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上午,太子妃劝动了太子、太子劝动了皇帝,取消皇太孙入朝听政。太孙焦急,赶着与先生孔翰林商议。孔翰林说先查查早上三皇子妃匆匆去太子府跟太子妃说了些什么。当时屋中奴仆不少,妯娌俩也没说几句话。皇太孙很快得知详情——三婶娘劝说母妃当由孩子做主,母妃下了逐客令。
孔翰林本以为是三皇子妃伺机撺掇的太子妃,疑了司徒暄半日。闻言且忧且喜。忧的是太子听太子妃话、太子妃爱权,喜的是三皇子妃明晃晃站在太孙这边。然而他想不出如何对付太子妃。踏雪提醒他,老爷不妨跟老友商议。
踏雪其实是实行了十三等人前几天帮他商议的“人设”,即惦念旧主。虽说身在孔府不该心在梅,然儒士老爷们反倒更信得过有情义的奴才。梅家姑爷彻底成了寻常司徒氏族人,踏雪偶尔想帮一把梅翰林并不威胁孔家。
只是孔翰林觉得老梅的本事都在写文章上。琢磨来琢磨去,忽想起一个人。乃告诉皇太孙,微臣有一老友,因中年丧子冷了仕途之心,真真配得上胸藏万卷书。老夫觉得他其实雄心未泯。遂前往拜访——老友正是田先生,暗助司徒暄多年。
老田拒绝出山辅佐皇太孙,但他可以帮老孔想想主意。孝道重于天,太孙断乎不能明着与太子妃针锋相对,最好是祸水东引、让太子妃对付旁人去。自古以来婆媳相争。奈何早年端王府的甄侧妃太厉害,皇后与太子妃数十年互相扶持、断乎斗不起来。既是皇太孙要到三十岁才娶正妃,可以先纳个侧妃陪太子妃玩儿。这侧妃须有实实在在的本事,不能被太子妃秒杀。户部侍郎林海之女才名在外,只是年岁大了些。不如打听打听她的朋友。
皇太孙身边的小太监立时提醒,今儿正是林小姐生日。听说并未遍请权贵、独邀亲眷好友。老田惋惜孙女回老家祭祖去了。不然,跟皇太孙借个颜面、能帮忙探探人选。孔翰林登时想起他自己的孙女。荣国府正是林家亲戚,顺带也探探贾宝玉。于是皇太孙急匆匆送孔大姑娘到林府,托最懂他心思的三婶娘帮忙带进去。直至烟花散场,三皇子府的人才将孔大姑娘送回家。
上午老孔疑三皇子妃时,踏雪在旁面露不赞成,老头当时过眼没过心。后想起来,询问他怎么看。
踏雪躬身道:“奴才在梅家曾听先五皇子跟老爷商议,欲纳薛家养女做姬妾。详尽打听得知,其性情磊落刚猛如大刀劈柴,先五皇子妃压多半不住,乃作罢。奴才觉得,背地里下手不像她行事。”
孔翰林点点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顿时觉得这小子果然妙。先五皇子颇有野心,梅家知道许多事碰巧是孔家半点沾不上的。
直等到大姑娘回府,描述经过时老孔特让踏雪在旁听着。因太出乎意料,孔翰林抓着胡须整理了许久思绪。眼睛无意间扫到踏雪神色沉静,猛的想起这小子没大变过脸,唯有说到孙女欲与贾宝玉议亲时才惊了一惊。便让他说说看法。
其实晚饭后十三已经来过一趟孔家,踏雪比他们老爷还先知道,故此才镇定。乃行礼道:“老爷,大姑娘。奴才浅见。咱们府上不用与贾家二爷议亲了。显见他自身颇愿意娶那些……穿外国衣裳、露脸跟男人斗嘴的。且大姑娘搁在他们眼里还是个玩球池的孩子。”
孔大姑娘问道:“球池是何物?”
“奴才没见过。听先五皇子妃的丫鬟说,一个池子里没有水,全是软乎乎的小皮球,孩童蹦进去极好玩儿。大人偷偷玩时也觉得有趣。”
孔大姑娘一叹。林府众人确实当她小孩子,三皇子从头到尾没问她是谁。不论容貌、才学,自己皆差人家远了去。
“不明法师立身事外,言之有理。皇太孙眼下当读书,不与太子妃相干。额……”踏雪看了眼老孔,小声道,“朱先生也言之有理。请教一个家里没有女人的老夫子如何对付女人……”
孔翰林哼道:“问道于盲?”
