做成了个完整的脑袋,再贴上头发、画上五官。经验丰富之后,看着头骨就能画出来,无须使黏土。”
詹老先生目光跳动。半晌,瞥开抹坏的画纸重取一张开始画新的。林黛玉学了点儿画,小朱也是行家。二人留下边围观边请教。薛蟠和张子非去后门。
薛蟠于马车前盘腿坐下,诵念两卷经文。又祷告说因不得已的缘故惊扰姑娘,还请恕罪。乃开棺验骨。
太子府下人使的也不过是副薄杉木板,已经朽坏了不短时日。棺内漏进黄土,幸而不多。衣物肌肉等皆朽尽,看身量确实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薛张二人带上白手套小心拂开黄土。除去三两样廉价小首饰,棺中竟有两串佛珠。檀木所制,入土三年依然幽香。
查看头骨,立时有了发现。后脑上很明显有个伤口。薛蟠举着细看半晌:“这孩子不是病死的。”交给张子非。
张子非也细看半晌:“骨头都凹了。被打的。”
“也可能是摔倒砸在台阶上、石头上。这个年纪头骨还没长结实。阿弥陀佛。”和尚一叹,“可怜见的。”
他俩终究不是仵作,再看没看出别的。乃命寻个近些的寺庙寄放棺木。
回到府内,老詹的三年前春云已画了出来。小朱依脸绘了两幅全身像,一副小丫鬟一副小小姐。薛蟠让他再绘幅小姑子,自己拿着小丫鬟那副给春云的前同事们看。观察她们神色皆不作伪,画像正是春云。
天近黄昏,太子回府。太子妃急迎出去,拉他到内书房,如此这般说了半日。太子大惊又暗喜。薛林二人前往讲述调查结果。林黛玉没半点尴尬,依然举手跟太子表哥打招呼。太子也懒得费神自己想,直问不明法师怎么看。
薛蟠道:“经贵府西厨房多名工作人员确认,柴房里的死者与春云姑娘形容一模一样。则要么春云有个双胞胎姐妹,要么棺木中那位并非春云。”
三年前,有人给管西厨房的嬷嬷回话,春云病了。嬷嬷让她寻个安静处躺着,莫妨碍旁人起居。那会子天冷,春云也不知死了几日才被发现,匆匆买口棺材装上匆匆抬了出去。
太子道:“不是春云,是谁?”
“依着棺木中品相极好的檀木佛珠和尸身手上的丹蔻来看,”薛蟠低声道,“她是做正经小姐去了。”
“正经小姐?”
“因为执事大丫鬟终究也是丫鬟,死了也就死了。”薛蟠合十诵佛。“阿玉,三年前出事时和最近半年这府里的人事变化,与那四位第一梯队嫌疑人可有交集?”
黛玉想了想:“有。春云没了后不久,徐娘娘院中调去了位老太监,原本是清扫院子的。高娘娘院中调去了个丫鬟,原本是针线房的。”
薛蟠立时扭头看太子妃:“这个徐娘娘什么来历?”
太子妃望太子,太子点点头。太子妃嘴角不禁露出几丝笑意。“她哥哥今儿也在卫家吃酒呢。跟父皇征战俄罗斯,立下不少战功。”
“贫僧需要详尽知道徐将军家的情形,包括隐私。”
太子忙说:“徐氏温柔贤淑,走路不敢踩蚂蚁。绝非会害人性命的。”
“太子殿下,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徐娘娘温柔,徐娘娘四周的太监嬷嬷不见得温柔、徐娘娘娘家的亲戚奴仆不见得温柔。”
“师父为何疑她?倒是高氏性子急躁。”
“因为清扫院子的老太监很难有机会得娘娘眼青,他若有本事往上爬就不会扫地扫到老。而擅长做针线的丫鬟被娘娘相中简直太正常了。”
太子轻轻拍案:“言之有理!师父果真高才。”
“阿弥陀佛。当不得太子赞誉,不过是从常理推断罢了。”
太子妃含笑道:“徐妹妹家中事我不大清楚。”乃命喊一位徐氏院中的老到嬷嬷过来。薛蟠忙说,三年前调去的老太监也请来。
徐家人口简单,家事却复杂。徐将军十来岁时没了母亲,徐老爷续娶徐娘娘之母。后来徐将军的嫡妻也染疾下世,留下一女。徐将军彼时已经跟随今上去辽东打仗了。就在边关娶的续弦,生下二子。老爷子数年前已没了。今上回朝、阴差阳错得了龙椅。今春调几员将领回京,内里便有徐将军和卫若兰。徐娘娘膝下有位小郡主。
薛蟠想了想:“徐家大姑娘多大年岁?就是徐将军亡妻所生那位。”
嬷嬷垂头道:“当有个十三四岁。”
薛蟠龇牙:“您老能确定么?还是派人详尽问问的好。他在卫家是吧。婚宴未散,晚上说不定卫若兰的狐朋狗友还要闹洞房呢。”嬷嬷闭了下眼不则声。
太子妃思忖道:“师父疑心?”
薛蟠托下巴道:“已经十多岁的男孩子,很难跟继母产生感情,也很难跟继母所生的妹子产生感情。到徐将军回京前,徐家其实只有两位主子:继母和大姑娘。然而徐娘娘除了这位大哥已没人可倚仗,偏她还有个女儿。若徐大姑娘出了什么岔子,徐将军不高兴、迁怒继母——他不见得迁怒妹子,但可以当她是空气、遇事不帮她。”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金子曰的红楼之逆贼薛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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