“奴才不敢。”
孔翰林好笑道:“老田之计并不错。他只见过林小姐诗文,焉知她性情?老夫也看过,风流婉转不输古人。”
孔大姑娘思忖道:“却不知田家姐姐何时回来。”孔翰林眼神一亮,轻拍桌案。
十三已告诉踏雪,田姑娘在岭南当师爷当得挺好。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何况祖父。故踏雪道:“奴才以为,田姑娘近日不会回京。”
“哦?”孔翰林问道,“何以见得。”
“老爷,梅老爷曾说您是实在人,不爱说场面话,故此也时常听不明白场面话。”踏雪忍笑道,“今儿那个田老先生说,可惜他孙女回乡去了。奴才在后头看得分明。他脸上那神色,分明是幸亏他孙女回乡去了。人家压根没打算让孙女帮咱们。”
孔大姑娘道:“他孙女到太孙身边不好么?”
踏雪垂头道:“大姑娘,田老先生家别无子嗣,独孙女一个,九成是想招上门女婿的。”
孔翰林再拍案:“是了,老夫没想到这一节。”踏雪地位又悄然上升几分。
次日,皇太孙大早上便赶来孔家。商议到中午,没商议出什么来。
薛蟠听了十三转述踏雪转述的师徒俩商议要点,摇摇头:“妥了。皇太孙不会对司徒暄造成威胁。”众人看他。薛蟠长叹道,“从头至尾,没对‘马六甲海峡’起半点兴趣,甚至没命人取地图去看看。他若平安继位,还不见的比得上道光皇帝。”
小朱问道:“道光皇帝是谁?”
“额……大概是康王之后。国内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国外不能应对已变之世界大局。搁在古代不算个差皇帝。”
小朱哂笑两声。
当晚,趁孔翰林独自沉思,踏雪躲到廊角欲歇息片刻。大姑娘的丫鬟兰舟又溜了过来。原来是她看主子愁眉不展,套出缘故是寻不着合适的太孙妃嫔。兰舟重燃斗志,想托踏雪向老爷进言。既然外头寻不着,就让大姑娘自己上算了。
踏雪啼笑皆非:“兰舟姐姐莫折腾了。挑选太孙妃嫔是为着跟太子妃掰手腕子。咱们大姑娘不够人家一指甲盖弹的。”
兰舟不服:“大姑娘模样、门第、学问,哪样不如人?”
踏雪摇头:“这些都是正经本事。太子府那种地方,多半使的是背面手段。大姑娘听都没听过,如何对付得来。保不齐哪一日竟不知怎么死的。”
吓得兰舟连声诵佛,脚不沾地的赶了回去。
谁知没过多久,大姑娘竟然又来祖父书房。听了兰舟所言,欲细问“背面手段”。其实踏雪在梅家没听过多少皇家阴暗面,许多事皆这十来天青蛇和十三给他临时补的科普扫盲。遂垂着头完整复述。他虽说得简略且处处遮掩掉名讳,因天家秘辛本来不该背后议论,孔家祖孙半分没起疑。遂惊出两身冷汗。这些事,孔大姑娘决计对付不能。
最末踏雪道:“昨日在林家,不论皇子贵女和尚都当大姑娘是小孩子,大抵——正因为大姑娘从没沾过……面相干净。”
孔老头捋着胡须缓缓点头。想对付太子妃,必得寻位和先头甄侧妃同等手段的女子。故此只能去高门大户找。
天明后皇太孙再来,老孔已琢磨了整整一宿。依不明法师在林家随口所言,乃是立身朝堂正道的。遂让皇太孙去请教。
薛蟠却是在颐和园监工。既来贵客,薛家立时打发人喊他回来。薛蟠正端坐工棚跟二皇子、甄瑁斗地主,闻报直撇嘴:“二皇子,要不你自己教导侄儿?”二皇子没搭理他,挥着手里的牌喊:“来个人补和尚的位!”薛蟠捂着胸口伤心欲绝的走了。
回到薛家一问,小朱假装出了门,将皇太孙独自撂在外书房。和尚只得长诵了声佛,快步赶过去。果不其然,皇太孙询问的是为何师父不赞成自己听政、如何对付母亲。
薛蟠长叹道:“因甄侧妃死得早,殿下记忆不深。那些手段,皆她跟其母亲甄老太君学的。老太君陪着太上皇在宫中斗了半辈子,黄金圣斗士级别。故此,殿下从出生到半大的那几年,皇后和太子妃从甄侧妃手中保住你极不容易。人,对于惊险旧事的恐惧,绝不会因为当事方死去便烟消云散。自古以来,多数皇位继承人都在搏杀中幸存。太子纯属运气好,二皇子三皇子皆无心龙椅。可其余还有四位呢。某日他们羽翼丰满,或是被小人挑拨……贫僧举个例子。若三皇子野心暗藏,且贫僧作为大舅哥有意帮他,顺水推舟的把沈姑娘送到你身边,会如何?”
皇太孙立时道:“我必对她极好。”
“看吧!天真烂漫。”薛蟠摊手,“太上皇有个亲弟弟老梁王。要不然殿下进宫见一趟皇后,打听打听。”和尚正色道,“太子妃怕你根基不深莽入朝堂,一步踩一个坑。厚积薄发才是正道。”
皇太孙看他说得认真,便依所言。
及入宫,见皇后。皇后听询问梁王,怔了许久。乃将服侍的人悉数打发出去,轻描淡写告诉大孙子:因太上皇忌惮梁王擅长领兵,特命心腹之女嫁进去,短短数年毒死梁王满门。皇太孙三观尽碎——这玩意比箭书杀神还可怕。转头出宫重新到了薛家。
薛蟠问皇后说了什么,太孙转述。薛蟠合十道:“话虽没错,只不完整。”
“我正是猜到不完整,方来见师父的。”
“顾氏本与一员大将之子有婚约。为免梁王起疑,太上皇先让那家悉数得上传染病,死干净一户口本。顾氏特意留了位梁王的女儿不毒死,因为这女儿极蠢极好骗,能帮她洗白。高明的暗手段毫无破绽。”和尚正色道,“太孙殿下,太子妃正遇到一个剑和拥抱的矛盾。”
“请教师父。”
“外洋有句俗话。‘我若手中持剑,便不能拥抱你;我若放下剑,便不能保护你。’太子妃精通暗手段,你必不喜欢。若她干净如小白兔,你早都死了。”HΤτPS://wωw.hLxS玖.còΜ/
皇太孙懵然,完全没发现被这和尚转移了重点。他跟母亲翻脸并非因为暗手段,而是谁说了算。
太孙再回到孔家。孔翰林乃堂堂正正读书人,哪里听过有让人得传染病、毒死满门之事?想了许久,竟无可防备,毛骨悚然。
入夜,孔大姑娘满眼决然求见祖父。她想着,祖父既为皇太孙先生,那些事早晚会砸到自家头上。若一无所知,非但危险,还带累皇太孙。皇后能对付甄侧妃,本身必定高强。她求入宫为宫娥,跟在皇后身边学习。日后不论什么去处,皆能有用于太孙。孔翰林呆怔许久,泪如雨下。终向孙女作了个深揖。
消息从踏雪传给十三。薛蟠闻讯连声念佛:“天!真就是个孩子。”
小朱懒洋洋道:“她自己的决断。”
“这决断过于幼稚莽撞,根本不知自己会面对什么。”薛蟠皱眉,“让踏雪提醒下她的丫鬟。进宫且呆在皇后身边,难保会让老树皮皇帝看上、太孙的亲爹太子看上。甚至让当红太监看上。她祖父搁在宫中直接忽略不计。元春当年顶着荣国府长孙女的身份还不是一样被欺负得很惨。”
“耳边风。”
“她当耳边风是一回事,咱们提醒是另一回事。”
“还不如提醒皇后,小姑娘暗恋太孙,将她调理成搁在太孙身边的……耳目也罢屏障也罢,管他是什么。”
正说着,张子非从外头走了进来。大和尚乌鸦嘴。今儿晚上自家某处酒楼偷听到四皇子、五皇子这两位亲兄弟拉拢大臣,而且是武将。换做先帝在朝,少不得劈头一顿修理。然而今上压根没费神去盯儿子的梢。
薛蟠摊手:“说不定孔大姑娘三年后被赐给这两位做姬妾。”
“真真多事。”小朱横了他一眼,“也罢,烦劳哪位大哥辛苦跑一趟。尽人事而听天命。”
今上全家都没把宫中旧例放在眼里。数天后,孔大姑娘拜别祖父、父母、兄弟,连选都没选、直接入宫做了女史。跟在皇后身边。
事乃皇太孙拜托,烦劳祖母费心教导,但不是孙儿想要的女人。石皇后秒懂——棋子。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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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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